285.雨露均沾(下)
一句話說的第五名壓力山大,就算翻身也養活不起鐵公子啊!孫婷看出第五名吃勁,朝鐵馬擺擺手,「都這會兒了,該把你的計劃攤開了,我和鐵馬幫忙檢視一下。就算天衣無縫,有需要我倆的地方也好早有準備。」
第五名知道孫婷這是給自己減壓呢,老實將此後的步驟和盤托出。鐵馬是一臉無所謂笑嘻嘻,孫婷卻嚴肅的思考了好一陣,「多的不說,你覺得那麼一個小廟能擔當這麼重要的角色?」
第五名不確定的搖搖頭,「同樣的地方放在省城……咱們負擔不起。可必須有這麼個地方。」
鐵馬剔了剔指甲,一副躊躇滿志的表情,「就算負擔得起,省城一年裡霧霾三百天,也沒法讓人賞心悅目。」
孫婷稍顯凝重,拿捏了下其中孰輕孰重,「可咱們這個地方有點兒遠了。」
第五名點點頭,「當時說是賭一把,就是因為這個問題。」
「遠不是問題!」鐵馬拽的將腳搭在石桌上晃了晃,「南極遠嗎?拿著錢想去的人多了,還不一定能輪到呢。我看看你的設計。」說著,朝第五名打了個響指。
第五名趕緊搬過筆記本電腦,打開幫廣緣寺效果圖讓鐵馬觀瞻。鐵馬露出鄙夷之色,「啥年頭了,還小橋流水啊?要建難民營嗎?」
「哪有可比性……」第五名下意識反駁,卻忽然抓住鐵馬這話的要領,露出若有所悟之色,「我是窮大的,也沒體面過幾天,不知道有錢人想些什麼。」
「聰明!」孫婷一打響指,比剛那個響多了,弄得鐵馬沒面子。「人妖知道!就讓他幫著規划下。」
「求別人就別侮辱人家!」鐵馬娘氣的擺了幅臭臉,歪著脖子朝第五名勾了勾手指:「人家腳疼。」
「腳疼和渾身疼,你選一個。」孫婷一把給鐵馬跟前的現金拿走,「得罪了錢哥,下場一般都挺疼。」
見第五名助紂為虐的點點頭。鐵馬一臉暗淡,傲嬌的托腮噘嘴:「怎麼建的可以點提,我可沒精力天天去破廟裡搬磚。」
「不辛苦不辛苦,具體怎麼合作監督之類,讓我嫂子出面和了斷大師交涉;您就只負責規劃驗收。」
都是大爺啊,鐵馬能開金口已經很滿意了,這時候不敢再有其他奢望。這點上第五名已經想好了,嫂子既然和了斷大師有業務上的合作,知根知底話也好說,是第一人選。從柜子里提出個蛇皮袋子就準備去找劉秀娟,卻被孫婷攔下。孫婷是公司名義上的大老闆,由她直接授權就顯得權責層級更高,劉秀娟可操作性就越靈活。第五名懂這道理,蛇皮袋子打開,露出整齊捆紮好的八十萬現金。這次魚買了個好價錢,就多投些預算進去,既然要找個根據地,就把它建好。
劉秀娟把自己關在房子里生悶氣。娘家作孽,中秋節跑來現眼,當著倆上級領導的面給小叔子丟了人不說,還逼得小叔子動了手。自己弟弟那臭嘴不積德,還不知道怎麼去造謠生非呢;要壞了小叔子在鎮上的名聲就得不償失了。
剛怎麼不拉住小叔子呢。劉秀娟有點恨自己不懂事了,準備連夜回趟娘家把事情壓住,可剛拉開門就趕上第五名和孫婷進來。看劉秀娟穿戴的整齊還提了包包一副要出門的樣子,第五名有點訝異。
孫婷心思細,一眼看出端倪,讓第五名先出去,要單獨和劉秀娟談談。劉秀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不免有點兒緊張。
「準備回娘家?」孫婷自然的拿過劉秀娟手裡的包包放在一邊,主動挪了把椅子讓劉秀娟坐下。
劉秀娟知道孫婷聰明,沒說話算是默認。
「親戚就是這樣子。血緣關係越近,就越打著怎麼為你好的旗號得寸進尺。」孫婷一臉淡然的看著劉秀娟,默默觀察。「你沒法動手,可第五名打的好。不往死里收拾收拾,就越蹬鼻子上臉。」
本以為孫婷會來勸慰自己,沒想到小姑娘卻說出這麼一番殺伐果斷的話來。「我怕這事兒傳出去影響名名,畢竟……」
