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勉所在的車隊和楊武等人擦肩而過,汽車緩緩前行,在這一帶來回打轉。
他們轉了有十多分鐘的時間,李勉看到前方一棟大廈的地下停車場里開出來一輛破舊的麵包車。
麵包車是日系的牌子,上面藍色,下面銀色,很多地方的車漆都已經脫落。李勉盯著前方的那輛麵包車,眼中閃過一抹幽光,說道:「跟上那輛車!」
開車的司機一臉的茫然,不解地問道:「勉哥,這輛車有什麼問題嗎?」
李勉聳聳肩,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問題,但他就是覺得不太對。
仔細想想,這麼一棟光鮮亮麗的大樓,深更半夜的跑出來這麼一輛破舊的麵包車,實在有些反常。
另外……
他舉目打量一番大廈,喃喃說道:「這棟樓,看著有些眼熟。」
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一名漢子說道:「勉哥,天合會旗下有家公司就在這裡!」
李勉打了個響指,說道:「我說怎麼看著眼熟呢!」
提到天合會,李勉下意識地眯了眯眼睛。
目前四海幫最大的兩個敵人,一個是天合會,一個是五湖幫。
五湖幫實力較弱,背後還沒有靠山,不太敢明目張胆的和己方為敵,而天合會則不然,背後有國民黨撐腰,自身的實力也不容小覷。
這次VIVI被人偷襲,李勉的第一反應就是,此事一定與天合會有關。
在他看來,整個台灣,除了天合會,再沒人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幹出這種事。
被他們追蹤的那些敵人,是跑到這一帶消失不見的,而這裡又恰恰是天合會旗下公司所在。
三更半夜的,天合會旗下的公司里還跑出來這麼一輛破舊的麵包車,種種的跡象組合到一起,這輛突然出現的麵包車當然很反常了。
李勉拿起對講機,對另外的幾輛車說道:「都別跟得太緊,離遠一點。」說完話,他又讓開車的司機遠遠跟在麵包車的後面,不要引起對方的警覺。
麵包車在前面走,李勉等人的車輛遠遠跟在後面,雙方一前一後,向北方行進。
開車的司機皺著眉頭說道:「勉哥,看起來,對方是打算去新北市。」
「嗯。」李勉點了下頭。麵包車一路向北開,明顯是奔著新北市去的。
新北市與台北市緊挨著,位於台北市的北面,也位於台灣島的最北面。
麵包車進入新北市後,沒有停下,直接穿行了過去,然後拐外抹角的向海邊行駛。
到了這裡,路上的車輛已經極少,為了不引起前方車輛的警覺,李勉特意讓手下人把車燈都關閉。
麵包車東繞西轉的,一直折騰到凌晨三點左右,才行駛到一座海邊的小碼頭。
碼頭這裡停泊一艘小漁船。看到麵包車行駛到岸邊停下,小漁船上立刻跳出來一名三十左右歲,皮膚黝黑的漢子。
麵包車的車門打開,司機也下了車,和那名黝黑漢子湊到一起,嘰里咕嚕的說些什麼。
由於距離較遠,躲藏於暗處的李勉等人聽不太清楚。雙方說了會兒話,黝黑漢子向身後揮了揮手,從漁船上又相繼跳出來數名漁民打扮的漢子。
這些漢子快步走到麵包車近前,拉開後車廂的車門,從車廂里提出了一隻又一隻的帆布包,放在地上,羅了好大一堆。
四海幫眾人看得清楚,人們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李勉身上,小聲說道:「勉哥!」
李勉點點頭,從自己的後腰抽出一把手槍,沉聲說道:「動手!」
幾名大漢,從麵包車裡搬出來十多隻帆布包,他們正準備把這些帆布包運送上漁船的時候,突然間,一大群的黑衣人奔跑過來。
黝黑漢子見狀,臉色頓是一變,他下意識地提起衣襟,從腰間抽出手槍,可還沒等他把槍端起來,就聽嘭的一聲悶響,黝黑漢子感覺手掌一陣劇痛,手中槍也脫手而飛,掉出去好遠。
他定睛一看,原來對方是一槍打在他的手槍上。
要知道這座小碼頭地處偏僻,並沒有設置路燈,光線昏暗,這種情況下,對方還能一槍精準地命中他的手中搶,眼法之銳利,槍法之精湛,令人咋舌。
黝黑漢子吞了口唾沫,下意識地慢慢抬起雙手,做出投降狀,同時他扭頭看向麵包車司機,冷聲問道:「陳啟程,干你娘咧,你什麼意思?」
麵包車司機此時也傻眼了,完全搞不懂這是怎麼回事。
說時遲,那時快,以李勉為首的十數名大漢,轉瞬之間就衝到他們的近前。
眾人手中皆提著黑漆漆的手槍,將麵包車司機、黝黑漢子以及幾名漁民打扮的大漢團團圍在其中,槍口一致對準了他們。
麵包車司機臉色煞白,結結巴巴地說道:「各位兄弟,你們要想黑吃黑,可……可是選錯了人……」
他話音未落,他身旁的一名大漢,提腿就是一腳,狠狠踹在他的肋側,把他踹得向旁踉蹌兩步,一屁股坐到地上。
