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群魔亂舞
303.群魔亂舞
再別意淫了。胡支書窗外旁聽了富大山的話，進來就用拐杖表了態。真是廟小妖風大，一時半晌照顧不到，就什麼玩意兒都現了原形。多年的上訪大戶，人早就進了黑名單。別說是村長，連計劃生育幹部都不可能讓你當。把這孫子給攆走，便跟第五名商議起如何應對老伍折騰出的這辭職破事。不是老伍有多好，關鍵是現在沒有其他人選。「伍家溝全村能用的沒幾個，了斷和尚忙宗教事業去了；其餘老的老、小的小，撐不起這場面；要不，你娃……」
「您老別想了。」剛被胡支書打量到頭上，第五名就擺手否決。「公司這邊還一攤子事兒要忙。村上實在找不出人選，那空缺一段時間咋樣？」
「你娃倒想得美。村上沒人，鎮上能冷眼旁觀？」胡支書不免提起了田鎮長，談及他和董家寨以及城裡大老闆們的勾結，「過去咱村窮，當這村長沒好處；現在不一樣。人人都想過來當村長，接著這好處呢。」
這形容，聯想起來挺猥瑣的……不過第五名認為胡支書的分析很有道理。為了伍家溝村長的職位，自己這邊都有人求到門上。那田鎮長作為一鎮之長，身邊肯定也少不了賄賂。
「名娃呀，要是老伍真被撤了。來了個不知道誰，咱伍家溝和你，往後就都被動了呀。」胡支書語重心長。
老頭兒和第五名都猜對了。田鎮長這裡如今是門庭若市，各色禮品將家裡半拉廂房都塞滿了。
做人嘛，誰不積極上進。眼看伍家溝生生空出個肥缺，都打破腦袋要朝里擠。不光是各村普通幹部，就連一些村長都想調動工作。這挑選餘地就大了。田鎮長想到胡支書在各種事情上對鎮里的掣肘。再想想鎮里對伍家溝以及第五名那邊的失控……或許朝顧家溝安排自己人手的時候到了！
新村長到底會是誰？大家在猜測的同時，全村輿論都沒有向著老伍的。這讓第五名有些於心不忍，說到底，老伍是對不起自己；但對伍家溝，還真沒做過壞事，反倒是挺兢兢業業。
劉秀娟卻習以為常。認為這些人就這樣。現在辦的事情不如他們意，過去那些好處就全能給你丟到腦後。「信不信，要是你往後不能幫他們掙錢了；老伍的今天就是咱們的明天。」
嫂子這預警振聾發聵，現實也讓第五名頗為感慨。而如果說伍家溝的輿論形勢，讓人看到了一些扭曲的民意；東壩頭群眾們的反應，則顯的真實且有幾分可愛了。
東壩頭的水庫放了羅非魚，第五名隔三差五得去看看魚的飼養進展。曹俊親自下去捕撈，準備展示下他監督的飼養成果，好讓第五名考慮該如何調整飼料投喂。第五名蹲在岸邊等候時，劉家小弟偷偷潛伏到了身邊。
真是不怕死。前陣子剛從自己這裡得了教訓，這會兒竟然還敢湊上來說話。
「哥，我想通了。從前是我不對。」
劉家小弟誠懇的開場白倒讓第五名有些意外。本來不想給他好臉色，可畢竟是嫂子的血緣關係，倘若真能改邪歸正也是好事兒。第五名神情放緩，示意劉小弟繼續放。
道歉也是技術活兒，劉小弟早被母親慣的對此不熟練了。本來還想多檢討幾句，可見第五名對自己和顏悅色了些，忍不住就暴露了此行目的。
「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名哥，不管怎麼說咱們都是一家人。自打你回了伍家溝，經歷了那麼多艱難坎坷。我姐和咱們家都看在眼裡，疼在心上。」也不知道誰教劉小弟背的台詞，竟還學著誘導第五名的情緒了。第五名給聽樂了，示意劉小弟繼續。
