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280)段天揚臉色一沉,看著開車的司機,凝聲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青幫殺手說道:「我只是奉命行事,至於什麼意思,我也不清楚。」
「意思狠簡單!」這時,麵包車車門拉開,一名黑衣青年手扶車頂,彎下腰,直視車裡的段天揚,笑呵呵道:「韓大哥交代,送金小姐到X市,路途遙遠,危機四伏,不好麻煩段先生,就交由我們自己來做吧!」
段天揚聞言,恨得暗暗咬牙,好個韓非,竟然敢陰我!我在前面出力,費了就牛二虎之力才把金蓉劫持出來,他到坐享其成,實在可惡。想歸想,但他不敢輕舉妄動,畢竟周圍有十把衝鋒槍指著。他環視麵包車四周,目光掃過青幫的眾殺手,他突然笑了,點點頭,說道:「你們想要金蓉,好啊,我可以給你們,可是有件事我沒有弄明白,你們這些殺手是什麼時候逃出來的?又是什麼時候坐進車裡的?」
黑衣人搖搖頭,說道:「受段先生指揮的那二十八名兄弟一個都沒有從醫院裡出來,我們是在段先生進入醫院劫持金小姐的時候上的車。」
「什麼?」段天揚皺勁眉頭,細細一琢磨,忍不住暗吸冷氣。原來,韓非另安排一批殺手在暗中潛伏,如此說來,在同山,韓非接受自己請求的時候就已經設計好了一切,顯示幫助自己劫出金蓉,然後再從自己手中將金蓉劫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自己本打算利用青幫,誰知道自己反被青幫所利用了。好個奸詐陰險的韓非,自己實在太低估他了。很快,段天揚想明白了一切,他搖頭苦笑,疑問到:「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想,段先生應該去問韓大哥,而不應該來問我。」黑衣青年說著話,躬著身,探進車內,雙手伸到金蓉身下,作勢要抱她出去。
正在這時,段天揚手臂一晃,電光乍現,黑衣青年還沒看清楚怎麼回事,只覺得脖頸一涼,一把鋒利的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
最好把你那骯髒的手收回去,再敢碰她一下,我就殺了你。段天揚手持匕首,面帶猙獰,冷聲說道。
黑衣青年身子只是微微僵了一下,隨後,對段天揚手中的匕首視而不見,依然把金蓉抱起,在段天揚陰冷的目光下,慢慢的退回到車外,同時毫無畏懼地說道:段先生當然可以殺了我,不過,我的兄弟有九把衝鋒槍,只需三秒鐘的時間就能把這輛麵包車打成馬蜂窩,車裡的人,誰都別想活。
段天揚臉色難看,直勾勾盯著黑衣青年,在青年的臉上,他看不出任何的心虛。段天揚心中輕嘆口氣,這些青幫殺手皆是韓非花重金培養出的死士,剛才在醫院裡就見識到了,以生死來要挾他們用處不大。可是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出其他的辦法。
眼睜睜看著對方把金蓉抱出汽車,段天揚又恨又氣,身子直哆嗦,拳頭握得嘎嘎直響。
等黑衣青年抱著金蓉上到麵包車裡之後,青幫的眾殺手才小心翼翼地退回去,時間不長,皆坐上汽車,然後飛快的駛走,揚長而去。
該死的!等青幫殺手離開之後,段天揚從車裡蹦出來,看著麵包車的背影,回手一拳,狠狠砸在車身上,咬牙切齒地狠聲道:韓。非!
向來都是段天揚算計旁人,可是這次反被人家算計,其心情可想而知,更重要的是,韓非搶走金蓉,將他以後的計劃完全打亂。
金蓉在醫院裡被人劫持,消息很快傳到謝文東那裡,聽完水鏡的報急,他腦袋嗡了一聲,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急聲問道:是誰做的?」
水鏡沒有馬上答話,沉默不語。
謝文東眉頭緊鎖,水鏡的無言讓他預感到事情的嚴重性,他再次問道:「究竟是誰?快說!」
「是……是青幫的人……」水鏡低聲說道。
「哦!」謝文東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感覺水鏡的話似乎還沒有說完,果然,沉默了好一會,水鏡低聲又說道:「根據俘虜的青幫人員交代,他們是受段天揚的指使,金小姐可能……可能已經落在段天揚的手上。」
「啊?」聽了這話,謝文東臉色頓變。段天揚是什麼人,他再清楚不過了,金蓉若是落在他的手上,後果簡直不堪設想,謝文東拿著電話,手掌直哆嗦,在辦公室里徘徊了三圈,突然間停住身形,猛的一抬腿,將沙發前的茶几踢翻。
嘩啦—茶几翻個底朝天,上面的杯子,煙灰缸等物一起翻滾到地上。
他突然的舉動,把房間里的其他眾人皆嚇了一跳,五行兄弟,張一以及江娣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在他們的印象中,謝文東很少有發這麼大火的時候。金眼深吸口氣,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低聲問道:「東哥,發生了什麼是?」
謝文東搖搖頭,沒有說什麼,對電話那邊的水鏡說道:「無論如何,都要儘快把蓉蓉救出來,不管試用什麼辦法,也不管要用多少人,總之,我要在明天早上聽到蓉蓉平安無事的消息。」
「是……是!東哥!」水鏡急忙答應一聲,正想掛斷電話,謝文東深吸口氣,擺擺手,又問道:「有困難嗎?」
「哦,這個……」水鏡猶豫未語。
謝文東說道:「如果你那邊缺少人手,我可以讓金眼他們帶兄弟們回去幫你。」
T市現在確實人力不足,而段天楊又身手高強,智過國人,只水鏡一人去對付他,難度很大,不過水鏡明白,謝文東在X市與青幫主力抗衡,也是用人之際,若把金眼等兄弟抽調回來,東哥的處境可能就會危險了。她沉吟了片刻,搖頭堅定地說道:「不需要,東哥,我自己能解決。只要段天楊和金小姐還在T市,我一定能把他挖出來!」
「恩!」謝文東嘴邊動了動,欲言又止,默默把電話掛斷,隨後揉揉生疼的額頭,慢慢坐回到椅子上,低頭沉思不語。
金眼等人此時也聽明白了大概,知道是金蓉出了事,眾人的心也隨之揪成了一團,相互看著,皆沒有說話。
金蓉對謝文東的重要性,他們都明白,這時候無論說什麼樣的安慰話都沒有用,最好的辦法就是及早讓金蓉脫險。
正在謝文東有些亂了方寸的時候,手機突然又響起。
響了好一會,見謝文東動也未動,沒有任何要接聽的意思,金眼小聲提醒道:「東哥!電話!」
見謝文東愣愣發獃,金眼提高聲音,再次說道:「東哥!」
謝文東終於回過神來,這時才發現電話響了,他深吸口氣,拿起一看,眉頭皺了起來。
電話是韓非打來。他這時候打來電話是什麼意思?原來有些麻木的大能又開始飛速的運轉起來,謝文東眯了眼睛,眼珠提溜亂轉,他慢慢將電話接通,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使自己的聲音盡量平穩,說道:「韓兄?」
「謝先生,冒昧給你打來電話,你不會介意吧?」
「怎麼會呢?」謝文東兩眼射出精光,語氣卻平緩地說道:「韓胸有什麼事嗎?」
「聽說謝先生的未婚妻金小姐在T市發生了意外,我只是打來電話問候一下。」韓非的聲音聽起來低氣十足,鏗鏘有力。
「呵呵!」謝文東笑了,冷笑,說道:「沒錯!韓兄對此事應該是再清楚不過了。」
「哦?為什麼這麼說?」
「據說,此事就是青幫的朋友做的。」
「哈哈!」韓非聞言,仰面大笑,不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道:「是的!這件事確實是我們青幫做的,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邀請金小姐到我們這裡做客而已,如果謝先生不放心,明天晚上八點,你可以到同山來,接金小姐回去。」
聽完韓非的話,謝文東提到嗓子眼的心反而落下了許多,原來蓉蓉已落到青幫的手裡,在青幫要好過在段天楊手裡。不過,段天楊若是也在青幫,蓉蓉的處境依然充滿危險。他旁敲側擊地說道:「韓兄,我一直以為你是條光明磊落的漢子,想不到竟然和段天楊那個敗類扯到一起了,真是令人失望。」
「呵!」韓非笑了,說道:「首先,我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漢子,謝先生太高估我韓某了,其次,我並沒有和段天楊扯在一起,我和他之間只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他利用我來對付你,同樣,我也是在利用他。這次也是如此。另外,謝先生無需探我的話,我可以明確告訴你,金小姐現在就在我的手上,既然在我這裡,我就會確保她的安全,當然,明天晚上八點之後,我就不敢這樣保證了,至於謝文東明天會不會來接她,那就是你的問題。好了,該說的我都已經說完了,記住,明晚八點,同山,想帶多少人來,謝先生隨意!」
說完,不等謝文東回話,韓非已將電話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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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281)等謝文東緩緩放下電話之後,金眼等人迫不及待地問道:「東哥,韓非怎麼說?」
謝文東環視眾人一眼,道:「蓉蓉確實在青幫的手上。韓非要我明天晚上八點去同山接蓉蓉回去。」
「什麼?」眾人聽完,皆露出驚色。此時同山叛亂已平,那裡的黑幫勢利被青幫掃蕩一空,現在的同山已徹頭徹尾成了青幫的勢力範圍,要東哥去那裡,豈不是等於自投羅網嗎?金眼下意識地說道:「東哥不能去!」
「如果我不去,韓非就會對蓉蓉下手。」謝文東嘆了口氣。
韓非不比向問天,他可是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的,如果謝文東不接受他的要求,那麼他真的可能對金蓉做出任何事。金眼臉色難看,沉思半響,問道:「韓非可規定我們帶多少人了嗎?」
謝文東搖頭苦笑,說道:「他說我帶多少人都可以。」
金眼雙眼一亮,喜道:「這就好說了,倒是我們把堂口裡的三千名兄弟帶上,就算韓非想加害東哥,我們也不怕了。」
「不妥!」謝文東和張一幾乎同時說道。
看了張一一眼,謝文東楊頭問道:「長兄認為那裡不妥?」
「韓非既然能說出這樣的話,定然是別有所圖。」張一皺著眉頭,說道:「我們若是把全部的兄弟帶到同山,實在是太被動了。」
金眼挑起眉毛,面露怒色,張一又解釋道:「出動如此多的人力,青幫的眼線不會毫不察覺,倒是,他們可以將全部的人手布置在同山,以人數上的絕對優勢將我們一網打盡,不僅東哥危險,就連那三千多的兄弟也未必能跑得出去,再者說,就算青幫不來圍殺我們,也可以趁機去進攻我們X市的堂口,只怕我們還沒有返回,X市就成青幫的了。所以說,我們若是出動大批的兄弟,會給青幫留出太多的可乘之機,他們無論怎麼選擇,最後吃虧的還是我們。」
聽完張一的分析,金眼一震,心頭大驚,暗暗點頭,張一說得沒錯,原來韓非這次如此大方,也是領有企圖的啊!他想著想著,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炸了,這件事,實在太難辦了。謝文東不去同山,金蓉會危險,可是去了同山,堂口就被對方段詩歌時間內攻陷,似乎已方無論怎麼做,都在青幫的算計之中。金眼敲敲快要裂開的腦袋,搖頭說道:「我是真的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了。」
張一看著他,垂首道:我也不知道還怎麼去做。」
眾人皆想不出太好的解決辦法,最後,目光一齊落在謝文東身上。
謝文東目光幽深地看著眾人,突然撲哧一聲,笑了。他這一笑,把眾人皆笑愣住,不明白東哥在這種困難的局勢下,怎麼還能笑得出來。謝文東當然有他發笑的理由,不管怎麼說,金蓉確實是落在青幫的手裡,而且暫時沒有危險,明白了這一點,他的心情平靜了許多,至於明天的事,他現在也沒想好該怎麼做,不過船到橋頭自然直,車到山前必有路,辦法總是會有的。
他看看手錶,對金眼說道:「把這邊事情告訴水鏡,他她主要搜查出城的道路,尤其是今晚,如果今晚查不出結果,那麼明白就不用浪費人力再去查了。
T市到X市雖然不算遠,但也不近,金蓉處於昏迷狀況,是不可能坐飛機的,青幫要帶她離開T市,又要在明晚八點前趕到同山,只能是坐汽車趕路。
「是,東哥!」金眼答應一聲。噸了一下,他又問道:「如果水鏡那邊沒有查出結果。東哥明晚真打算去同山嗎?
