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十三章 談判（中）
「這老百姓能進得去門嗎？」
庄睿中午吃過飯後，驅車趕到了交通部，門口那亮晃晃的國徽下站著的哨兵，反覆盤查了庄睿好幾次，直到一個秘書模樣的人來到門前，才揮手放行。
「庄先生，您好，我姓蘇，上午和您通過電話的……」
來人三十二三歲的年紀，等庄睿在院子里停好車後，一溜小跑的幫庄睿把車門給拉開了，動作嫻熟無比。
看到從車裡出來的庄睿年紀如此之輕，蘇處長的臉上露出一絲詫異的神情，不過心中也隨之釋然，年輕人說話比較沖，還是能理解的。
蘇真是於副部長的秘書，本身級別也不低，是正處級，這要是下放出去，說不準就能提個半級，混個副廳級，平時雖說在部里為人謙遜，實則眼界頗高，對於一般人不怎麼看得上眼。
所以上午蘇處長給庄睿打電話的時候，用的是命令的口吻，不過庄睿的回話卻是讓他傻眼了，平白被於副部長給訓了一頓，雖然於副部長沒明說，蘇處長也能感覺到那位庄先生背景不小了。
不是有句笑話說，在北京城掉一板磚，砸到十個人最少有九個司長，剩下那個也是個副司長，所以儘管不知道庄睿是何方神聖，蘇處長也不敢怠慢，用實際行動在彌補著上午那個電話對庄睿造成的惡劣影響。
「嗯，我沒遲到吧？」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別人服務那麼周到，庄睿倒是不好計較了，對著蘇真點了點頭，徑直下車關上了車門。
「庄先生，這邊請，於部長他們馬上就到……」
蘇真見到庄睿這副做派，態度變得愈加的恭敬，看得一路上的工作人員，均是對庄睿的身份猜測不已，能讓蘇大秘親自領路的人，想必來頭不小。
在蘇真的帶領下，庄睿進到一間會議室內，雖然會議室不是很大，只有六七十個平方，但是裝修的非常豪華，就連那椅子都是根據人體舒適度特製的。
「老師，您也來了？」
庄睿進入到房間後，見到孟教授還有幾個相識的科考界專家，此刻都已經落座，各自拿著份資料在察看著。
「來，坐我旁邊，這是他們擬定的合作協議，你可以先看看……」
孟教授對庄睿招了招手，讓他坐在身邊後，將手裡的一份資料遞給了庄睿。
「好的，老師……」
庄睿也很好奇，作為主導方的交通部，究竟會拿出一個什麼方案，接過孟教授遞來的資料察看了起來。
「嗯？」看著看著，庄睿的眉頭皺了起來。
在這份協議上顯示，此次對於阿波丸號的打撈，總共有五個單位參與，分別是交通部、中國科學院考古學院、京大考古研究所、海軍東海艦隊還有定光博物館。
其中交通部負責技術指導，中科院和京大考古研究所負責對出水的文物進行保護性搶救，而海軍東海艦隊則是執行外圍警戒，封鎖打撈海域。
至於庄睿的定光博物館，則是負責具體的打撈任務，以上這些是各單位要履行的義務，庄睿並沒有什麼意見，雖然他不需要交通部所謂的技術指導，但是對方總要有個參與的名義吧？
只是下面對各單位的權益方面，庄睿看的就很蛋疼了，協議里第一條就寫著：所有打撈上來的財物，全部歸國家所有。
好吧……這個庄睿也沒意見，他也沒想著將打撈上來的古玩變成自個兒的。
但是在後面的權益細分中，所有打撈上來的具有科考價值的古玩文物，統一由中科院和京大考古研究所進行鑒定考證，然後交歸國家收藏。
至於庄睿的定光博物館，在權益里則是一個大字都沒提到，只有最後提了一句，打撈成功後，將以交通部和定光博物館的名義向社會公布。
這他娘的簡直就是欺負人啊，哥們出錢出船，打撈上來的東西一件撈不到，敢情最後就給了署名安慰一下，真當哥們是白痴啊？
庄睿對於名聲壓根就不怎麼看重，他出名的地方已經夠多了，發現海盜島，定光劍問世，打撈宋代沉船，這些足以讓博物館名聲大噪了，這僅僅在打撈方面給署個名，根本就讓庄睿提不起興趣。
現在博物館缺的不是名聲，而是實實在在的有影響力的古玩文物，如果真的打撈出北京人頭蓋骨化石，那將會震驚整個世界，能將那玩意容納到自己的博物館裡，才是庄睿所追求的呢。
