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東哥……」三眼看著摟住自己的謝文東,有些手足無措,在他想來,做出這個動作的人應該是自己才對!
「看到你沒事,很好,很好,真的很好……」謝文東雙手緊緊握住三眼的胳膊,向後退了退,重新打量他。
謝文東不是善於表達自己感情的人,所以說出的話聽起來也很有趣。不過,三眼卻笑不出來,他能感覺到謝文東對自己的那份超乎尋常的關心,還有看到自己時的那股非常的喜悅。這讓三眼無比的感動,忽覺得面頰一熱,眼淚不知不覺地流了出來。男人的眼淚。
男人流血不留淚,這是謝文東的準則,同樣也是三眼的準則。他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嗚咽地輕聲說道:「東哥,我真沒用……」
「我也曾經這樣說過自己。」謝文東笑了,笑著笑著,眼眶中的淚水也滑落出來。
當聽到高強被殺的消息時,他從來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當得知三眼落在陳百成手裡時,他不知道有多少次在
三眼被殺的噩夢中驚醒,當聽聞趙輝寧死不做俘虜飲彈自殺時,他不知道偷偷哭過多少次,當三眼、姜森、劉波等人被困在龍堂堂口時,他吃得每一口飯都如同嚼蠟一般,這些是別人不知道的,人們所看到的謝文東,永遠都是那麼的成竹在胸,那麼的沉著冷靜、從容不迫。有悲傷、有害怕、有擔心,這些統統都要埋藏在心底,要他一個人默默的去抗著、頂著,他無法象其他人一樣可以將心中的思慮表現在臉上,因為他是文東會的心,如果連心都亂了,社團哪還能平穩呢!
做老大,並不是那麼簡單、容易的,他要背負整個社團的命運,他所承受的壓力,即有外界的,也有內部的,遠遠超出人們的想像。何況,謝文東本身還只是一個剛剛二十齣頭的大男生。
現在,看到三眼,看到姜森、劉波,看到這些與自己生死與共的兄弟平安無事,種種的害怕、擔心,象是一個沉重的大包袱,終於可以卸下來,他實在是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東哥,三眼哥,他們哭什麼嘛,象個小孩子似的!」說話間,李爽走過來,再看他的臉上,早已是淚流滿面,哭得比誰都凶。
兄弟之間的感情,並非是用嘴說出來的,而是用血汗與淚水澆灌出來的。
謝文東、三眼、李爽、姜森擁抱在一起,劉波雖然只是站在一旁看著他們,臉上卻滿是濃濃的幸福。幸福的微笑著。
「啊——」
正當眾人心醉於重逢的喜悅中時,一聲慘叫將眾人驚醒,謝文東等人尋聲望去,只見任長風手持唐刀,挺直的站在那裡,腦袋迎的高高的,用眼角的餘光看著他對面的一名大漢。
那大漢正是守文泉,此時,他的手臂和胸口各有一處刀傷,鮮血直流。
陳百成是跑了,可是卻把這位對他忠心耿耿的保鏢隊長留下了。守文泉與任長風在對砍了二十都個回合時候,終於抵擋不住,先是手臂挨了一刀,接和,胸口又被划出一條大口子。
三眼先是看了看氣喘吁吁,面露痛苦之色的守文泉,再望望陳百成逃走的方向,擦擦眼角的淚痕,振作精神,頗感惋惜地說道:「東哥,就讓陳百成這麼跑了,實在太便宜他了!」
謝文東笑了,眼睛彎彎的,笑得異常燦爛,連日來,他也許多時候沒有這麼開懷地笑過了,他說道:「陳百成的手下太多了,我們追上去也沒有用,還是殺不了他。何況,他也跑不了,他舍不下苦心經營這麼久的基業!」
「嗯!」三眼重重地點點頭,目光中閃出兩道利電。
「東哥!」戰場中的任長風揚著頭,問道:「這個人是殺是留?」
聽了他的話,守文泉感覺自己快變成屠夫眼中的肉豬了,他氣得咬牙切齒,滿面漲紅,怒吼一聲,舉刀向任長風衝去。可是有傷在身的守文泉,動作已大不如前,前沖時,身形發晃,腳步也凌亂,呼哧呼哧的,象是一頭身受重傷又怒極了的公牛。
「去你M的!」不等他的刀砍下,任長風突然一腳,踢在他胸前的傷口上,守文泉痛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倒退數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謝文東正在思考的時候,三眼說道:「東哥,此人是陳百成的貼身保鏢,這幾天來,沒少殺傷咱們兄弟!」