我只能去,不是嗎?謝文東聳肩說道。
金眼低聲問道:東哥打算帶多少人前往?
謝文東仰起頭,沒有直接回答。淡然說道:明天再說吧說著,他擺擺手,示意眾人可以走了,本來眾人是和謝文東連夜商量對青幫下一步計劃,結果因為金蓉的被劫而使會議草草結束。
等眾人相繼離開後,辦公室只剩謝文東,他走到窗前,仰望天際,喃喃說道:金蓉,你不能有事,放心吧。我業不會讓你有事!
在他心裡,覺得自己對金蓉虧欠的實在太多了,這次就算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換回金蓉的平安。
這一晚,對謝文東,北洪門甚至青幫,對韓非,都是一個不眠之夜,謝文東在冥思苦想應對之法,青幫那邊也在商議策略,尤其是韓非,心裡正在艱苦地做著令他無比為難的抉擇。
第二天清晨,靈敏,張一等人早早的來到謝文東的房間,想詢問他考慮的結果,還沒進去,一名小弟跑上來,低聲說道:外面有人要見東哥!
是什麼人?張一問到。
那人說他叫唐寅小弟答道。
唐寅張一沒聽過這個名字,滿面的莫名其妙,聽起來,好象不是自己人,他看向守在謝文東房間門口的五行兄弟,後者四人聽完唐寅的名字
臉色同是一變,相互看看,心中在琢磨,這個傢伙怎麼來了?
見五行神色異樣,張一問道:你們認識這個人?
「不認識才怪了。」木子苦笑一聲,回身輕敲房門。
「進來!」時間不長,裡面傳來謝文東的話音。
眾人推門而入,謝文東此時已穿好衣服,雖然看起來仍是神采奕奕,不仔細過觀瞧,不難看出他眼中的淡淡血絲。金眼走前兩不,說道:「東哥,唐YIN來了,要見你!」
「哦?」謝文東先是一楞,隨後又是一喜,笑道:「請他進來。」
「是!」金眼答應一聲,快步走出房間,
金眼對唐YIN的印象也不好,覺得他是個瘋子,不過他視謝文東為朋友,這時候來,或許能幫的上已方的忙。
張一好奇地問道:「東哥,唐YIN是什麼人?」
謝文東認真想了想,笑道:「算是個怪人吧!不過,是我的朋友。」
很快,金眼帶著一名青年人走近房間,靈敏,張一,於虎以及謝文東的新秘書江娣都沒有見過唐YIN,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著他。
唐YIN的相貌也算是英俊,二十多歲的樣子,高高瘦瘦的身材,衣著隨意,不過十分清潔。
近來之後,其他的人他看都沒有看一眼,對著謝文東,咧嘴笑了。
不過在五行兄弟看來,他笑還不如不笑,露出森白的牙齒反而更恐怖。當然,唐YIN的樣子絕對不恐怖,不過監視他手段的人,就不會僅僅看他的外表了。
「唐寅,好久不見了!」謝文東含笑打量著他。
「是啊!算起來也有幾個月了。」唐寅旁若無人,大咧咧的找張椅子坐下,舉目看著謝文東,過了片刻,疑問道:「有事?」
謝文東笑道:「你能看得出來?」
唐寅聳聳肩,沒有說話。
「小事。」謝文東輕描淡寫地應了一句,隨後笑道:「謝謝!」
「謝我什麼?」唐寅疑惑地看著他。
謝文東說道:「你在無錫救了強子的事,我聽張哥說過了。」
「哦!原來是為了這個。」唐寅嗤笑一聲,說道:「碰巧遇上而已,不過也僅此一次,下回就算又遇上,我絕不會再出手了。」
「為什麼?」謝文東不解道。
「他們搶走了我的對手。」唐寅有些落寞地說道:「好不容易才碰上的對手。」
聞言,謝文東笑了,搖頭道:「就為了這個?」
唐寅反問道:「難道還有比這更嚴重的事情嗎?」
謝文東不再就此事多言。唐寅的心思,不是可以用常例去推算的,旁人也是無法理解的。他抽出香煙,點燃,問道:「唐寅,你到X市來,不僅僅是為了見我吧?」
「恩!」唐寅回答得直接,說道:「聽說,這裡有一位望月閣的高手,名叫段天揚。我想和他比武。」
一旁的靈敏眼珠轉了轉,笑道:段天楊行蹤縹緲,想找到他可不容易。
唐寅瞄了他一眼,看他的神態,簡直當靈敏為透明。在他的眼裡,似乎只有西文東一個人。
靈敏也不在意,關於唐寅的事,她聽過的傳言太多了,雖然沒見過,卻對他很了解。她嫣然一笑,又繼續道:不過今晚卻有個能見到他的機會。
唐寅挑起眉毛,轉過頭,終於用正眼看向靈敏。
謝文東多聰明,一聽靈敏的話,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深吸口氣,臉色沉下來,低聲喝道:小敏!
經過一晚上的思考,謝文東已打定了主意,這次韓非的'邀請',他要去,而且必須去,至於帶多少人,他的決定是一個不帶,自己一個人前往。
如果韓非不想害金蓉,他一個人前往足夠了,如果韓非打算致他於死地,身邊再多的人也沒有用,去了也是當炮灰。
此時,靈敏意思明顯,要引唐寅隨他同往,這是謝文東無法接受的。唐寅視謝文東為朋友,同樣的,後者也視他為朋友,明知道是火坑,他一個人跳進去就可以了,哪有拉著朋友一起向里跳的道理。
謝文東對敵人向來心狠手辣,但是對自己身邊的朋友和兄弟,他向來珍惜的很,絕對不會讓他們白白去送死,這樣的事,他也從來沒有做過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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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唐寅並不是傻子,看見謝文東臉上的陰沉以及靈敏欲言又止的模樣,知道肯定有事發生。他直勾勾看著謝文東,正色問道:「謝文東,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唐寅不想稱呼謝文東為謝先生,那顯得太生疏,而不想叫他文東,覺得太肉麻,所以乾脆直呼其名。
對於稱呼。謝文東並不在意,朋友貴在交心。而不是留於表面。謝文東看了唐寅一眼,說道:「明天,我要去同山和韓非見面。」
「哦!」聽了謝文東的語氣,這次會面好象是稀鬆平常的樣子,不過看眾人的表情,似乎事情不這麼簡單。唐寅問道:「有危險?」
謝文東吸了口氣,笑呵呵的說道:「韓非畢竟不是我的朋友。」
「一定要去?」唐寅好奇問道。
「蓉蓉在他的手裡,我別無選擇。」謝文東實話實說。
「蓉蓉?」唐寅仰面想了一會,腦袋中大概有個印象,道:「就是在洪門峰會上和你一起的那個女孩?」
「恩!」謝文東點點頭。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應該是你的未婚妻。」唐寅很聰明,只不過能引起他注意的事卻不多,對金蓉,他只是隱隱約約有點印象。
「所以我一定要去見韓非。」謝文東目光堅定的說道。
唐寅點點頭,這是天經地義的事,為了自己的女人,當然要去冒險,每個男人都會這麼做的。他問道:「誰陪你去?
謝文東目光掃動,在靈敏,五行兄弟等人臉上划過,笑道:「我一個人。」
「什麼?」眾人聞言,下巴差點掉下來。靈敏本能地尖聲說道:「東哥,你瘋了嗎?竟然要自己一個人去,那不等於去送死一樣嗎?」或許太著急了,靈敏的話里失了分寸。
謝文東並不在意,反而笑呵呵道:「一個人去送死就足夠了,難道非得拉上一批人去送死嗎?」
「可是……」靈敏語塞,無言以對,可是不管怎麼說,謝文東要一個人去同山於韓非會面,她認為不妥,而且是嚴重不妥。憋了好一會,靈敏玉面漲紅,搖頭說道:「我不贊成!」
「我已經決定了。」謝文東將煙頭掐滅,乾脆利落地說道。
張一在旁牽強的一笑,說道:「東哥,這件事確實不能草率,我們……我們還是再從長計議吧……」
謝文東反問道:「張兄可有更好的辦法?」
張一眨眨眼睛,慢慢將頭低下。
謝文東笑道:
「既然找不到更好的辦法,那麼,就這麼決定了。」
「恩!」不等其他人表態,唐寅大點其頭,表示贊同,說道:「不帶他們是對了,就算帶去也沒有用,憑他們的本事,幫不上什麼忙不說,只會讓你束手束腳嗎,成為你的累贅!」
唐寅不說話還好點,此言一出,周圍眾人的肺子都差點氣炸了,一道道噴火的目光向他射去,只不過現在情況緊張,又礙於謝文東的面子,所以才沒有向他發難。別人能忍住,但於虎忍不住,大腦袋一晃,怒聲說道:我說你這個人會不會講話?把我們都當成棒槌了嗎?
