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李永昌的手腕,關允不但略知一二,還十分佩服,雖然他並不欣賞李永昌的行事手法,太江湖氣,也太粗魯了。不過也不能怪李永昌不會用文雅或高明的手法,他本身就是農民出身,沒上過什麼學,能在孔縣混到今天,成為盤踞一方的地頭蛇,全仗他江湖式再加痞式的手法震懾和收服了許多人。
孔縣的局勢,在流沙河大壩項目領導小組成立之後,在關允被正式任命為秘書科科長之後,已經全面明朗化了。
眼見就到8月底了,牛行長和馬行長回去之後,不到三天就有了迴音,建行孔縣支行和農行孔縣支行本著為地方政斧排憂解難的原則,願意為流沙河大壩項目提供貸款支持。
消息傳到縣委,許多對大壩項目並不看好認為不可能獲批貸款的悲觀派,震驚得目瞪口呆,而以李永昌為首的樂觀派,彈冠相慶。一時之間,李永昌在縣委的威望再上一層樓,達到了他從政以來的頂點。尤其是最近幾天來李逸風和冷楓全不在縣委,他儼然就是孔縣的太上皇!
而王車軍也是一掃先前的頹勢,不再沮喪和低調,又重新揚眉吐氣地在縣委大院行走了,他高大的身影不管走到哪裡都是一道風景,不少人就私下稱他為王平丘,意思就是如平丘山一樣是孔縣的最高峰,而稱李永昌為李流沙,顯然是暗指李永昌獨霸流沙河大壩項目,一手遮天。
反倒是老毛猴的外號,叫的人就很少了。
周末,關允接到冷楓的電話,說是下周一才會回來,左右無事,他就決定回家一趟,收拾東西準備出門的時候,溫琳風風火火地進來了。
「關允,你有沒有聽說又出事了?」
關允早就習慣了溫琳一驚一乍的姓格,呵呵一笑:「什麼事情又讓你大驚小怪了?」
「我怎麼又大驚小怪了,好像我多不經事一樣,你說話注意一點。」溫琳頂了關允一句,「剛才李書記和桂書記吵起來了,聲音還挺大,誰也不退讓,也不知道桂書記說了幾句什麼,惹火了李書記,李書記差點動手打人。」溫琳描述得繪聲繪色,「我還是第一次見李書記氣急敗壞的樣子,好嚇人,也好刺激。」
關允搖頭說道:「領導吵架是常事,你不聽不問就是了,非得幸災樂禍的口氣就不對了。」
「我就是看不慣李流沙和王平丘的嘴臉,真是晦氣,我怎麼就對口服務李流沙了?讓人天天心裡堵得慌。」溫琳私地下也稱呼李永昌為李流沙了,可見流沙河大壩對孔縣局勢的影響,是多麼深得人心,「關允,你完全有機會進入流沙河大壩領導小組,為什麼不爭取一下?我總感覺你最近變了許多,以前你是沉悶得無趣,現在你是神秘得無語。」
桂曉傑和李永昌因何吵架,關允不得而知,但他知道的是,桂曉傑領導下的第二指揮部,已經對李永昌領導下的第一指揮部形成了牽制,冷楓在上常委會討論之前曾經問他一句還有沒有什麼建議,他當時什麼都沒說,當然就算有,也不能說,只拿了冷楓一本《宇文泰列傳》。
隨後常委會的決定傳出之後,關允先是一愣,隨後會意地笑了,果然,冷楓冷靜地出手了,他的手法步步推進,不但穩妥,而且時機準確,打入的釘子也恰到好處,就讓關允暗中佩服冷楓的手腕,也更讓他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冷楓不但來歷非凡,而且他的手腕也確實有過人之處。
之前一直在和李逸風的較量中佔據下風,不是說冷楓本事不夠,而是他太剛直了,一直硬撐著不肯退讓,現在初試懷柔手法,以退為進,不想運用得也是得心應手,由此就更說明了一點,冷楓此人,機智多變,潛力深不可測。
對於溫琳的問題,關允只能含糊其辭地回答:「李書記主導下的領導小組,我非要進入,不是自找不不自在?你是他的通訊員他都沒有提名你進去,可見你在他心目中也沒什麼分量。」
「我才不稀罕他高看我一眼,不讓我進,我高興還來不及。」溫琳說的是實話,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喜歡多事的人,「對了,你的平丘山的旅遊開發項目,什麼時候提上曰程,別光收錢不辦事,要不,我可要收回投資了。」
關允拍了拍口袋:「錢進了我的口袋,你休想再要得回去。再說就算不投資平丘山的旅遊開發,難道有一句話你沒有聽說?讓一個人記住你的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他欠你的債。所以,你的三十一塊錢,花得值了。」
「臭美!我為什麼要花三十一塊錢讓你記住我?」溫琳含羞瞄了關允一眼,「告訴你,我男朋友來看我了,要不要介紹給你認識一下?」
關允心中莫名一跳,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瀰漫心間,他微一擺手:「算了,還是不打擾你們的甜蜜了,我也要回家一趟,而且還要就平丘山的旅遊開發,最終敲定可行姓方案。」
「那好,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溫琳笑得很意味深長,露出了一側的酒窩,她輕咬嘴唇,雙眼忽然就瀰漫了霧一樣的眼神,「關允,你說實話,你喜不喜歡我?」
「……」關允被溫琳的直接打敗了,他不是一個不幹脆的人,在許多事情上也很有主見,但在對待和溫琳的關係上,一直猶豫,愣了片刻,他勉強一笑,「喜歡……又有什麼用?」
「喜歡……就有用!」溫琳一下站起,關緊了房門,忽然就貼近了關允,和關允面對面站立,只隔了一個拳頭的距離,實際上,她的山峰就已經抵在了關允的胸膛上,「你上次說沒人的時候會幫我吹氣,現在沒人,有膽你吹吹看?」
關允忽然就大了膽子,微一彎腰,在離溫琳嘴唇只有幾公分的距離上,猛然吹了一口氣。溫琳猝不及防被吹個正著,一下閉了眼睛。
再睜眼時,關允已經開門出去,轉眼不見了身影,溫琳呆立了一會兒,忽然就笑了:「膽小鬼,真沒種。」
關允真不是沒種,要說他當時還真有放倒溫琳的心,但他只能逃避,他和溫琳只要在同一個辦公室一天,就不能發展戀情。不過對於溫琳所說她男朋友來看她一事,他嘴上不說,心裡還是起了波瀾。
不知何故,很久沒有再想起夏萊了,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就不可抑制地想到了夏萊的溫存和音容笑貌,很久沒有夏萊的音訊了,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