另有一名大漢提起一隻帆布包,感覺裡面沉甸甸的,打開拉鏈,向裡面一瞧,裡面裝了五支M16步槍,還有十多副的彈夾。
這名大漢從中取出一把M16,遞給李勉,後者接過來,先是仔細翻看一遍,而後低下頭,仔細聞了聞槍口。
硝煙味十足,很顯然,這把M16是剛剛使用過的。他暗暗咬牙,向手下人甩頭說道:「都給我打開!」
十幾隻帆布包被一一打開,向裡面一看,好嘛,長槍、短槍、散彈槍,震撼彈、煙霧彈,大小彈夾,大小子彈,甚至連軍刺、作戰服都有。
看罷了一遍,李勉現在已經可以確定,偷襲VIVI的那些人,他們所用的武器裝備都在這裡。
他深吸口氣,問道:「你們當中,領頭的人是誰?」
那名黝黑漢子急忙抬起雙手,說道:「這位大哥,兄弟……兄弟就是個開船的,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之間的事,也完全和我無關。」
說著話,他猛然抬手指向麵包車司機,說道:「是他!他叫陳啟程,就是他找的我們!」
李勉目光一轉,看向那名麵包車司機,問道:「你叫陳啟程?」
麵包車司機臉色難看,汗如雨下,說道:「大……大哥,我是叫陳啟程……我沒得罪過你們吧……」
李勉問道:「這些軍火,是誰給你的?現在他們人在哪裡?」
陳啟程連連搖頭,說道:「我……我在公司里,也只是負責送貨,我不知道這些軍火是從哪來的……」
他話音未落,人已被背後的一名大漢一腳踹倒在地。那名大漢一腳死死踩在陳啟程的背上,回手抽出一把匕首,鋒芒抵住他的耳根,冷笑著說道:「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你這隻耳朵,是不想要了!」說著話,他把匕首的刀鋒向上移動。
刀鋒瞬間切開陳啟程的耳垂,後者疼得嗷嗷慘叫,連聲叫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只是個送貨的,是忠哥讓我送貨的……」
李勉向手下人擺擺手,彎下腰身,問道:「你說的忠哥是?」
「蔡志忠!」
「蔡、志、忠!」李勉嘴角勾起,一字一頓地說道:「天合會的蔡志忠?」
「是……是!」
天合會!李勉眼中的寒光更盛,今晚的事,果然是天合會所為!最近天合會倒是長了膽子,這次竟把主意打到了VIVI的頭上,害得己方折損了那麼多兄弟。
最最關鍵的一點是,己方堂口寄存在VIVI的貨,也被搶了個精光。他凝聲問道:「你們從VIVI搶走的貨呢?」
「貨?什……什麼貨?」陳啟程一臉的茫然。此時他倒沒有說謊,他在天合會裡,只是個底層的小人物,什麼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今晚的行動,也不知道謝文東的人參與其中,他只是奉老大的命令,把這些貨送到新北碼頭,交給這裡的蛇頭,至於其它的事,統統不用他管。
這本來是一次很簡單的任務,誰知道禍從天降,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大群凶神惡煞的人。此時的陳啟程,只能在心裡暗叫倒霉!
「你不想說?」李勉的臉上閃過一抹陰狠,他讓手下人摁住陳啟程的胳膊,自己隨手提起一把M16,以槍托猛砸陳啟程的手背。
啪!
就這一下,讓陳啟程發出殺豬般的慘叫,疼得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哆嗦的。
李勉不依不饒,連續砸擊陳啟程的手掌,時間不長,陳啟程的手已經不能叫手,而是血肉模糊的一團,連森森的白骨都露了出來。
此情此景,讓黝黑漢子以及手下人無不嚇得跪到地上,面如土色,身子抖動個不停。
一隻手掌,被活生生的砸爛了,陳啟程也暈死了過去。
見狀,李勉把手中的M16狠狠扔到一旁,先是抬手指了指陳啟程,又指了指那幾個蛇頭,沉聲說道:「都帶走!」
這次是楊守光派他出來的,他回去後,必須得給光哥一個交代,這些人,還有這些軍火,就是他的交代。
楊武這些血殺人員,成功搗毀了VIVI,而且並沒被李勉等人追上。
不過他們卻把李勉等人引到了自己和天合會碰頭的地點,最為關鍵的一點是,楊武對於李勉等人的追蹤而至,隻字未提。
天合會這邊,沒有生出任何的警覺,也沒有做出任何的防範,只派出一名底層的兄弟,負責把軍火送到碼頭,再交給蛇頭處理掉。
結果就是在這個過程中出了意外,不僅人被四海幫的人給抓了,而且要被處理掉的軍火,也統統落入到四海幫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