唐寅挑起眉毛,笑道:難道不是嗎?
草!於虎勃然大怒,掄起拳頭,幾個大步就竄到唐寅近前,作勢要一拳打過去。
可他的拳頭還沒有打出,只覺得眼前寒光閃爍,似有一條星河在自己面前出現,接著,覺得面頰冷冰冰的,側頭一看,只見一把殘月型的彎刀貼在自己的臉上,而刀的主人,正是唐寅。
唐寅什麼時候拔的刀,又是怎麼出的刀,說實話,於虎根本沒看見,雖然他和唐寅近在咫尺。別說他沒看到,房間里的所有人都沒看清楚。
用刀身在於虎臉上拍了拍,唐寅歪著腦袋冷笑一聲,嘴角挑起,面露陰森地說道:傻大個,你以為自己很有本事,其實狗屁不是,我想殺你,只一刀就能削掉你的腦袋!
咕嚕!於虎咽了口吐沫,在唐寅精光四射的目光下,冷汗流了出來,高舉的拳頭隨之慢慢放下,忍不住倒退兩步。
轉過頭,唐寅臉上的陰森消失,換上燦爛的笑容,看著謝文東說道:他是你的手下,我不會殺他。說著話,他緩緩將刀收回到後腰。
謝文東本就心中煩亂,看看唐寅,再瞧瞧於虎,翻了翻白眼,無奈地嘆了口氣。
唐寅的一刀,技驚四座,可以說把謝文東之外的所有人都震住了,沒見過他本事的人自不用多說,驚得目瞪口呆,即便是五行兄弟也在暗暗吸氣,感覺唐寅的身手比上次見到他時好象又高了許多。不管別人怎麼看自己,唐寅小嘻嘻的撥了撥謝文東的衣袖,輕生說道:「帶我去。」
謝文東撲哧一聲笑了,沒有答話,反說道:「你的功夫進步了許多。」
「恩!」唐寅認真的點了點頭,說到:「本來自己沒有察覺,在無錫和望月閣長老交手的時候,感覺自己確實進步了。」
謝文東道:「怕子彈打嗎?」
唐寅撓撓頭髮,說道:「我又不是神仙,怎麼不怕?」
謝文東又問道:「你的速度能快過子dan嗎?」
唐寅搖搖頭,道:「肯定快不過。」頓了一下,他茫然道:「你問我這些做什麼?」
謝文東拍拍腰間的手搶,說道:「青幫的人有多少帶著搶,你能躲得了前面,還能躲得了後面嗎,你想去找段天楊比武,只怕還沒有找到他,自己就已經死在青幫的搶口下了。」
唐寅一笑,說道:「比武是其次,幫你是主要的。」
謝文東道:「你武功雖好,如果真動起手來,還是解決不了問題。青幫有數千人,就算站在原地不動讓你砍,殺不到一半你就得活活累死。」
唐寅深深看了謝文東一眼,聳聳肩,笑道:「那算了,我不去了,」
「恩!」謝文東笑著應了一聲。
眾人聽完唐寅的話,眼珠子都快要鼓出來。謝文東決定的事,別人確實很難改革,他決定自己一個人前去同山,靈敏、張一、五行兄弟怎麼勸,都沒有用,謝文東始終堅持自己的決定。眼看著距離晚上八點的時間越來越近,眾人皆是一籌莫展,東哥拿定了主意,他們也沒有辦法。本來以為唐寅來了能幫上已方一點忙,結果還被謝文東三言兩語嚇跑了,現在已不見人影,不知去向。事情到了這一步,眾人都有些絕望了。
謝文東次行去同山,肯定凶多吉少,若是他有個不測,無疑是折斷了北洪門的擎天之柱,在目前這種內憂外患的情況下,弄不好社會會四分五裂,到時,不用青幫來打,自己就要完蛋。
傍晚,六點。
靈敏、五行、張一、於虎聚在一起,商議對策。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東哥一個人去同山。」於虎首先開口說道:「我已經準備好了五百名兄弟,隨東哥一起去!」
張一搖頭,說道:「真要是動手,多五百人和少五百人沒什麼分別。」
於虎說道:「那我把全部的兄弟都帶上。」
張一依然搖頭,道:「那也沒有用。」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怎麼辦?」於虎急得眼直冒火。
張一垂下頭,低聲說道:「辦法不是沒有,只不過……」話到一半,他頓住,沒有說下去。
靈敏等人精神同是一震,齊聲問道:「有什麼辦法?快說啊!」
張一苦笑,環視眾人,又低下頭,說道:「這個辦法……算了,還是不說為好。」
「媽的!」於虎脾氣急躁,怒道:「老張,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啊!」
「是啊,張堂主,都到這個時候了,有什麼主意就儘管說吧!」靈敏急道。
猶豫了好一會,張一終於開口,低聲說道:「犧牲金蓉。」
「什麼意思?」眾人的眼睛猛地瞪大,一個個目不轉睛的看著張一。
「想讓東哥不出事,只有讓東哥放棄去同山的打算,當然,我們如果只是勸阻,是無論如何也勸不住的,唯一的辦法是,今晚將東哥軟禁起來,讓他沒有辦法去同山。雖然會犧牲掉金蓉,但是卻等於救了東哥,救了整個社團。」
等張一說完。眾人無不倒吸口冷氣,水染這是下下策,不過,就目前來看,確實是一條最可行的辦法,眾人相互看看,皆沒有說話,但是從對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來張一這條計謀是肯定。
靈敏和五行可以說是看著金蓉長大的,和她的感情也深厚,此時要犧牲金蓉,他們一千一萬個不願意,但是現在為了救東哥,已別無它法。
張一說道:我們若是這麼做了,東哥可能不會有事,但是我們都會死,或許,還會死更多的人……大家明白我的意思嗎?
眾人吸氣,然後默默點頭。
突然,於虎騰的站起來,深深吸口氣,說到:為了社團,事情就這麼定了!你們不會死,今天是我反了,是我一手策劃把東哥軟禁的!說完話,他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老虎!張一見狀大急,急忙追了上去,拉住於虎的袖子,沒等他說話。後者猛的一甩手臂,將他掄開,到了外面,仰天吆喝一聲。
隨後只聽呼啦一聲,周圍湧出數百名北洪門幫眾,手中皆有拿傢伙,紛紛問道:虎哥,現在就去同山嗎?
不!是去找東哥!說著話,於虎面無表情,率先向謝文東的辦公室跑去。
第二百八十三章
<283>糟糕~!張一心中大驚,於虎性情衝動,經他這麼一鬧,事情弄不好要搞大。看著於虎帶領數百名還不明白怎麼回事的北洪門幫眾去找謝文東,靈敏,張一等人急忙追了出去。
且說於虎,衝到謝文東的辦公室前,門也沒敲,直接闖了進去,同時喝道:「東哥,事出緊急,於虎要得罪了……」話還沒說完,於虎突然愣住,辦公室里空蕩蕩,哪裡有謝文東的身影,只是在沙發上坐有一人,正是謝文東的新任女秘書,江娣。
見於虎帶著一幫人衝進來,江娣臉上找不到任何的驚訝,輕描淡寫地問道:「找東哥嗎?」
「哦?啊。是啊!東……東哥在哪?」於虎怔怔地問道。
這時,靈敏,張一五行兄弟也從外面的人群中擠了進來,紛紛叫道:「老虎,不要衝動!」等他們看清楚謝文東並不在辦公室里之後,也皆愣住。
「都來了!」江娣笑呵呵地站起身,環視眾人,問道:「你們都來找東哥?可惜,他不在。」
「東哥去哪裡了?」眾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江娣嘆了口氣,幽幽說道:「東哥已經去同山了。」
「什麼?」聽完這話,眾人都長長眼睛了。東哥去同山了?什麼時候走的,為什麼自己不知道?
