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節：我拒絕
琅琊福地，雲蓋大陸。
第一雲城之中，琅琊地靈招待方源坐下。
「來，方源，喝口茶。這可是有名的火虹茶！」琅琊地靈熱情洋溢地笑著。
方源接過杯盞，只見這杯茶水，紅彤彤的散著光。仔細分辨，裡面又有一道虹光，像是游魚一般，忽左忽右，時上時下，歡快跳脫得很。
方源有五百年前世經驗，眼界開闊得很。
尋常的好茶，要細細品味，淺嘗輒止。但此茶卻是個例外，要一口氣喝掉。最關鍵的就是茶水中的那道虹光，喝進肚中，才能算是真正品味了火虹茶。
方源端著杯盞，注視著茶水，卻沒有喝。
全身的肉身就是優秀，一時間，他腦袋裡念頭紛起，思緒四下發散開來。
這一任的琅琊地靈，喜歡喝火虹茶。而上一任的琅琊地靈，卻是愛喝雲煙茶。
兩種茶水不同，也體現了兩任琅琊地靈大相徑庭的秉性。
而雲煙茶的主要配料之一，就是浮球茶草。
這是太白雲生在他的福地中，主要栽種的植株。這種浮球茶草漂浮在天中，很是不凡。
浮球茶草算是比較高端，生長在天空之中，凡人很難材採摘得到。
但在北原，還有一種相當親民，接地氣的茶花，名為奶茶花。
這種花在北原的草地上，生長得很多。在一些水草豐盛的地方，幾乎隨地可見，數目極大。奶茶花的花形，呈現杯子形狀。每隔幾天，杯子里都會積蓄出滿滿欲溢的花汁。
花汁香甜可口，吸引無數野蜂群蝶汲取。同時也藉助這些蜂蝶，來為奶茶花傳播花種。
當然，常人也可以喝。
生活在北原的蠱師。乃至凡人，幾乎都喝過這種天然飲品。
其實茶和酒。不管是在北原，還是在其他四域，都是很盛行的食物。
在南疆，就有藍海雲茶磚販賣。這種茶磚的產地，卻不是南疆，而是東海。南疆的超級勢力之一的翼家，和東海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每年他們往南疆各地，販賣出難以計數的藍海雲茶磚。賺取海量的財富。
而在中洲，茶的種類更是名目繁多。靈緣齋的青浦茶，萬龍塢的蛟影茶，都是名聲廣傳的茶水。
還有一些茶，是蠱仙特製，只有該蠱仙才會製作的茶水。
比如黎山仙子的雪油茶，鳳九歌的碧海潮生茶等等。
琅琊地靈見方源久久不喝，咳嗽一聲，不由催促道：「方源長老，快喝快喝！你可能不太清楚。喝這火虹茶的要訣。」
方源擺手道：「火虹茶我早聞名已久，只是此時端起這杯茶水，忽的想到其他種種。一時失神。」
琅琊地靈：「那方源長老你想到了什麼？莫非是我琅琊派開發太丘的近況嗎？」
「不是這個。」方源笑了笑，將他腦海中隨意聯想的東西，悠悠說了出來。
琅琊地靈一臉失望之色，勉強附和道：「你是春秋蟬之主，重生之人，眼界寬廣，經歷眾多，對於茶知道的不少。但你知道嗎？不管是茶和酒，都是經過食道流派。才發揚光大，廣為流傳的。」
「哦？有這樣的事情？」方源頓時湧起興趣。
準確的說。他對食道很有興趣。
他現在正經營仙竅，首要的目標就是經營各種資源。滿足手中仙蠱餵養的需求。
但若掌握了食道，他餵養仙蠱勢必更加容易。
可惜的是，食道非常神秘，歷史上盛行一時，但這個時間也非常短暫。越往後，流傳的就越少，比智道傳承還要稀少。搞不好，都快要徹底泯滅了。
關於食道，方源在義天山大戰時，通過魔尊幽魂的回憶，知道一些鮮為人知的秘辛。
原來食道的創始者，不是人族蠱仙，而是獸人蠱仙。這個原因，恐怕也是食道如今境況的首要因素。
但對方源而言，不管是誰創造出來這個流派，只要對他有用就行。絕大多數的人族蠱仙，都有種族自豪感，但方源沒有。
如果毛民更能幫助他，達到永生的目標，那他絕對會義無反顧地捨棄人族身份，轉變成毛民。
發現琅琊地靈對食道也有許多了解，方源連忙繼續詢問。
琅琊地靈便透露道：「其實任何一種茶水的製作，或者酒水的釀造，都是一份未完成的蠱方。」
「如果徹底完成，便能煉製出特別的茶蠱或者酒蠱。這個世間，已經有很多的酒蠱、茶蠱。就比如很有名的酒蟲、大煙茶蠱。」
酒蟲不用多說，方源重生之後，就受益於它，初期發展很是迅猛。
大煙茶蠱，則是一種能讓蠱師上癮，愈加頹廢的蠱蟲。受到當權者的打壓，算是這個世界的毒品。
「可惜食道流派並未流傳開來，已有泯滅跡象。」
