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謝文東根本沒跳下去,當他躍出去後雙手迅速的把住窗檯邊緣,身子懸在外面,當前兩名大漢相繼衝出去後,他雙臂一用力,身子盪了回來,順勢一腳踢在濃眉大漢的面門。一連串的動作輕盈無比,將人類的極限發揮到及至。窗外槍聲四起,謝文東輕飄飄從窗台上跳下來,笑眯眯的看著捂面的濃眉大漢。過了一會,濃眉大漢恢復了一些力氣,咬牙看著他,怒問道:「你沒有跳出去?」
謝文東笑道:「如果我剛才跳下去,那不是很容易死在你們和警察的亂槍夾擊之下嘛!」
濃眉大漢怒目燃燒著火焰,沒有說話。謝文東看著手中槍淡然道:「兩小時以前,也有人想殺我,但我沒有殺她。」
濃眉大漢冷然道:「我知道。」謝文東道:「我不殺她只因為不想讓上天創造出來美麗的東西毀在我手裡。而你,就不一樣了,如果你們不死我會寢食難安的,你說我該不該殺你。」濃眉大漢嘆道:「如果我是你,我一定回動手的。」
「恩!」謝文東點點頭,道:「我只問一個問題,回答我,我不殺你!」濃眉大漢搖頭道:「無論你問什麼我都不會說。」謝文東嘆了口氣,他知道,象這種人說一就是一,不會有虛假。仰面聽了聽外面的槍聲,還是很激烈,不時還有喊叫聲傳來,謝文東目光漸漸冷卻,無奈道:「那真是可惜。」濃眉大漢臉上的橫肉跳了跳,冷道:「的確可惜,在殺你的最佳時機內沒有將你殺死!」謝文東搖了搖頭苦笑,抬手一槍打穿了大漢的腦袋,看著直挺挺倒下的身體,嘆道:「旦願麻楓象你這樣的手下不會太多。」他站在屍體旁沉思了好一會,突然想到些什麼,低身從大漢口袋內掏出手機,按下重撥,然後放在耳邊傾聽。
沒有五秒鐘,另一方接起電話,一個低沉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老四,做得順利嗎?」
謝文東對這個聲音不陌生,雖然是在電話里,但還是能聽出說話的正是麻楓。他淡然一笑道:「麻兄,幾日不見看來你對我甚是想念嘛,又是美女又是保鏢的來護送。」電話另端明顯頓了一下,疑聲道:「你是謝文東?」
「沒錯!是我。」謝文東道:「你送給我的禮物我記下了,以後會加倍奉還的。不過你派來的兄弟好象遇到點麻煩,有數十警察正在和他們聊天。」麻楓透過電話能清晰聽見槍戰聲,知道他所言不假,三人看來是凶多吉少,心中一痛,眼睛變得通紅。但他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咬著牙沉著道:「我知道你的運氣一向很好。不過,你可以好一次、兩次,我不信你永遠都有好運。總有一天我要在你身上取回你欠下的東西。」謝文東嘆道:「有些事是上天註定的,我可以不信,但你,必須得信!」說完謝文東冷笑一聲,將電話扔出窗外。剛想走出去,秋凝水一頭汗水的跑進來,看見地上的屍體微楞一下,然後上下仔細看了看謝文東,見他無恙才鬆了口氣,瞪著眼睛道:「你不是說和我一起跳出去嗎,怎麼自己又爬回來了!」
謝文東笑呵呵道:「跳出去的一瞬間我才想到還有點東西忘了拿。」
「哦?」秋凝水皺眉疑問道:「忘了什麼東西?」謝文東拿起一件衣服披在她的身上,笑道:「你的睡衣實在太薄,外面的男人都那麼多,本來想幫你拿一件外套擋一擋,可是偏偏這個人沒有跳出去,讓我費了好大勁才打倒他。」
秋凝水心中一暖,面色紅潤的低下頭。謝文東見狀哈哈一笑,道:「別想歪了,我說過我對比我大很多的女人不感興趣。」
秋凝水本來心裡還美孜孜的,可瞬間又開始解冰,一雙美目怒視著他,氣道:「象你這種人就應該一輩子娶不到老婆。」
謝文東嘆道:「可是喜歡我的人卻偏偏不少!對了,那兩個殺手怎麼樣了?」「死了!」秋凝水沒好氣道,一甩頭髮,轉身走進卧室。「死了?」謝文東輕撓頭髮,仰面看向窗外的夜空,烏雲遮住月亮,自語道:「真是可惜。」不知道他在說被烏雲遮住的月亮還是再說死掉的三人。
T市。陽光依然明媚,都市依舊平靜,如同浩瀚的海洋,表面無浪,卻暗流滾滾,殺機慢慢籠罩在城市的上空。
老爺子的傷情逐漸好轉,已經可以在別人的攙扶下緩緩走動,身體雖虛弱,臉色已比以前紅暈得多。這一日,五位長老召集洪門幫眾集會,洪門內有頭有臉的人物基本都被長老召來,理由很簡單,新任掌門大哥不見了,洪門現已群龍無首,要選出能主事之人。會議上眾說紛紜,爭論兩個多小時也沒論出個結果,五位長老見狀暗暗搖頭不已。
凌晨三點半,醫院大樓內。凌晨是人最容易困的時候,也是人在一天內精神最鬆懈的時候。守在金鵬病房門口得數名守衛無精打採的或靠牆而立,或坐在一旁的長椅上打盹。這裡本來是由東心雷負責看守,但由於長老召集開會,他不得不回大本營參加。沒有東心雷在這裡壓陣,眾人也都很隨便起來。這時一名身穿白大褂,帶在眼鏡的男人走了過來,腳步緩慢,而且聲音很輕,但這裡的守衛畢竟都是洪門內的精鷹,耳朵異常靈敏,雖然疲乏的進入半睡眠狀態,但還是感覺到有人走過來。
守衛們睜開眼睛,打量著走過來的醫生。沒等他們開口,醫生先道:「你們請讓讓,我來查看病人的情況。」
一個年紀三十左右的守衛皺眉道:「你是醫生嗎?為什麼我以前從沒見過你?」
