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說一次,我是警察!」俞明沖著壓住他的四名大漢怒聲吼叫道。
一名大漢拍了拍俞明的口袋,從他兜里掏出一張警官張,打開,對照著俞明看了看,確認他是警察沒錯,這名大漢向三名同伴揮了揮手,示意他們把俞明放開。
隨著三名大漢放開手,俞明立刻從地上爬起,目光掃過這幾名大漢,看向車隊,說道:「我要見謝先生!」
拿著警官證的大漢哼笑出聲,說道:「你以為東哥是你相見就能見到的嗎?」
說著話,他向身旁的兩名同伴甩了甩頭。那兩名大漢會意,點頭答應一聲,回到車上,先是開車向後退了退,然後繞過俞明的車子,繼續向前行駛。
隨著頭車開始行進,後面的車子一輛接著一輛的繼續前行。
俞明看著大大小小的車子一輛輛的在自己面前行駛過去,他急得滿腦門的汗珠子,當有一輛黑色的奧迪轎車行駛過來時,他眼尖的看到車子里坐著的正是謝文東。
他卯足全力向前衝去,不過站於他前方的兩名大漢伸出手臂,把他死死擋住。
俞明掙脫不開,沖著行駛到面前的奧迪轎車大聲喊道:「謝先生,我是俞明,我們見過面!」
奧迪轎車緩緩停了下來,車窗落下,謝文東轉頭看著被兩名大漢死死拉住的俞明,問道:「俞警官找我有事?」
俞明吞了口唾沫,說道:「有三名警員失蹤……」
他話沒說完,謝文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語氣淡漠地說道:「人口失蹤,俞警官應該去找警察,而不是該來找我,俞警官是來找我尋開心的?」
「謝先生……」
他話音未落,汽車的車窗已緩緩升起,車子重新啟動,繼續向前行駛。
俞明哪肯讓謝文東這麼離開,三名潛入洪門內部的化妝偵查員全部失蹤,這對於警隊來說屬於重大事故,他必須得弄個清楚明白,那三名失蹤的警員究竟是生還是死。
「謝先生,事情涉及到三名警員的生死,不是小事,謝先生?謝先生?」俞明拚命的想攔阻汽車的行進,可惜,他連面前這兩名大漢的攔擋都沖不過去。
透過車窗,他只能看到謝文東睨了他一眼,就這輕描淡寫的一眼,卻讓他突然有種掉入冰窟的錯覺,他的喊聲戛然而止,從腳底板升起的寒氣直衝發梢。
車內。水鏡小聲問道:「東哥,要不要解決掉這個麻煩。」
謝文東看了水鏡一眼,笑問道:「他,也能算是麻煩?」
「……」水鏡不再說話。
F市。
醫大附屬第一醫院。
地下停屍間。
謝文東看到了李煜等五名弟兄的屍體。陪同謝文東一起的,除了隨他一同來F市的眾人外,還有F市堂口的堂主,陳逸帆。
陳逸帆四十齣頭,其貌不揚,有些禿頂,個子不高,微微發福,他算是南洪門裡的老人了,平日里為人比較圓滑,待人處事都很周到,在南洪門裡算是口碑很不錯的一個人。
謝文東一一查看了李煜五人的屍體,五人有的身中一槍,有的身中多槍,但不管是身中一槍的還是身中多槍的,都是槍槍命中要害。
金眼看罷一圈,走到謝文東近前,說道:「東哥,很顯然,殺手不是一個人,而且個個槍法精準,是經驗豐富的老手。」
謝文東目光深邃地說道:「恐怕不僅僅是槍法精準、經驗豐富的老手。」說著話,他突然轉頭看向陳逸帆,問道:「陳堂主,你說是吧?」
「啊?」陳逸帆沒想到謝文東會突然問到自己的頭上,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手足無措地支吾道:「呃……這個……屬下,屬下也不清楚。」
「別墅里應該有錄像吧?」
「東哥,別墅里的錄像都被破壞了,硬碟也不見了。」
「哦。」謝文東輕描淡寫地應了一聲,問道:「有線索嗎?」
「這……屬下暫時還未發現任何的線索。」
謝文東揚起眉毛,意味深長地說道:「陳堂主,我沒有聽錯吧?F市可是你的地頭,出了這麼大的事,你竟然一點線索都沒有?」
陳逸帆吞了口唾沫,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小心翼翼地說道:「東哥,屬下……屬下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殺手不是本地人,絕對是外來的,不然的話,屬下不會聽不到一點風聲……」
他話沒說完,謝文東打斷道:「我不管殺手是從哪來的,三日之內,我要知道他們是誰,他們藏在何處。三天後,如果陳堂主給不了我確切的消息,」