「小叔子打了親弟,滿大街常有的事,傳就傳了,誰還會放到心上?」孫婷知道劉秀娟擔心什麼,不刻意迴避,直接就點了出來,「嫂子是覺得第五名現在混出來了,不該和個鄉間窮賴有瓜葛,畢竟有錢人打了窮鬼,掉價還不佔理。」
劉秀娟本不想把親弟弟和臭無賴聯繫在一起,可心裡卻隱隱是這麼想的。不想被孫婷這麼直白的點出來,有點驚訝這小姑娘未卜先知的本事。這不是一般人具備的能力,二十來歲個小女孩怎麼有這麼深的心思?「我本來說給娘家拿上點兒錢別再鬧了……」
「鬧唄。窮不要緊,沒了人心就該死了。」孫婷倒不是刻意再指劉小弟,對於鳳凰男出身的姓趙的挺痛恨,「回趟娘家能把事平了才怪。這才會讓對方以為你怕了,更加為所欲為。愛說什麼隨便,得讓人知道得罪了你就再沒有便宜沾,過你的好日子讓嚼舌根的人難受去!」
這道理聽著挺霸道的。可這麼一提醒,劉秀娟就知道自己差點又犯了錯誤。自己瞻前顧後了,沒有人家小姑娘活的霸氣洒脫。怪不得人家是老闆呢,就這姑娘的性子,到哪兒都是帶隊的人物。「孫董說的對,錢是名名辛苦賺回來的,憑什麼拿去讓別人用!我就一分錢都不給他們!」
孫婷笑了,「名名本事再大,賺的再多,可花起來總是隔著一層呢。終究不如花自己的隨心。」
劉秀娟一凜,想反駁這話,可人家說的沒錯。再怎麼也不是自己男人,倫理常剛還有主次先後呢,世上哪兒有嫂子心安理得花小叔子薪水的道理?忽然就恨上孫婷了,儘管用力控制著,可眼神里仍然透出一絲敵意。「他孫董,你可能誤會了。名娃是名娃,我是我;家裡是我操持著沒錯,可不等於靠著名娃養活。」
孫婷故意的,劉秀娟的表情變化、語氣措辭,每一個細節都抓在眼裡,到更確定劉秀娟的情緒了。佯裝一愣,忽然又笑逐顏開的擺手,「嫂子誤會了。我意思啊,人得活好幾十年呢,自己得有條財路才可靠。比如說我公司今天倒閉了,名名忽然間沒了著落咋辦?」
「這麼快就倒了?」劉秀娟話出口就後悔了,這是女娃怕自己誤會才解釋呢。早先嫁來第五家也衣來伸手了兩年,忽如其來的變故的確讓自己手足無措,其中的辛苦更是難以言述。人孫董說的沒錯,越是女人家越得努力干出條財路才行。可自己這准初中文化水平,除了跳大神外還能幹啥?
孫婷火候拿捏的精準,腳邊的蛇皮袋子拉開,露出裡面的錢。「既然合修廣緣寺是第五名計劃中的一部分,那期間和寺里溝通監督的活就非嫂子你莫屬。」說著,從裡面拿出一捆錢放在劉秀娟面前:「就算是自己人,也得有工有籌。這十萬塊是您的聘用勞務,剩下七十萬則是公司投到廣緣寺的改建費用。」
聘用?勞務?劉秀娟長這麼大都沒聽過這措辭。被人請去跳神的時候都是給謝禮,但要掙夠眼前這一捆子,那得盼著滿鎮子鬧鬼才行。這半多年裡,小叔子的確拿回來不少,但就像孫婷剛提醒的,就算自己親男人也隔著一層,哪兒有親手掙出來痛快?
想答應下來吧,可心裡挺忐忑。猜測是小叔子給自家撈好處才推薦自己,擔心因此讓孫婷不悅,「他孫董,是名名讓你來找我的?」
「第五名還沒這麼大權力,是我和鐵馬商量定的。」孫婷知道劉秀娟麵皮薄,不能按照普通的聘用流程來,便掏出自己的印鑒來遞了過去,「期間每走一筆錢就麻煩嫂子記上一筆,數字上都落上我的名章,我好拿去讓人做賬。至於和了斷大師怎麼溝通,您就一力做主。」說完也不等劉秀娟回應,開門出去。
鐵馬一邊不讓第五名靠近,一邊貼在窗邊聽孫婷和劉秀娟的對話。金花這王八蛋還是技高一籌,先從經濟獨立概念上去灌輸,再用薪資來降低劉秀娟對第五名的依賴感,潛移默化……哎呀!沒發現孫婷已經出來了,被一腳踢了命根子上,爽疼爽疼的夾襠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