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節：市井
一天，她在睡覺，遇到了一位小人。
小人嚎啕大哭，森海輪迴便問為什麼。
小人說：「我是我們部族中體型最大的了，我常常因此而勇敢、驕傲、得意。今天我打算攀爬一座山，沒想到這座山居然是一個人。天底下居然有你這麼大的人，我還是頭一次看到，忍不住就哭了！」
從此之後，森海輪迴便和小人成了好朋友，形影不離。
「小人啊小人，你的父親在哪裡？你有沒有兄弟姐妹？為什麼我從未見過你的家人？」有一天，森海輪迴問小人。
小人默默地將森海輪迴引到一口井前面：「你看這口井，井裡就是我曾經的家。」
森海輪迴便趴在井口，探出腦袋，往裡面瞧。
然後她驚呼出聲：「哇，有這麼多的小人啊。」
她看到在井裡面，有密密麻麻的小人，生活在一起。
他們建立了無數的房屋，相互挨著，有集市，有花草，其樂融融，一派和諧的樣子。
井底的小人們也發出驚呼。
「怎麼天忽然間暗下來了。這麼快就到晚上了嗎？」
「還想起了雷，卻不下雨，也不見電光！」
小人們混亂了，議論紛紛，整個市鎮都嗡嗡作響。
「這裡有你的家人嗎？為什麼你要跑到井外來，不和他們一起生活呢？」森海輪迴問道。
小人搖搖頭：「是他們驅逐了我，他們認為我是一個怪物。」
「哦？這是為什麼？」森海輪迴很好奇。
小人悲傷地回答道：「我告訴他們，其實我們世世代代一直生活的世界，只是一口井而已。外面的世界，還很大很大。但他們不相信，叫我不要胡言亂語。」
「我又告訴他們，其實我們城鎮邊上的那座山，只是很小很小的土丘。但他們不相信。他們覺得那是最高的山峰，他們叫我不要散播謠言。」
「是哪座山呀？」森海輪迴問。
「就是那座方寸山。」小人指點道。
森海輪迴咯咯地笑起來：「這還算山啊，放在我手掌上都可以！」
忽然，森海輪迴一拍手：「那麼就由我來告訴他們真相吧。」
小人搖頭不止：「沒有用的。」
森海輪迴不信。她趴在井口，朝下面大喊，井底的小人們更慌亂了。
他們覺得今天太古怪了。
不僅一下子天就黑了，悶雷不斷，雷聲還越來越大。越來越密。
「老天爺發怒了，我要懺悔，我要認罪！」
「不，是怪物，怪物把天給吃了，正在打飽嗝。」
「救救我吧，這個世界要毀滅了！」
有的小人跪在地上求饒，有的小人滿臉絕望，有的小人瘋狂亂走。
森海輪迴的呼吸，傳達到井底。變成了巨大的狂風。
森海輪迴的吐沫，落到井底時，變成了瓢潑大雨。
森海輪迴的話語，到達小人的耳朵里時，化為一聲聲的驚雷，差點要震破他們的耳膜。
森海輪迴終於放棄了努力，她趴在井口，疲累了，有氣無力地道：「這些小人怎麼這麼笨吶？他們就不會像你一樣，爬出來看看外面的世界嗎？」
小人搖頭嘆息：「他們已經覺得自己很大了。覺得天空就是圓的，山就那麼高，生活就是那樣子。」
「那你又是為什麼爬出來呢？」森海輪迴瞪大一雙好奇的眼睛。
小人苦笑：「那是因為我認識到自己很渺小啊，所以我見到了世界的大。」
……
方源環繞市井走了一圈。雙眼中的精芒一直閃爍不定。
這是他遇到的第三座天地秘境。
前兩個，一個是盪魂山，另一個則是落魄谷。
影無邪為了陷害方源，鋪設陷阱，就是利用的市井。可惜被方源打了個措手不及，從劉青玉那裡得知了寶貴情報。結果反而讓方源利用了這個市井。剿殺了一群東海蠱仙。
正如《人祖傳》中記載的那樣，森海輪迴呼吸成風，吐沫成雨。方源站在井口處，發出的仙道殺招，落到井底時，威力會增幅數十倍、上百倍！
不過，方源並非毫無代價。
他為此付出的仙元耗損，也上漲到數十倍、上百倍。
方源雖然只前後催發了三記大手印，但是和他催發百十來次大手印的仙元消耗，沒有什麼兩樣。
不知情者，若陷入到市井井底，就會被困住。不過，一旦明白了自己的處境，洞察到這是市井，便能立即脫身而出。
就像《人祖傳》中所言，只要小人意識到自己的渺小，想要見證井外世界的廣大，就可爬出市井了。
