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戰利品
329.戰利品
這小子是來報復的！
高矮倆人就算武力不濟，這會兒也已經到了臨界點了，可第五名卻沒有放過倆人的意思。「還別不高興，常人挨一次打就有了記性，你倆還真奇葩，挨兩次都不夠，現在等第三次呢？」第五名用詞不留餘地，話里話外臉打的啪啪的，聽的倆人怒氣攻心。「咋，不服可以動手。你倆一起上，免得說我欺負老癟三。」
「碎慫娃！」別說矮子，高老闆都決定同歸於盡了，剛把攻擊姿態做出來，第五名一拳就打在高老闆打著夾板的胳膊上，又一腳將矮子手裡的拐棍踢飛。這倆瞬間回歸殘疾人，老高疼的捂著肩膀就差打滾了，矮子沒了支撐已經躺地上了。大戰殘疾人真太過癮了，第五名只覺得自己現在是武林第一高手，還沒踹過去，矮子已經求饒了。
「不打了？」第五名將拐棍挑到矮子跟前，回頭看高老闆還捂著肩膀坐在地上，雖然低頭看不見表情，滿腦門的汗卻清清楚楚。剛那拳打重了？第五名想上前攙扶高老闆送醫院，卻被人一把推開。
「三十河東四十西，為人莫作千年計。」高老闆靠著樹榦站起來，忍痛扶矮子站起來，「年輕娃，太張狂遲早遭報應！」
這話要是別人說，肯定要歉疚一下，可出自高老闆嘴裡，就有點可笑了。「就是這話。你倆以為把我孫老闆搞垮了就贏了？遭報應了吧？俱樂部老頭手裡拿了好魚，你倆就沒啥用處了。」第五名遺憾的看著倆人，還真以為遇見明主一樣，給人家鞍前馬後掃清障礙。兔死狗烹的道理都不懂，太可悲了。
這是市場經濟，又不是聚義堂，人都分不清就敢拜把子了。第五名一番話給兩人說的沒了迴音。高矮兩人有苦說不出，以為多年的交情能信賴，才幫著俱樂部老闆死磕孫婷，造就兩人現在的慘狀。四五十歲的年齡了，也算老油條，被個二十來歲的小青年鄙視的滋味難以名狀。哥倆攙扶著欲黯然離去。
「等等。」都屬於俱樂部老闆的受害者，不免兔死狐悲。第五名叫住兩人，殷切的掏出煙來遞過去。
矮子一把給第五名打開，「少來這一套。想看笑話，還早得很呢！」
「我要真想看笑話，剛富強在場的時候就把你倆山窮水盡的事兜出來了！」第五名強行給煙塞到二人手裡，「咱們這鎮上有個特產，叫翻臉不認人！你前腳變窮鬼，後腳富強就能給合同撕了繼續招商引資。田鎮長也絕對不會站在你倆一邊。」
其實不用第五名解釋，兩人心裡也有數。不光石坎鎮，世界各地都是這套路。「你想咋？」矮子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話給你撂到這兒，愛給誰說給誰說，我不吃你這一套！想訛錢，你娃還嫩！」
怪不得這麼暴躁呢，把自己當敲詐的了。這一提醒，第五名忽然多了個思路，挺開心。遺憾的是自己不熟悉這業務，要是胡支書或了斷大師在就好了，定能給兩人敲的內褲都不留。但講理有講理的好處，第五名現在也算個內行了，剛看水面的時候就已經覺得魚群有些稠密，便提出可以篩一半出來拿回伍家溝飼養。一來降低魚的密度，避免缺氧、魚病；二來也能減少飼料的投放，控制一下成本。
這可是自己精心挑選的魚，張嘴就見面分一半還不叫敲詐？高矮倆人內憂外患就快被逼瘋了，就覺得面前這小夥子是燃燒軍團派來的；相比之下孫婷那種富二代就是純真、善良的代名詞，窮山惡水出的刁民更難對付。
