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發泄一通, 自覺胸中那股憤恨稍平了些, 這才暫且放過裴許二人。
立在原地喘了會氣, 又抬手用纖纖玉指整理一下鬢髮, 想起什麼, 扭著腰裊裊婷婷走到湖邊, 輕輕一擊掌。
湖面先還一片死寂, 漸漸的,湖面生出微瀾,聲音也由遠及近, 形成一陣劇烈的水浪滑動聲,彷彿水下有什麼東西正迅速朝岸邊游來。
沁瑤等人正驚疑不定,便見水中一陣嘩啦響動, 接二連三冒出許多殭屍, 個個青面獠牙,渾身煞氣, 顯見得已修鍊到一定程度。
它們蠢蠢欲動地立於水中, 眼睛不是翻白便是泛綠, 雖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視物的能力, 架勢卻擺得很足, 全都直勾勾地看著前方。
春翹捏個響指,喝道:「吃的都來了, 還愣著做什麼?」
殭屍們早就翕動鼻翼聞嗅了好一陣,聽得春翹這聲吩咐, 再無顧忌, 紛紛咧開長牙從水中一躍而起,呼哧著直朝地上那堆血淋淋的臟器蹦去,轉眼便你爭我奪地將內臟放到嘴裡大嚼起來。
春翹甚覺滿意,嬌笑著點頭道: 「這些可都是新鮮熱乎的好東西,最能助你們滋長煞氣了,多吃些,早日修鍊成煞,到時候好幫著主人對付多管閑事的僧道之流。」
說完轉過頭,見許慎明仍痛苦地蜷縮在地,遲遲未能起來,冷笑一聲:「反正主人已經去搜集新的魂魄去了,今晚我就算是將你們兩個活活打死,料她老人家也不會怪罪於我。我倒要瞧瞧,是你們的骨頭硬,還是我的拳頭硬!」
說完忽高高躍起,直朝許慎明的腰身處重重落去,她出手狠辣無情,力氣也大得出奇,這一招下去,許慎明的肋骨非得斷掉好幾根不可。
藺效臉色一沉,再忍不住,長劍出鞘,憤而出手。
春翹眼看很快就能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忽然從斜刺里飛來一個身影,春翹一時不防,胸口挨了重重一腳,「哎喲」一聲,整個人如同飛彈一樣直飛出去。
她跌落在地,後腦勺撞到一塊卵石,顧不上疼,竟就地一滾,重又撐起身子站了起來,抬頭便見一個年輕男人持著劍冷冷看著他,身後還有一對少年男女,都面色不善。
「是你?」她自動忽略了沁瑤和阿寒,眯著眼看向藺效,長安城裡能不為她美色所惑的男子實在太少,今夜倒是一下湊足了三個,而且這一個顯然還魂魄俱全。
有點意思,她看著藺效,細長的媚眼裡彷彿生出了一雙紅酥手,將藺效從頭到腳撫過一遍,極為淫媚地一笑:「這回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一會姑奶奶就收用了你!」解下腰間一樣東西,直朝藺效甩來。
藺效哪給她機會反擊,早刺出一劍將那東西格住,只聽一陣鎖鏈鐺鳴聲,春翹手中那東西蛇一般纏上藺效的長劍。
她眼見得手,勾唇一笑,抖動那鐵鏈,正要將藺效就勢拖到自己懷裡,只覺虎口陡然一震,一股大力襲來。
她大駭,忙往後連退好幾步,想避開這股怪力,可到底晚了一步,下一刻便覺胸口劇痛,嗓間甜腥涌動,忽直直噴出一口鮮血。
她情知今夜輕了敵,不顧擦拭嘴邊血跡,忙要將那根鐵鏈似的東西收回,誰知剛一用力,那東西早已在藺效劍上斷成好幾截,叮叮噹噹掉落一地。
「我道什麼邪魔外道。」藺效將劍上最後一塊鐵鏈丟到地上,冷笑道,「原來這麼不堪一擊。」
沁瑤卻一眼看見地上那鎖鏈前端分明是個用玉雕成的小爪子,上面隱隱約約刻著個「天」字,她怔了怔,猛的抬頭看向春翹:「天陰爪?你跟苗疆的天陰教到底什麼關係?」
苗人?藺效也是一愣,重新打量春翹,怪不得常有人說這女子語音古怪,早先也曾有人猜測她是不是東瀛人,卻不想竟是苗人。
春翹臉上媚態再看不見,只剩滿臉陰冷之意,死盯著藺效和沁瑤看了一會,忽轉頭對那堆仍爭搶內髒的殭屍厲聲喝道:「還愣著幹什麼!將他們統統給我撕碎!」
聽得這聲叫喚,殭屍們手上動作齊齊頓住,轉身翻著眼聞嗅一通,丟下手上血肉,直朝藺效等人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