可以說，脫離市井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
正因如此，影無邪才沒有藉助市井，來對方源實施狠辣打擊。
一來，他控制不住力道，說不定把方源轟成焦炭，或者拍成肉醬，他到哪裡去找蠱材逆煉至尊仙胎蠱去？
二來，方源說不定立即就得到了真相，攜帶上極天鷹脫困而出。那時候，影無邪連跳的機會都沒有。
關鍵是第二點原因。
正是因為太不確定，影無邪這才將市井作為一個陷阱消耗方源，而不是親自埋伏來斬殺方源。
這座市井，方源非常想納為己有。
因為這個天地秘境，對於方源今後的仙竅建設，有著巨大的輔助作用。
拔山仙蠱！
方源開始嘗試。
可惜市井只是稍微顫抖了一下。
拔山仙蠱可以拔山，但市井卻不是山。不過它坐落在地上，也要汲取地氣。
力道大手印！
方源試著將市井用力道巨手直接挖出來。
但沒想到，力道大手只消接近市井，就迅速萎靡，由大變小，宛若破了的氣球，幾個眨眼的功夫，就消失殆盡了。
「看來影宗雖然掌握了這處天地秘境，但是卻難以搬遷。」
方源又嘗試幾次，都無效果。效果最明顯的，還是他第一次嘗試，動用拔山仙蠱，讓市井的井壁顫抖了一下。
「如此的話，拔山仙蠱的確有效果。但是單純運用拔山是不行的，非得是設想出一個仙道殺招來，專門收取這座市井才行。」
意識到這點後，方源只好暫時選擇放棄。
他鑽入井中，落入井底時，身形已然變得十分微小。
打掃戰場。
唯有周禮、湯誦二人留有全屍，方源都塞入至尊仙竅。
其餘蠱仙，已經都被拍成肉糜。
血道魔仙丁齊，則是直接自爆，不過血道仙竅當然是留下的。
除了他，還有其餘的數位蠱仙，同樣留下了仙竅。
很快，井底世界就開始動蕩起來，天地二氣湧現而出，一座座福地開始成形。
方源花費了大量時間，進入這些福地中，進行探索。
仙蠱是不用想了。
不過東海的常規修行資源，倒是存在不少。
這些蠱仙，可不像悲催的劉青玉那般，大概身家都保留下來。
惟獨血道魔仙丁齊，卻是連自家仙竅中的資源都全數銷毀了。即便如此，方源乃是血道宗師，境界足夠，能夠吞併丁齊的福地，擴張至尊仙竅。
這些福地中，有些存在地靈，有些福地卻沒有。
無地靈的福地，方源將其資源都搜刮進來。有地靈的福地，就比較麻煩了，需要認主。不認主的話，方源是無法搬遷裡面的修行資源的。
當然，強行劫掠也並非不行，只是圖眼前利益，不顧長遠。
方源考慮了一下，沒有用強。
花費了大量時間在井底，出來之後，方源就著手整治這個氣泡。
氣泡中有海有島，市井就是在小海島的中央。因為影無邪的布置，外人擠進來，都會被直接投入井底去。
不過方源有了劉青玉提供的情報，自然不會陷落於此。反而利用了這層陷阱，全殲了追兵，省去了好大麻煩。
若是影無邪知道自己的布置，不僅沒有給方源帶來什麼麻煩，反而幫助了方源，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吐血？
方源保留了影無邪的一些布置，同時也增添一些自己的手段，讓氣泡能夠隱藏得更加隱秘。
隨後，他出了氣泡，開始牽引氣泡，轉移位置。
不久之前，影無邪也這麼干過。
這個藏有市井的氣泡，原址並非在這裡。是影無邪想陷害方源，才費盡辛苦，花了不少精力和時間，才挪移過來。
在亂流中，方源身不由己，會被水流沖走。
幸虧有了藏嬌蚌可以當做歇腳之地。
方源來來回回好幾十趟，才將這個氣泡挪到另外一股巨流當中去。
費的仙元和時間，是影無邪的十多倍。
完成這個事情之後，方源又一路輾轉，來到影無邪棲息的營地。
那裡，又是一處氣泡中的海島。
方源深入地下，悔池早已經被影無邪拆除了，就連周圍的蠱陣都沒剩下。
原本被影宗拘拿在這裡的光陰支流，已經消失不見。
這是亂流海域的特徵，每一股水流都是不斷變化和移動的。
「不過有這一點，也足夠向廟明神示好了。」方源便利用信道凡蠱，通過寶黃天，傳信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