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的六月有些燥熱,雖然賭石大會的會場,是在鋼鐵城市之外,並且場地內搭建的都是竹棚,但是正午的陽光從棚子上方照射下來,空氣似乎都發生了扭曲,讓人有種快要窒息了的感覺。
竹棚內的那兩個電風扇,吹出來的全是熱風,偉哥這會敞著胸襟,死命的把臉貼在風扇前面,直吹的他那雙小眼睛眯成一條縫了,但是還是熱的難受,不由叫嚷了起來:「老幺,不行了,哥哥受不了啦,這他娘的天氣快要把人給蒸熟了,回酒店,我要回酒店。」
「回酒店?」
庄睿也有些心動了,話說這一上午的解石擦石,並且對許氏叔侄的算計,也讓庄睿從精神上感覺到很疲憊了,見到這哥幾個都像霜打的茄子一般無精打採的,再呆在這裡,似乎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行,回酒店吧,我也有些累了,咱們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來。」庄睿開口說道。
「明天還來啊?老幺,我說你見好就收得了,我算是看明白了,這和賭博沒兩樣,錢來的快去的也快,別看你今天賺了三千多萬,說不定明兒就賠了呢。」
岳經兄和偉哥鬥了好幾年的嘴,這一張口就沒好話,正兒八經一毒舌。
「廢話,不來哪有錢賺啊,要不是老幺,你能揣進兜里五十萬?要沒這五十萬,說不定啥時候就出現一貪官呢。」
根本不用庄睿說話,偉哥習慣性的就把話茬接了過去,擠兌的岳經兄直翻白眼。
「老幺,你不是讓那個韓老闆回頭找你嗎,這一走,他去哪找人啊?」
老四這話讓庄睿想起來了,自己的確是約了韓老闆,不過這都過去個把小時了,也沒見他來,庄睿也不想等下去了。
「哥幾個都回吧,楊兄弟,我電話你知道,回頭韓老闆要是來找我,你把電話號碼給他吧。」
見到白獅無精打採的趴在地上,不住的伸著舌頭,庄睿也有些心疼,藏獒本就是在高原寒冷地帶生活的,帶到廣東這地方來,的確讓白獅遭了不少罪。
「行,你放心吧,這話我一準帶到。」
楊浩點頭答應了下來,今天庄睿算是給他漲面子了,剛才不少做玉器的老闆,準備去吃飯的時候都說了,下午要過來繼續挑選毛料。
庄睿起身又給馬胖子和宋軍打了個電話,想告訴他們明天再繼續選購毛料,沒想到這倆人早就跑回酒店睡午覺去了,讓庄睿一陣無語。
回到酒店之後,庄睿把房間冷氣開到最大,白獅這才精神了一些,伺候著給它洗了個澡之後,庄睿才算是放鬆了下來。
拿出那張工行的金卡,庄睿不由興奮了起來,看來還是賭石來錢快,一上午的時間,去掉分給老三他們的錢,前後總共進賬了三千四百三十萬元RMB,庄睿是學金融財會專業的,這些錢目前雖然只是一串數字,但是在庄睿的眼裡,這筆財富卻是無比真實的。
按照宋軍所言,彭城的那套別墅有一千八百萬RMB就足夠了,如此一來,庄睿手裡還能有兩千多萬的現金,拿著這卡,庄睿倒是有些發愁了,以他所學的專業,自然是想把錢投資出去。
不過現在股市低迷,期貨市場庄睿是不敢輕易觸碰的,想來想去,這錢還是不知道投資在哪個行當裡面比較好。
沒想出什麼頭緒,庄睿乾脆把卡收了起來,躺到床上準備先睡一覺恢復下精力,這精神上的疲憊,可是無法用眼中靈氣消除的。
「不知道那叔侄二人解開毛料之後,會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啊?呵呵……」躺在床上的庄睿,想像著許振東叔侄解石之後的表情,不由笑出聲來。
…………「韓老弟啊,你今天可是讓我多破費了不少錢啊,來,要罰你一杯酒。」
就在庄睿他們回到酒店的時候,許振東做東,正和韓皓維,還有幾位在珠寶行頗有實力的老闆在一起喝酒呢。
「嘿嘿,到底還是許總有魄力啊,小子是自愧不如,這杯酒我幹了。」
事情既然已經出了結果,大家當然都是你好我好了,至於先前抬價使絆子這些事情,在這圈子裡不是第一次出現,也不會是最後一次,大家都心照不宣,在韓皓維吹捧了許振東幾句話之後,就輕描淡寫的帶了過去。
菜上五味,酒過三巡之後,韓皓維趁著酒勁,向許振東問道:「對了,許總,我有件事情一直不解,那個毛料的主人,既然和令侄許先生關係不錯,完全可是私下裡談嘛,幹嘛非要擺出個明標,讓咱們爭來爭去,這不是傷和氣的事情嗎?」