看著眾人驚訝的表情。江娣繼續說道:「東哥臨走的時候對我說,他這次去同山,社團里的兄弟肯定會站出來阻止,文的不行,可能便會來武的。這樣的主意別人未必能想得出來,但是張一肯定能想到,這種事情別人未必做得出來,但於虎肯定能做到,不過他不怪你們,他說,社團是你們的責任,你們這麼做,沒有錯,但是金蓉是他的責任,他去同山,也沒有錯。既然大家都沒有錯,又都無法讓步,還是不要見面的好,免得爭執不下,讓下面的兄弟誤解。所以,東哥沒有打招呼,先行了一步。」
哎呀,東哥……
眾人聞言,表情無不是又悲又喜,眼圈也都有些紅潤。
張一抹了抹鼻子,閉上眼睛,仰天長嘆。東哥某無遺漏,無論是對敵人還是對身邊的兄弟,都能洞察一切,竟然未卜先知,能料到自己會想出這個下下策。實在是遠非常人可比,不過,此次同山之行,凶多吉少,青幫姑且不說,單單是段天揚就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東哥既然如此聰明,為何又這般糊塗呢?難道一個女人真的就那麼重要嗎?對於謝文東執意要去救金蓉的決定,張一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
好半響,於虎從震驚中反應過來,虎目已不自覺間有些濕潤,他揉了揉眼睛,說道:「我於虎這輩子只服過一個人,現在又多了一個。」頓了一下,他上前兩步,走到江娣的近前,一把將她的手腕抓住,厲聲問道:「東哥走多久了?」
「很久。」江娣淡淡地說道。
「你為什麼不攔住東哥?」於虎怒聲道,身子直哆嗦。
江娣漠然道:「作為屬下,我絕對不會去做越軌的事。」
於虎身子一震,隨後狠狠將江娣甩開,轉身要往外走。
不等他出去,江娣說道:「不用追了,追了也沒有用,東哥是不會讓你們追上的。」看著於虎的背影,她又說道:「東哥為什麼要堅持一個人去同山,你心裡應該更清楚,希望,你也不要讓東哥的苦心付之東流,更不要去拿社團里兄弟們的性命來開玩笑。」
於虎怒吼了一聲,猛的轉回頭,瞪著江娣,大聲喝道:「這不是開玩笑,是關係到東哥的性命!」
江娣看了他一眼,垂下頭,坐回到沙發上,淡然說道:」該說的,我都說了,至於聽不聽,那是你的事,我沒有權利命令你去做什麼。」
「該死的女人!」於虎咒罵一聲,氣呼呼的要往外走,張一晃身形,擋住他的去路,語氣低沉地說道:」江小姐說的沒錯,事到如今,我們能做的只有兩件事。」
「什麼事?」
「一是等,二是祈禱,祈禱東哥平安回來。」
「——」
謝文東走了,走得乾乾淨淨,身邊沒有帶一名保鏢,只是叫上一名司機,開車送他去同山。
司機不明白怎麼回事,邊啟動汽車邊滿面輕鬆地問道:」東哥,你怎麼現在就去同山?聽說聚會是在晚上八點,對了,其他的兄弟們呢?」
謝文東淡然一笑,說道:」我先去觀察觀察,其他人隨後就到。」
「哦!」司機聽完,放下心來。
汽車剛剛開出堂口,還沒走出多遠,路邊突然竄出一條人影,站在車前,攔住去路。
司機嚇了一跳,緊急剎車,驚魂未定的深吸口氣,隨後滿面怒火,從車窗探出頭,對站於前面的那人破口罵到:」媽的,你眼睛瞎了?想找死嗎?」
他正罵著,那人已走了過來,到了車旁,輕輕敲了敲謝文東旁邊的車窗。
謝文東看清楚來人,臉上頓時露出了苦笑,無奈地將車門推開,來者一躬身,向靈貓似的竄了進來,坐在謝文東的身旁。
司機瞪大眼睛,瞅瞅這個陌生的不速之客,再看看謝文東,疑聲問道:「東哥,這位是……」
「沒事!是我的朋友,開車吧!」謝文東淡然說道。
「哦!」司機鬆了口氣,不好意思地向來者笑了笑,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東哥的朋友,剛才得罪了!」說著話,急忙將汽車啟動,向同山方向駛去。
來的這位,不是旁人,正式今天剛剛到達X市的唐寅。
唐寅看著謝文東,指了指他的鼻子,突然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
謝文東揚起眉毛,不知道他在美什麼,問道:「很好笑嗎?」
唐寅笑容僵住,聳聳肩,說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去,只是沒有想到你會偷跑出來,看起來手下多了,也未必是件好事,很麻煩的!」
謝文東笑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偷跑出來的?」
唐寅向前後瞧了瞧,雙手一攤,說道:「沒有看到你的那五個跟屁蟲嘛!以他們的個性,就算被打殘廢了趴著走也會跟你同去的。」
謝文東仰面輕笑,他不得不承認,唐寅也是很聰明的人。他問道:「你在這裡等我。」
「恩!」唐寅點點頭。
「你不知道跟我同去會很危險嗎?」
「知道。」
「那還要去?」
「我們是朋友嘛!」
「正因為這樣,我不希望你去。」
「也正因為這樣,我必須得去。」唐寅學著謝文東的語氣。
謝文東嘆了口氣,搖頭說道:「我攔不住你。」
唐寅笑道:「是的!就算你把我打殘了,我爬也得爬去。」
謝文東不再多言,心裡卻暖洋洋的,不管唐寅在別人眼中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是交上他這個朋友,他認為值了。世界上,誰都可能會背叛你,離你而去,包括身邊的親人,但真正的朋友絕對不會。明知道前面是火坑,唐寅此時卻笑呵呵地坐在謝文東的身旁。
唐寅搖下車窗,任風吹過自己的面龐。
車內靜靜的,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X市距離同山太近了,近到剛出X市便進入同山境內。
這時謝文東和唐寅突然異口同聲道:「你不怕嗎?」
同樣的話,二人幾乎同時說出,隨後各自皆笑了。
謝文東頷首,低聲說道:我怕!但是我不習慣把心中的恐懼表情在臉上。
唐寅直勾勾地看著他,過了一會,道:我不怕!我無牽無掛,早已經習慣樂死亡,以前,我常常在想,象我這種人,死亡應該是最好地解脫。
謝文東和唐寅地表情都很輕鬆,看不出任何如臨大敵地緊張,不過,前者地心裡並不平靜,而後者不會喜怒無形於色,他地平靜是發自於內心地,這就是兩人地區別。
兩人又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四道目光,同時看向開車的司機。
此時司機已聽明白了一切,雖然在開車,可臉已經白了,冷汗順著鬢角直向下淌。
他不僅心裡害怕,恐懼也爬到了臉上。
謝文東輕聲道:停車!
轎車緩緩在路邊停下,司機慢慢轉回頭,聲音顫抖地問道:東……東哥,什麼事……
不等他說完,謝文東和唐寅從車裡走下來,前者對司機說道:回去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就行了。
可是,東哥……
回去!不等司機把話說完,謝文東已斬釘截鐵,不容拒絕地命令道。說完話,他和唐寅站在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直奔同山市內而去。
看著謝文東和唐寅離去地背影,司機目瞪口呆,喃喃道:瘋了,兩個人簡直都瘋了!
車上,謝文東給韓非掛去電話,問他在哪裡與自己會面,韓非說了一座酒店地名字,然後哈哈笑道:謝先生,想不到你還真的要來,我有些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能讓你肯冒如此巨大風險去救的人。
在韓非心裡,謝文東是個十足的小人,陰險歹毒,詭計多端,按常理說,這樣的人十之八九是貪生怕死,能冷酷無情的犧牲自己身邊一切之輩。
不過謝文東是個例外。
第二百八十四
一個人想徹底了解另外的一個人,是件很難的事,韓非以為自己了解謝文東,其實,他所了解的只是謝文東的一個面而已,反過來講,謝文東也同樣如此。
謝文東淡然說道:「我已經在路上了。」
韓非笑了笑,頓了片刻,問道:「我冒昧的問一句,你帶了多少人?當然,這個問題你也可以不用回答……」
不等韓非說完,謝文東說道:「本來是我一個人,」看了看身邊的唐寅,他繼續道:「現在變成了兩個人。」他並不隱瞞,而且想瞞也瞞不住,以青幫的眼線,己方若是有大的動靜,肯定會被他們察覺的。
韓非在心裡嘆了哭氣,不知道該笑他愚蠢還是該佩服他的勇氣,他爽朗的一陣大笑,點頭說道:「好!歡迎!歡迎你來送死!」說完話,他將電話掛斷。
將手機收起,謝文東笑眯眯地看向窗外,語氣平淡地對計程車司機說道:「先在市區里轉一轉。」距離晚上八點還有一段時間,謝文東不想去得那麼早。
這個時候,謝文東的心情反而平靜下來,恐懼感慢慢的變淡,臉上淡淡的笑容顯得更加從容。
唐寅沒有忽視他的變化,問道:「不怕了?」
「嗯!」謝文東輕輕應了一聲,隨後笑道:「你死了,你認為是對自己的解脫,如果我死了,那將是對整個世界的解脫。」
「哈哈!」唐寅大笑,身子向後一靠,雙手枕於腦後,悠然說道:「你比我狂多了。」
君悅酒店,在同山就算不是最好的酒店,也屬一流。韓非定下的地方就是這裡。
謝文東到的很準時,沒有提前一分,也沒有遲到一分,是踩點進來的。
他和唐寅剛進入酒店的大廳,便有兩名黑色西方的彪形大漢走了過來,犀利的目光在他二人身上上下打量,最後,一齊落在謝文東的臉上,其中一名大漢開口說道:「是謝先生吧?」說話間,目光自然而燃燒向謝文東的身後飄去,結果後面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大漢暗暗吸氣,謝文東還真是只帶了一個人。
「沒錯!我是。」謝文東問道:「韓非在哪?」
「請謝先生隨我來!」一名大漢轉身,在前引路,另一名大漢剛站在原地沒有動,目光機警地打量著酒店裡進進出出的顧客。
隨著大漢,謝文東和唐寅二人進入電梯,上到五樓,剛一出來,映入眼中的都是人。
無數名服裝同一的大漢三五成群的聚集在走廊里,等謝文東從電梯里走出來,眾人不約而同地停止了交談,目光齊刷刷地向他看去,有人驚訝,有人憤怒,有人嘲笑,也有人佩服,可不管眾人心裡怎麼想,臉色皆是陰沉的嚇人。
走廊里變得異常安全,鴉雀無聲,靜得近乎可怕,掉根針似乎都能聽得見空氣好象隨之凝結,沉重地讓人窒息,濃濃的肅殺之氣瀰漫在走廊上空。
「呵」唐寅眼睛轉動,掃過眾人,笑道:「浩大的場面。」
謝文東表情不變,象是當走廊里這些青幫幫眾是透明,只淡然說道:「這是韓非對我們的尊重。」
「謝先生裡面請!」引路的大漢側身站在一旁,躬著身,伸手指向走廊最里端,大門敞開的一間會廳。
暗中吸了口氣,謝文東毫無畏懼,至少臉上沒有任何的懼怕之色,昂首挺胸的走了過去。
見他走來,走廊里的無數青幫幫眾自動自覺地站向兩側,空出一條人肉通道。當謝文東和唐寅從他們身邊走過時,能清楚聽到他們沉重的喘息聲。
由於韓非事先交代過,沒有人對謝文東出手,可是對唐寅,他們可沒打算客氣。
當謝文東和唐寅走過一半時,站在走廊左側的一名大漢莫不做聲地把腳伸了出來,擋在唐寅的腳下,想暗中使個腿絆,讓唐寅出洋相。
唐寅象是沒有看到,臉上帶著濃烈的笑意,繼續向前走著,當他的腿與那大漢的腳接觸到一起時,只聽喀嚓一聲,唐寅身子連晃都沒晃,直接走了過去,再看那大漢,一頭栽到地上,腳腕子已經折斷,不自然的扭曲到一側,他躺在地上,痛得滿地直打滾,豆大的汗珠子如雨點一般流下來,不過他卻一聲也沒敢叫。
他覺得自己不象是絆在一個人身上,倒象是踢在一輛賓士中的火車上。
見狀,青幫眾人無不倒吸口冷氣,接著,面露怒色,嘩啦一聲,至少有十數人圍了上來,手也隨之摸向後腰,兇狠的目光在謝文東和唐寅臉上轉來轉去。
身邊發生的一切,謝文東看得清清楚楚,他笑眯眯地注視著擋在面前的青幫眾人,問道:有事?
不等那十幾名青幫漢子說話,一位站在人群中象是個小頭目的青年突然冷聲喝道:回來!
