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冰冰的涼意,從心底的隱秘之處,緩緩涌了出來,很快就流遍了韓立的全身,把韓立從昏睡中驚醒。
韓立剛醒來,就感到腦袋沉重無比,在隱隱作痛,身體各個部位都軟綿綿的,虛弱無力,好像大病初癒一樣的難受,努力想睜開雙眼,眼皮卻沉重無比,無法動彈分毫。
在迷糊之中,韓立想起了昏迷之前發生的一切。
他激靈一下,打了個冷戰,頭腦立刻清醒了幾分,連忙檢查起自身的具體狀況。
「咦!」好像沒被佔據軀體,雖然睜不開雙眼,但全身上下不舒服的異樣,確確實實告訴他,整個身體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
「難道墨大夫做法失敗了?」
被意外驚喜打擊到的韓立,想到了這唯一說得通的解釋。
按住心中的興奮之情,韓立耐著性子使自己恢復了些力氣,才費勁的從眼帘中,睜開條細縫,看清了身外的事物。
剛一睜開,就見到一張滿頭白髮,枯瘦憔悴,蒼老之極的臉,正是墨大夫老年化的面容,只是看上去,似乎比以前還要老了十來歲的模樣,已是個老得不能再老的糟老頭。
此時,他兩眼圓睜,正一臉驚恐的望著韓立。
韓立吃了一驚,渾身上下立刻繃緊肌肉,虛弱的感覺被丟到了九霄雲外,他心裡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要搶先出手,先下手為強。
經歷了上次的教訓後,韓立是說什麼,也不會再讓自己輕易受制於人。
但隨後,韓立就發現了異樣,對方神情凝滯,一動不動,也沒有喘息呼氣之聲,彷彿早已死透了多時。
韓立皺了下眉頭,但心中不敢馬虎,仍沒有解除自己的警戒,他全神貫注盯緊了對方的臉,想從中找出一些破綻出來。
足足有半刻鐘的仔細觀察,韓立不得不承認,對方確實不像是個活人。
猶豫了下,他還是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對方,伸出手抓住對方的手腕,另外一隻則放到對方的鼻孔下,測試了一會兒,毫無動靜。
這下韓立才徹底的安下了心,心中變得輕鬆無比,內心深處一直壓迫的巨石終於被丟掉了。
直到現在,韓立還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心目中的大敵,那個老奸巨猾,手段毒辣的墨大夫,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死掉了,死得是這麼的不明不白,這麼的輕而易舉。
他往自己的腦門上摸了摸,那張所謂「定神符」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知跑到了哪裡,附近也見它的蹤影,這讓韓立有些奇怪。後來學會了符咒之法的他回想起此事,才明白過來,那黃符應該是因所的含法力耗盡,化為了灰燼了,所以他才遍尋不到。
精神上鬆弛下來的韓立,開始把目光向墨大夫屍體以外的地方掃了去,想找出一點對方一命嗚呼的線索來。
四周的油燈蠟燭,仍然亮著,這說明他自己並沒有昏過去太多的時間,而不遠處的那幾顆青玉,則變得灰撲撲的,似乎一下子品質下降了好幾層,變得毫不起眼。
視線一轉,在石屋的角落邊,一個躲躲閃閃,正竭力避開韓立視角的東西,落入到了他眼內。
這個物體,韓立並不陌生,正是睡夢中,和他最後廝殺過,並從他手中溜掉的敵人,那個被吞吃掉了三分之一的綠色光團。
此時的它,正拚命的望牆角里鑽,似乎很害怕韓立,試圖躲藏起來。
韓立一開始有些訝然,但隨後就略有所思的單手托起了下巴,低頭沉吟了一會兒。
片刻後,韓立站起了身,向光團走了過去。
直到離它只有半丈遠的地方,他才停了下來,緩慢的開口道:
「我想,我們應該認識一下了,你想必就是餘子童吧。」
綠色光球有些在顫抖,身上的光芒閃爍不定,聽到韓立叫出了它的名字,它一下子黯然了好一會兒,才重新閃亮起來。
「你猜出來了,閣下還真不虧是墨居仁的弟子,和他一樣的難纏,不好對付。」光團彷彿有些認命,竟然開口說起人話來,聽口音,正是那名青年。
它沒有加以狡辯,直接就承認了韓立的猜測。
「那閣下是不是,該給我些交代,將事情的原委告訴在下一二。」聽到對方真是謀害自己的元兇之一,韓立卻沒有一丁點發怒的樣子,仍是慢條斯理的。
可餘子童,看了對方不溫不燥的樣子後,不知怎麼的,覺得心中寒氣直冒,有大禍臨頭之感。
在前不久的神識大戰中,他剛剛領教過這個煞星的厲害,被活生生吞噬了部分的元神,法力損失多半。此刻殘餘的法力,只能讓他施展幾個小小的幻術,沒有絲毫的殺傷力。現在面對真人,又無自保之力,心中自然有說不出的畏懼。
「你想知道些什麼?」
他知道,對方剛剛死裡逃生,情緒應該很不穩定,具有極大的危險性。別看對方表面似乎很平靜,但心底下說不定,正如同火山爆發前一樣,醞釀著滿腔的怒火。
如今既然已被發現,最好的做法就是加以配合,不要在言語上挑戰對方的耐性,他可不願就這樣,稀里糊塗的葬送在對方的衝動上。
「先說說,你倒底是什麼人?再把你和墨大夫的認識過程,以及你們原本的計劃,一五一十的都說出來吧,我現在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的聽你講述。」韓立像帶著面具一樣,,面無表情的說著,看不出絲毫情緒上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