「那小子和許偉關係不錯???」
許振東伸在半空準備去夾菜的手,慢慢的縮了回去,一臉詫異的看著韓皓維說道:「韓老弟,你是聽誰說的那姓庄的小子,和我們家許偉關係不錯?」
這會許偉並沒有在酒桌上,以他的年齡身份,還不夠格參加這樣的聚會。
「就是那個姓庄的人說的啊,不對,是他身邊的一個人給我說的,說是和你侄子是老朋友了,這塊毛料不讓我爭了,許總,要不是毛料主人說話了,你以為我那麼容易就會放棄?」
韓皓維這話說得是半真半假,老四的確給他說庄睿和許偉關係不錯,讓他不要再抬價了,不過也是許之以利的,老四很明確的告訴了韓皓維,在庄睿手上還有一塊極品毛料,如果韓老闆賣了這個人情的話,日後庄睿自然會有回報的。
那會的韓皓維心中也存了退讓的心思了,畢竟看這塊毛料的表現,三千多萬的價格已經有點虛高了,在聽到老四轉告庄睿的話後,遂就坡下驢,既賣了庄睿一個面子,也承了許振東的一個人情。
不過庄睿給他的承諾,韓老闆自然是不會在酒桌上提起了,就連莊睿和許偉是朋友的事情,他也是心中好奇,隨口這麼一問而已,並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想法。
韓皓維的這句無心之問,卻讓許振東心中震驚不已,這事情別人不知道,但他可是清清楚楚的,許偉和庄睿之間,或許還談不上是生死仇敵,但是說破大天,兩人也和「朋友」二字扯不上任何的關係。
這時的許振東已經沒有了吃飯的心思,而是在琢磨著庄睿的用意。
「難道這小子是想許氏珠寶修好?」
許振東隨之就推翻了自己的這個想法,他雖然和庄睿接觸不多,但是也感覺到這個年輕人很有主見,並且不是那種附炎趨勢的人,再者以他的經濟實力,完全沒有必要討好自己。
那就只剩下一個答案了,就是那塊毛料有問題,想到這裡,許振東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雖然這個酒店包間里的冷氣開的很足,許振東還是感覺到後背的汗水順著脊樑直往下滴,幾乎流成了小溪一般。
要知道,賭石雖然風險很高,但是利潤也是極大的,和古玩行一樣,有些不法商人為求暴利,不擇伎倆,處心積慮的去設置圈套,以意想不到的做假手法,魚目混珠,使很多人受騙上當,甚至傾家蕩產。
在賭石圈子裡,常見的騙術和假冒原石有這麼幾種,一種被稱之為偷梁換柱,就是在質地差的玉石上切斷並在切斷處移植上與切斷大小鄰近、質地優秀、顏色鮮美的翡翠,用部分的好質量來袒護全體的壞質量。
還有一種就是一件外觀好的賭石,解開後不理想,但是再把它接合起來,恢複本來相貌,這種假冒賭石的介面處的砂,一般都比其它的地方緊細,不成顆粒,但當碰到鐵鏽皮殼時,普通都很難鑒別,這種騙術被稱之為九死一生,很難被識破的。
另外還有仙女散花,這是指在一塊種好,但無松花顯示的原石上,選好方位,在上面撒上膠水,再將磨好的翡翠粉抹撒在外表,修補後埋入土中數十日之後,取出來在原石的表面上,就布滿了松花紋路了。
最為拙劣的手法就是魚目混珠了,這是在原石上選好部位,挖一小槽,然後放上綠色玻璃或綠色牙刷把,甚至綠色牙膏,再經由細心修整即可漁目混珠,不過這種手法只能騙騙剛入行的新人,對於這些圈內混了幾十年的人而言,一眼就可以將之看穿。
此時許振東的心裡,正在猜想著庄睿是用了什麼手法,居然瞞過了這麼多人,低頭思考了半天之後,許振東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為庄睿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更何況後來趕去的古老頭,也絕對不會做他的幫凶的。
不過許振東雖然用這想法寬慰了下自己,可是心裡還是感覺有些不踏實,總感覺到這裡似乎存在著什麼貓膩。
好不容易等到酒席散場,許振東馬上就匆匆的趕回到公司,在車上的時候,就讓趙師傅和許偉等著他了。
剛剛進入到公司的辦公室內,許振東就綳著臉對迎上來的許偉說道:「許偉,你和庄睿到底有什麼矛盾?尤其是近來發生過什麼衝突沒有?你老老實實的給我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