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1.衡量
411.衡量
劉小弟邊求饒邊說明是錢姐給錢買的新衣服！看懟的挺出氣，第五名釋懷了，就是不知道小錢為毛要讓劉小弟打扮成鄉村死亡搖滾歌手。這錯怪小錢了，她只給了五百塊錢而已，而這身打扮是小弟照著墳包平時的行頭來的。身為石坎鎮第一小舅子，不能比個糖尿病前衛就是失敗。趁著有閑錢就更進一步，配著剛剛才在鎮上美髮美容店燙的南朝鮮雞爪髮型，就讓人特想在他身上驕傲放縱一下。
劉秀娟本聽到了弟弟呼救聲，遠遠看到那妖孽親屬，趕緊走開讓曹俊隨意了。將小弟浸在人工水渠里把頭髮泡濕還原，曹俊碰了冷水也清醒了。自己想得大獎是做夢呢，看著丟人敗興的劉小弟，開始氣餒。
小錢環抱雙臂邊上看了陣熱鬧，看曹俊消停了，包里取出沓大鈔遞了過去。
「這是？」曹俊拿著鈔票疑惑的看著小錢。
「昨晚二百條魚的賬。」小錢瞥了懵懂的第五名一眼，又掏出一沓遞給第五名，「你的分紅。」
一沓一萬吧？第五名知道這姑奶奶的錢不好拿，小錢說明緣由，讓第五名安心收了。
「他們還真買了？」第五名昨天就聽提了一嘴，沒想到小錢竟然真把東壩頭那批次品推銷掉。記得上次一口氣倒了萬多尾呢，脫口問道：「一條多錢？」
小錢笑了笑，沒吭聲。曹俊趕緊給第五名說明：「錢老師跟東壩頭定下是五十五一條。我還以為這事你知道呢。」
這不怪人曹俊。第五名看手裡的錢，加上曹俊那一沓得有兩萬多，算下來成本都得一百塊了，以小錢的性格和普通愛好者能接受的價格，價錢就猜的八九不離十。豎起三根手指朝小錢晃了晃。
曹俊和小弟面面相覷，三根手指肯定不是三十。難不成三百？
小錢看到倆人的表情，笑了，「能死你。我可沒想賺錢，賣魚是為了給飼料廠招攬客戶，多一條魚就多一張嘴，你不得盼著我賣的越多越好？」
「對！」第五名隨聲附和，叫過不遠處的劉秀娟，把錢遞過去，「村裡這兩天抽不少人幫著忙活，給大家發獎金。是小錢的心意。」
小錢多聰明，馬上明白第五名這是擺明態度，不分這一杯羹。東壩頭那邊的錦鯉就算是讓自己去賺了。這是當著孫婷和劉秀娟的面給自己背書呢，承情的點點頭，「你也別太大壓力。贏了最好；就算奪不了冠，咱來日方長呢，哪兒的水不養人？」說完，斜了孫婷一眼，走了。
老氣橫秋的，第五名見嫂子在，不好說啥。曹俊就不一樣了，攥著錢默默算了下往後可能的收益，這一項就能讓村上每戶多好幾千的收益。只有劉小弟還惦記那三根指頭的含義，不斷晃著朝曹俊提醒。
白痴。這不光是曹俊給的結論，劉秀娟也看不下去了。人家男朋友的公司就是養殖錦鯉的大戶，小錢想要什麼樣的魚沒有？這會兒還跟人計較這個？東壩頭就算給這些錦鯉拉到省城，都不知道賣給誰去呢。何況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兒需要操心，裡面正評決賽名次呢！
比起曹俊的隨遇而安，富強顯然有更強烈的企圖心。想進去看比賽，又因為是董家寨村長被趕了出來。只好湊了高矮倆人跟前問東問西。
「爸，少說兩句。」富國美在父親強迫下，歸了董家寨代表隊的陣營。但心裡還是希望玉立公司贏下比賽。很微妙的心態，按理說董家寨更需要露臉，可自打成為伍家溝飼料廠的生產主任，立場就不經意的改變了。
相比其他倆家，俱樂部這邊就要冷清的多，俱樂部老闆在自家帳篷前泡茶，又倒掉，周而復始。鎮委書記冷眼看著三家不同的表現，腦子裡也不停的轉著。本以為年輕人稚嫩，老道的投資商更穩妥；可剛剛看了第五名和孫婷聯袂表現，連消帶打的讓俱樂部這邊也陷入苦局。這小姑娘不簡單，看來社會上對富二代的風評不盡真實，自己主觀的盲從了。
不好參與進去，可放生池那邊人頭攢動的不斷傳來高分貝的驚訝讚歎之聲讓鎮委書記有點心癢。雖然不甚了解這錦鯉好壞到底怎麼劃分，可決賽中展示的都是名品大宗，開開眼也好。
正想著，人群就傳出一陣爭吵的喧囂。這是起了爭執要動武呢？鎮委書記緊趕了幾步要去看看，了斷大師已經急匆匆從身邊趕了過去，兩廂拉開分解勸說，「諸位專家檀越，文明觀魚，不要動粗。」
「和尚來的正好！」就有人一把給了斷大師拽住了，指了其中一條錦鯉：「這條好！」
