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趙雨菲還想追問顧麟為啥狀態如此不好時,又是一聲門鈴脆響,坐在陽台的幾人聞聲面面相覷,大家都非常默契的搖了搖頭,似乎是在說:「我沒有喊別的人過來,也沒有點什麼吃的讓誰給送到家裡。」
顧母倒是沒那麼多的疑問,聞聲則起身走向入戶門,右手按壓把手緩緩將門拉開,此時陽台上眾人的注意力也透過推拉玻璃門緊緊盯著門外,像是個「好奇寶寶」一樣,期待門開的那一剎能夠解答他們各自的疑惑。
當門被緩緩拉開的那一刻,幾乎要把坐在陽台上除了顧翊之外的幾人笑噴了,就連顧麟也是一改之前沉悶的狀態,沒忍住笑出聲來。唯有顧翊右手拍著腦門兒,微微低頭作出一副非常無奈的模樣。
敲門的人正是蘇銘悍,此時他正背身倚靠著門框,右手撐著自己面前另一邊的門框,嘴裡叼著一支紅色玫瑰,整個的樣子看起來像極了偶像劇中的男主角兒經常在追愛時擺出的經典Pose。
在他身邊的不遠處除了一個背包之外,還有幾個禮盒裝的海南特產,當然少不了有月餅,這還是他在上飛機前在機場購買的。至於玫瑰,這大半夜的確實已經沒有花店再開放了,索性就管同飛機的一個哥們兒借了一朵,雖然聽起來有些磕磣,但是也足以證明他的心意。
可當蘇銘悍滿眼深情,微微轉頭的那一剎,看到開門的人卻一個已臨近花甲之年的顧母以及坐在沙發上帶著老花鏡正盯著他看的顧父時,還是不免被嚇了一跳,玫瑰也瞬間從口中掉落至地上,轉頭就要逃跑。可是剛剛下了台階沒兩步,便被顧母喊住了身形。
「小翊朋友吧?」
顧母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顧翊也是微微一愣,她只覺得此刻頭皮發麻。因為自己跟蘇銘悍的事情她從未跟父母提及過,就算解釋清楚了,母親能同意也不見得父親會願意,那時難免會讓事情變得棘手起來。所以她才瞞著父母,想著尋找個合適的契機再坦白,沒成想蘇銘悍來之前並未告知自己,本以為是個驚喜,卻變成了「驚嚇」。
趙雨菲倒是眼疾手快,迅速明白了顧翊的心思,起身用手拉開陽台的推拉門,緩步走到屋內微笑著對顧母說道:「阿姨,我朋友。都認識,就喊著一塊兒過來了,正好也是借著這個機會聚一聚。」
蘇銘悍好像有些不明所以,臉上的表情透出一絲絲的疑惑。但當看到趙雨菲在不遠處朝他擠眉弄眼的樣子,也就沒開口辯解什麼。
「哦……哦哦,是,我們是朋友。」
「快進來吧,他們都在陽台半天了,我還尋思是誰呢?」
然而還沒等蘇銘悍回復,就被顧母熱情的一把拽進屋內。到目前為止,蘇銘悍還沒理清給自己開門以及趙雨菲喊著阿姨的這個人是誰?以至於讓他有些發懵。因為他也沒見過顧翊父母啊,雖有猜測,但也不敢妄下定論,只好跟著趙雨菲一起喊「叔叔阿姨」,這樣總會沒錯兒。
「那個……阿姨,您等我下,這還有東西沒拿進來。」
「你看你們這幫孩子,來了就當自己家就行了,還拿什麼東西啊?」
「也沒帶啥,就一些特產。」
「特產?哦,你家不在北J啊?」
「我……我從海南過來的,正好今天休假。」
「對阿姨,因為我們之前約好了聚一聚,正好過節休假就過來了。」
趙雨菲倒是反應很快,害怕蘇銘悍說露餡兒了,遂即接過話茬打著馬虎眼兒說道。
可正當趙雨菲欲要拉著蘇銘悍往陽台走去時,卻又在半路殺出來個顧長海,他已經打量了蘇銘悍許久,自從他敲門進門那一刻就已經開始了。由於電視節目已經播完,顧父此時又睡不著,的確有些無聊,正想找人嘮嘮嗑兒,看蘇銘悍的氣質打扮,恰好讓顧長海找到了與這個年輕人之間可以切入的話題點。
「小夥子當兵的吧?」
正往陽台走著的趙雨菲和蘇銘悍二人聞聲之後則是微微一怔,停下了腳步。趙雨菲則倒吸了口涼氣,微微閉上雙眼,隨後看向顧翊,滿臉求助的神情。
顧翊呆愣了片刻的功夫,這一刻內心也逐漸平復下來,聽到父親的話語則也遂即對著屋內說道:「爸,你管人家是不是當兵的幹嘛?」
「就是,你也是多管閑事,人家孩子做什麼工作跟你有啥關係?別搭理他孩子,你們去玩兒你們的。」
顧母見狀也遂即出來打圓場說道,她雖然不知道進來的這個男孩子與自己閨女之間的關係,但是她卻非常明事理,知道年輕人跟老年人之間也沒什麼可聊的,索性就對著顧長海如此說道。
