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什麼朕都准!」這一句話說出來明道堂內頓時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投向楊凌。
就象一個神從天而降,對你說:「我要給你一個願望」,皇帝就有這個點鐵成金的能力。他可以讓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以讓你富貴榮華一生無憂,可以讓你嬌妻美妾數不勝數,人世間的一切,只要你想擁有的,他都可以滿足你。
谷大用向楊凌報以羨慕的眼光,心裡稍微有些酸溜溜的,他情不自禁地想到:「如果皇帝給我這個允喏,我要什麼?」
他想要的太多了,這個念頭浮上心頭,卻反而怔住了:「我要什麼?榮華富貴應有盡有了,一個閹人又不能封爵,還能要什麼?」谷大用茫然了。
唐一仙和幾位公主也聽到了正德皇帝一時衝動下的許喏,唐一仙只是微微一曬,笑而不語。她知道自己這個大哥的脾性,隨遇而安,知足常樂,而且很是自覺,皇上肯這麼恩寵那是皇上的心意,他是不會恃寵而驕索求無度的。」
永福公主和湘兒一怔之後,卻忽然省悟過來:「機會!皇兄開口說了這話,那就向他求親啊,一口氣把我們兩個的婚事都求下了,豈不了了心事?」
永淳公主的小臉蛋也興奮得通紅,她的雙拳情不自禁地握了起來:「說呀!說呀!快說要娶姐姐!這個蠢材,要是再不說,那就是個超級大棒槌!」
四下的侍女太監們也在艷羨地望著楊凌,他們做夢也不敢奢望皇帝會有一天對他們發出這個承喏:「如果我是威國公,我要什麼?權力,已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地位,已經位極人臣,爵至國公。
如果說要……要免死金牌,要丹書鐵券!自己這一輩子已經無所求了,爵祿家產也可以傳下去,有丹書鐵券在手,就可以為子孫後代求個平安!」
別看朱元璋頒下免死金牌沒有一個兌現的,那是因為有免死金牌地有功之臣被他自己殺得七七八八了,如果有哪位勛卿功臣能好生生地活到他歸天,那祖宗賜下的丹書鐵券,後代的皇帝子孫是一定不敢不承認它的效力的。對!國公要是夠聰明,就要丹書鐵券!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楊凌身上,想知道他會要些什麼。楊凌此時也回過神來,要什麼?現在不是皇上正好給了我機會么?我向他求親,把兩位公主的婚事一齊求下來?不行……不行……,我是已婚之人,向御妹公主求親已經荒唐了,豈能更加荒誕?
雖說皇上早已暗允,可是同時向兩位公主求親,實是曠古未有之奇聞。皇上雖然蔑視禮法,也難以做出這種決定,一旦他惱羞不允,藉口說只答應我一件而非兩件,那可就全砸了。下一步想實行別的計劃也來不及了,還是按原定計劃來吧」。
楊凌剛剛想到這裡,正德皇帝已向他鼓勵的一笑,說道:「楊卿,你儘管開口」。
楊凌把牙一咬,俯首說道:「皇上,臣蒙先帝和皇上無限寵信予以重用,臣為皇上盡忠,為大明黎民百姓盡職,乃是份內之事。臣年紀輕輕,由宣府一介秀才,數年之間位極人臣,皇上對臣可謂恩重如山,臣做這些事何足言賞?」
正德見他有意推辭,忙擺手笑道:「喛,人人說食君之祿,為君分憂,可是屍餐素位者比比皆是,真正為國盡的有幾人呢?有心為國盡忠而又有能力為國盡忠的又有幾人呢?愛卿不必客氣,朕是一國之君,說出去的話豈有收回的道理」。
永福和湘兒一顆心幾乎跳出了腔子,臉色緊張得發白,她們暗暗地攥著拳頭為楊凌加油,永淳早跳起來不耐煩地道:「你這人怎麼婆婆媽媽的,皇兄說賞你就是賞你,你快說,要什麼?」
