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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拔刺篇》52

暗刀
這一刻,時間彷彿靜止了似的。
咔!擊錘的撞擊聲顯得格外的刺耳,但詭異的是,現場並沒有槍聲響起,只有清脆的空響聲。
焦占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他忍不住又連續扣動兩次扳機,和剛才一樣,手槍只發出咔咔兩聲的空響。
他下意識地抬起手槍,向槍把的底部一瞧,原來不知什麼時候,手槍里的彈夾竟然不翼而飛,他手裡拿著的只是一把空槍。
彈夾是什麼時候消失不見的,或者說他的手槍是什麼時候被人調的包,他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察覺。
焦占突然掏槍,向謝文東射擊,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也讓在場所有人都大驚失色,誰都沒想到,焦占竟敢對謝文東下殺手,更沒有想到的是,他的手槍竟恰巧打不出子彈。
就在焦占和在場所有人都呆若木雞,反應不過來的時候,一名青年無聲無息的箭步躥到焦占的背後,與此同時,空中也乍現出一道寒光。
噗!
三棱軍刺由焦占的右脖頸刺入,鋒芒在他的左脖頸處探出,猩紅的鮮血順著三棱軍刺的血槽汩汩流淌出來。
焦占身子猛然一震,雙目圓睜,慢慢扭轉回頭,看著站於他背後、面無表情的那名青年,他猛然想起,他剛才進入會場大廳的時候,恰恰被他撞了那麼一下,原來,就在那一瞬間,他已把自己的手槍調換了。
「原……原來……是你……」
青年站在他的背後,什麼話都沒說,面無表情的把三棱軍刺拔出,甩了甩上面的血跡,然後插進自己的袖口內。
焦占站立不住,肩膀上的腦袋彷彿有千斤之重似的,一頭趴在飯桌上,發出嘭的一聲悶響,大量的鮮血順著他的脖頸兩側不斷的湧出來。
他雙手摁著桌案,還想繼續挺直胸膛站起來,但不管他怎麼用力,貼在餐桌上的腦袋就是抬不起分毫。
「占哥——」隨著一聲怒吼,一名青年率先把肋下的砍刀抽了出來。有人帶頭,周圍眾人一同響應,頃刻之間,會場大廳內刀光劍影,砍刀如林。
石俊生身形一晃,直接跳上餐桌,手中已然多出一把手槍,他厲聲喝道:「我看你們哪一個敢動?」
同一時間,五行兄弟和燕九等人也都紛紛掏出槍械,槍口對準F市分堂的人。
就坐在焦占旁邊的謝文東,由始至終都是泰山壓頂而面不改色,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看著腦袋貼在桌上,還沒有斷氣,正斜眼怒視著自己的焦占,說道:「我這次來F市,是為了拔刺。一,拔政府的刺,二,拔社團的刺。」
他把餐巾慢慢放下,站起身形,對焦占說道:「我不是沒給過你機會,我是一直在給你機會,可你不要,我沒有辦法。」
謝文東一開始就和焦占說得很明白,他在F市,只待一天,翌日就走,言外之意,其實就是在點撥焦占,心裡別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因為你沒有太多的時間去做周密的計劃和準備。
飯局的交談中,謝文東也一再說,在給焦占機會。對不太熟悉的人,他從不說廢話,他的每一句話都不是在無的放矢,可惜,焦占從來就沒懂他的用意。
他看著眼睛還眨動個不停,但業已說不出來話的焦占,繼續道:「二十年的老人,社團里已經不多了,這些元老,在我看來都是社團的寶藏。可我視你如珍寶,你卻視自己為草芥,你說,我又能有什麼辦法?」
他這番話,可不是說說而已,而是他心裡真實的想法。
他的命令已經傳達下去,誰敢不聽?即便有人陽奉陰違,但最起碼也會裝模作樣的裁掉一些兄弟,做做樣子,只有焦占,他連陽奉陰違的表面工作都懶得去做,非但不裁員,反而還大張旗鼓的招兵買馬。
如果他不是社團元老,如果不是看重焦占,想給他機會,謝文東早就把刀砍在他的脖子上了,哪還會等到現在?
若說今晚之前,謝文東對焦占還存有同門之情,兄弟之義,那麼在今晚,所有的同門之情,兄弟之義,都隨著焦占這一槍而煙消雲散了。
要說現在的焦佔後悔嗎?他是後悔的,只不過他不後悔自己的鋌而走險,開這一槍,而是後悔自己有眼無珠,竟然沒看出來自己的身邊還埋藏著謝文東的人。
焦占的身子慢慢停止抽搐,圓睜的雙眼,瞳孔漸漸放大,蒙起一層死灰。
謝文東推開椅子,轉身向外走去。
看到他從容不迫地走過來,手持砍刀的兩百多號分堂人員,皆不由自主地連連後退。
雖說他們人多勢眾,而走過來的只有謝文東一人,但真要他們往謝文東身上掄刀子,他們還沒有這樣的勇氣。何況焦占已死,他們也失去了主心骨。
謝文東掃視眾人一眼,說道:「焦占圖謀不軌,已被家法處置,你們呢?也想和他一樣?」
在他的注視之下,最開始是距離他較近的人慢慢把高舉的砍刀放了下來,一個個低垂下頭,不敢正視謝文東的眼睛,時間不長,兩百多號人已再無一人舉刀。
謝文東旁若無人地從人群中穿過,徑直地向外走去。
當他要走出會場的時候,隨著咣當一聲脆響,一名大漢把手中的砍刀掉在地上,緊接著,噗通一聲,他屈膝跪了下來,顫聲說道:「東哥,占哥……焦占今晚要暗殺東哥的事,我……我們都不知情,還請東哥法外開恩,別把我們踢出社團!」
「請東哥不要把我們踢出社團!」在場的兩百多號人,無一例外,全部扔掉武器,跪倒地上,放眼望去,整個會場內跪倒一大片人。
謝文東收住腳步,轉回身,看向跪在地上的眾人,輕輕嘆了口氣,柔聲說道:「即入社團,便是兄弟,社團,永遠都是你們的家,只要你們自己不想走,只要你們自己不犯錯,沒有誰可以把你們排斥在外,包括我在內,這是祖師爺定下的規矩,無人可以破壞。
「社團與公司,本就是一家,從沒有內外之分,在公司做事,等於是在社團做事,在社團做事,也等於是在公司做事,形式不同,本質一樣,這,真的有那麼難懂嗎?