「誤會，誤會。」第五名趕緊解釋自己是省城戶口了，是正兒八經的城裡人。給家鄉抹黑的大業，這麼多無恥老鄉就足夠勝任了，自己絕對不會再去添磚加瓦。看倆人進退維谷的樣子，也欺負夠了，以往的惡氣也出了，便在商言商了。魚長成前的飼料費用可以減免，代價是魚塘里一半的錦鯉。「可以說我趁人之危，可也算幫你倆解決了難題。半池子魚但凡出三五十條精品，閉著眼也把這點損失賺回來了；總比沒了飼料全餓死的好吧？」
前面只當第五名放屁，可最後這句話卻說道了點子上。要求是過分了點兒，但人家還是給自己留了機會。兩人身心俱疲，已經不想再折騰了，雙雙同意第五名的要求。就一點，給兩天時間篩魚。
「不準篩，蒙眼撈！」第五名第一時間拒絕。「咱兩家誰都別到水面上去，就由兩村的村民撈魚。他們不懂行，最公平。你覺得行，我現在就打電話讓人送飼料；不行的話，你倆周轉困難的事我也不聲張，看你倆還能撐幾天。」
實在是連一天也撐不下去啊！被人拿了短，已經無力反抗了。高老闆嘆了口氣，「撈吧！」
風水輪流轉。不論男女，伍家溝四十歲以下的人盡數出動；連修路的活都先放一放，報仇最要緊！百十號人扛著飼料進了董家寨，以墳包為首的就組成了撈魚突擊隊，迎著初冬的寒風就展開作業。高老闆輸人不輸陣，聲稱要疏魚留出水面廢物利用換回飼料；可老伍卻堅定的認為是第五名連打帶嚇才逼迫兩個大老闆跪地求饒。
富強也猜不透裡面的有什麼玄機，用魚換飼料也不知道是盈是虧，但富國美卻多少看出點門道來；而聞訊趕來的田鎮長更是敏銳的感受到某種此長彼消。瞧見樹後蹲著抽煙的胡支書就上來詢問，是不是伍家溝又欺負人投資商了？
「你那個眼睛瞧見我們欺負人了？」胡支書沒工夫和田鎮長打官司，轉個臉繼續抽煙思考。本意是讓第五名學會點排兵布陣的套路，沒想到牛刀初試就弄回半塘魚來，就有點猶豫後頭這娃該咋教？悟性高是好事，可太高也挺嚇人；別看就二十多歲個小伙，可已經感覺到越來越難對付了，這娃是想上天？
「你就好好在後頭指使！」田鎮長覺得能一次次欺負城裡大老闆的活，光第五名一個人肯定干不下來，必然有老胡戳火，「到時候都不到咱鎮里投資了，你哭都沒眼淚！」
「我伍家溝又不要滋水池子（噴泉），誰愛投不投！」胡支書擰滅了香煙，起身踢開擋路的田鎮長：「幹啥都別太過分。鎮里勾結投資商侵害本地知名企業權益的事，我都在小本本上記著呢。你敢亂扣帽子，我就敢到縣裡鬧！」
「勾結誰了？本地知名企業叫啥？」田鎮長忌憚胡支書不怕死的那種神經病人格，這話可不能任由著傳出去，「老胡，你可不能隨口造謠！要負法律責任！」
「玉立公司就是知名本地企業。誰貪啥，誰拿啥，誰暗地搞啥，縣裡也著急抓個娃樣子出來呢！」胡支書上下打量著田鎮長，露出副遺憾的表情，「他鎮長，我活著多半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哪天能負一次法律責任，你可別讓我美夢成真了。」說完，一把揎開田鎮長大步朝水塘邊而去。
聽胡支書明目張胆的恐嚇，田鎮長也有點犯嘀咕。那俱樂部的大老闆本來還許諾鎮上修個新的自動大門呢，可自從伍家溝群毆事件後就再沒來過。和高矮倆人之間的往來也沒以前那麼親密了，本想打聽那有錢老頭什麼時候來鎮上，可顯然人家不願意給自己好臉色。叫過富強來問問緣由，吭吭哧哧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能看出來對於伍家溝撈魚的事竟不反感，這兩個村子應該是雞狗不到頭啊。混亂，自己是不是押錯寶了？有點揪心，這可有關自己仕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