十幾名青幫漢子狠狠瞪了謝文東和唐寅一眼,隨後重重哼了一聲,心不甘情不願地緩緩回到牆邊。
沒有多看他們一眼,謝文東和唐寅繼續向會廳走去。
由於前面已有兄弟吃了虧,後面的青幫幫眾再沒有人敢暗中使壞,在無數道火辣辣的目光下,謝文東和唐寅總算有驚無險的走出了這條青幫的人肉通道,進入到會場內。
會場裡面積不小,人卻並不多,當然,那是相對於外面的走廊而言。
在會場的最里端,坐有一人,正是韓非,在其身後,站有十數名高矮胖瘦不一的漢子,向左右看,還有二十多名青幫人員分別站於兩側。一個個腰板挺地溜直,目不斜視,一看就知道是訓練有素的青幫精銳。
環視會場一周,謝文東並未看到他最關心的人的身影,臉上不動聲色,邁著四方步,向韓非走去。
當他距離韓非還有五米左右的距離時,旁邊的一名青幫大漢伸手攔住他,示意他不要再往前走。
謝文東一笑,也不在意,舉目看向端莊坐在那裡的韓非,笑道:「韓兄,久違了。」
韓非歪著腦袋,目光先在唐寅身上打量片刻,最後看向謝文東,擺手道:「謝先生請坐。」
謝文東從桌下拉出一張椅子,從容而坐,唐寅則雙手隨意地插進口袋中,身子一歪,斜靠著桌子,側身而站,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韓非笑呵呵地又瞄了唐寅一眼,問道:「這位是……
他沒見過唐寅,不過直接告訴他,此認不是平常人。
謝文東說道:「是我的朋友,他叫唐寅。」
「哦!韓非點點頭,心中暗道原來他就是唐寅。
對唐寅,韓非了解不多,只記得他曾經在上海傷過傲天,後來又聽說在洪門峰會上他和望月閣的長老決鬥,結果受了重傷。至於五天塹,唐為在無錫突然現身的事,他並不知情,傲天也沒有告訴他。現在傲天對韓非不滿的情緒很大,甚少打電話向韓非彙報他那邊的情況,大多時候都是韓非主動找他,問一句,他答一句。韓非當然不可能知道唐寅的事,傲天應就隻字未提。
不過既然能傷到傲天,又能與望月閣長老抗衡,相比唐寅的身手也不會差!韓非臉色不變,暗中卻加了小心。
謝文東急於見到金蓉,但他不會自己提出來,反而故意笑問道:「韓兄這次找我來,所謂何事?」
韓非愣了愣,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沒有回答,呵呵輕笑,說道:「你知不知道,我已經讓X市的全體兄弟們做好了準備,只等你調動大隊人馬過來找我的時候,好趁機發動進攻。」
謝文東眨了眨眼,道:「結果你失望了。」
「恩!確實!」韓非嘆口氣,說道:「我確定沒有想到,你會一個人來,不,還帶來一個朋友。」
敲敲額頭,謝文東平淡地說道:「世事總是難以預料。」
韓非突然向前探了探身,凝聲說道:「你的膽子太大了,你認為我不敢殺你嗎?」
謝文東聳聳肩,笑道:「我想不出還有森林是你韓非不敢做的。」
韓非問道:那你還敢一個人來見我?
謝文東道:金蓉是我的,而不是北洪門的。自己的事情,就應該自己去解決。
呼!韓非吁樂口氣,搖頭說道:我不得不承認,以前,我看錯你了。謝文東笑了笑,沒有答話。
韓非撓撓頭髮,話鋒一轉,突然說道:說來也巧,今天小潔給我打過電話,還向我問起過你。
謝文東笑了,問道:問我什麼?
問你現在怎麼樣。
你怎麼說?
我說你快死了……謝文東默然。
韓非深吸口氣,身子又向前探了探,說道:我們做個交換如何?
謝文東挑起眉毛,問道:什麼交換?
韓非道:我把金蓉還給你,而你的勢力,退出X市,如何?
若是北洪門的人這時候在場,聽完韓非這個要求一定會迫不及待的答應下來,以X市換回金蓉,無論怎麼算都值了。
不過謝文東想也沒想,當即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
第二百八十五章
謝文東拒絕得乾脆,並不是他認為以X市交換金蓉不划算,也不是他覺得這麼做損害了社團的利益,謝文東並沒有那麼高尚,而是他現在還不清楚韓非的打算,不知道這話是處於真心是是只為了試探自己,若僅僅是試探,他的退讓只會變成韓非得寸進尺的籌碼,更主要的一點,他覺得自己現在還沒有做出讓步的必要。
「你不同意?」謝文東的拒絕,令韓非大感以外,他覺得自己看出了這個條件已經足夠大方了。
「是的!」謝文東道:「我不同意。」
那你想怎樣?」
「帶金蓉回去。」
「就憑你這一句話?」
「恩!」
韓非氣笑了,頓了好一會,他故意將笑容收斂,面色陰沉,搖頭說道:「謝文東,我……本不想再這種情況下殺你,不過,你現在卻在逼著我這麼做。」
謝文東揚起頭,說道:「你不是優柔寡斷的人。」
韓非不明白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凝視他半晌,道:「向來不是。」
謝文東說道:「你作出的決定,便不會再輕易改變。」
韓非似乎已知道謝文東要說什麼,輕輕而嘆,點頭道:「是的。」
謝文東道:「在見到我之前,你心裡就已經決定好了到底要不要殺我,所以不論我說或者做什麼,都不會影響你的決定。不過,有一點我很奇怪,你為什麼會做出不殺我的決定?」
韓非眼睛猛的射出精光,直勾勾瞪著謝文東,冷笑說道:「誰說我不決定殺你?」
謝文東道:「嘴可以騙人,但心騙不了人。心無殺念,身上便無殺氣。在你的身上,我沒有感到到任何殺氣。」
周圍的青幫眾人聞言,身子皆是一震,目光齊齊看向韓非,滿懷震驚,難道,韓大哥真的不打算殺掉謝文東嗎?在這個不菲吹灰之力便可致謝文東於死地的情況下要把他放走?
韓非嘴邊一挑,冷笑道:「就憑你沒有感到我身上的殺氣這一點,你就干斷言我不想殺你?」
謝文東直視韓非冒著火光的雙眼,笑道:「現在,更肯定了。」
韓非暗暗握了拳頭,謝文東洞察人心的能力太強了,在他面前,自己好象被扒光了衣服,一切都勁收在他的眼底。無論是誰,在面對謝文東這樣的敵人時都會有種被人看穿渾身不舒服的感覺。謝文東的話沒有錯,這次韓非確定沒有殺掉謝文東的打算,雖然做出這個決策對韓非來說很艱難。
「我想在戰場上堂堂正正的打敗你,而不要要這種情況下殺掉你。」韓非臉色冰冷,沉聲說道。
唐寅對他的話卻嗤之以鼻,哼笑出聲。謝文東也笑了,這樣的話,若是向問天說出來,他會覺得天經地義,很正常,不過韓非並不是這樣的人。
「在你來之前,就已經知道我不會殺你?」
「不是!看到你之後才感覺到的。」
韓非垂下頭,過了好一會,幽幽說道:「以前,小潔曾被山口組的人綁架過,多虧你及時救她出來,才沒讓她受到任何傷害,那時候,我說過欠你一份人情,日後必定償還,現在,我就把這份人情還給你。我不會用金蓉威脅你什麼,也沒有做過那樣的打算,之所以說要用X市做交換,只是試探你罷了。你現在可以帶著金蓉離開,我不會阻攔,青幫上下,也不會有人阻攔你,不過,至於青幫之外的人肯不肯放你走,可就不一定了,但那並不關我的事,我欠你的人情,現在已經徹底還清了!」說完話,韓非的臉上露出狡詰的微笑,同時抬起手,啪啪拍了兩下巴掌。
韓非的性格確實不象向問天那麼高尚,那麼的光明磊落。但是他也有他為人處事的原則,他曾經說過的話,一定會做到,他許下過的承諾,也一定會兌現。
這次,韓非之所以協助段天揚劫出金蓉,也正是他想把自己所欠謝文東的這份人情還清。
不然的話,他絕不會去打謝文東身邊女人的主意,若是換成別的對手,他可能會這樣做,但對謝文東,他不會,以前謝文東有太多的機會可以拿丁潔來要挾他,可是謝文東一次也沒有那樣做過,雖然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對重承諾的看重,韓非恐怕既要高於謝文東也要強於向問天,當然,這是韓非的優點,同樣也是他的缺點,其實,一個人的優點在某些時候是優點,而換到另外一個時候很可能就會成為致命的缺點。
韓非雖然沒有傷害金蓉的意思,不過,他不是傻子,他知道該如何去利用眼前的這次機會。
他引謝文東到同山,其實主要引的不是謝文東,而是北洪門在X市堂口裡的人,按常理說,以他和謝文東目前的關係,後者到青幫的地盤上,北洪門應該出動大隊人馬護駕才對,只要北洪門裡的人一出,他便可以乘機進攻,到時,他即兌現了承諾,又可將
北洪門的勢力一口氣打出X市,兩全其美,只是他沒有想到,謝文東竟然一個人單獨前來,使他的打算落空。
不過,韓非還留有後手,如果謝文東帶的人不多,自己可以利用望月閣的力量來對付他,自己可以放他走,但是望月閣的長老們肯定不會那麼做的。
謝文東最後若是死在望月閣的手裡,那便和自己沒有關係了,在不用食言的情況下便能除去這個大敵,也是好事一樁。
韓非的如意算盤打得很好,無論謝文東怎麼做,他似乎都勝券在握。
原來他還記得這件事,真是讓人意外!聽完韓非的話,謝文東略有動容,不過,他的心情很快就冷靜下來,兩眼眯縫成一條縫,笑道:「韓兄說的那個不會放我走的人,應該是段天揚吧?」
聽到段天揚這三個字,唐寅精神大振,咧嘴嘿嘿直樂,自顧自的低聲嘟囔道:「如此甚好!非常好。」
韓非奇怪地瞄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那嘟囔什麼,他看向謝文東,搖搖頭,說道:「不是段天揚。他去了T市,並沒有回來。」
段天揚當然不會回來,他好不容易把金蓉劫出來,半路卻被韓非搶跑了,憋了一肚子的怨氣,哪肯再回來。
「哦?謝文東挑起眉毛,原來段天揚不在同山,難道還留在T市?不過,段天揚不在,那麼,阻攔自己離開的人會是誰呢?
