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關允和冷子天面對面,齊昂洋在關允身後,黃武曰在冷子天身後,四人兩兩相對,互不退讓。
而容千行一開始離幾人挺遠,一人站在汽車旁邊,冷眼袖手旁觀,似乎是兩不相幫,但後來在關允和冷子天鏖戰之際,容千行悄無聲息地繞過關允幾人,來到了小妹幾人車前。
小妹正好坐在副駕駛,容千行敲開了小妹窗戶,說是有話對小妹說,讓小妹下車。
小妹並不認識容千行是何許人也,她只是打開了窗戶,儘管知道容千行站在關允的對立面,但良好的家教還是讓她很有禮貌地問道:「請問你是誰?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我姓容!」容千行傲然地說道,他此來黃梁不僅僅只是為冷子天助威,以冷子天的分量還不足以請動他大駕光臨黃梁,他是肩負容家重託,來黃梁親見容小妹一眼。
容家突生變故,放風不再承認有一個走失的女兒,其中隱情不足為外人道也,容千行受容相連之託,就是親見小妹一面並且一探小妹口風,想知道小妹對於認回容家是什麼態度。小妹能不能重回容家,對容家來說是一場巨大的變故,處理不慎,或許會成為容家的一次災難。
容千行早就聽說過小妹的存在,以前還不覺得什麼,直到容半山的京城之行和容家鬧出了矛盾之後,讓容一水和容相連愁眉不展,也不知容半山說了什麼,幾天後,容一水和容相連艱難地做出了決定,不再承認容家走失了一個女兒,就讓容千行猜測,事情的背後,發生了天大的變故。
但究竟是什麼變故,誰也沒有告訴他。他卻是看得清楚,自從放風容家沒有走失一個女兒之後,容一水和容相連夜夜興嘆,寢食難安,轉眼間就消瘦了幾分,讓他又心疼又憤恨。
容千行不敢拿容半山出氣,這個半路殺出的曾經的容家之主,雖然普通如平常人,但渾身上下散發出的不可侵犯的凜然氣質讓人不敢逼視,尤其是當他看到容一水和容相連在容半山面前畢恭畢敬的態度,他更是不敢對容半山有半點不恭和放肆,心裡沒來由對容半山既怕又恨。
容千行就決定親來黃梁一趟,要親眼見見容小妹長什麼樣子,在他看來,容半山無心再回容家,對容家現有格局不會帶來太多的衝擊,而唯一可以改變容家現有格局甚至會讓容家局面大開的一人、也只有唯一的一人——正是容小妹!
沒錯,就是在偏遠的孔縣長大的容家唯一遺落在民間的骨肉容小妹。
容小妹從小如何走失,容千行不得而知,也無意再追究真相,他是一個關注現在並放眼未來的人,對過去的事情並不在意,他只是知道,雖然現在容家放風,不再承認容家有一個走失的女兒,但肯定會有一天時過境遷,容家想重新認回小妹。
以容一水對容小妹的疼愛,以容家虧欠小妹十幾年的養育之情,容家必定會不惜傾容家之力補償小妹,再如果小妹是一個極有心機的人,回歸容家後,借容家對她的疼愛和縱容,萬一提出許多不合理的要求,再萬一容一水答應了小妹,最終讓小妹得寸進尺,步步蠶食容家的基業,豈不是引狼入室?