「無論是在社團,還是在公司,只要還披著洪門的皮,就是洪門的人,就是我謝文東的兄弟。好好想想我的話,我從來不是在逼大家上絕路,而是在給大家、給社團一條更寬廣的出路。」
說完這番話,謝文東走出會場大廳,留下沉思中的眾人。
五行兄弟、石俊生等人緊隨其後,另外,那名用軍刺刺死焦占的青年也跟了出來。
他快步來到謝文東身旁,躬身施禮,說道:「東哥!」
看到他,謝文東臉上的笑容加深幾分,拍拍他的胳膊,說道:「小林,辛苦了。」
這名青年,正是龍虎隊出身的林鑫。
社團減員,公司增員,這說起來簡單,但執行起來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很多人都理解不了,即便是文東會班底、北洪門班底,很多人都有不滿和質疑的情緒,南洪門班底的不滿和質疑情緒,那就更重了。
焦占並不是個例,在南洪門班底中,和他抱著同樣想法的人有很多,只不過像他膽子這麼大,敢於公然不執行謝文東的命令,甚至不惜對他痛下殺手的人,焦占還是第一個。
早在南北洪門剛剛合併的時候,謝文東便把龍虎隊拆分開,分成了兩部分,一明一暗,明的由褚博掌管,暗的由林鑫掌管,也正是從那時候開始,以林鑫為首的那部分龍虎隊人員便混入了南洪門的班底當中。
這次社團減員,F市分堂公然抗命,堅持不肯執行命令,林鑫便打著被其它堂口裁掉的名義,轉投到了焦占這裡。
像他這樣,被堂口裁掉,既不想轉入公司,也不想退出社團的人,其實有很多,焦占是來者不拒,照單全收,只要有其它堂口的兄弟來投,他一律納入麾下。
他在南洪門班底中的聲勢不斷壯大,手下的兄弟越來越多,但同樣的,他也在自己的身邊埋下了一把最致命的尖刀。
林鑫向謝文東笑了笑,說道:「為東哥做事,從來沒覺得辛苦。」
謝文東再次拍下他的胳膊,感覺他比以前壯實了不少。他問道:「小林,你覺得由誰來接任F市分堂堂主的職位合適?」
不等林鑫說話,金眼低聲道:「東哥,現在趁著F市分堂群龍無首,可安插我們自己人進來。」
謝文東蹙下眉頭,反問道:「誰是自己人,誰又是外人?」
金眼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自從南北合併以來,東哥一直在主張不分彼此,不分內外,一視同仁。
他清了清喉嚨,小聲說道:「F市分堂很重要,我……我還是覺得安排一個值得信任的兄弟最為合適。」
謝文東目光一轉,問道:「小林,你的意思呢?」
林鑫皺著眉頭說道:「F市這裡,比較排外,F市分堂,也同樣如此,如果安排一個外地人過來執掌分堂,只怕,堂口內的兄弟都會不服,也會有很大的不滿情緒。」
「嗯。」這正是謝文東所擔心的。能安插進來一名自己的嫡系兄弟,固然是好,但後續的問題會有很多。
而且一旦這麼做了,也勢必會引起其它分堂的恐慌,自己的做法,會被其它堂口視為內部大清洗,弄不好連被家法處死的焦占,都會被其它堂口的兄弟認為是自己存心害死他的。
「小林,你心裡可有合適的人選?」
「有兩個。」林鑫正色說道:「一個是焦鵬,他是焦占的同宗兄弟,另一個是胡靖侖。」
謝文東眼珠轉了轉,邊向樓下走去,邊說道:「講講他兩個人。」
「焦鵬這個人很厲害,能力出眾,城府深,頭腦精明,心狠手辣,他是最受焦占信任的人,一直都是焦占的左右手,據我觀察,F市分堂的很多事務都是焦鵬在管的。至於胡靖侖,打手出身,敢打敢拼,分堂裡頭一號的拚命三郎,身上的刀疤,沒有一百也得有幾十,不過性子太直,和焦占的關係一直都不太好。」
說到這裡,林鑫小心翼翼地看眼謝文東,又道:「焦鵬有能力,是最佳人選,但他和焦占是宗親,對東哥,只怕會心存芥蒂,甚至是懷恨在心。胡靖侖雖沒能力,但聲望高,做堂主也能服眾,另外,他和焦占向來不對付,他不可能因為焦占的死,對東哥存在什麼想法。」
「所以,小林的意思是,讓胡靖侖來接任分堂主,最為合適。」謝文東笑道。
林鑫即未點頭,也未搖頭,沉默未語。
讓胡靖侖接任堂主,他肯定會對東哥感恩戴德,以後也會忠心耿耿,不過就憑他那副頭腦,未來的F市分堂別說有什麼大的發展,只要自身能不出亂子就算不錯了。
見他沉默未語,謝文東已基本明白了他的想法,他側頭說道:「小九。」
「東哥!」燕九急忙上前應道。
「讓焦鵬來見我,我在車裡等他。」
「是!東哥!」燕九答應一聲,快步跑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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