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小城,說是小城其實只是一個大點的鎮子,名字也叫青牛鎮,只有那些住在附近山溝里、沒啥見識的土人,才「青牛城」「青牛城」的叫個不停。這是幹了十幾年門丁張二的心裡話。
青牛鎮的確不大,主街道只有一條東西方向的青牛街,連客棧也只有一家青牛客棧,客棧坐落在長條形狀的鎮子的西端,所以過往的商客不想露宿野外的話,也只能住在這裡。
現在有一輛一看就是趕了不少路的馬車,從西邊駛入青牛鎮,飛快的駛過青牛客棧的大門前,停都不停,一直飛馳到鎮子的另一端,春香酒樓的門口前,才停了下來。
春香酒樓不算大,甚至還有些陳舊,但卻有一種古色古香的韻味。因為現在正是午飯時分,酒樓里用飯的客人還很多,幾乎稱的上是座無虛席。
從車上下來一個圓臉帶著小鬍子的胖男子和一個皮膚黝黑的、十來歲的小孩,男子帶著孩童直接就大搖大擺地進了酒樓。有酒樓里的熟客認得胖子,知道他是這個酒樓的掌柜「韓胖子」,那個小孩是誰卻無人認得。
「老韓,這個黑小子長的和你很像,不會是你背著家裡婆娘生的兒子吧。」有個人突然打趣道。
這句話一出,惹的旁邊的眾人人哈哈一陣大笑。
「呸!這是我本家帶來的親侄子,當然和我有幾分像了。」胖子不但沒生氣,還有幾分得意。
這二人正是一連趕了三天路,才剛進鎮子的韓立和他的三叔別人口中的「韓胖子」。
韓胖子招呼了幾位熟客一聲,便把韓立帶到酒樓後面,來到了一個偏僻小院子里。
「小立,你在這屋裡好好休息下,養好精神,等內門的管事一來,我就叫你過去,我要先出去一下,招呼幾位熟客。」韓胖子指著院里的廂房,和藹的對他說道。
說完,便轉身匆忙地向外走去。
到門口時,他似乎心裡又有些不太放心,又囑咐了一句。
「別亂跑啊,鎮子里人太多,別走丟了,最好別出院子。」
「恩!」
看到韓立老實的答應了一聲,他才真正放心的走了出去。
韓立見到三叔走出了屋子,感到很累,便一頭倒到床上呼呼的睡了起來,竟然沒有一點小孩子怕生的感覺。
到晚上,有個小廝送來了飯菜,雖然不是大魚大肉,倒也算是可口。吃完後,一小廝又走了進來,把吃剩飯碗給端了出去,這時三叔才不慌不忙的走了進來。
「怎麼樣,飯菜還合你胃口吧,有些想家了吧?」
「恩,有點想了。」韓立顯的很乖巧。
三叔看起來對韓立的回答很滿意,緊接著和他聊起了一些家常便話,吹噓一些自己經歷過的趣人趣事。漸漸的,韓立沒有了拘束感,和他也開始有說有笑起來。
就這樣,一連過了兩天。
第三天,當韓立吃完晚飯,正等三叔來給他講江湖故事時,又有一輛馬車停到了酒樓門前。
這輛馬車通體被黑漆刷的烏黑髮亮,駕車的也是不常見的百里挑一的黃驃駿馬,最惹人注意的是,在馬車邊框上插著一面銹著「玄」字的小三角黑旗,銀字紅邊,自然的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神秘色彩。
看到這面小旗,凡是在這方圓數百里走動的江湖老手都知道,這片地方的兩大霸主之一的「七玄門」,有重要人物駕臨本地了。
「七玄門」又叫「七絕門」,由二百年前赫赫有名的「七絕上人」所創立,曾一度雄霸鏡州數十載,甚至還滲透過與鏡州相近的數州,在整個越國也聲名赫赫過。但自從「七絕上人」病故後,「七玄門」勢力就一落千丈,被其他門派聯手擠出了鏡州首府鏡州城。百年前,宗門被迫搬遷到鏡州最偏僻的地方——仙霞山,從此在處生根落戶,落為三流地方小勢力。
有句話說的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七玄門畢竟曾經是個大門派,擁有的潛力還是非同小可。來到彩霞山這個地方,立刻便控制住包括「青牛鎮」在內的十幾個小城鎮,擁有門下弟子三四千人,是本地名附其實的兩大霸主之一。
本地唯一能和七玄門抗衡的另一股勢力是「野狼幫」。
野狼幫前身是鏡州界內一股燒殺擄掠的馬賊,後來幾經官府圍剿,一部分接受了官府招安,另一部分馬賊便成了野狼幫,但是馬賊兇狠嗜血、敢殺敢拼的狠勁卻一併傳了下來,因此七玄門在和野狼幫次衝突時屢屢處在了下風。
野狼幫控制的鄉鎮雖然比較多,但不會經營,論富足程度遠遠及不上七玄門旗下的城鎮。野狼幫十分眼饞七玄門下的幾個較富裕的地盤,最近經常挑起兩者之間的衝突,這令現任的七玄門門主頭疼不已,這也成為了七玄門近年來一再擴招門內弟子的主要原因。
馬車上跳下一名四十多歲的瘦削漢子,這名漢子動作敏捷,明顯身手不弱,對這裡似乎也很熟悉,大踏步直奔韓理所在的屋子走去。
韓立三叔一見這人,立刻恭恭敬敬的上前施了一個禮。
「王護法,您老人家怎嗎親自帶人來了?」
「哼!」王護法冷哼了一聲,一臉的傲色。
「這段時間路上不太平,要加強防衛,長老命我親自來領人,廢話少說,這個小孩就是你要推舉的人?」
「是的,是的,這是我本家的親侄子,還望王護法路上多照應一下。」
韓胖子看到這漢子神色有些不耐煩,麻利的從身上取出個沉甸甸的袋子隱秘的遞了過去
王護法掂了掂袋子,神色有些緩鬆了下來。
「韓胖子,你挺會做人嗎!你侄子我路上自會照顧一二的,時間不早了,還是趕緊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