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節：和影宗交易（下）
蠱仙的跨域輸送，一直都沒有太好的方法。
因為蠱仙對這方面，需求很少！
蠱師升仙，會因為五域天地二氣微妙不同，成為各域的蠱仙。諸如北原蠱仙、中洲蠱仙等等。
蠱仙本身有強烈的地域觀念，異域蠱仙容易遭受排擠。義天山大戰末期，黑樓蘭、太白雲生就被南疆蠱仙追殺，由此可見一斑。這方面，東海算是比較開明的。
地域觀念還不是關鍵，最關鍵的是蠱仙仙竅每隔一段時間，都要落到外界天地中，汲取外界的天地二氣，用來穩固自身。這個時候，對天地二氣就有嚴格的要求。北原蠱仙若將仙竅落在中洲天地上，汲取中洲的天地二氣，是會壞事的。
第三個原因，是災劫。蠱仙災劫不斷，誰沒事四處亂跑？跑到外域幹嘛去？除非是有極其重要的事情，比如線索明確的大仙緣，或者類似鳳九歌探索北原的那次，有重大的任務。
有一點，要區別一下。
蠱仙跨域輸送，需求少，但仙蠱和仙材不一樣！
這方面的需求量，還是很大的。
不過這些需求，寶黃天已經極大的滿足了。
種種原因，導致很少有人研究蠱仙的跨域輸送。歷史上，也沒有什麼傑出的研究成就。僵盟在各部建立的超級蠱陣，也只是單純的輸送仙材而已。
誰會吃力不討好，去研究用處不大的東西？
蠱仙也是很有生存壓力的！雖然帶個仙字，但並不怎麼逍遙安逸。經營仙竅、豢養仙蠱、應付天劫。已經足以讓幾乎所有的蠱仙都疲於奔命了。
因此，從古至今。蠱仙的跨域輸送都很原始，發展得很慢很慢。堂堂中洲十大古派。派遣蠱仙調查隊進入北原，都是硬闖的兩域界壁。
等到四五百年之後，都不用研究蠱仙跨域輸送了。因為五域界壁都開始緩緩消散，整個五域都要連成一片！
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大廳內，方源驀地發出一陣陣的爽朗笑聲。
他試探了那麼久，終於對這場交易有了全面的，較為清晰的認知。
「方源你笑什麼？」毛六心中不妙的感覺越發濃重。
「因為我開心啊。雖然超級蠱陣只能夠傳送仙材，但也夠用了！情報什麼的。先放在一邊。我首要的條件，就是我原來的肉身。先把他交易給我。」方源語速很快。
毛六臉色頓變。
他知道智慧蠱。
方源若是重得肉身，結合魂魄，引動智慧光暈，那就能再次藉助智慧蠱的一絲威能。
這是什麼概念？
簡直是如虎生翼，一飛衝天的節奏！
以前方源還有個破綻，就是沒有壽蠱餵養智慧蠱。現在琅琊地靈手中大把的壽蠱，眼巴巴地奉上。
方源已經知道天意，若還有智慧蠱的幫助。還怎麼遏制？！簡直是要如鷹飛空，似蛟行海。再加上至尊仙竅……
「我的老天！」毛六心中哀嘆，這幾個因素單個而論，就已經驚天動地。驚世駭俗！若還結合在一起，爆發出來的力量將難以想像！
這還讓其他人活不活了？！
「這個不成。」毛六連忙搖頭，「沒有肉身。影無邪大人如何能逃脫絕境？」
「有肉身啊。」方源哈哈一笑，「我這裡的力道仙僵。有的是！咱們可以一換一嘛。保證你方不吃虧，甚至換來的力道仙僵身上的道痕比我肉身的多。還有的賺呢。」
「賺你爺爺啊！」毛六心中大罵方源無恥，他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盯著方源冷笑道，「明人不說暗話，方源你的打算我豈會不知？」
「哦……看來你是已經知道智慧蠱了。」方源摩挲著下巴。
「仙蠱、情報可以賣，但是肉身……不行！」毛六嚴詞拒絕道，語氣彷彿鋼鐵一樣強硬。
但哪知方源變臉比他更快更徹底：「那就是沒得談了！好走，不送！」
方源站起身來，一揮手，直接驅趕毛六。
「……」毛六傻眼！
他愣在原處，一動不動。
見他不動，方源暗中冷笑，拂袖而走，就要轉入後堂。
毛六一下子驚醒，這才開口：「方源，你等等！」
「你答應了？」方源沒有轉身，只是側過頭來。
「肉身不賣，不過其他的好商量。」毛六堅持道。
方源哼哼一聲，迅速轉過頭去，就要轉過側門，離開毛六的視野。
毛六連忙跟上：「交易講究雙方自願！方源，你何必強人所難，須知我方遇害，你也遲早遭殃。」
方源停下腳步，但這次連轉頭的動作都沒有，直接用後腦勺對著毛六，十分不禮貌。
毛六隻聽方源道：「你說的一點都沒錯。不過我遭殃了又如何？大不了是個死而已。」