劉小弟得了鼓勵，來了精神，直奔主題：「哥，你要在伍家溝發展，村委會的支持必不可少。那伍村長總給你使壞，好在他要被撤職了，這村長的關鍵位置，可千萬不敢再讓壞人上了。」
「那你意思呢？」
「我意思……我意思要用就用咱自己人。名哥你說我這話對吧？」
我了個大擦！第五名敬佩的看著劉小弟，明知不招自己和嫂子待見，這會兒都敢產生這種野望，不是普通人啊。「怎麼，意思是你想接任。你不是東壩頭人嗎？」
第五名這話就說到了劉小弟的心坎兒里。「名哥，我是東壩頭的不假；可憑你現在的地位，把咱全家都接到伍家溝去，那還不是手拿把掐的事嘛。到時候。你和我姐在公司里衝鋒陷陣；我在村委會裡給你們保駕護航。多好！」劉小弟竭盡全力地描繪著你耕田來我坑你的美好前景，為了爭取同情分，還扯開了衣領子，露出了胸前一塊塊青紫。「名哥，咱們得互相幫助。東壩頭不是好地方，姓曹的不是好人。看他把我打的。」
看到劉小弟一身累累傷痕，第五名不由也埋怨起曹俊來：怎麼就沒把這貨給打死呢？懶得問原因，更不願意糾纏。告訴劉小弟，官員任免這是政府的事。必須由政府決定。而且就算是鎮政府決定，要從東壩頭給伍家溝選一個村長，那也應該是人家曹俊，還輪不到你娃。
這就太失望了。劉小弟的領導夢做了才不到半晌就給醒了，想到第五名的話，懷疑姓曹的這孫子可能是瞧伍家溝好，就要叛變東壩頭。
賣村賊。劉小弟恨恨地朝曹俊那邊呸了一口，便朝村子裡奔去。開始了新一輪造謠傳謠活動。
撈魚上來的曹俊不知發生了什麼，第五名也沒臉說。就著羅非魚的飼養問題，倆人探討學習了一番。暫時忘卻了工作和生活中的諸多不如意。愛學習的曹村長對第五名的博學敬佩有加，遺憾他總是來去匆匆，讓人沒有太多機會。一字一句記錄下第五名說的下階段飼養重點，這才依依不捨地將第五名送到村口。
這時候，東壩頭村口已經聚集起了一幫村民。看到曹俊和第五名過來，就把兩人圍住了。都問，第五名是不是過來挖角的？曹村長是不是就要離開東壩頭，去伍家溝當村長了？
曹俊自然也聽說了老伍要辭職，鎮上要給伍家溝找新村長的事情。可這跟自己有關係嗎？第五名卻立刻反應出，這肯定是劉小弟背後作祟，趕緊給東壩頭的鄉親們解釋。
村民們卻不信。第五名又不是瞎子，曹俊這麼好，老伍那麼壞，是人都會選曹村長。村裡受過曹俊不少幫助的五保戶們便忍不住哭了，請第五名放過曹俊；也請曹俊留在東壩頭。還有老娘們威脅第五名，放話說他要膽敢撬走曹村長，就脫下褲腰帶把自己吊在第五家門前。
太害怕了！想到那場面……想都不敢想。第五名連連保證自己絕無覬覦曹村長之心。曹俊也鄭重聲明，這都沒有的事情，雖然當著第五名這麼說似乎不太好，但自己自打來了東壩頭，就發了心愿，要帶領全村過上好日子。「我曹俊說過的話，不會反悔；東壩頭一天不好，我一天不走，誰來調我都不成！」
新謠言反倒再次成就了曹俊的威望，這讓鎩羽而歸的劉小弟內心憤憤不平。可東壩頭村民們卻聽得感動不已，連第五名都很感慨，甚至產生了一些伍家溝要是真有這麼一位村長，似乎也不錯的念頭。最重要的是，這場面帶來了靈感，興許就能把老伍帶來的難題給解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