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暗標（十一）

    暗標和明標不同，明標是按照標號順序，每天都可以開標，只要你看中了，當天去投標就行，而且是一鎚子買賣，買下來簽好《中標合同》之後，那就是誰都搶不去了。

    但是暗標的投標的周期很長，現在已經延長到了12天，並且在你第一次投標後，如果感覺把握不大，你還可以重新填寫一張投標單放到裡面，所以很多人在第一次投標之後，感覺自己出價低了，還會多次往一塊毛料上投標的。

    有時候你剛投進去100萬歐元，或許馬上下一個人投的就是120萬歐元，雖然大家都不知道對方的底價，但是並不妨礙眾人根據毛料的表現而加價，可以說，暗標就是一場鬥智斗勇斗金錢的暗戰。

    庄睿估算了一下，這塊冰種料子，大約只能解出十多斤玉肉來，價值也就是在三百萬RMB左右，投多了真的不值，在心裡想了一下，庄睿拿出一張投標單來，寫下了18萬5000歐元的價格，然後將之扔到了標箱里。

    庄睿現在手上不缺翡翠，倒是缺錢，別看他還有2000萬左右的歐元，但是那些外皮表現不錯，並且裡面也很有料的原石，裡面的投注單上的價格，大多都在五百萬歐元以上，庄睿的那點錢，根本就不夠拼的。

    當然，這樣的毛料也不是很多，只有七八塊而已，其中切面出玻璃種的那塊，已經有人投出了一千三百萬歐元，划算成RMB，那就是一億三千多萬，不知道後面還有沒有人能將這個數字超越。

    庄睿是不會去追這塊毛料的，那裡面的玻璃種料子不過只要三四斤重，其它的都是冰種和金絲種，價值遠不值那麼多，買下來鐵定是要吃虧的。

    另外幾塊表現好的毛料，裡面的翡翠的品質，也是有好有差，不過即使是最好的，其價值，也僅是比現在裡面的最高標價，高出那麼幾百萬歐元而已，庄睿的錢，是不會投到這樣投入大產出小的原石上的。

    現在庄睿所看中的100多塊外皮表現差，裡面有翡翠的原石，只有三五塊裡面沒有人投標，其餘的最低都在十萬歐元以上，加起來的總價值，已經是遠遠超出庄睿所能承受的價格了。

    「馬哥，和宋哥在一起嗎？咱們晚上碰個頭……」

    「秦叔叔，晚上一起吃飯吧，我看中不少料子，到時候給您一些可以關注的……」

    在會場轉悠了一天，庄睿分別給馬胖子和秦浩然等人打了個電話。

    雖然給他們標號，會讓這幾個人心中有所懷疑，但是庄睿也沒辦法，這麼多出色的原石，自己吃不下來，眼看著被別人買走，庄睿絕對不甘心，與其這樣，不如便宜自己人了。

    ……「秦叔叔，你們手上還有多少資金？」

    庄睿把約秦浩然和宋軍二人的時間給錯開了，現在他正在秦浩然的酒店房間里。

    秦浩然在返回香港的第二天，就回到了緬甸，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暗標區選購毛料，他手上的資金要比庄睿充裕很多，只是手筆也大，恐怕現在所剩的錢也並不多了。

    「還有四千萬歐元左右吧……」

    去掉給庄睿的2000萬歐元，秦浩然拍下庄睿給他的那些明標，也花去了近3000萬歐元，現在這些錢，是準備全部投入到暗標裡面的。

    庄睿沉吟了一下，拿出一張紙來，參照著自己的筆記本，刷刷的寫起來，庄睿寫的很詳細，把自己的意見都簡單的寫在了編號的旁邊，當然，他是不會準確寫出那些原石里會出什麼樣的翡翠的。

    不僅如此，庄睿還有意將很多東西都給寫錯掉，比如冰種的寫成玻璃種，玻璃種的寫成大概是冰種，語氣都很模糊，他是寧願讓秦浩然多花一點錢，也不願意日後秦浩然等人因為自己的準確判斷而懷疑什麼。

    足足過了半個多小時，庄睿將一張紙反正面都寫滿了字，遞給了秦浩然，說道：「秦叔叔，那些外皮表現好的，咱們就不要爭了，這30多塊毛料，都是我精心挑選的，雖然外皮表現一般，不過裡面出翡翠的幾率比較大，你們重點將心思放到這裡面吧，如果都能拿下的話，秦氏珠寶在未來十年里，恐怕不需要再為了翡翠原料發愁了……」