毛六快走幾步，追上方源，口中勸道：「方源你何必說這樣的話？自欺欺人，誰又會相信？你甘心死嗎？有我影宗在外，為了吸引了多少的敵意和攻擊？沒有我們，你還能逍遙多少時日？你以為你能對付得了天意？就連我本體籌謀十萬年，十萬年啊，最後都失敗了！現在我們大敵當前，你何必如此？」
「聒噪！」方源身邊忽然升騰起一股劍浪。
七轉劍浪仙蠱！
毛六被立即逼退，口中忙道：「小心，小心！不要妄動仙蠱，會破壞我的布置。若是被琅琊地靈知曉，你我都沒有好果子吃。」
方源冷冷一笑，施施然邁步：「肉身是我的首要條件，達不到這個，一切免談！給你三天時間。你回去之後和你的影無邪大人，好好商量商量罷。」
毛六跺腳：「三天！？方源。你明明知道影無邪大人那裡，是危機四伏。要分秒必爭的。」
方源漸行漸遠，聲音輕輕飄來：「你能意識到這點，那就更好。快點答應吧，交易之後，用了仙材煉蠱，還得一段時間的吧？」
毛六面色猙獰，咬牙啟齒，手指著方源，殺意勃發：「方源。我勸你別得寸進尺！」
「得寸進尺又怎樣？先死的人，又不是我。靠著琅琊福地我還能逍遙一段時間呢。可是你們呢？沒有影無邪，魔尊本體陷在超級夢境里，呵呵，堂堂的幽魂魔尊，居然比我死的早啊。哈哈哈！」方源大笑，穿過門扉，背影徹底消失在毛六的視野中。
毛六瞪大雙眼，滿眼充斥血絲。
方源的無恥、無賴。給了他一記極其沉重的打擊！
然而只是半天不到，毛六就再次找到方源。
「影無邪大人答應你了。」毛六盯著方源，恨不得將眼前此人抽筋扒皮。
方源眼底精芒一閃即逝。
毛六這麼快就答應，換個角度而言。影無邪的處境真的不容樂觀！
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方源既想要從這場交易中謀奪最大的利益，又想要影無邪留在外面，給他吸引火力。讓天庭和影宗殘餘勢力火併。這對方源而言，實在很妙。
「先交換仙僵肉身。一換一，再談接下來的交易。」方源說完。又立即補充道，「若是讓我看到你們在我的肉身上，耍弄什麼花樣，那就不要怪我翻臉了。你也知道的，我是重生之人，一些手段可是來自未來……」
「這不可能！交易一次完成！」毛六也不是好糊弄的。
但方源比他更加難以對付。
片刻之後，毛六敗下陣來，豎著三個手指，咬牙切齒地道：「好，第一次就交易仙僵肉身。不過接下來只剩下兩次。這場交易只能分成三次，三次完結！」
琅琊福地時間三天之後，雙方完成交接。
「好了，接下來是仙蠱。我要我所有的仙蠱，同樣包括我力、人如故、江山如故等等。」方源道。
毛六目光奇異：「這麼多的仙蠱，方源的仙材夠買嗎？」
方源笑道：「當然夠了。」
幾分鐘後。
「這就是你的『當然夠了』？你居然擅自將我們談好的價碼，隨意改動？！你付出的這些仙材，連三成的仙蠱都買不到！！」毛六怒極咆哮。
「談好的價碼，當然可以繼續談嘛。什麼叫隨意改動？我沒有隨意啊，我是很有誠意的！」方源淡淡地笑道。
「誠意你個老母！」毛六大罵。
方源臉色一板：「這麼說你是不想交易了？」說完，拂袖就走。
毛六怒上加怒：「談不攏你就走？你又來這套？！」
「我無所謂，反正先死的人，又不是我。」方源攤開雙手，吃准了毛六。
毛六神情僵滯，如墜冰窟。
他覺得自己真傻，為什麼要自曝其短？
不過，依方源這個老狐狸的能耐，就算他不說，也是能夠最終察覺的。
第二次交易，是一場漫長的拉鋸戰。
方源的要價太狠，影宗方面也不是任人宰割的。
短短几天，艱難的談判進行了數十次，最終雙方終於談妥。
方源稍稍讓步，仍舊是大獲全勝。
毛六滿臉濃郁的灰敗之色，原本挺拔的身形都佝僂了下去。
「好在，好在還有最後一次……」
第三次交易。
「什麼？！說好的三次交易，你為什麼要延長到十次？！」
「方源，你這個無恥的雜種，毫無底線的畜牲！」
「你還有沒有一點大局觀？！死吧，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吧。」
毛六咆哮連連，吼得嗓子都啞了，鼻孔都氣得流出汩汩鮮血。
但方源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全數反擊回去：「反正先死的，又不是我。影無邪死了，魔尊本體估計也跟著會死吧。畢竟那麼巨大的夢境，魂魄消耗的速度可是很快的……」
「很快的……」
「快的……」
「的……」
毛六的腦海中，縈繞著方源的尾音。
然後，他當場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