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章 阿波丸號（下）

    阿波丸號曾經數次遭受美國魚雷或者炮彈的襲擊，都沒有什麼大的損傷，但是這一次被魚雷襲擊後，僅僅用了短短的三分鐘就沉沒在大海之中，不能不讓人感到疑惑。

    後來有人曾經分析，是阿波丸號上面裝備了大量的軍用炸藥，魚雷只是個導火索而已，不過事實真相如何，都隨著這艘萬噸巨輪沉入海底，而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但是有一點是被公認的，那就是在阿波丸號上，裝載了大量的珍貴貨物，已經被證實了的有40噸黃金、40箱左右的從東南亞以及中國掠奪的珠寶和文物。

    另外還有大批的工業鑽石，12噸白金，3000噸錫錠，3000噸橡膠以及數千噸大米，即使放在今天，這些財貨的價值也是高的令人咋舌，幾乎難以估量的。

    後來西方國家提供了阿波丸號船駛離新加坡時的攝像資料，上面顯示的畫面表明，阿波丸船在碼頭上裝載數噸黃金，全部裝入鐵箱，由日本軍人逐箱肩扛上船，還有許多極其珍貴的文物，這也坐實了阿波丸號上的驚天財富。

    由於阿波丸沉沒在我國領海內，根據國際海洋法規定，阿波丸沉船屬中國主權所有，任何國家和個人未經中國政府批准，都不得進入中國領海內打撈作業，只有中國政府才有權對阿波丸號進行打撈。

    在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末一段時間內，美國、英國、德國、法國等許多西方大國，紛紛向我國政府提出前來打撈或與我國聯合打撈的要求。

    不過當時中國拒絕了這些請求，並於1977年5月初，交通部與海軍共同成立了打撈作業現場指揮部，有關部門對外發布消息和航行警告，宣布在牛山海域打撈阿波丸沉船。

    這一消息驚動了世界，因為許多國家認為中國根本沒有能力進行打撈阿波丸，但是事實證明，經過數千名軍人以及工作人員兩年多的艱苦工作，大部分船體還是被打撈了上來。

    當時在沉船上撈起錫錠、橡膠、水銀、鈮鉭、雲母、光化玻璃等物資共5418噸，總價值5000多萬元人民幣，另外還打撈起日本人的屍骨368具，由中國上海市紅十字會交還給日本紅十字會。

    但是船上最為貴重的黃金、白金以及鑽石，卻是不見影蹤，另外在攝像資料里顯示的珍貴文物，也沒能打撈出來，數十年來，這筆財富的下落成為了一個謎團，雖然有不少人和機構甚至是盜墓團伙用各種名義在這片海域進行過打撈，但是始終都沒能有所發現，真正的是石沉大海不知所蹤。

    「老師，當時那些黃金真的沒有打撈上來嗎？」

    庄睿也熟知這段歷史，不過他始終在心裡懷疑，是不是由於那會的特定政治因素，打撈上來這些東西後並沒有向外界宣布？

    「那次打撈從始自終我都參與了，並沒有發現黃金……」

    孟教授眼神有點迷離，似乎在回憶著三十多年的那次打撈行動，嘴裡接著說道：「其實那次打撈工作並不完整，當時的深潛技術和深水除泥兩大技術都不過關……按照那會的勘測，大約有１萬立方米的淤泥掩埋著金庫、駕駛台、客房及船員艙室和機艙，潛水員根本無法到達那些位置……」

    孟教授當時是對那次所謂的打撈成功，保持懷疑態度的，並且曾經上書質疑過，但是在那個剛剛撥亂反正的特殊年代，孟教授很不幸的又給戴上了頂大帽子，還被投到秦城監獄裡審查了一年多。

    所以剛才在聽到要重啟「阿波丸」號打撈的事情，孟教授的臉色不怎麼好看，不過老人心胸還算豁達，而且事情已經過了三十多年，並沒有繼續糾纏下去。

    「孟教授說的對，當時出於技術原因，是沒能徹底的將阿波丸好打撈上來，不過現在阿波丸號打撈工作曾存在的技術問題已經獲得解決……經過我們交通部的努力，國家也批准了此次打撈，經過我們的研究和上級領導的批准，決定此次打撈由孟教授擔任總指揮……」