「去去去,你要是困了就去睡覺。我跟這孩子嘮嘮怎的了,就看這孩子的氣質形象啥的我就喜歡。」
顧翊聽到這話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發愁,他不怕父親跟蘇銘悍之間溝通聊天,怕的就是到時候父親會反對他們兩人的關係,最後大家都很尷尬不太好收場。
趙雨菲則看著顧翊雙手抬起做出一副無奈的姿勢,隨後則又復坐回到陽台的位置。她面對錢婉兒的疑惑,就用手捂著嘴巴附耳跟錢婉兒說明了蘇銘悍與顧翊之間的關係,以及這其中的一切緣由,錢婉兒倒是沒多大反應,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隨後跟其他人一樣捂著嘴巴笑起來看著顧翊。
「在海南當兵?」
「是的叔叔。」
「海軍么?」
「嗯嗯」
「東北人?」
「對!」
蘇銘悍被顧長海招呼坐到自己面前,給他倒了一杯茶,兩個人的聊天就這麼一問一答,看起來像是審問一樣,尤其是蘇銘悍的狀態,很是局促不安。說話間還時不時的用眼神向外瞟著陽台上的顧翊等人,眼睛裡充滿了對未知的恐懼,這也可能是每個女婿在第一次見老丈人的普遍生理反應,何況還是連心理準備都沒有。
「你看你給人孩子整緊張的,像搞審訊似的。沒事兒孩子,你叔就是這段時間憋悶壞了,跟你聊聊天兒。」
顧母坐在一旁撇了眼顧長海,隨後又充滿笑意的用手拍了拍蘇銘悍的胳膊說道。
「當兵好啊,不過咋想的跑那麼遠呢?」
「分配的。」
「哦,也是,現在當兵都是隨機分配。我們那會兒當兵的時候,也是隨即調,但從來沒見過有人跑那麼遠過,你說現在這年輕人心都野哈,就想離家遠點兒。」
「您也當過兵呢叔?」
「嗯呢,可不當過咋的?我跟你說我們那會兒可不像現在,你們現在老享福了。」
「爸,我咋沒聽你提起過呢?」
顧翊開口詢問著父親,她為了能夠隨機應變方便掌控局勢,顧翊索性就沒有將陽台的玻璃窗關閉嚴實,密切關注著屋內的情況。
「哎媽,你可快拉倒吧,不還是那會兒有生產隊的時候,在村裡當民兵啊?還沒當幾天就不幹了,快別提你那破事兒了。」
似乎是顧母也看不下去了,開口反駁著顧長海的話。這些話一出,不免惹得坐在陽台的眾人繼續捂嘴低頭笑著,就連剛剛還緊張的蘇銘悍聽到這話也差點兒沒憋住自己的笑容。他作為一個職業軍人嘲笑的倒不是叔叔曾經的民兵身份,畢竟無論是何種身份,只要是為了國家為了集體的利益做出貢獻都值得尊敬。他之所以想笑完全是出於是阿姨這突如其來的補刀讓他覺得有些猝不及防,尤其是語氣里還充滿了嫌棄。
「你不說誰知道?」
顧長海倒是沒有丁點兒的反應,即便是被媳婦兒揭了老底兒也沒什麼太大的表情變化,似乎像是早已經習以為常了一樣的。
「對了,當幾年兵了,應該快退了吧?」
「叔叔,我們這個沒有具體的退役年限,還是看自己個人發展。如果要是發展的好,做將軍都有可能。」
「哎呦,乖乖,這現在部隊對士兵的晉陞標準都那麼寬鬆了么?不是還要考什麼……軍……軍校才行么?」
「對啊叔叔,做軍官當然要考軍校。」
「那你是……?」
「連長。」
「哎呦,你這可不得了啊。這麼年輕就當連長了,前途無量啊小夥子。顧翊,你看看人家,做出這個成績可不一般啊。」
「當初姑娘要考軍校,你不也是堅決不同意,說是受苦受累,又八百年都見不到閨女。」
顧母看到顧長海拿別人跟自己閨女比較,又再次反駁道。
「嘖,你看你的電視,怎麼哪兒都有你。不過這麼年輕就有當官兒了,而且還是軍人,報效祖國不說,這體格兒什麼的也硬朗,跟你叔我當年有的一拼。」
「叔叔您過獎了,軍人生當報效祖國,保衛人民。」
「都說長江後浪推前浪,我看這是一浪更比一浪強啊。」
顧長海感慨道,隨後這爺倆兒又聊了些話題內容,但大多還是脫不開這個軍政建設的命題。蘇銘悍作為職業軍人,當然有自己的保密意識,即便對面坐著的可能是自己未來的岳父,他也不可能什麼都往外說,所以很多問題聊的比較淺顯,多為表面的變化。
顧翊等人坐在陽台上一邊觀察屋內情況,一邊繼續聊著他們的話題。伴隨著窗外這一輪圓月,顧翊與蘇銘悍之間也徹底團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