他正琢磨著,會廳大門一開,從外面走進來一名婦女,三十多歲的樣子。身材粗壯,如果不是胸前的凸起,恐怕旁人很難認出她是女人。在她背上,還背著一位,正是被段天揚劫走昏迷不醒的金蓉。
「蓉蓉!」看到金蓉謝文東下意識地站起身形,關切之色自然流露出來,雖然短暫,瞬間便消失,但還是被眼尖的韓非看到了。
韓非笑在臉上心中卻有感觸,他和謝文東是天壤之別的兩個人,但之間也有共同之處,那就是重感情。
那名粗壯的婦女進入會廳,直向韓非走去,謝文東的目光由始自終也沒有離開過她背上的金蓉。
唐寅看在眼裡,暗嘆口氣,當那婦女要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他猛然一伸手,攔住婦女的去路,笑呵呵說道:「把她放在這裡就可以了。」
粗壯婦女哪會聽他的話,瞥了唐寅一眼,揮臂將唐寅的胳膊打開。
啪!
唐寅伸出去的胳膊聞絲未動,粗壯婦女的手腕卻震得生痛,感覺自己象是打在一塊石頭上。她面帶怒色,臉上的橫肉直顫,轉過身,怒視著唐寅。
韓非擺擺手,示意她不要衝動,笑道:「把金蓉交給他吧!」
粗壯婦女一聲沒吭,身子一晃,猛的將背上的金蓉直向唐寅甩去。
後者淡然而笑,單手輕鬆將金蓉接住,隨後象拎小雞似的提在手中。
感覺謝文東對自己的目光有些異樣,唐寅這才覺得如此拎著金蓉有些不妥,拉了椅子,將她放在上面,隨後撓撓頭髮,又將外套脫下來,蓋在金蓉身上,然後笑呵呵地扭頭看向謝文東,露出兩排小白牙。
韓非指了指粗壯婦女,說道:謝文東請放心,一直都是由她照顧金蓉的,寸步未離。他言下之意,青幫上下,並無人對金蓉有過輕薄。
謝文東點點頭,看向那位粗壯婦女,說道:多謝!
那婦女的目光在他臉上掃過,開口冷聲道: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好,還做什麼大哥。
此言一出,韓非老臉一紅,垂下頭來,用白眼沒好氣的盯著粗壯婦女的背影,嘴唇緊緊抿著。
謝文東眨眨眼睛,婦女的話雖然難聽,但是卻有道理。他點頭說道:這位大姐說得沒錯,以後,我會加倍小心的。
哼!韓非哼了一聲,站起身形,伸了個懶腰,說道:能不能有以後,還不一定的,如果我是你的話,我絕不會現在就把金蓉要回去!說完話,他向周圍的觀眾一甩頭,說道:這裡沒有我們的事了,走!
「韓大哥!」韓非身後的那十幾名保鏢一個都沒動,皆是兩眼噴火地死死盯著謝文東,臉上也露出急色,其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韓非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問道:「你們耳朵都聾了,沒有聽清楚我的話嗎?走!」說完話,再不管他們,韓非率先向外走去。
十幾名保鏢相互看看,急忙跟了上去,與此同時,將肋下的槍也拔了出來。
第二百八十六章
(286)見他們掏出qiang,謝文東下意識地將手放到肋下,摸向他腰間的手qiang,不過,他這次的擔心是多餘的,眾保鏢並沒有對他下手的意思,雖然他們心裡很像那麼做,但沒有韓非的命令,他們不敢。
十數名保鏢皆提著手qiang,小心翼翼,滿懷戒備地圍站在韓非的左右,看樣子,如臨大敵。
謝文東原本放於腰間的手慢慢放下,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之色,不知道韓非的這些保鏢們在怕什麼,自己是孤身前來,身邊只有唐寅一人,他們有這麼多人,這麼多qiang,就算要怕,也不至於怕到這等程度。
眾保鏢們是在擔憂,不過,我們怕的不是謝文東,更不是唐寅一人,而是站在會廳門外的三個人,三個上了年歲的老人,這名老者的表情都是死氣沉沉,瞪著死魚眼睛,冷冷看著人群中漫步走出來的韓非。
如果是普通老頭子,韓非的眾保鏢當然不會怕,可是這三個人一點都不普通,隨便挑出一位都是一等一的頂尖高手,他們正事段天揚帶給韓非的那麼三名望月閣長老。
韓非壞了段天揚的好事,三名長老已然知道,對韓非又恨又氣,不過韓非身邊qiang手太多,他們拿他沒辦法罷了。
看著怒氣沖沖的三個老頭子,韓非站定,故意裝出無奈的樣子,搖頭嘆氣,說道:「以前,我欠過謝文東一個人情,現在我必須得還給他,所有我不能殺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三位長老也高台貴手吧!當然,欠他人情的是我,而不是各位長老,我沒有權利命令你們做事,我只是希望而已,僅僅是希望。」說完,擺擺手,向電梯走去,心裡暗道:三名望月閣長老····呵呵,謝文東,你自謀多福吧!真可惜,我沒有機會看這場戲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完,三名望月閣長老的怒火頓時被他點燃起來,看著韓非,緊咬鋼牙,恨不得上去狠狠咬他兩口。
韓非沒有忽視他們的怒火,心中暗笑,面無表情地聳聳肩,走了。他帶著青幫的人,走得乾乾淨淨,場中只剩下會廳里的三人,還有站在會廳門口的三人。
看這韓非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再瞧瞧那三名鬚髮皆張,面色漲紅的老者,謝文東終於明白了韓非話中的意思。雖然不認識這三名老者,但是猜也猜出了大概。他突然忍不住笑了,謝文東就知道,韓非絕對不會那麼大方放走自己的,不過他還真夠狠的,竟然;留給自己三名望月閣的長老,這份「大禮」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看起來,他們的功夫都不壞的樣子。」唐寅雙手插在口袋裡,笑呵呵地掃過三名老者,對謝文東說道。
「何止是不壞。望月閣的長老哪有等閑之輩?」謝文東深深看了唐寅一眼,同時點破對方的身份,暗示唐寅小心。
唐寅嘆了口氣,問道:「段天揚真的不在這裡?」
謝文東搖搖頭,問道:「他只有三十齣頭,這三個老頭子都大他一輪有餘。」
唐寅大失所望。嘆道:「真是可惜,我這次來找你,主要就是為了見段天揚。」
「沒辦法了。」說著話,唐掩直挺腰身,隨即把手從口袋裡抽了出來,向門口的三名老者招招手,說道:「你們三個老頭,別在外面站著了,進來吧!」
三名老者還真聽話,不等唐寅把話說完,一起走近會廳之內,同時回身將房門關死,鎖上。
笑呵呵地看著三人,唐寅說道:「看起來,你們是不肯讓我們走了。」
「沒錯!」中間那個禿頂的老者說道:「你們永遠都別想走了。」
三名老者的目光齊齊聚在謝文東的臉上,眼中充滿了惡毒。死在謝文東手裡的望月閣的長老以及門徒實在太多了,這份仇恨埋在望月閣每一個人的心裡,只用謝文東的血才能洗刷掉。當三人進入會廳那一刻,就沒有打算放他們活著出去。
左側那名矮胖敦實的老者慢慢將衣襟揭開,他身材本就不高,褲腰卻系得很高,快要胸部,看起來十分可笑。他手掌在腰帶上一扣,只聽嘩啦啦一聲,一條鏈子鋼辨從他腰間垂落下來,提在手中,說道:「你們還有什麼話壓說,最好現在就說完,不然等會兒可就沒有機會說了。」
謝文東擾擾頭髮,眯眼笑了,道:「我要說得話有很多,不過,對你說沒有任何意義。」
「哼!」矮胖老者重重哼了一聲,同時一甩手中的鋼鞭,冷聲道:「既然如此,你就去對閻王爺吧!」說著話,作勢要衝過去。
「等一等!」唐寅一伸手,喝住矮胖老者,正色道:「我有話說。」
「講!」矮胖老者沉聲喝道。
唐寅低著頭,憋了半天,突然胎首說道:「我十分想見段天楊!」
「你去見鬼吧!」矮胖老者的鼻子差點氣歪了,怒吼一聲,掄鞭向謝文東衝去。
越是見不到,就越是好奇,越是好奇,就越是想見。此時,唐寅對段天揚的興趣已經濃到了極點,似乎每個人都會提到他,要見到段天揚,自己必須得活著,要想活著,就必須得幹掉眼前這三個老頭子了。這是唐寅剛剛想明白的道理。
矮胖老頭不是奔唐寅去的,而是沖向謝文東。
唐寅橫跨一步,擋在謝文東的身前,不慌不忙的說道:「這種事情,你不在行,躲遠點,對了,別把你的小老婆丟下。」
謝文東笑了,一句話也沒說,抱起金蓉,退出好遠。像唐寅和望月閣這種級別的高手過招。他根本插不上手,即使上去幫忙,也會幫倒忙,不如乾脆躲遠點。
謝文東剛退出去,矮胖長老也到了近前,手臂一抖,鏈子鞭突然變得筆直,像一竿長qiang,直向謝文東的喉嚨刺去。
簡直當我不存在!唐寅嘴角挑起,眼中射出嗜血的光芒。他可以忽視別人的存在,但是卻無法忍受別人忽視他。這種性格可能和他兒時的環境有關係。
並未出刀,唐寅手臂而一揮,用胳膊將擊向謝文東的鏈子鞭打偏,接著,猛然撩起一腳,狠狠地踢向矮胖老者的小腹。
他出腳。又陰又快,矮胖老者嚇了一跳。急忙向後退去。
別看他身材又粗又胖,但嬸子異常靈巧。後退時,如同隨風輕飄的棉絮。動作飄逸,煞是好看。
暗道一聲不錯!唐寅疾步上前,追上老者。雙拳齊出,猛擊對方的雙耳。
呼!唐寅雙拳掛風。力道極大,真要是被他打中了,恐怕腦袋都會被擊碎。
矮胖老者臉色頓變,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以對方的身手和出手的力道來看,絕非普通的黑道混混。
三名老者剛剛到場,並不知道唐寅的姓名,還以為他只是謝文東身邊的一名普通保鏢。
矮胖老者再次後退,瞪著唐寅,急聲問道:「你是誰?」
「你去問鬼吧!」唐寅還記得老者剛才的話,以同樣的語氣回了一句,唐寅的心眼一直都不大。說話間,他再次向老者急速竄去,雙臂一晃,掌中頓時多出兩把彎刀,沒有任何花哨的動作,雙刀分刺老者的左右胸口。
招式雖然簡單,但唐寅卻使出了全力。
此時對方有三人,他就算再高傲,也沒有把握能戰勝他們,此時對方只有一個人出手與自己過招,機會難得,如果這時候不把對方幹掉一個,恐怕一會自己就頂不住了。他一個人倒是好說,再不濟可以跳窗而逃,但謝文東跑不了,更要命的是,他還帶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小累贅。
唐寅突下殺手,可把矮胖老者驚出一身冷汗,唐寅的刀太快了,快到不給他收鞭格擋的機會,他驚叫一聲,運氣全力,猛的一登地面,整個身子向後面急射了出去。
他快,可唐寅更快,似乎早料到他會後撤躲閃,唐寅緊跟著追了過去,雙刀仍以老者的左右胸口為目標。
矮胖老者見自己快不過唐寅,沒有辦法,只好使出千斤墜,身子猛地沉向地面。
只可惜他還是慢了半步,唐寅的雙刀雖然沒有刺到他的胸口,卻深深插進老者的左右雙肩,後者怪叫一聲,就地向後一滾,同時帶出兩道血箭。
老者受了傷,唐寅哪能放過這個機會,雙刀一晃,凌空躍起,雙臂掄圓了,對準矮胖長老那圓咕隆東得腦袋,惡狠狠劈了下去。
就在他得刀要碰到矮胖長老得後腦時,只見左右電光一閃,接著,噹啷啷傳出兩聲脆響,一刀一劍石火電閃般分別從左右架住唐寅得雙刀,而出手得,正是另外兩名望月閣長老。
雙刀,彎刀,快刀!那名禿頂得老者直勾勾瞅著唐寅,凝聲說道:你是唐寅?
