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學步
309.學步
侯胖子死裡逃生，就知道毛倩倩發揮了作用。第一時間當眾恭喜毛倩倩，並誠邀她今晚和各部門領導歡聚一堂，增進彼此了解，便於開展後續工作。
公款吃喝還有這麼多講究？毛倩倩心花怒放，立刻尋了僻靜處給第五名打電話報喜。
第五名沒想到蝴蝶效應這麼快就波及了毛倩倩，很為她高興，熱烈預祝她在副總的位子上前程似錦，以後繼續和玉立公司互幫互助、共同進步。
聽到前男友的衷心祝福，毛倩倩百感交集。人生一浪接一浪的禍福難料。自打第五名外頭混的風生水起，自己難免自慚形穢；可現在第五名的生意遇到了困難，自己這邊卻意外地上了一個大台階……不過，這麼大的喜事不應該先給家裡說嗎？為什麼要給第五名這前男友打電話？如今倆人都是給人打工的總經理（雖然自己是副職），也可算江湖地位相當……沒有必要對他主動！自己剛的行為實在太奇怪了！
和侯胖子的鬥爭竟然給了毛倩倩這麼大的機會，無心插柳的結果讓第五名也挺高興。知道這麼一來侯胖子勢必會被邊緣化，對玉立公司的威脅也會降低。以後用得著毛倩倩的地方也就更多了，高升大禮不能馬虎，得下點本錢。
說來也巧，正準備忙裡抽空親自去給毛倩倩道喜，孫婷電話也來了。帶了大把的德國錦鯉資料要回來商議。這正好，打電話讓鐵馬接孫婷去水族館，自己則快馬加鞭趕赴省城。
孫婷這多半月里收穫斐然，相機里三張儲存卡被錦鯉的照片塞得滿滿的，光朝電腦里就倒了十多分鐘。說起來還是人家德國人做事周全，從育種到養殖，每一個環節都控制的嚴格。就連飼料的投放都精準到個體，每個漁池裡齊刷刷的個頭分毫不差。相比之下，自家的高山水塘那種粗放式飼養就有點上不得檯面了。
「這魚太德意志了吧？」相對第五名的自慚形穢，在鐵馬眼裡卻有不同的看法。「又不是要上戰場，養成這樣太沒情趣了。就這樣的送我都不要！」
孫婷不以為然，繼續放映錦鯉個體的圖片，這一下就把人抓住了。說起來國情不同，審美也天差地別。對於花色的搭配，在東亞傾向於勻稱；而歐洲的則奔放的多，更重視花色的獨特性。
「魚是好魚，可咱得考慮國內市場的接受度。」第五名不斷的翻閱屏幕上的照片，一條條的打著記號，努力的用這半年學到的知識來區別照片上錦鯉的等級。
「德國人做生意也一般般。」鐵馬雖然不懂錦鯉，但孫婷和第五名之間的對話分析的清楚，「想打開中國市場，首先就得研究當地的消費習性，否則再好的東西無人問津有屁用啊。」
「你說這話就是外行。人家要不帶北歐特色，和中國、日本有啥區別？那我直接就近選魚苗了，何必跑半個地球呢？」孫婷不滿瞥了鐵馬一白眼，面對第五名卻一臉正色，「鐵馬這話也是我擔心的，所以才專程回來找你倆商量。」
孫婷的話讓第五名和鐵馬有點不適應。以往日的霸道，要或不要早就拿定主意了，這次竟特地回來一趟傾聽他人意見？低姿態讓第五名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說要吧，可養大一批錦鯉的成本驚人，砸在手裡受不了；說不要吧，現在國人的審美之風有朝向北歐的趨勢，到時候說不定還能引領錦鯉界風潮呢，這不是就成了先行者？
鐵馬用力一拍第五名，「不要，咱就把傳統市場做大；要，就下決心改變消費者的審美趨勢；想要不要的，兩頭都沾不上，做生意就是死在猶豫上的！」
孫婷贊同的點點頭，「現在你是主管，都聽你的。」
這就上刑了。第五名最缺乏的就是立竿見影的決斷力，被這麼一逼迫，腦門都滲出汗來。「我喝口水？成……吧？」