他拍了拍陳逸帆的肩膀,慢悠悠地說道:「那我就不得不懷疑,陳堂主是否還能繼續勝任F市分堂堂主的職務了。」
說完話,謝文東又深深看了他一眼,邁步走出停屍間。
陳逸帆額頭滲出的冷汗更多,等眾人都離開好一會,他才回過神來,低垂著頭,步履匆匆地走了出去。
到了醫院外,謝文東對開車的木子道:「去別墅。」
木子摁下掛在耳朵上的藍牙耳機,說道:「去別墅。」
車隊離開醫院,直奔李煜等人下榻的別墅而去。
這座別墅是南洪門的資產,當初是以安全屋為目的購買的。別墅的周圍沒有太高的建築,別墅本身也十分堅固,且安裝了大量的攝像頭和紅外線報警裝置。
外面的人想躲避開這麼多的攝像頭和紅外線報警裝置,悄悄潛入到別墅的內部,難度極大,只能說是高手中的高手。
謝文東坐車,在別墅的外面轉了兩圈,然後才讓木子把車子停在別墅的門口,他下車走進別墅內部。
別墅里還都保持著原樣,甚至在地上還能看到乾涸的血跡。
別墅的大廳顯然是主戰場,牆壁、各處傢具乃至地面,都能看到彈洞,就連空氣里似乎還瀰漫著淡淡的硝煙味。
陳逸帆快步走到謝文東的身邊,手指著沙發附近的血跡,介紹道:「東哥,李兄弟就是死在這裡的,另外的四名兄弟,分別死在這、這、這,還有這。」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指著地上,最後,他搖頭嘆息一聲,面露悲色地說道:「雙方經過激烈的交火,不過按照現場分析,殺手的數量很多,槍法也超群,李兄弟五人寡不敵眾,最後都……」
說到最後,他低垂下頭,用眼角的餘光偷偷地觀察謝文東的反應。
謝文東站在大廳的中央,緩緩轉身,看了一圈,然後什麼話都沒有說,徑直地走出別墅。
到了外面,他問道:「陳堂主?」
「屬下在。」陳逸帆急忙跟上前來,躬身說道。
「晚上我住在哪裡?可有安排?」
陳逸帆正要說話,水鏡接話道:「東哥,晚上我們住在洲際酒店,已經訂好房間了。」
謝文東哦了一聲。
陳逸帆眼珠轉了轉,接話道:「洲際酒店很不錯,環境好,住著也舒適,晚上屬下在洲際酒店設宴,請東哥務必要來參加,堂口裡的兄弟們也都對東哥仰慕已經,這次能見到東哥,兄弟們肯定會興奮得好幾天都睡不著覺呢!」
謝文東嘴角揚起,說道:「不要光興奮睡不著覺,更要去做事。陳堂主,我在F市只待三天,三天之內,我必須要得到一個滿意的答覆。這是我接手南洪門以來,對你下的第一個命令,我希望,這不會成為我對你下的最後一個命令。」
陳逸帆身子一震,頭垂得更低,連聲應道:「是、是、是,東哥,屬下一定在三天內給東哥一個滿意的答覆。」
謝文東對他一笑,揚頭說道:「走吧!」
坐進車子里,謝文東向後倚靠,閉目養神。過了有十幾分鐘,他開口問道:「你們都怎麼看?」
金眼、木子、水鏡互相看看,前者說道:「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問題,但,就是感覺有點不太對勁。」
木子和水鏡也有同樣的感覺,但具體哪裡不對勁,他二人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謝文東依舊閉著眼睛,幽幽說道:「是熟人乾的,起碼是有熟人參與其中。」
聽聞這話,金眼、木子、水鏡同是一驚,詫異地看著謝文東。
「通過現場的情況,可以判斷當時的交戰很激烈,在如此激烈交火的情況下,雙方都互開了數十槍,可李煜他們卻個個是要害中彈,身上再無其它的槍傷和蹭傷,這不正常。」
聽謝文東這麼一說,金眼、木子、水鏡茅塞頓開,一下子反應過來到底哪裡不對勁了。
水鏡凝聲說道:「李煜他們被殺時,應該是完全沒有做出任何的抵抗,現場留下的那些交火的痕迹,也都是之後人為做出來的,為的就是混淆視聽,讓我們誤以為殺手是陌生人,是強行闖入別墅里行兇的。」
謝文東說道:「李煜也是社團中的老人了,打過青幫,打過南洪門,大戰小戰經歷過無數次,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兄弟。與人槍戰時,該如何自保,他很清楚,對方在不傷他的情況下,想直接命中他的要害,很難。」
金眼、木子、水晶下意識地握緊拳頭,眼中閃現出駭人的精光,異口同聲地問道:「東哥,這個熟人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