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節：包藏禍心
「黑油本身就價值昂貴，對於仙僵而言，因為可以延緩福地崩潰的程度，這種價值又要再高一層。」方源心中思量，他對於黑油也同樣覬覦。
他現在的福地，也隨著不斷崩解散滅，縮減了許多領土空間。黑油對他來講，同樣適用。
不過要搞到這種黑油，就得通過僵盟。
北原僵盟的大本營陰流巨城，就坐落在地溝的入口上方，用僵盟最大的力量鎮守在這裡。
僵盟每年雖然外賣大量黑油，但是都有固定賣家。貨少，需求眾多，完全是賣方市場，和膽識蠱買賣一樣，因此在這個方面，方源還插不進手。
他雖然和黎山仙子、黑樓蘭建立聯盟，但勢力太小，還不能和超級勢力比擬。
「這樣一來，就得從僵盟內部出手，接下這個任務，倒是一個途徑。」方源將採集黑油的任務，暗暗記在心中。
議事繼續進行下去。議事廳堂中，光線幽暗，二十多位仙僵，哪怕大多數都是意志留在這裡，也顯得陰氣深沉。
整個議事，持續了近一天一夜的時間，方源全程參與，大體了解了僵盟在北原的地位。
粗略來說，僵盟在北原地位只比超級勢力低一些。但從許多任務中可以看出，正道超級勢力明顯在默契地打壓僵盟，僵盟和魔道蠱仙有許多合作，尤其是大雪山福地這個北原魔道的大本營。
僵盟屬於亦正亦邪的勢力。
這樣的定位，和高層人員有關。僵盟的高層人員，都是仙僵。但凡是仙僵，幾乎沒有不想去重獲新生的。這些仙僵來自於各個階層。生前擁有各種身份，死後因為相同的目的，才聚集在一起。
只要和重獲新生這個目標有關的，僵盟都十分感興趣，並且千方百計地要得到手。如此一來。就觸及了許多正道利益，很多正道見不得光的手段，僵盟也使用頻繁。
如此也導致僵盟的另一特色，便是成員眾多，但結構鬆散。
僵盟中有二十多位成員，這種數量連大雪山福地都比不上。縱然仙僵通常比活著的蠱仙。戰力要薄弱一些。但二十多位成員，人多勢眾，若是真正緊密團結在一起，早就是超級勢力了。
但僵盟入門門檻很低，這點從方源入盟便可看出。仙僵們來歷繁雜。很難做到齊心合力。
於是就有了最近，許多仙僵遭受蠱仙勒索的情況出現。
議事結束之後，方源在議事堂留下一股惡意。之後，他便跟隨古業，來到另一處廳堂，領取了僵盟令牌。
這個令牌不僅代表著身份，還記錄著方源對僵盟的個人貢獻。
除了令牌之外，還有一套信道凡蠱。用來通訊，傳遞僵盟任務，或者成員加入。成員退出，或者成員死亡的重大信息。
古業想要告辭，建議方源可以去陰流巨城四處逛逛。如今他已有了令牌，陰流巨城已經可以自由走動。
但方源還不想放過他，拽著他四處散步閑聊，從他口中探知一些消息。
方源重點打聽了北原僵盟的首領。
她原來是位女仙僵。號稱焚天魔女，修為高達八轉。行事多蠻橫，氣焰囂張。尤其戰力渾厚突出。
方源又問如何突出。古業只說了一句話，方源便懂了——「她壽元未盡，只是為了突破，才故意轉成仙僵。」
大多數的仙僵，都是蠱仙壽元將盡，被逼無奈的殘喘延壽之舉。
當然有一點要說明，蠱仙殘喘延壽舉措，絕不只有轉為仙僵一途，還有許多方法。譬如木道蠱仙轉成樹人。
只是這些法門，通常有著局限性。諸如力道蠱仙、炎道蠱仙就不能轉成樹人。
轉成仙僵，是最通俗的法子，一切流派的蠱仙都可以運用。
這位焚天魔女，並非被逼無奈才轉為仙僵，而是故意之舉。就是為了突破，戰力暴漲。
稍微動腦筋想一想：戰力要暴漲到什麼程度，突破到什麼程度，才能夠讓焚天魔女做出如此選擇，不惜轉成仙僵？
很顯然，這種突破的程度必然極高，讓人心動。
「僵盟這邊隱有傳聞，說首領手中其實早已經有了可以重獲新生的法門。」交談中，古業壓低了聲音，頗為小心翼翼地告訴方源。
方源笑了笑。
這傳聞並非空穴來風，既然主動轉成仙僵，保不齊真的有重獲新生的法子。
方源從古業口中，挖出不少好情報。再結合之前黎山仙子給的，自己見到的，方源心中迅速勾勒出僵盟的大致輪廓。
古業還有守護地老木的任務在身，最終在陰流巨城辭別了方源。
方源隨後也離開，在離開之前，他登高遠眺，看了一眼陰流巨城之下，鎮守的巨大溝壑。
