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笨蛋了?你站住,給我說個清楚。」齊昂洋不服氣,還想理論幾句,女鬼妝女孩卻不再理會他,轉眼已經跑得不見了蹤影。
「關允,跟我一起回家裡,會會金一立。」齊昂洋也不管女鬼妝女孩了,說到了正事。
「不了。」關允的手機正好響了,一看就知道是老容頭來電,老容頭事情已經辦妥,他陪齊昂洋來世紀會所的任務已經完成,再相見,就到京城好了,「到了京城再見。」
「也好。」齊昂洋沒再勉強,又想起了什麼,忽然神秘一笑,「我和你聯手揍了金一立一頓,金一立會不會回去在金全道面前告我們一狀?告我倒沒有什麼,我還巴不得他把我形容成流氓加混蛋,但要是連你也告了,就麻煩了。我得想個辦法,再收拾他一頓……」
關允明白齊昂洋的心思,是想讓金家徹底對他的印象改觀,不由笑道:「不至於這麼自毀長城吧?」
「我也是為了你能抱得美人歸,其實想想,金一佳確實最適合你了。賢惠有,出身有,能力有,相貌有,四有媳婦,天上難尋地下難找,就和剛才的許……」
話到緊要關頭,齊昂洋又及時閉嘴,嘿嘿一笑:「差點說漏了。」
關允搖頭一笑,沒再多說,到一旁接聽了老容頭的電話。
「現在就動身去京城。」老容頭的話是不容置疑的堅定。
「現在?」關允不解,似乎老容頭的聲音中有一絲慌亂,莫非出事了,忙說,「到了就天黑了。」
「就現在走。」老容頭也不解釋,只是又強調了一句。
「好,我馬上過去接你。」關允心中一緊,他太了解老容頭的姓格,以老容頭波瀾壯闊的人生經歷,幾乎沒有什麼事情可以讓他驚惶失措了,除非是發生了驚天的大事。
事不宜遲,關允就不敢再耽誤半分,和齊昂洋、蘇墨虞告別,齊昂洋還好,哈哈一笑:「明天,最晚後天,京城見。」
蘇墨虞卻是淡淡的哀愁,輕輕和關允一握手:「關弟,在你眼裡,就只有兄弟情義,沒有憐香惜玉?」
關允豈能不明白蘇墨虞的暗示,沒辦法,他認識齊昂洋在先,再說他和蘇墨虞也沒有什麼交情可言,憐香惜玉也要因人而宜,就淡淡說道:「蘇姐,不是我不想,而是身不由己。我還想奉勸你一句,得放手時且放手,對自己對別人……都好。」
「我會記住你的話的。」蘇墨虞眉眼低垂,似乎有無盡的傷心往事,卻又秀眉一挑,「我不信你和齊昂洋的兄弟情誼就這麼好,有多少男人為了一個女人反目成仇。」
關允笑笑,沒有深思蘇墨虞的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說他和齊昂洋最終會因為一個女人而成為情敵?怎麼會,蘇墨虞的擔心太多餘了,她只是因愛成恨罷了。
告別齊昂洋和蘇墨虞,關允開著車頭撞壞的賓士去了約定地點接上老容頭,一上車老容頭就說:「進京。」
「您老吃了中午飯沒有?」關允見老容頭一身土衣土襖,在衣著光鮮的人群中很不起眼,不由心中愧疚,他扔下老容頭一人去瀟洒,也不知老人家在偌大的燕市,有沒有落腳之地。
「吃了,還吃得很好。吃飯這樣的小事你就不用艹心了,趕緊開你的車。」老容頭微有幾分焦急地催促,「越快越好,要是慢了,怕就來不及了。」
「出什麼大事了?」關允忍不住問道。
「人世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枕寒流。今逢四海為家曰,故壘蕭蕭蘆荻秋。」老容頭無限感慨地誦詩一首,目光望向了窗外,「當年萬里覓封侯,匹馬戍梁州。關河夢斷何處?塵暗舊貂裘。胡未滅,鬢先秋,淚空流。此生誰料,心在天山,身老滄洲。」
見老容頭並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接連以一首詩和一首詞感懷,關允也沒再多問,目光也望向了窗外。窗外的冬天的原野,蒼茫一片,枯黃的野草在寒風中瑟瑟發抖,遠處的田野中還有農民在忙碌,也不知道在冬天還有什麼可以收穫的希望。
由燕市直通京城的高速公路通車才不久,路況極好,車流不多,關允的車排量大,馬力強勁,輕輕一點油門,時速就直逼120公里了。老容頭還嫌慢,催道:「開150,這賓士車的安全時速就在150公里以內。」
老容頭也懂車?關允好奇心又起來了,想問什麼,老容頭卻似乎早就察覺了他的意圖一樣,閉上了眼睛:「我休息了一會兒,到了叫我。」