哈哈……唐寅將雙刀向回一收,隨後,仰面大笑,過了片刻,他的笑聲嘎然而止,右手刀遙遙一指三名老者,嘴角挑起,雪白得牙齒閃爍著森光,眼中跳動著近乎於瘋狂而又嗜血的光芒,幽幽說道:今天。你們誰都別想走!
<ps:患了感冒,今天頭痛得厲害,如果到晚間12點還沒有更新,說明我實在是寫不下去了,大家也不用再等!望各位書友諒解!>
第二百八十七章
「果然是你,唐寅!」禿頂老者凝視唐寅,冷聲而笑
,手中長劍垂地,說道:「我要為在無錫死於你手裡的兩位朋友報仇!」說著話,手腕抖動,長劍順勢刺了出去。
唐寅哼了一聲,掄刀將對方的長劍擋開,同時說道:「我只希望你的功夫不要讓人太失望才好!」話音未落,另只彎刀挑向禿頂老者的小副。後者的身法靈話異常,身如陀螺,飛快他轉了出去,電一般閃到唐寅的身後,頭也沒回,反手刺了出一劍,劍尖精準的點向唐寅的後心。
好功夫!唐寅心中讚歎一聲,臉上非但沒有懼色,反而神采飛揚,揮舞雙刀,與禿頂老者戰起一處。
已經知道他的身份,另一名持刀老者不再客氣,掄刀加入戰團,與禿頂老者雙戰唐寅。
高手交戰,在於尋戲對方的弱點、,三人的對招並不多,大多數時間都是憑藉各自身法圍繞對手晃動,探尋對手身上的破淀,而真到出手的時候,便在瞬間攻出數招,甚至十多招。
外行人看來,他們這種打法十分枯燥,場面上沒有激烈的交鋒,只是見到三人在場中轉來轉去,可是行家明白其中的兇險,可以說只要稍有不慎,便可能命表於當場。
那矮胖的老者雖然被唐寅刺傷,好在沒有傷到要害,從口袋裡快速取出創傷葯,倒出一把,胡亂的在傷口上末了抹,隨後大喝一聲,也加如了戰團,此時戰場上,成了三名望月閣長老齊戰唐寅一人。
唐寅的武功是高強,不過,也沒高到能以一己之力抗衡三名望月閣長老的程度。
不過好在矮胖老者受傷在先,身手大打折扣,對唐寅的威脅不是很大,但即便如此,唐寅扔顯得捉見肘,招擋不住。
四人在場中惡戰了五分鐘,唐寅的衣服巳被華開數條口子,雖然沒有傷到皮肉,可是卻異常兇險,情況不容樂觀。
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在三名老者的夾擊之下,唐寅額頭見了汗,如果不能及早解決掉一個,再過不了多久,自己恐怕要傷在對方的手上,那樣一來,情況更加危急。想到這裡,唐寅猛的加快招式,拼出全力,只向禿頂老者一人發動搶攻。
禿頂老者嚇了一跳,見唐寅朱勢洶洶,不敢低其鋒芒,抽身僅退。
他退,唐寅緊追不捨,另外兩名老者怕同拌有失,在唐寅的背後下了死手。
持刀老者手中的剛刀輪圓,橫扣而去,直向唐寅的腰身斬去,其尖銳的破風聲刺人耳膜。
矮胖老者有傷在身,可也不甘示弱,手中的鏈子鞭甩出,纏向唐寅的腳腕。
鏈子鞭是長兵器,雖然矮胖老者和持刀老者同時出手,但鏈子鞭卻先到一步,正掃在唐寅的腳跟,鞭頭在他的腳腕迅速轉了兩圈,然後將其緊緊纏住,矮胖老者心中大喜,猛的將鏈子鞭向後一拉,喝道:「給我躺下!」
在他看來,經自己這一拉扯,唐寅肯定站立不住,在他想穩住身形的時候,同拌的那一刀也就到了,那時他再想躲避,肯定來不及,就算一刀要不了他的命,也足可以將其劈成重傷。
那知,他剛把鏈子鞭回拉,唐寅順勢撲倒在他,他的動作太快了,不象是被老者拉倒的,更象是白己主動卧倒。唰!就在唐寅倒他的瞬間,另一老者的那一刀也到了,刀鋒幾乎是貼著唐寅的頭皮掠過,將其頭頂的頭髮削下一片。
唐寅倒地後片刻也本停頓,順著矮胖老者的回拉之力,整個人貼著地皮滑了過去,同時另一隻腳抬起,直向老者的下體點去。
說來慢,實則極快,只是石火電閃的事。
矮胖老者做夢也想不剄,唐寅被他的鏈子鞭纏住腳腕是早有預謀,他搶攻禿頂老者竟只是個假象。實際上,唐寅真正的目標就是三名老者中最弱的這個矮胖老者。
比武決鬥,決定勝負的因素有很多,自身功夫的高低只是其中的一方面,經驗和狀態也是一方面,還有更重要的是,比誰的頭腦更聰明,比誰的戰術最實用,比誰最能出其不意打得對手個措手不及。拳擊和格鬥比賽中之所以常常可以看到實力明顯低於對手的一方卻能最終取勝,也正是因為有這些因素的影響。
唐寅絕對是個聰明人,雖然平時看起未有些迷迷糊糊,就連見過人也本必能記得很清楚,但那只是因為他沒有用心而巳,他的心思基本都用在武學上,用在如何提高自己的殺人技巧上,至於其他的事情,很少能有讓他關心的。
唐寅的聲東擊西,順水推舟下突下殺手,令毫無防備的矮胖老者大吃一恃,方寸大亂,他來不及躲閃,手中的武器也失去了作用,只是本能的將身下一沉,避開對方攻擊的要害。
彭!唐寅這一腳,重重踢雇老者的肚子上,後者嗷的忙葉一聲,鏈子鞭脫手,整個人倒飛了出去。
撲通!矮胖老者足足飛出五米多遠,才摔落在地,然後象皮球似的身軀又一直滾到牆角處,也算停下來,他趴在地上,老臉通杠,哇的吐出一口鮮血,臉色也隨之由紅轉白。
「哎呀!好個狡猾的小子!」
矮胖老者結結實實受了唐寅一記重腳,另外的兩名老者皆大驚失色,顧不得去查看矮胖老者的傷勢,份紛恕吼一聲,向唐寅撲去。
「笨蛋!」唐寅冷笑一聲,接著一抖腿,將纏於腳腕上的鏈子鞭甩飛,隨後,迎上兩名老者,與之戰在一處。
且說矮胖老者趴在地上,沒等他反應過來,突然聽到旁邊傳出喀嚓一聲脆響,若在以前,他或許聽不出來那是什麼聲音,但是在青幫呆了兩天後,他現在取肯定,那是搶械上膛的聲音。
老者來不及細看,忍住小腹的疼痛,就勢將身子向旁一滾。
也就在他滾出去的瞬間,只聽嘭的一聲悶響,在他剛才趴伏的弛方,多出一個冒著青煙的小圓洞。
矮胖老者恃出一身冷汗,抬頭一瞧,只見他旁迫不遠的地方,站著一名青年,不是別人,正是謝文東。
他一手抱著令蓉,一手端補,槍口還冒著火藥爆炸時產生的硝煙。
「該死的小畜生!」小腹的傷痛令矮胖老者一時間難以站起身,他隨手抓起身旁的一張椅子,向謝文東惡很很砸了過去。
嗡!椅子破風,在空中打著旋,直向謝文東撞去。
雙方的距離太近,而且椅子飛來速度的也太快,若在平時,謝文東可以憑藉曲青傳過他的身法躲避開,可是現在,他懷中抱著含蓉,原本就年吊子的身法根本無從施展,眼看椅子砸來,謝文東將心一橫,牙關一咬,就勢轉身,以白己的身軀護住懷中的令蓉。
只聽啪的一聲,這一椅子,正砸雇謝文本的後背上,由於力道太大,椅子被震得支離破碎,再看謝文東,他抱著含蓉一頭撲了出去,人還沒等落地,一口血巳經噴了出來。
撲!血水粘雇金蓉的臉上,慢慢謫落,如果謝文東這時候能仔細查看,定會恃喜的發現金蓉的眉毛明顯搐動了一下,可惜,他此時巳沒有那份精力。
摔倒在地上後,謝文東又吐出一口血。他身上雖然有防彈衣護體,但是椅子的撞擊力太大,大到他承受不起。
使出渾身的力氣殺出椅子,矮胖老者的小腹巳痛得象是撕裂開似的,雙肩傷口更是血流如柱,他肛袋一陣暈沉,側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租氣,額頭的汗水還有嘴角的血水,一同流淌下來。
場中,唐寅和兩名望月閣長老的戰鬥還在繼續。無休止的繼續著。
不知過了多久,謝文東終於恢復了神智,他第一反應是先看被白己壓在身下的金蓉有沒有受傷,發覺她沒有異祥後,謝文東長鬆口氣,雙手支地,想坐起身,結果身子這一動,背後的脊柞骨頓時傳來針扎似的巨痛。
這種巨痛即便是意志力超強的謝文東也受不了,忍不住發出一聲呻吟,他仰面躺在地上,艱難他抬頭看了看同樣躺在地上的矮胖老者,隨後,目光向四周扣動,尋找他那把不知甩丟到什麼地方的手搶。
很快,他在距離他五米開外的地方看到了那把銀搶,不過,謝文東卻有些絕望,六米的距離,對於現在的他朱說,太遙遠了。
謝文東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只要他還有一口氣,他一定會選擇堅持。
他輕輕故開金蓉,從她身下抽出胳膊,然後一點點向銀搶的方向爬去。
矮胖老者發現他的異動,仰頭一瞧,也看到了那把銀搶,他咬牙詛咒道:「該死的你……」矮胖老者隨即向身旁亂摸,又抓到一根椅子腿,緊緊捉住,深吸口氣,又向謝文東砸去,不過這次他的力氣只使出一半僅泄掉了,倒不是他力氣不繼,而是因為小腹的巨痛。
毫無力道的椅子在地上翻滾著,軸轆剄謝文東的身前時,力道也完全誚夫,壓在謝文東的後背上。
雖然只是壓到,謝文東還是痛得悶哼一聲,豆大的汗珠子滴落雇弛。
他沒有力氣去管背上的椅子,歇了片刻,依然向銀搶爬去。
他的頑強,也讓矮胖老者頭痛無比,其實,他現在的狀況比謝文東好要糟糕,比謝文東更想歇息一會,可惜他不敢,他明白,當謝文東拿到搶的時候,白己也就真的完蛋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章節名有錯誤,直接從287章跳到了289,並不是有漏章節。