「在當今，許多蠱仙要考較彼此的煉道造詣，也不用中洲煉蠱大會中的文鬥武斗，而是直接面對面，做一杯茶，相互喝，往往就能分出高下了。」
琅琊地靈的回答，讓方源有些失望。
地靈知道的也不多，並且，知道的內容也是關於煉道方面的。
「魔尊幽魂本體，一定知道很多，熟知大量食道手段。畢竟他生前，繼承了食道真傳。可惜，他現在被困在超級夢境裡面，日夜消磨。我要打他的主意，太難太難……」這個念頭在方源心中一閃而過。
琅琊地靈又和方源閑談幾句，他見方源的話題始終不離茶水，不由急躁起來，直言道：「方源，和你明說了罷。我請你喝茶，是想有個任務交給你做！」
「來了。」方源心道一聲，目視地靈，「請說。」
地靈單純，他的用意早已經被方源猜到。
果然。下一刻琅琊地靈開口：「我派開採太丘的大計，你是知道的。這個建議，更是你親口提的。還有傳送蠱陣。也是你親自布置下來的。」
「正因為有你打頭，最近一段時間。我們的蠱仙才能順利出入太丘，不斷改造環境，擴張那邊的營地。但現在卻出現了一個麻煩。」
方源點點頭：「太上大長老是想說那頭落星犬？」
「不錯。正是這頭該死的上古荒獸，已經打傷了我派數位蠱仙。我早已發布了剿滅它的任務，可惜派中雖有人響應，也都是慘敗而歸。我知道真正有希望戰勝這頭落星犬的人，就只有方源你了。可是你為什麼不來接這個任務呢？」琅琊地靈直接質問道。
方源苦笑一聲：「我最近很忙。」
他有苦衷。
距離上一次地災，到現在已經有一個多月過去了。
第二次地災。將要來臨。
方源現在都在準備應付這場地災。
但地災的事情，方源不打算告訴琅琊地靈。事實上，他的至尊仙竅，這個秘密也是隱瞞了琅琊地靈的。
只要不對琅琊福地造成損害，就不算違背琅琊派的盟約。
這個秘密，是方源的底牌，方源打算保守在心底。當然，影宗那邊是一清二楚的。
但方源算定，影宗定然是想回收至尊仙胎蠱的。如此一來，影宗必不會大張旗鼓地去宣揚至尊仙竅的存在——那豈不是給自己平添對手。找不自在嗎？
在琅琊地靈看來，方源重獲新生，已是極大幸運的好事。對於仙僵重生。方源也有一大堆的借口和解釋。因為他真的知道很多種，仙僵重獲新生的方法！
方源有苦衷，但他不能明說。
琅琊地靈卻點點頭：「你的確很忙。」
他是地靈，琅琊福地發生的事情，他一清二楚。
琅琊地靈遊說道：「你修行起來真的十分刻苦。但完成任務，也是幫助你修行。你可別忘了你的狗屎運仙蠱。你要餵養它，就得尋找到六頭不同的荒犬，用它們的糞便來餵養這隻運道蠱蟲呢。」
「在以往，我上一任餵養狗屎運。都是藉助寶黃天，從那裡採購。但現在寶黃天關閉。就算將來開啟，我也建議你在仙竅中豢養犬獸。你也只是懂修行的。知道這樣做的好處。」
「大人的話，是真知灼見！」方源立即點頭。
狗屎運，對他而言很重要。
對付天意，運道可借。
命運，命運。
前者宿命，命是定好的，不能更改。
後者運氣，運是變化的，可以藉助。
這個珍貴的情報是方源從和影宗的交易中，得到的成果之一。
方源探索探求，得到天意的關注，引發獸潮，想要剷除他。但是最後關頭，卻讓方源恰巧發現了一具太古屍骸，是合適布陣的新地點。
方源事後回想，覺得此事並非是巧合，恐怕狗屎運是其中的功臣。
這隻仙蠱雖然對攻防騰挪沒有任何幫助，但隱形的助益，似乎很大。
「巨陽仙尊……己運、眾生運、天地運……狗屎運就是己運真傳的精髓之一，掌握我手。而眾生運埋藏在王庭福地，連運、招災、鴻運齊天就是源自於此。真是可惜了！」
最近方源還有個有些可怕的猜想。
王庭福地毀滅，是因為自己。自己那時候是受到墨瑤假意影響，但他難道沒有遭受天意的影響嗎？會不會是天意，藉助他這個棋子，將巨陽仙尊的眾生運真傳毀滅呢？
對於天意而言，損有餘補不足。
宿命就是天意最好的手段。
宿命蠱被紅蓮魔尊破壞後，運道的力量才能勃發，誕生出巨陽仙尊。
琅琊地靈直起上半身，低呼道：「方源長老，你若能擔此重任，完成任務，不管是對落星犬殺還是擒，事後門派貢獻都將高達八百點！」
「八百點……」方源雙眼頓時微微一亮。
然後，他沉思一番後，答道：「我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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