換句話說，也是這名聲太小，要是交通部將此次打撈行動改成有定光博物館獨家行為，或許庄睿還會考慮一下，當然，憋足了勁造勢撈政績的交通部，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大家都到了啊，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兩位是部里的姜部長和趙部長，也是此次打撈領導小組的成員，大家坐，坐……」
正在庄睿低頭看那份協議的時候，於副部長和另外兩個人走了進來，這會庄睿心裡正不爽呢，壓根就沒站起身。
不過部里的大部長雖然沒露面，但是三位副部長全到了，可見交通部對此次阿波丸號沉船打撈的重視。
「小庄，協議看了吧？你來說幾句吧，這次打撈你可是決定因素啊……」
於副部長一落座，就把目光看向了庄睿，對於那份協議，他心裡有點不落實，所以在第一時間就想看看庄睿的態度。
「嗯？」
庄睿聞言愣了一下，把手中的那份協議放在了桌子上，他也沒站起身，直接坐著說道：「於副部長，我可沒答應參加此次打撈啊，這兩個月我正籌備太平洋的一艘沉船打撈，恐怕是無法參與阿波丸號的打撈行動了……」
庄睿知道，在這種場合是不能討價還價說協議不公平的，只要自己張口說了，那馬上就是一頂不顧全大局的帽子壓過來，說到歐陽磊那裡去都是庄睿沒理。
所以庄睿絕口不提協議的事，直接說自個兒沒空，庄睿的定光博物館是私人產業，並不受國家管轄，行政命令對他無效。
庄睿看著這協議不爽，既然咱沒法提，不參與總行了吧，哥們不陪你們玩了，這年頭想抱交通部大腿的人多了去了，你們大可以去找別人啊。
「小……小庄，你……」
於副部長剛喝進嘴裡的一口熱茶，差點沒噴出來，他本想著庄睿會提些難處，然後自己這邊撥點錢款，大家面子上都過得去，對歐陽磊也算是有所交代。
可是沒成想，庄睿直接就開口要退出遊戲，一下子就打亂了他的部署，這萬噸級以上的打撈船，國內還真沒有，如果與國外合作，那人就丟大發了。
「這位小同志，你的這種想法可不對啊，國家現在需要你的打撈船，私人的問題可以先放一放嘛，你這次為沉船打撈做出了貢獻，國家也不會忘記你的……」
沒等於副部長想好對策，另外那位姜副部長發話了，做慣了領導的人，最見不得就是自己的意見被反駁，這份協議可是他們三個人協商出來的。
而且姜副部長的話隱隱含有威脅庄睿的意思，做出貢獻國家不會忘記，如果沒有貢獻，那國家將會盯得你更緊，交通部就是負責海域沉船打撈的，他不怕庄睿不低頭。
庄睿冷笑了一聲，這副部長就這水平？當下開口說道：「呵呵，對不住幾位了，太平洋打撈行動我們已經籌備了好幾個月，先期的投資也達到了上億元，而且我這艘船主要是針對外海打撈，國家的便宜咱不佔……」
庄睿現在是心頭火氣，早知道這領導都是這副德行，前段時間他說不什麼也不會在宋代沉船打撈方上籤署交通部的名字的。
「你……你，這……這，不像話！」那位姜副部長沒想到庄睿如此強硬，一時間有點傻眼了，他什麼時候被人如此當面駁斥過啊？
「老薑，別急，他可是……」
正當姜副部長想給庄睿再戴帽子的時候，於副部長攔住了他，在其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唉，老於，這事……你怎麼不早說啊？」
姜副部長聽到於部長說了庄睿的背景後，頓時有些後悔自己剛才打的官腔了。
「是啊，咱們之前通氣的時候，老於你可沒說這事啊？」
坐在姜部長旁邊的那位趙副部長，也聽到了於部長的話，臉色微微有些難看，雖然說國家公民人人平等，但是階層還是客觀存在的。
以庄睿的背景，只要其不觸及國家法規，誰拿他都沒辦法，而且國家相關法律里，也沒有私人必須要犧牲自身利益為國家做事的條例。
而且他們幾個人也知道，既然是國家與民間合作打撈，自己那份協議的確有點過分了，好處都是國家的，政績都是自己的，別人憑什麼出錢出力給你們白忙活？
「好了，各位領導先談著，我還要忙活出海的事情，就先告辭了……」
這一幫子領導的嘴臉讓庄睿感覺無比的噁心，說完這番話後，庄睿站起身來，就準備退出這次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