正德笑道:「永淳說的是,不要婆婆媽媽地,快說,愛卿要什麼?」
楊凌這才吞吞吐吐地道:「臣請皇上恕罪,臣……與公主殿下兩情相悅,只因臣是已婚之身,所以……始終不敢向皇上求婚,今日斗膽,旁的臣都不要,只求皇上因准,臣但求……與公主殿下……」。
他這一番話還未說完,旁邊馬永誠和太監宮女們早嚇得目瞪口呆,正德皇帝聽他結結巴巴吞吞吐吐的,心裡卻長長出了口氣:「這話說得可累死朕啦,朕等得望眼欲穿,這個傢伙總算開了竅啦!」
不等楊凌說完,正德便豪氣干雲地道:「使得!朕是一國之君,一言九鼎,焉有出爾反爾的道理?愛卿雖然婚配,駙馬不得三妻四妾不過是本朝的規矩嘛,朕循古例,准了,哈哈哈哈……」。
正德笑聲未止,湘兒陡見楊凌遞過來一個眼神,立即從椅上彈起,飄然走到楊凌身邊,盈盈拜下,嬌聲道:「皇妹謝過皇兄賜婚!」
正德笑道:「不必謝,不必謝,哈哈……哈……。哈……」。
正德越笑越不對勁兒,張著嘴巴笑容僵在那裡:「你……你們……」。
他還沒問完,永淳公主跳了起來,驚道:「這是怎麼回事,姐姐……唔唔……」。
她還沒嚷完。永福公主已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然後上前攙起湘兒,微笑道:「湘兒妹妹,皇兄親口允婚,你的終身已定,恭喜,恭喜」。
正德更糊塗了,結結巴巴地指著永福道:「秀寧,你……你……」。
永福飛快地向他使了個眼色,正德情知其中另有內情。便乖乖閉了嘴巴。唐一仙完全不知狀況,見此情景不由嘖嘖讚歎:「這位大哥還真是了得,居然把公主也拐上了手,更離奇地是,皇上居然會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下來。」
身為楊凌的妹子和湘兒的皇嫂,她自然也得出面表示表示,眼見皇上一錘定音,唐一仙忙趨前祝賀,谷大用也反應過來,兩個人圍著楊凌連連道喜。
皇家這兄妹幾人站在一邊神色各異,湘兒嬌滴滴地含羞不語,永福淡淡含笑略帶酸楚、永淳瞠目結舌不知所謂、正德皇帝依次看看,忽然覺得自己象在夢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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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門北向而開,前有一道石橋,一灣池水由西向東,環園南去。清晨夕暮時煙水瀰漫,極富山島水鄉詩意。站在看山樓上,優美的山水風景盡收眼底,尤其用了這件稀罕物兒。就是蘇州城內的一切也看得清清楚楚,比如幾里地外那個賣糖粥的老漢,還能看到他的嘴一張一合呢。
唐一仙雀躍道:「真的好清楚,大哥發明的這東西好神奇,果然是千里眼」。
唐一仙新奇地把玩著千里眼,一回頭見正德悶悶不樂,便笑盈盈地趕過去,摟住他的手臂,柔聲道:「瞧你,人家你情我願的,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能干涉這等私事啊?何必還不開心?」
正德是心裡藏不住事的人,當時強顏歡笑一陣,回去便向妹子問起。永福不敢說出楊凌誤闖湘兒宮殿窺見公主**的事,只說二人在巴蜀時便已暗中有情,在宮裡時又有當眾一吻之緣,彼此已是情投意合,她雖芳心已許,又怎忍奪妹所愛?說話間眩然欲淚,只求哥哥不要再問。
正德瞧妹妹傷心的樣子也不敢再三追問,可是不管怎麼說,永福是他親妹子,感情上要遠超湘兒,如今費盡心思卻成全了別人,自己妹子終身無*,正德豈能愉快?