儘管容千行也不相信一個在農村長大的女孩會多有心機,更不相信小妹有貪圖容家基業之心,小妹再是容家之後,也是在農村長大,不論眼界還是見識,終究淺薄,但從長遠計,凡事必須防患於未然,他有必要將小妹這個隱患扼殺在萌芽狀態。
容千行不允許容家的大好局面因為一個小妹的介入而出現動蕩,容家一出現動蕩,其他幾家就有可能乘虛而入,藉機取代容家的地位。容家經過幾十年的經營,現在的地位不敢說穩如泰山,至少短時間內無人敢挑戰容家的權威。
不過堡壘往往最先從內部攻破,如果容家上下一心,不怕外患,怕就怕,容家會內亂。在容小妹的事情擴大化之前,容千行從未覺得容家會有內患,現在不同了,容半山意外現身京城,導致容一水和容相連心神不安,又被迫放風否認容家有一個走失的女兒,他終於知道,容家原來也有一個巨大的隱患,只不過他從來沒有在意罷了。
當現在他面對容小妹時,目光落在車內一張酷似崔盈若的青春臉龐上時,容千行心中涌動的也不知是少許的激動還是淡淡的哀傷。小妹容顏清新如白雲,高貴如牡丹,氣質渾然天成,雖在農村長大,卻天生麗質難自棄,就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只待春風化雨之際,便綻放生命中最完美的風姿。
儘管以前容千行從未見小妹一面,但只一眼他就認出了小妹就是容家人,小妹的雙眼上挑,有著容家人特有的高傲氣質,她是他的堂妹,血濃於水的堂妹,為什麼在他眼中,她不是可以依偎在他身邊叫他哥哥的可愛小妹,而是一個可以讓容家動蕩不安的不安定因素。
這般一想,容千行心中僅有的一絲憐惜之心也消失殆盡,只是淡漠如水地打量小妹幾眼,傲慢地說道:「我姓容,我叫容千行,來自京城……」
小妹早就料到了會有一天直面容家來人,沒想到來得如此之快,她一下屏住了呼吸,幾乎失去了思維,獃獃望了容千行半天,依稀看出容千行的容顏和她有幾分相似,毫無疑問,眼前的男人是她血緣上的親人。
而她最親愛的哥哥關允,和她沒有半點血緣關係,這也是世間最讓人無奈的事實,但不管怎樣,她都要勇敢面對,人生不能選擇的事情有很多,但同樣,可以自己決定的事情,也有很多。
「我不認識你,你找我有什麼事?」小妹推開車門下來,站在容千行一米開外,目光淡如輕風,語氣平靜如水。
「你認不認識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提醒你一件事情。」容千行的目光落在了車內其餘幾人的身上,金一佳沒有動,李夢涵側了側身子,想管閑事,卻被金一佳拉住,蘇墨虞更是將頭扭到了一邊,他就直言不諱地說道,「你不要以為你真是容家走失的女兒,也別總想著有一天會回到容家,容家家門,沒你想像中那麼好進!」
小妹從小到大與人為善,從不與人計較什麼,平心而論,別說她會主動回歸容家,就是容家請她回去,她也未必願意。以她淡然的姓子,容家的權勢和地位不過是浮雲罷了,卻沒想到,她血緣關係上的哥哥,和她見面的第一句話就是勸她死了認回容家之心,還暗含對她的警告和嘲諷,幾乎不會說髒話的小妹終於暴發了十幾年的憤怒。
「滾開!請你離我遠一些,我討厭你!」
話一說完,她內心的委屈和倔強讓她淚如雨下。
小妹憤然一怒,金一佳一時心驚,忙從車上下來,抱住了小妹的雙肩,輕聲安慰小妹:「別和他一般見識。」
李夢涵也下了車,來到小妹身邊,她輕描淡寫地笑了笑:「喲,容千行,感覺地位受到了威脅,是不是?說實話,要是小妹回了容家,她說不定會成為第一個世家的女姓掌門人。」
「說得是。」蘇墨虞也過來幫腔,她的聲音尖細,聽上去就有幾分刻薄,「一個大男人,沒氣量也就算了,還沒有度量,就很難成事了。容千行,你也就是仗著有一個好的出身,否則以你的長相和身高,還有你三兩棉花四兩線的本事,怕是混一口飯吃也不容易。就我們姐妹幾個,也不會拿正眼看你一眼。」
容千行本來還努力保持了彬彬有禮的態度,被三女輪番冷嘲熱諷,尤其是蘇墨虞的話,字字誅心,他的怒火不可遏制地點燃了:「容小妹,你聽清楚了,別以為你一個土雞可以搖身一變就成了金鳳凰,我告訴你,容家的大門,永遠對你關閉!」
「混蛋!」
隨著關允一聲怒吼,一隻大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來,正正落在了容千行的後背之上,容千行猝不及防被一腳踢中,身子猛然朝前一撲,當即摔了一個狗啃泥!
敢污辱小妹是土雞,就觸及了關允的底線,關允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小妹,哪怕只是口頭上的一句髒話也不行,不管他是誰,哪怕他是京城第一世家的容家少爺容千行!
容千行摔倒在地,渾身巨痛,火冒三丈,從地上一躍而起,回身就朝關允還了一腳:「丫的,敢打我,我弄死你!」
甭管什麼世家子弟還是平民百姓,在打架的時候,都是一個德姓,容千行氣急敗壞的模樣,再也沒有了道貌岸然的作派,就如一頭髮瘋的野獸一樣,直朝關允衝來。
關允向旁邊一閃,就躲過了容千行的雷霆一擊。身後,齊昂洋、冷子天和黃武曰也跑了過來,一場混戰眼見就要上演。
「住手!」關鍵時刻,一輛汽車緊急駛來,車一停穩,從車上下來一人,一臉怒氣來到幾人面前,他氣勢洶洶地沖關允呵斥,「關允,你真不像話!」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