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爾聽到老爹的話後,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說道:「不就是一塊玉嘛,沒事,飛子是我好兄弟,他的就是我的……」
別看巴特爾現在在草原上放牧,但過的並不比一般人差,單是他那成群的牛羊馬兒,如果都賣掉的話,最少也值個百八十萬的,即使在內地也算得上是中產階級。
並且在巴特爾看來,這麼一塊玉,充其量也就是幾千塊錢,以他和彭飛的交情,確實沒必要去計較的。
「你懂個屁,那是翡翠,上好的翡翠,可是值錢的東西……」
老漢不滿的瞪了兒子一眼,老人的父親,也就是巴特爾的爺爺,在解放前的時候,曾經是蒙古一個王公的管家,老人小的時候可是見過不少奇珍異寶,這雙眼睛毒著呢。
而且現在諮詢發達,即使是在這草原蒙古包內,電視冰箱的也什麼都有,按照老漢的估計,這玩意最少也要價值上萬。
蒙古人豪爽是不假,也是有互贈禮物的習慣的,但是初次見面就送上萬塊錢的禮物,老人卻是不敢接受。
彭飛見到懷裡的小傢伙聽到爺爺的話後,正不安的用手準備拿下來脖子上的翡翠,連忙說道:「大伯,沒事的,我和巴特爾就像是安答一樣的關係,送給小侄子一點東西,也是應該的……」
其實彭飛也不知道這玩意值多少錢,他只知道庄睿送給他兒子一塊,要比這個還要碧綠透明,據說是值上千萬,搞的張倩怕而給打破掉,從來就沒給小傢伙帶過。
彭飛對此倒是呲之以鼻,不就是身外之物嘛,打碎就打碎了,所以他即使估摸著自己這塊翡翠也不便宜,還是大方的送了出去。
一旁巴特爾也是大大咧咧的說道:「是啊,爸,您就別說了,我和飛子是過命的交情,別提錢了……」
老漢聽到兒子的話後,也沒再說什麼,不過看向彭飛等人的目光卻是變得愈加柔和了起來,連聲招呼三人在蒙古包里坐了下來。
這錢財雖然不能說明什麼,但是視錢財如糞土的人,「豪爽大氣」四個字的評價是跑不掉的了,這也正對了蒙古人的脾性。
等到庄睿幾人坐下後,蒙古包里開始熱鬧了起來,巴特爾的妻子也從旁邊的蒙古包里趕了過來,帶著熱氣騰騰的奶茶,一一給幾位客人敬茶。
其後按照蒙古族的規矩,三條雪白的哈達掛在了庄睿三人的脖子上,聽說巴特爾家裡有客人前來,晚上要擺篝火宴會,許多蒙古包里的漢子和婆姨,也都紛紛聚集在了巴特爾門前。
在天色全部暗下去的時候,一堆長三四米的篝火在巴特爾蒙古包前被點燃了,四五隻洗剝的乾乾淨淨的全羊,架在了上面,人們喜洋洋的圍在了篝火旁邊,大聲交談著。
「庄兄弟,任兄弟,走吧,咱們到外面去坐……」
今天庄睿幾人是主角,在篝火點燃之後,巴特爾就邀請三人出去,不過他吊在了最後,拉了彭飛一把。
「飛子,那翡翠多少錢啊?我家老漢剛才又把我罵了一頓……」
雖說和彭飛關係好,但是接受別人禮物,總要知道個價值吧?巴特爾對這些東西一竅不通,當然還是轉頭問彭飛了。
「我也不知道,那是庄哥送給我的,他出手的東西,估計最少也能值個幾十萬吧?」
彭飛有點不滿的說道:「我送給小侄子的,你管多少錢幹嘛啊?我說老巴,咱們幾年沒見,你怎麼變得那麼磨嘰了呀?」
「幾……幾十萬?不行,不能讓那小兔崽子帶著……」
巴特爾被彭飛說的幾十萬給嚇著了,他回家埋頭苦幹了好幾年,這才幾十萬的身家,兒子脖子上一塊玉居然就值那麼多,巴特爾再豪爽,也感覺心臟有點接受不了。
巴特爾說話的聲音有些大,走在前面的庄睿聽到巴特爾的話後,不禁笑了起來,開口說道:「巴特爾大哥,沒事的,這些東西都是身外物,就給巴雅爾帶著吧,可以保平安的……」
聽到庄睿說出的「保平安」三個字,巴特爾愣了一下,這天下父母最希望的就是兒女平安。
「成,謝謝兩位兄弟了,今天老巴敬你們的酒,可一定要喝啊……」
巴特爾不大習慣說些感謝的話,在把庄睿和彭飛等人引到篝火旁坐下後,一轉身跑回到自己的蒙古包里,再出來的時候,兩個腋下各夾著一個酒罐。
「巴特爾大哥,這酒您也捨得拿出來啊?」