    庄睿寫在紙上的這些原石，從豆種到玻璃種，幾乎包含了所有品質的翡翠，如果秦氏珠寶真能將其都拍下來，正如庄睿所言，十年之內，秦氏珠寶在翡翠原料上，絕對可以做到自給自足。

    庄睿給出的這些標號原石，除了好料子之外，另外還有三四塊毛料表現極差的毛料，有兩塊是狗屎地的，還有兩塊裡面根本就沒有翡翠，這些是庄睿今兒臨時看的幾塊原石，這會場里想找出帝王綠的翡翠不大可能，但是垃圾料子，放眼之處，卻是比比皆是。

    如果秦浩然能全部都給拍下來的話，等到解石的時候，看到這幾塊毛料，想必心中的疑心，就會消掉了，庄睿這也是沒辦法之下想出的點子，畢竟自己給出的原石，全部都賭漲，那也忒離譜了一點。

    「小睿，你確定？」

    秦浩然接過那張紙後，不禁嚇了一大跳，他看了這都快一星期了，能確定下來的重點關注的毛料，不過只有十四五塊，而庄睿給出了，是他的兩倍。

    「不敢很確定，對於那些表現好的毛料，我基本上是不看的，表現好價格也高，利潤不大沒什麼意思，賭石就是要賭那些表現一般，或者說表現差的料子，這樣才能以最低的成本，賺取最大的利益……」

    感覺自己剛才的話說的有些大，庄睿出言圓了一下，即使如此，秦浩然還是有點疑慮，如果不是庄睿之前的戰績過於搶眼，這張紙上的原石，秦浩然一塊都不會考慮的。

    「老公，小睿說的沒錯，表現好的毛料，競爭肯定會很激烈，咱們不如就按小睿說的，專門去投那些表現一般的，說不定能大有斬獲呢……」方怡不懂得看毛料的好壞，但是從商業角度上而言，她是贊成庄睿的說法的。

    「好吧，那就按小睿說的辦，從明天開始，我就重點關注這些毛料，爭取把他們拍下來……」

    秦浩然想到自己回香港，老爸親自來接機時的激動模樣，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庄睿，他的這個決策，也讓秦氏珠寶在未來的幾年裡，翡翠飾品的市場份額，全面超越了珠寶界的霸主金大福，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從秦浩然那裡出來之後，庄睿就去了馬胖子住的房間，這哥們和宋軍早就等急了，買了一些緬甸的特色小菜，正在房間里喝酒呢。

    只是庄睿一問，卻是有點哭笑不得，這哥倆有點亂來，除了拍下庄睿給他們的那幾塊明標之外，這幾天陸續又拍下好幾塊原石，花了近2000萬歐元了，現在二人加起來的錢，總共只有不到1000萬歐元了。

    庄睿想了一下，還是寫了10塊原石的標號交給了他們，運氣好的話，應該也能拍下四五塊，即使兩人之前那2000元全賭垮掉，這幾塊也能讓他們二人保本了。

    這二人不懂賭石，此次本來就是指望庄睿的，連賭石師傅都沒帶，對庄睿自然是信任有加，他們連莊睿遞過去的紙條都沒多看，就拉著庄睿喝起了小酒。

    ……「奶奶的，這人要是有分身術多好啊？」

    站在暗標區那如山似海一般的原石中間，庄睿從一塊毛料旁邊站起身體，有些無奈的想道，要是能有分身術的話，他後天就可以在每個自己看中的標箱旁邊放一個分身，等到暗標最後截止之前，投出大於標箱內最高標價的價格來。

    距離暗標結束的時間，只剩下最後兩天了，這兩天庄睿的投標方案也是改了又改，重點關注的毛料是換了又換，原因無它，實在是值得購買的原石太多，讓庄睿不知道選擇哪一塊好了。

    不單是綠色翡翠，這兩天他還看到不少稀有顏色的料子，包括紅翡、藍翡和紫眼睛，這讓庄睿心裡那叫一糾結啊，只能放棄了前面看好的料子，把重心轉移到這幾塊上面，沒辦法，誰讓他錢不夠啊。

    「嗯？這是什麼料子？」

    經過這一個多星期的觀察，暗標區里庄睿沒看過的翡翠已經不多了，在走到一個角落的時候，一塊毛料吸引住了庄睿的眼神。

    從南京第一次賭石，中間又經歷了平洲之行，再到這包羅萬象的緬甸翡翠公盤，可以說在這個地球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比庄睿所見到的翡翠種類還要齊全，但是此刻眼前出現的這塊原石中的翡翠，卻是庄睿從來未曾見到過的。

    這是塊大約有一百多斤重的毛料，表明上有些褐紅色，乍然看上去，有點像是打坎木廠所出的紅翡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