    於副部長雖然當年沒參與到打撈工作里，但是對於孟教授身上所發生的事情還是知曉的，當下出言解釋了一番，而這總指揮的職務，也無不有安撫孟教授的意思在裡面。

    「哎，於部長，我有個疑問……」

    庄睿聽著聽著感覺不大對勁，張口說道：「按照於部長的話說，此次打撈行動是國家行為，那和我沒什麼關係啊，把我找來幹嘛？」

    不是庄睿同學覺悟低，實在是他那豪華打撈船出一天海，那等於是嘩嘩的往外扔錢，這一點好處沒有的事情，庄睿才不幹呢。

    而且國家又不是沒錢，單是這些公務員一年吃喝的錢都要花費數百上千億，別說打撈一艘「阿波丸」號了，就是撈上來十艘都沒問題。

    「小庄，這種思想……咳咳……」

    於副部長聽到庄睿的話後，本能的就拿起了官腔，只是話說到一半，才想起別人壓根就不是體制內的人，自己和他說這話，根本就不對路。

    而且庄睿也不是個普通商人，只要庄睿不犯法，想在別的地方拿捏庄睿，於副部長既沒這個膽子，也沒有這個能力，沒看到這不過是打撈沉船的一件小事，就讓歐陽磊親自跑來了嗎？

    「是這樣的，小庄，你也知道，福建海域地理環境不是很好，尤其是現在九十月份，正是颱風季節，這打撈船的噸位要是小了，肯定不行……」

    於副部長擺出一副和庄睿長談的架勢，接著說道：「咱們國家沒有這麼大噸位的打撈船，如果臨時打造的話，最少需要花費一兩年的時間，而且要耗費國家的大筆資金，而小庄你正好有這麼一艘船，我們就想著大家還是可以合作一下的嘛……」

    本來按照部里的決定，是準備租借甚至免費使用庄睿這艘豪華打撈船的，不過於副部長見到庄睿似乎不是那麼好說話，加上歐陽磊的突如其來，這才臨時用了「合作」這麼個字眼。

    「合作？嗯，這個辦法不錯，其實早就該同民間進行合作，通過商業運作、自籌資金、風險自擔、國家批准、利潤分成的形式，完成這個工作，我以前曾經向相關部門提交過這個建議，不過……」

    孟教授聽到於副部長的話後，連頭表示了贊同，由於福建海域環境複雜，海底淤泥積厚，誰都不敢保證打撈一定成功，用孟教授所說的這種合作方式進行打撈，可以最大限度的減少損失，壓低風險。

    「這……這，孟教授說的是……」

    於副部長聽到孟教授的話後，卻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按照他們原先的思路，這事兒就是交通部外加海軍協作就給辦下來的，根本就沒想過讓民間參與。

    只是孟教授這建議一說出來，他要是否決了的話，恐怕庄睿也不會買賬，這會於副部長頗有點騎虎不下的感覺。

    本來是想著藉助庄睿此次打撈出宋代沉船的機會，再將影響力更大的阿波丸沉船藏寶打撈出來，加重一下交通部的工作成績，卻沒想到這失態有點不受他的主導了。

    「於部長，就按老師說的辦吧，具體的事宜可以找我的律師談……」

    庄睿也看出一點於副部長的用心，老師給自個兒搭了梯子，他當然要順著往上爬了，存心就想讓交通部吃個啞巴虧。

    「呃……小庄，這事……我還要回部里開會再研究一下，具體如何合作，到時候我再聯繫你吧……」

    國家和民間合作打撈沉船的時候，以前還沒有發生過，於副部長此刻也不敢大包大攬的答應下來，要知道，有時候不出成績是為無過，但是捅了簍子，那麻煩可就大了。

    不過官場中人最擅長的就是拖字訣，於副部長更是精通此道，他想先把這事給拖住，至於以後辦不辦，那還有待「研究」。

    「行了，那就這麼說吧，我還有個會，就先告辭了……」

    一直坐在旁邊沒有說話的歐陽磊站起身來，和孟教授等人握了手之後，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過頭來，看向於副部長說道：「於部長，干工作有時候要放寬思路，這合作也並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最好的儘快落實下來，到時候海軍方面會全力協助的……」

    歐陽磊對於官場里的道道自然是十分清楚，看出於副部長想拖的意思，在臨走的時候又幫了庄睿一把，點於副部長一句，他這句話的分量可是不輕的。

    「放心吧，歐陽總長，我回去之後馬上建議部長召開常委會議，商討研究一下，給這次合作打撈定個基調……」

    於副部長此刻是滿心苦澀，他敢拖庄睿，卻是不敢糊弄歐陽磊，看來這和民間合作打撈沉船的第一個先例，就要在他們這一任上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