「就是,這可是老爹的寶貝,你不怕屁股開花嗎?」
「是啊,巴特爾你結婚的時候,這酒都沒捨得喝的呀……」
見到巴特爾抱著酒罐出來,四周的人紛紛出言起鬨,搞的原本並不怎麼在意的庄睿也向那兩罐酒看去。
酒罐不怎麼起眼,但是卻不小,估計一罐能裝個七八斤酒的樣子,罐子通體黝黑,罐口用紅泥給封著的,外面還包裹了一層綢布。
巴特爾的老爹站起身,大聲說道:「胡說什麼,今天是巴特爾的安答來了,也是我們家最尊貴的客人,拿出兩罈子酒有什麼啊……」
「好,巴特爾大哥的安答也是我們的兄弟,等等,我去家裡也拿兩壇好酒來……」
「嗯,我家還有上次從酒場搞來的原漿酒呢,我也去抱來……」
能看的出來,巴特爾在這裡的威信很高,一聽說是他的結義安答,好幾個年輕人都紛紛起身,回家拿酒去了。
「庄兄弟,這酒是阿爺以前留下來的,阿爸一直沒捨得喝,又留給我了,咱們今天把它們都給喝掉……」
巴特爾坐下身後,用手將一罐酒的封泥給拍開,頓時一股濃郁的酒香,充斥在了場地中。
庄睿三人面前擺著三個大碗,當酒水從壇口倒出的時候,用肉眼就能看到,呈黃色的酒水非常粘稠,倒在碗里沒有一滴濺出來。
給庄睿等人倒完酒後,巴特爾又給自己老爹和一些年齡比較大的長輩碗里倒上酒,然後走到了場地中間。
「今天是我的好兄弟彭飛,還有他的大哥庄睿和任兄弟,來到了咱們大草原上,這一碗酒敬給他們,祝願友誼地久天長,兄弟情比金堅!」
還別說,巴特爾雖然長得五大三粗的,祝酒詞卻是說的很有水平,在說完之後,走到庄睿的身邊,先把庄睿的酒碗給端了起來。
第一碗酒先敬庄睿,這是因為巴特爾已經知道了,庄睿是彭飛的乾哥哥,是以對庄睿非常的敬重。
「謝謝巴特爾大哥,祝願我們的友誼地久天長……」
庄睿知道蒙古族和藏族敬酒的禮儀差不多,當下用雙手接過酒碗,用無名指蘸了一點酒,向天、地和篝火的方向點一下,以示敬奉天、地、火神。
做完這些之後,庄睿將酒碗湊到嘴邊,脖子一仰頭一抬,咕咚咕咚的把一碗酒給喝了下去。
「辣……」
一碗酒下肚,庄睿只感覺從咽喉處到小腹,全都是火辣辣的一片,不過還好,酒上頭沒那麼快,喝完之後,庄睿用雙手將碗口朝下,是以自己沒有浪費一滴酒。
「好!」
「好漢子!」
「巴特爾大哥是好漢,他的朋友也是好漢子!」
見到庄睿一口將差不多半斤酒都喝下了肚子,場內頓時響起一片叫好聲。
在中國的北方,評定一個人是否豪爽,就是以酒量來論的,庄睿的表現無疑讓這些蒙古漢子們對他好感大增。
「庄睿,你這不是害我嗎?」
庄睿這一口氣半斤酒下去不要緊,坐在他旁邊的任博士眉頭皺了起來,其實按照蒙古族的規矩,不會喝酒的沾下邊就行了,但是庄睿珠玉在前,任博士怎麼也不好意思抿一下吧?
果然,巴特爾的第二碗酒就是端給任博士的,任春強一看這樣子,也是捨命陪君子了,學著庄睿一口氣就想把酒灌進肚子里去。
「咳……咳咳……」
只不過任春強的這酒量,的確是差了一點,一碗酒喝到一大半的時候,整個人就搖搖欲墜了,剩下的半碗酒倒是有一半都灑在了自己的身上。
「也是好漢子,烏雲,快點把肉割了送過來……」
巴特爾對著任博士翹起了大拇指,招呼妻子去割烤好的羊肉,任博士酒量雖然淺了點,但是心意到了,這也值得蒙古人敬重的。
不過當金黃的羊肉送上來之後,任博士已經是歪倒在了庄睿的身上,這一碗極有可能是上百年的陳釀,直接就送任春強進入了夢鄉。
看到任博士的樣子,四周響起一陣善意的笑聲,這種情況在蒙古是很常見的,很多內地來的遊客在喝酒的時候盛意難卻,最後都是醉倒在地的。
巴特爾招呼一個漢子,讓他把任博士送進了自家的蒙古包,然後又敬了彭飛一碗酒,這敬酒儀式才算結束了。
場內的氣氛也變得愈加熱烈起來,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站起身來,大聲說道:「巴特爾大哥,今天高興,摔幾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