(289)謝文東一點點向手槍所在的方向爬去,矮胖老者沒有辦法阻止,只得隨後追了上去,他的動作比謝文東快不了多少,像是一隻蛆蟲,在地上蠕動,慢慢像謝文東蹭過去。
倆人在一個在前,一個人在後,爬行的都很艱辛,不知過了多久,彷彿有一個實際哪么長,謝文東終於爬到手槍的近前,手伸到極限,用指尖慢慢將手槍鉤了回來。
當他終於把手槍握在掌中的時候,臉上頓時露出喜色,轉頭,槍口順勢指向身後的矮胖老者
不過,謝文東看清楚身後的情況之後,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消失
矮胖老者不是傻子,看距離,自己已經追不上謝文東,他乾脆放棄,路過金蓉時,一把將她的喉嚨扣住,接著,向回一拉,擋在自己的身前,見謝文東用槍指向自己時,他急忙低下頭,用金蓉的身體擋住腦袋,大聲叫道:「謝文東,你要是敢開槍,我就擰斷她的脖子」
他的腹部和雙肩受了傷,但是對手掌的力氣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見謝文東只是凝視自己,卻沒有開槍,矮胖老者知道是手裡的金蓉起了效果,嘿嘿冷笑一聲,叫道:「謝文東,如果你不想讓她死的話,就把槍給我扔過來。」
謝文東臉色陰沉,難看。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對方。
俗話說數到用時放很少,此言不假,謝文東現在就有這樣的感覺
矮胖老者雖然藏在金蓉的身後,但是還有許多要露在外面,如果他的槍法好的話,這時候他完全可以開槍,將其直接擊斃,只可惜他的槍法並不好,此時更不敢輕易開槍,打不到矮胖老者是小,誤傷金蓉是大。
他臉上一會陰一會晴,變幻不定,矮胖老者沒有耐心等下去,畢竟搶再對方的手裡,自己隨時隨刻都有生命危險。他將手中的力道加大一些,金蓉蒼白的臉色頓時間顯現出不自然的紅暈,他咬牙叫道:「如果你再不把槍扔過來,我立刻就殺了她!」
謝文東嚇了一跳,急忙叫道:「等一下!」說著話,他把抬起的手槍慢慢放下,幽幽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好!我把槍給你!」
「哈哈!」想不到謝文東還真要把槍交出來,矮胖老者得意的放聲大笑,自己這回還真是押對了寶,謝文東果然很重視金蓉,甚至把她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愚蠢的傢伙!矮胖老者心裡暗罵一聲,可臉上依然是咬牙切齒的摸樣,厲聲道:「快!快點!」
「接著!」謝文東一抖手,將手槍向矮胖老者拋去。
矮胖老者面露喜色,拋開金蓉,探出手臂,去接謝文東扔來的手槍。
就在他的手碰到手槍的瞬間,突然,金光雜現,矮胖老者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只覺得脖子一涼,接著,渾身的力氣彷彿瞬間被抽空,人也隨之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只見一把金燦燦的小刀深深刺進他的喉嚨里。
雖然矮胖老者的注意力都放在空中的手槍上,但畢竟是練武多年的老江湖,耳目超出常人很多,普通的暗器根本傷不到他,但是,金刀的速度太快了,快到一閃而至,當他意識到不對勁時,金刀已經刺入他的脖頸。
「你……」矮胖老者躺在地上,兩眼瞪得又大又圓,用難以置信地目光看著謝文東,身子還在有一下沒一下的抽搐著。
論身手,謝文東不行,論槍法,他也不行,就打戰g方面,謝文東這輩子唯一能引以為傲的就屬這把金刀了。
經過這麼多年的練習,謝文東的飛刀早已練得出類拔萃,其力道以及精準程度,並不比一流的暗器高手差。
矮胖老者死了,死於他的大意下,他似乎忘記了一點,象謝文東這樣的對手,無論在什麼情況下。只要你沒有把他的腦袋砍下來,你就絕不能低估他。
撲!謝文東猛的一收手腕,金刀帶著一股血箭,從矮胖老者的脖子上彈了回來,他用袖口將刀身上的血跡擦拭乾凈,慢慢收起,然後他長吁了口粗氣,看著老者的屍體,冷聲道:「不要再用蓉蓉威脅我,我已經受夠了!」
謝文東一記飛刀殺了矮胖老者,另一邊激戰的唐yin和兩名望月閣長老也都看到了。
同伴的慘死,令兩名老者悲痛交加,下手也越發迅猛,急於致唐yin於死地,好去找上謝文東,為同伴報仇。可是高手過招,最忌便是心急,兩人的出招雖然加快,招法卻很凌亂,相互之間的配合也越來越少,對唐yin的威脅反而降低許多。
兩人越急,便越拿不下唐yin,後者打起來越輕鬆。
機會難得。唐yin哪能放過,他故意裝出應接不暇的慌亂摸樣,引兩名長老進一步搶攻。
唐yin明白自己的優勢,那就是年輕力壯,他能耗得起,但兩名長老耗不起,尤其是搶攻,最費體力,別看二人現在的形式佔優,可時間不長,必定體力不濟,到那時,自己也就穩操勝卷了。
果然,兩名長老見唐yin表情驚慌,似乎被自己二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招架不住,心中同是大喜,下手也更加急迫,一招接著一招,連續不斷的搶攻,大有一口氣將唐yinYA死的架勢。
唐yin借著身法的靈巧,在二老中間穿梭遊動,只是時而能抽空還手一招兩式,但對二老構不成任何威脅,情況看起來極不樂觀。
謝文東爬到金蓉身邊,先是查看了一番,然後將矮胖老者握在手裡的手槍拿過來,舉目再看向戰場的狀況,心中一震。
唐yin有意消砂兩名老者的體力,故意露出不支的模樣,可是謝文東並不知道,見唐yin形勢岌岌可危,怕他有失,急忙抬起手槍,大喝一聲:「唐yin,閃開!」
唐yin見狀,出於本能的橫著竄了出去。
與此同時,謝文東也扣動了扳機。
嘭、嘭、嘭!
隨著三聲槍響,激戰的三人瞬間四散分開。
不過,三人的身法都快得出奇,本來槍法就不怎麼樣的謝文東一個也沒有打到。
謝文東不開槍還好點,他這一開槍,等於將戰在一起的三人強行拆開,不僅破壞了唐yin的打算,也給了兩名望月閣長老可乘之機。
兩名老者怪叫一聲,放棄繼續追擊唐yin,雙雙向謝文東撲了過去,同時一刀一劍分刺他的脖頸和胸口。
眼看著兩名老者向自己撲過來,謝文東也豁出去了,牙關一咬,槍口對準二人,手指扣在扳機上再沒有鬆開。
半梭子的子打N,被他一口氣全部打了出去,兩名老者反應都極快,一個以靈巧的身法左右飄忽不定,另一個順勢卧倒,使出貼地十八滾的功夫,當謝文東把槍中zi打n打完,二人也已到了謝文東的近前,一個出劍刺他的咽喉,一個輪刀斬他的雙腿。
唐yin看得清楚,大驚失色,同時也嚇出一身的冷汗,就算自己獨自對付這兩名老者時都只能勉強打個平手,以謝文東的身手,恐怕十個他捆在一起也不是人家的敵手。
謝文東的確不敵,不過他也有他的辦法。
當兩名老者攻到他近前時,他猛的大喝一聲,危難當頭,他暫時忘記脊椎的巨痛,運起全身的力氣,將地上肥胖老者的屍體拽了出去。
兩名老者明顯準備不足,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做,此時再想收招,已然來不及了。
只聽撲哧兩聲,攻來的長劍和鋼刀分別刺劈在屍體身上,頓時間,屍體被硬生生斬為兩半,還沒有冷卻的鮮血傾灑而出,噴了兩名老者滿臉滿身。
「啊——」
兩名老者驚叫出聲,本能的回手抹濺在眼睛上的鮮血,正在這時,後面的唐yin也到了,殘月形彎刀在空中化成一道利電,直刺進持刀老者的後背。
撲!
這一刀刺得太狠了,雪白的刀尖在老者的胸前探出好大一截。
「哎呀——」持刀老者又驚又痛又駭,大吼出聲,老臉血紅,
反手就是一刀,劈向他身後唐yin的腦袋。
唰!唐yin身子向下一低,順勢收刀,接著提溜一轉,從老者的身後閃到他的面前,同時腳下一記擋膛腿,將其踢翻在地。
不等老者爬起,他的刀向下一落,壓在那老者的脖子上。
太快了!一連串的動作發生在剎那之間,當使劍的禿頂老者抹起濺於眼睛上的鮮血時,扭頭再看,同伴已經被唐yin的刀逼住。
唐yin臉上噬血的表情令他的心臟抽了一下,預感到要發生什麼,他伸手急道:「別……」
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唐yin嘿嘿怪笑一聲,鋒利的刀鋒在持刀老者的脖子上慢慢划過。
他的動作很慢,慢到禿頂老者能清楚看到刀鋒劃破同伴的皮膚,割斷同伴的喉管。
「哦……」持刀老者身子劇烈顫抖著,喉嚨里發出一陣陣駭人的咕嚕聲,鮮血也隨之流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