醫生平靜道:「我剛剛休完假,昨天才到的醫院。今天我接替李醫生值夜班。」守衛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道:「既然這樣,明天讓李醫生帶你過來,陌生人我們是不會單獨放他進去的。」醫生臉色一變,提高語調道:「你這人怎麼回事,哪有攔著醫生不讓給患者看病的道理。」守衛無奈道:「為了老爺子的安全起見,我也沒有辦法。」
「安全?」醫生挑起眉毛,冷道:「你在懷疑我會對病人不利嗎?」
守衛聳聳肩道:「在不能確認你的身份之前,我不得不這樣防備。」
醫生臉色一變,沒在說話,轉過身狀似離開,可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一把三寸有餘的手術刀,頭也沒回,突然猛揮手臂,整個刀身刺進了守衛的脖跟動脈,刀身拔出,一道鮮血如噴泉般射在白色的牆壁,紅與白的反差是如此奪目。
守衛睜大了雙眼,直挺挺的站在那裡,好一會才摔倒在地。醫生拔出刀後毫不沒有停留,身子迅速向上樓的方向跑去。這時其他的警衛才清醒過來,一各個紛紛拔出配槍,向醫生逃跑的方向追去,只留下四人看守病房。幾人紛紛頓下身,將那守衛的傷口用手帕按住,大聲叫喊著醫生。可手帕根本擋不住湧出來的血液,瞬間,手帕已經被血濕透。
聽見他們的叫喊聲,兩名醫生從樓下跑上來,剛想問怎麼回事,一眼看見躺在地上血流如柱的守衛。急忙上前用手指按住他的傷口,對其他人道:「你們快去找一輛病床,他需要動手術,時間晚了恐怕來不急。」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圓臉笑面漢子看了看兩位醫生,其中一個他認識,心中稍安,說道:「你們兩個留下看守老爺子,我和老劉去找病床。」說完,和叫老劉的大漢急匆匆跑了出去。按住傷口的醫生對剩下的二人道:「你們來幫我把他的傷口按住,我去拿麻藥。」兩名大漢答應一聲,蹲下身伸手按在守衛的傷口上,可感覺不對,再仔細一瞧,臉色大變,抬起頭急道:「醫生,他的脈搏怎麼不跳了?」
抬起頭時,兩人看見的是黑洞洞的槍口,還有醫生瞬間變得陰森的面孔,對他倆冷冷道:「是嗎?看來他已經死了,你們為什麼不和他一起去呢!」說完,嘴角翹了起來,毫不猶豫的在兩位大漢的眼眉正中開了兩槍。
一旁和他一起上來的醫生臉色煞白,顫聲道:「你讓我做的事我都已經做了,是不是可以放了我的老婆和孩子?」
那人冷笑一聲,緩緩道:「你可以去找他們。」醫生急道:「他們在哪?」
「陰間!」那人怪笑一聲:「你老婆的味道不錯,只可惜不懂得在床上配合我!」在醫生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一顆子彈已經打碎他的心臟。那人看也沒看他一眼,跨過醫生的屍體,打開病房門側身而入。走到病床前,看了看躺在上面的老人,他緩緩將槍上的消音器取下,仰面長長呼出口氣,冷道:「堂堂北洪門的老大就要死在我槍下,真是讓人激動的事。」
床上的老爺子象是熟睡,動也沒動一下。那人嘿嘿一笑,用槍尖敲敲金鵬的腦門,道:「老傢伙,你倒是睡得安穩啊!不過也該睜開眼睛最後看看這個世界了。」金鵬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睛,見到一陌生人站在自己面前一楞,疑問道:「你是誰?」那人得意的悠然道:「要你命的人!」金鵬臉色一變,疑問道:「是有人派你來的?」
那人道:「這個你應該沒有必要知道了。」金鵬道:「我不想做個糊塗鬼。」那人將槍尖頂在金鵬的太陽穴,嘆道:「你也算是一代人物,只可惜年紀太大了,眼睛也老花,看人都看不準。」金鵬神色暗淡,落寞道:「你應該告訴我那人是誰?」
那人冷笑一聲:「我不能說出他的名字,這是殺手的規矩。」他說得沒錯,一個好殺手不只要頭腦冷靜,身手過人,同時還要具備一張如同鋼板般的鐵嘴。但這人有些太得意了,頓了一下又道:「他在洪門地位很高,但權利卻很小。我只能說這麼多。」說完,聽見外面隱約有跑步聲傳來,那人無奈的搖搖頭,做作的嘆道:「我本來還想多給你一些時間,但你的手下回來得太快,你要怪就怪他們吧。」說完,手指緩緩扣向扳機。金鵬閉上眼睛,他甚至可以聽見手槍內彈簧拉動發出的聲音,那是死亡的召喚。
這時,病房的窗台上突然有人道:「你說得沒錯,我本來也想多給你一些時間,但看來是不行了。」
那殺手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本能的轉頭看去,只見窗台上蹲坐一人,身穿黑衣,年紀在二十七八歲左右,雙眉粗而濃重,斜飛發稍,眉間正中一道刀疤格外的醒目,冷眼看去好象是一隻微睜的眼睛。嘴角掛笑,露出白而森亮的牙齒。那殺手敢發誓,他在轉頭的一瞬間當真看見這人的牙齒在閃亮。他顫聲疑問道:「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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