「明明是這條更好！」有不服的，連大師僧衣都快拽爛了，「我不是想打架，我是想弄死這有眼無珠的傻X。」
明明是個文雅愛好，非得搞的這麼暴躁。有素質高的幫著大師維持秩序，「都小聲點喧嘩……你倆眼瞎，這兩條都不行！」
玩家們都是真性情啊。但吵吵鬧鬧的打擾了評委就耽誤事了。叫過伍魁首和富大山，將後殿里包佛像的油布取來拉開帷幕，暫時將愛好者和放生池隔絕開。這一來，反倒讓鎮委書記的好奇心就更盛，又不是看足球又打又殺的，難道還有錦鯉流氓不成？便和大師打了招呼，要進帷幕里看看這些錦鯉有多漂亮。
外面的人想進去，裡面的人想出來。田鎮長就有點受不了跟著一群大佬們給魚打分，自己搭不上話，也沒人理他，本想刷存在感卻發現自己連條鯉魚都不如，就繞了牆根偷跑出來，正碰了書記。
「沒啥看頭。」 老田趕緊要了根煙點上解悶，「還不勝逮倆蛐蛐咬架好看。」
書記笑了，這就叫俗人沒有雅興。問了下裡面評審的進展。
「也吵呢。這好這不好，我聽不懂。」田鎮長不想和書記討論誰強誰弱的事，回頭看見墊腳朝裡面窺視的曹俊，一把給揪過來，「我一大早聽富強說你村賣了山貨賣錦鯉，貪得無厭很賺錢。收入怎麼樣？」
書記本來要進去，聽老田這麼一問就挺好奇，本以為曹俊就是個充數的，沒想到比賽還沒出結果，東壩頭已經挖到第一桶金了。便來了興緻，站一邊聽曹俊彙報。
曹俊開始恨富強這種小報告能手，自己搞羌寨旅遊還不準別人賺點小錢嗎？可鎮長問了，又不能敷衍：「那是玉立公司的生意，我村就是給人家養魚的，錢老師讓咋弄，咱們就咋弄嘛。」
田鎮長最不喜歡這種公事公辦的調調，書記在跟前不便翻臉。鎮委書記看出曹俊有點警惕，善解人意的笑了，「沒人敲你竹杠。你村又是錦鯉又是羅非魚，照顧得過來嗎？」
曹俊不好意思，解釋了前因後果。「這是第五名的布局，我們出把力氣賺個辛苦錢。手上也不寬裕，村委會年久失修，年後還得修補一下。」
聽了這話，田鎮長臉色就難看的不像啥了。老子沒說要錢，你就把路都堵上了？這都跟誰學的？這會兒覺得曹俊也變得不可愛了。還是第五名可靠，承諾賽後給鎮上搞建設。可不禁擔心玉立公司要干不過俱樂部就慘了，到時候別說建設，自己還得扮壞人。想到這，也沒心思和曹俊計較，揣了書記半盒煙走了。
曹俊鬆了口氣，尷尬的朝書記擠了個笑臉。書記很開心的拍了拍曹俊肩膀，「我知道你村放棄了食用魚專門去養羅非魚。把村裡的生計綁到外來的公司身上，就不怕萬一出了差錯，進退兩難嗎？」
「當時村裡也開會研究了。一來大家信任玉立公司不會背棄合同，二來我們也想借這個轉型。」說到這，曹俊一臉欣慰，「看現在這情形，當初的選擇是對的。就現在飼料廠的需求量，光是東壩頭的漁獲都供不過來。我們已經在曹家集下包了近百畝的漁場。」
書記沉吟了下，「你覺得以後還有多大的發展空間？」
「挺大。孫老闆在伍家溝的投資已經見效了，生意越大，在地投資也會增加。現在中央新聞里不是都在呼籲周邊國家搭車嗎，東壩頭這也算是趕上一趟了。」村裡的日子越來越好過了，曹俊這村長也當的比以前順心，心裡的願景也多姿多彩起來。
凡事都要衡量。聽了曹俊的話，書記也在估量利弊。這時候富強也按耐不住焦急，跑到帷幕邊上等消息，看到曹俊和書記聊天，過來湊熱鬧。
「小曹，一條魚五十五，你村發了！」富強永遠能夠掌握第一手消息，上來就把東壩頭的底給翻了。
曹俊驚訝於富強的諜報能力，一轉眼就人盡皆知了？餘光瞥見劉小弟正在和富大山對著顯擺，看來滅口要從身邊的人做起。富強是個糙性子，眼紅羨慕不藏在心裡，董家寨的錦鯉都是人家高、矮倆的，這會兒即便賣了，村上也撈不到好處。還是第五名好，對嫂子的娘家村大方的招人恨。
「爸！」富國美讓富強閉嘴，第五名和孫婷已經過來了，讓人聽見不好。
第五名這會兒根本沒心思理會富強說什麼。吳總這幫評審團已經出來了，示意鐵馬可以開始宣布結果。玉立公司和錦鯉俱樂部誰勝誰負，這就要圖窮匕見！
「今天，就是見證咱們廣緣寺第一屆錦鯉大賽冠軍的關鍵時刻。這一百萬獎金到底花落誰家呢？下面，大伙兒用熱烈掌聲有請評審團宣布結果！」不知道鐵馬是從哪兒抄來的比賽致辭，前後都搭不上，估計是拼接的。但一眾愛好者們壓根不介意，瞬間掌聲爆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