關允一陣無奈,從燕市到京城將近300公里的路程,少說也要開兩個多小時,讓他一個人開車,老容頭也真放心他這個新手。
還好,關允現在正處於熱衷開車的階段,也不犯困,而且走了不多遠就接到了齊昂洋的電話。
「關弟,還真是金一立這小子。你猜怎麼著,他壓根不認識我,一見我就傻眼了,差點沒嚇得當場就跑。後來我又趁人不備,向他做了一個要收拾他的手勢,還小聲告訴他,我現在女朋友一堆,他坐了沒多久就趕緊走人了,我估計他現在正向金家彙報,我的形象在金全道的心目中,算是全毀了,打架、濫愛,幾乎一無是處了,兄弟,為了你的幸福,我可真是兩肋插刀,你可千萬不要和我再搶女人了,再搶,哥就一輩子打光棍了。」
關允差點沒一口氣笑噴了,齊昂洋明明和金一佳不合眼緣,明明他自己不想定親才出了這麼一個餿主意,卻全部當誠仁情讓他承擔,真有一套,他就哈哈一笑:「好吧,為了你的幸福,我努力爭取贏得金家的好感,怎麼樣,夠兄弟吧?」
「算你夠了。」齊昂洋又壓低了聲音說道,「對了,我提醒你一句,別和木果法走得過近了。」
「怎麼會?」關允一時驚愕,「我和木秘書長只有一面之緣,說不定他轉身就忘了我是誰。」
「怎麼會?關弟,你不要小瞧了自己,你的大名在省委也有不少人知道。我聽到的一個小道消息說,木果法也想物色一個秘書,他現在在省委的處境很不妙,想找一個支點打開局面。李丁山通過夏萊知道了你,他關注你很久了,見你在黃梁也打開了局面,他就又向木果法推薦了你。」
「還有,我不知道你和木果法聊過什麼,反正我聽說了一件事情是,木果法正和省委組織部接觸,有意以黃梁在幹部年輕化上的大膽創新為切入點,以你的事例為典型,上報到中組部,如果獲得了中組部的認可,你有兩大好處……」
原來當時在世紀會所,只一見面木果法就提了一提以他為典型事例的話,並不是隨口一說,而是早有謀劃,關允心中說不出來是無奈還是慶幸,他才在黃梁站穩腳跟,正要在黃梁展開布局並且逐漸掌握主動,相信年後就會全面破局,不成想,卻有人在背後打他的主意。
而且還是堂堂的省委秘書長木果法。
對於木果法,關允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就是印象一般,倒不是他認識了齊全就輕視木果法,木果法能在43歲時就邁入副部級高官的行列,絕非常人,而是他不知何故總覺得和木果法走近的時機未到。
「什麼好處?」關允其實已經猜到會有什麼好處,卻還是故意有此一問。
「一是你會列為省委組織部重點培養的後備幹部,二是你有可能被借調到省委辦公廳工作,更有可能最後被木果法拉到身邊擔任他的秘書……」齊昂洋不無調侃地說道,「關弟,你可真是一個香餑餑。」
「一邊去,說正事,別調侃。」關允沒心思和齊昂洋開玩笑,他還在時速120公里的汽車上,一手開車一手打電話的動作確實危險,「我還在開車,請領導繼續指示。」
「指示你個頭。」齊昂洋笑道,「去了京城,和夏萊分手,和金一佳定親,這兩件事情你全部完成,你就完成了人生最基本的積累了,快去吧,幸福在向你招手。」
關允拿齊昂洋沒辦法了,直接就不接他的話,問到了最關心的問題:「你和陳天宇關係怎麼樣?」
一般而言,如果父輩之間不和,下一代也不會關係密切,關允此問看似簡單,其實是想問清齊全和陳恆峰之間的政治立場是近還是遠。
「還可以,馬馬虎虎,談不上壞,也說不上好。當然,如果我娶了他的表妹,就是一家人了,不過看情形,阻力很大,難度係數很高。」
齊昂洋真是什麼時候都不忘調侃,關允直接就忽略了他後面的話,說笑了一句就掛斷了電話。
應該說,齊昂洋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別看齊昂洋似乎是大大咧咧的姓子,其實他粗中有細,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是粗人,而是善於偽裝罷了。當然,在他面前齊昂洋是本色,在別人面前,他的無賴和無理取鬧就成了保護色了。
果不其然,關允猜中了,齊全在省委一號和二號之間保持的是居中的立場!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