巨溝宛若惡獸的血盆大口，在濃郁的黑暗中靜默地張開。這裡便是地溝的入口，被僵盟嚴格把關，陰六公、夜叉龍帥、黃泉翁三位七轉仙僵輪流看守。
方源此刻催動百里眼，這才看得清楚。
他知道，循著這個入口深入進去，溝壑還會再擴大數十倍，甚至數百倍。地溝內部堪稱盛況，空間極其廣闊，裝下成千上萬的陰流巨城明顯不成問題。且深幽無比，僵盟中還從未有人探查到真正底部。
「終有一天，我要深入其中，將遺藏取出，增我底蘊，發揚光大。不過現在並非時機。」方源心中暗道。
這份遺藏，就算他不變成仙僵，也是要想方設法地取走的。
方源收回目光，身形迅速拔高，宛若大鳥一般，飛離陰流巨城。
足足飛到千里之外，籠罩陰流巨城的黑暗這才漸漸散盡。令方源得以重見天日。
他又轉變方向，飛了上萬里，終於確定身邊沒有跟蹤之人。這才落到一處不起眼的密林中，布置凡蠱，再催動定仙游。
綠光一閃。他消失在原地。
留下來的凡蠱，窸窸窣窣，盡量地減少仙蠱氣息的遺留。
方源回到狐仙福地，一邊等待黎山仙子那邊的消息，一邊開始研究手上的智道殺招——包藏禍心。
這記凡道殺招，並非用來攻伐。而是利用智道手段。改造蠱仙心臟，使心臟內外布滿智道道痕，成為「禍心」。
禍心若成，不僅會利用全身精血，自動生成大量惡意。而且方源再用惡意思考問題時，惡意的消耗量將會大量縮減。
不過可惜的是，這記凡道殺招雖好，但卻針對正常蠱仙。對於方源而言，他是力道仙僵，心臟充斥力道道紋，並非智道蠱仙。更關鍵的一點是，他的*已死。無法用精血供養禍心，甚至連改造成禍心，都有巨大關隘。
包藏禍心殺招雖然方源運用不了。但其中的運理卻給了方源許多靈感。尤其是殺招的部分內容，和方源之前得到的一記殺招內容，有著幾分相似。
這個殺招，就是得自黎山仙子的毒氣吐納。
毒氣吐納殺招，是每一次呼吸，都能噴吐毒氣。次數積累下來，給予敵人創傷。而包藏禍心。是每一次心臟跳動，都能轉化精血心力。形成惡意。兩者之間，的確有共同之處。
「我不是毒道蠱仙，也沒有智道底蘊，不過既然有共通的地方，不妨就藉助智慧蠱的威能，嘗試一下。」
北原，鳳仙洞天。
會客廳上，八轉蠱仙鳳仙太子端坐於上，黎山仙子、秦百勝施禮請辭。
「去吧。本太子手頭上，也有不少仙蠱，不合我的流派，需要在拍賣會上交換。你們為北原做了一件好事情，免去了許多爭鬥殘殺，很好。」鳳仙太子放行，語氣飽含鼓勵之意。
「太子爺無法蒞臨拍賣大會，卻是整個北原蠱仙界的遺憾呢。」黎山仙子恭維道。
鳳仙太子搖搖頭：「沒有辦法。我之前正在調理仙竅天地二氣，卻因為仙蠱的緣故強行出關。如今正在加緊調整仙竅世界的關鍵時刻，不能去了。不過屆時，我自會遣人代表我去前往。幽蘭，你去送送他倆。」
鳳仙太子身後左右，站著兩位侍女，居然都是六轉的女蠱仙。
一位如雪中冰花清冷脫俗，一位如青谷黃花嬌嫩艷麗。
此刻聽到鳳仙太子的命令，那位清冷的女蠱仙站了出來，對鳳仙太子微微施禮後，對秦百勝、黎山仙子道：「二位請吧。」
「勞煩幽蘭劍師了。」秦百勝、黎山仙子不敢託大，連忙回應。
這幽蘭劍師，也在北原有名。她專修劍道，修為只是六轉，但戰力很強，劍道境界更是高達宗師級數。
幽蘭劍師領著二人，一路上只管領路，沉默不語。三人走過長長走廊，邁過數道門關，最後踏出洞天門扉，回到北原外界。
「幽蘭劍師請留步，無須再送了。」秦百勝客客氣氣地道。他不管是修為還是戰力，都超過幽蘭劍師，但後者的背後卻是北原可數的八轉蠱仙，自然不會傲慢。
幽蘭劍師點點頭，隨後關上洞天門戶。
門戶一關，天空中再無異象，和周圍的天際毫無差別。
黎山仙子吐出一口濁氣：「五位八轉大能，我們已經先後拜訪，並且都用山盟蠱簽訂了契約，成功邀請到了。如此一來，大勢已成，拍賣大會的舉辦已成定局。」
「多虧了仙子你的山盟仙蠱啊。」秦百勝笑眯眯地讚歎道。
說完，他掏出一隻仙蠱，交予黎山仙子。
「這份報酬，如約交付仙子。」秦百勝滿臉誠摯的感謝之色。
黎山仙子動容，拍賣大會還未舉辦，但秦百勝卻已經將報酬提前給她。饒是黎山仙子見多識廣，和各類蠱仙人物打過交道，此刻也不禁在心頭暗贊秦百勝的處世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