孫婷和鐵馬對視一眼，都笑了。這一笑，倒把第五名給激住了，「別笑話人。我從工作開始就是給人打下手，出謀劃策用的，從沒做過這麼大的決定。」
「問題是養錦鯉的又不是玉立公司一家。你不要，人家德國人自然會找別人合作，到時候市場上有這種錦鯉和咱對打，你有沒有把握贏下來？」孫婷話說的很自然，但聽在第五名耳里卻是個更大的麻煩。所謂的對手指的就是錦鯉俱樂部啊。
不行，不能再讓錦鯉俱樂部抓住更多籌碼了，否則自家就再難翻身。下定主意，「德國人既然是試水國內市場，姿態肯定放的低。趁現在咱能說得起話，就把合同訂的死一點，這批魚苗咱可以拿，但半年內不許他和國內第二家有同類供求關係！就算買回來做魚湯，也不能把機會讓給錦鯉俱樂部！」
「聰明！」孫婷滿意的打了個響指。「合同上我想辦法。」
鐵馬不屑笑了，「想得美。沒有供求關係，人家不會找別人搞合作關係？再不就合資關係。我就要賣給第二家，看你咋辦。」
孫婷掏出電棍朝鐵馬虛點一下，「你當德國人和你一樣背信棄義？」
「切！德國人也是生意人，背信棄義屬於必修科目！第五名，你說呢……」鐵馬一邊隨手翻閱著電腦里的照片，一邊和孫婷打嘴仗，可嘴裡的話說了一半，卻忽然停住了，「我收回剛才的話，說不定這是個好德國人呢。」
顯示器里一張雙人合影。高大壯碩年輕白人男子，五官棱整不說，淡淡的絡腮鬍子茬更添爺們風範；印襯著身旁的孫婷嬌小靚麗。尤其兩人微笑的表情恬淡自然，特有那種中、歐結合的情侶感。
王八蛋！還不止一張，隨後二十多張都是兩人的合影，身後的背景千變萬化，有在園林里的，有在城堡下的，還有水族館裡大鯊魚邊的！第五名眼睛睜多大，鐵馬也一副羨慕嫉妒恨。
「老實交代！」兩人異口同聲。鐵馬問的是德國人尊姓大名，第五名則質問明明是出公差，為何變成帥男伴遊了？
孫婷看著倆傻逼，豎了個中指，拿出手機開始發簡訊了。鐵馬則趴在顯示器前嘖嘖有聲的讚歎。第五名的相貌在國人中都算不錯的，卻被格策小舅子碾壓好幾遍。傷害往往就是在對比中造成的，鐵馬心疼的拍了拍第五名，「北歐人不抗老，說不定過幾十年你就比他帥了。弄半天還不知人家叫啥呢？」
孫婷笑了，「行了，馬庫斯是正經的生意人。說正事，我這趟去的匆忙，收集的信息有限。再過去的話，想多呆幾天，順便了解一下錦鯉在北歐的行市。」
話還不是由你說？第五名忍不住又看了眼馬庫斯的照片兒，就那德國人的賊眉鼠眼，肯定對孫婷不懷好意。想到這兒都不樂意買魚了。
該辦的事兒還得辦，既無法阻止孫婷的北歐之行，也不能耽擱了毛倩倩的陞官大禮。俗話說禮多人不怪，相對於孫婷的精靈古怪，毛倩倩好把握多了。一條精緻的鉑金項鏈兒，幾顆考究的翡翠墜底兒，然後便是一張中大國際都白金會員卡。肯定是怎麼奢華怎麼來。
這些都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東西。看著第五名舉重若輕的送過來，毛倩倩竟然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你這麼一上位，侯胖子服氣嗎？」
「趙老闆那兒交不了差，公司的周轉又出了問題，他還能怎麼辦？」毛倩倩打開鉑金項鏈在脖子上比劃著，搭配著不同的墜底兒讓第五名挑選一個。
「這顆淺色的好，看著雅緻。」第五名帶入鐵馬的審美觀很配合的選了一個，立即就得到了毛倩倩的認可。「以前是侯胖子背鍋，可現在你既然升任了副總就沒法袖手旁觀了。」
「為什麼不行？只要侯胖子還是老總，那鍋還得他來背。」毛倩倩熟練的將選好的墜子掛到項鏈上，一邊轉身讓第五名幫自己帶上，一邊又吆喝著要了一把肉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