「哦!」謝文東點點頭,對任長風點點頭,說道:「長風,送他上路!」
「好的。」任長風答應一聲,拖著唐刀向守文泉漫步走去。
到了近前,他用大拇指點點自己的胸口,說道:「我叫任長風,見了閻王,就說是LAO子送你來的!」說著,手腕翻轉,唐刀在守文泉面前畫出一跳美妙的弧線,也將後者的脖頸劃開。
哧!血箭自守文泉的脖子射出,他兩眼翻白,仰面倒地,身子抽*動幾下,便沒了動靜。
這時,街道盡頭警笛聲傳來,時間不長,行過來十數輛警車。
挺在大院門口,車門齊開,從裡面走出數十號的警察。他們象四周巡視一圈,眼中明顯露出詫異之色,因為他們沒有看到陳百成以及他那些手下的身影。
「這裡是怎麼回事?」一名帶隊的隊長走出來,裝模做樣地問道。
「於隊長!好久不見了!」三眼看清楚來人,嘴角挑起,笑呵呵地說道。
隊長聞言,探頭一看,這才發現站在人群中的三眼。他眨眨眼睛,心中暗道:看來陳百成那個廢物是被三眼打跑了!他反應也快,臉上立刻露出笑容,又驚又喜地走上前說道:「這不是三眼哥嗎?哈哈,三眼哥這陣子去哪了,真是好久沒有看到你了!」說著,他目光一轉,看著院里院外滿地的傷者,他又裝糊塗的低聲文道:「三眼哥,這是怎麼回事啊?」
對於警察的兩面三刀,三眼見得多了,他也明白,這些警察就是靠這吃飯的,他淡然一笑,說道:「只是出了一點小問題。」
「哦!」是小問題啊!小問題就沒有問題!」說著,他回頭對其他的警察打個響指,示意眾人都回車上,然後又笑道:「三眼哥,快點處理乾淨,別讓兄弟們太難做。還有,以後遇到這樣的小麻煩,通知兄弟們一聲就行了,我來幫你解決嘛!」
「哈哈!」三眼聽完,仰面大笑,估計,同樣的話他對陳百成也講過N次了,他點頭道:「那就多謝於隊長費心了!」
「哪裡哪裡,大家都是朋友嘛!你三眼哥的事,就是我的事!」說著,隊長正了正警帽,笑道:「我還有事,不打擾了,改天吃飯!」
「好啊!於隊長想去哪開葷,我請客!」
「哈哈……」隊長大笑著伸手點了點三眼,連道「客氣、客氣」,揮揮手,帶人走了。
看著警車的離去,三眼臉上虛偽的笑容消失,對著謝文東無奈的苦笑。
謝文東拍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地說道:「警察是我們的好幫手啊,輕易不要得罪。」
陳百成差點被謝文東嚇破了膽,帶人跑了,跑得也徹底,將DL的人員統統撤走,直接逃向了長春。
在他看來,龍堂堂口算是徹底完蛋了,他現在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長春分堂口。無論如何,總是要有根的,他希望在長春和謝文東再做最後一搏。
可是,陳百成哪裡能想到,進了長春,也讓他變成了瓮中之鱉。
解了堂口之圍,謝文東正打算帶上所有人員返回長春的時候,暗組來報,說陳百成帶領大批的手下,逃出DL,看方向,是奔瀋陽或者長春去的。
謝文東聽完,哈哈大笑,陳百成的膽小謹慎,卻給自己送上一份大禮。既然他帶人撤離,那自己也沒有必要離開了。謝文東先將沒來得及逃走的俘虜安置妥當,然後再他受傷的兄弟全部送到醫院,接下來,就是靠手下僅有的幾百人去收復DL的各處場子。
陳百成撤的乾淨,謝文東基本沒遇到什麼阻撓,就順理成章地將各處場子重新收回,另外還有一筆不菲的保護費進帳。
休息了一日,第二天,何浩然給他打來電話,稱有數量眾多的敵人進入長春,湧入分堂口,問他該怎麼辦。
謝文東說道:「浩然,那是陳百成的主力,陳百成也在其中,現在,你務必要穩住下面的兄弟,在我沒回去之前,不要主動去和對方開戰!」
何浩然聽後,先是一楞,接著驚喜道:「東哥,你救出三眼哥他們了?」
謝文東拍拍腦袋,剛剛收復DL,要處理的事情太多,竟然忘記向長春的兄弟們報平安了。他笑道:「是的!張哥他們都沒事,只是連日來太勞累,加上營養不良,調養幾天就還,不用擔心!」
「啊!那就好,那就還!」何浩然欣慰地噓了口氣。
掛斷電話之後,謝文東喃喃說道:「陳百成果然去了長春分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