他已隱晦地把永福暗戀楊凌的事告訴了唐一仙,以唐一仙之聰慧,想的可比正德更深了一層,如果大哥喜歡永福,那他斷然不會這麼殘忍,當眾向湘兒成親傷害永福。如果永福深愛楊凌,也絕不會表現得象在明道堂里時那麼輕鬆自若,料想內中別有隱情,不會象正德想像的那麼簡單。
她見正德仍為妹子煩心,便道:「如果你想讓永福配給大哥,你是皇帝,難道不能賜婚?」
正德搖頭道:「仙兒,我雖然喜歡胡鬧一些,可是把公主下嫁已婚之人,已經是極為難的事了。本來,讓永福出家修行,削去公主封號,鑽個皇家規矩的空子,還勉強說的過去。想不到楊卿求的卻是湘兒的親。
這也罷了,朕親口答應過許他一事,回京後也堵的住悠悠眾人之口。可是現在讓我如何再把秀寧許他?就算她沒有公主誥封,終究是皇上的妹子,皇上把兩個御妹都嫁與一人,就算永福和湘兒願意,你叫我如何開得了口?」
眼見他為之苦惱,唐一仙心疼地擁住他,柔聲勸道:「好啦,不要想那麼多了,永福能夠淡然處之,說不定是已經想開了呢,她自己都已經不在乎了,你又何必耿耿於懷?如果對大哥死心踏地,那辦法也得慢慢想不是?你在這裡發愁何用?這『千里眼』真的神奇無比,你也來試試,看看山水風景,心裡就能舒坦多了」。
正德苦笑一聲,從她手裡接過「千里眼」,敷衍地隨意瞭望一陣,他正想放下「千里眼」,鏡頭裡忽地掠過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德忙移回鏡頭。可是他方才移動飛快,這時想尋找卻不知人在何方了。
正德上前兩步,舉著「千里眼」沿著方才移動的路線緩緩移動,終於鎖住了一個人影。
那裡是復廊西的一個四面廳,雪白的牆面,青青的瓦沿,雕梅的花窗,這廳叫面水軒,長窗落地,臨水而築,軒的北面,假山壁立,假山上有彎曲山洞,假山下一泓清泉,湛清如玉,旁邊古木掩映,下有石台,乃是個品茗賞景的好去處。
正德瞧清楚站在那兒的果然是楊凌,正沒好氣地想收回「千里眼」,卻見旁邊鵝黃色的衣影兒一閃,一個俏麗的女孩兒長風盈袖,衣袂飄展,自山石小徑旁飄然而至,迎向了楊凌身邊。
面水軒前,楊凌輕輕握住了永福的小手,永福喘息有些急,雙手一被他握住更形忸怩,她低聲道:「小心被人瞧見了」。
楊凌微笑道:「這兒很少人來,寂靜著呢。外邊還有我的人巡視著,公主放心」。
永福羞答答地垂首道:「叫人家秀寧」。
「嗯!秀寧妹子」。
永福被他握著手,聽著他的稱呼,心裡甜甜的、暖暖的,慰坦無比。
楊凌拉著她的手緩緩走到花樹下、清泉旁,指著水上假山道:「喏,看到了么,那上邊有一個洞穴,裡邊還有石椅石凳,只是現在這節氣,還嫌潮濕了些。你到時候就藏在那兒。到時讓湘兒報訊,我自來這裡尋你……」。
永福柔柔地道:「嗯,你說怎樣便怎樣好了,我都聽你的」。
楊凌瞧她羞窘之態,臉泛朝霞,不由心為之動,他輕輕把永福擁在胸前,攬住了她柔軟的細腰,就欲施以狼吻。不料嘴剛嘟起來,卻見小妮子甜蜜地閉上了雙眼,就勢把臉頰貼到了他的胸前,所見處只有烏油油一頭長髮和細嫩白晰的一栽粉頸。[天堂之吻手打]
楊凌微微苦笑,一個擁抱,對這位未曾嘗過愛情滋味的公主來說,已是不可想像的幸福了吧?
「呀!你……你幹嗎?」永福紅著臉蛋兒,羞澀地問。
「哦,料子太滑」,楊凌趕緊把探向永福柔腴臀丘的魔掌移回了腰間,狼尾巴露出來的太早,會嚇壞這個清純的小妮子的。
兩個人就這麼貼著身子靜靜地依偎著。
過了陣兒,楊凌柔聲道:「秀寧……」。
「嗯?」秀寧如同酒後微醺,一顆心飄飄蕩蕩,貼著他的胸口低低應了一聲。
楊凌說道:「你怕是還從未自己走過夜路吧?你一個人躲進那假山石洞,黑漆漆的會不會怕?」
「怎麼是一個人,人家心裡想著你呢!」好甜、好柔、好動聽,饒是楊凌久經風雨,也頓時酥了半邊身子。
永福富有傳統婦女的一項優良品德:悶騷。外表中規中矩,骨子裡卻有著浪漫和激情,這種女人的韻味和性感很多人一輩子也看不到,除非在她覺的安全的環境和安全的人面前。
永福公主抬起頭,紅著臉蛋看著他,風情無限、動感十足地搖了搖頭,說道:「人家、不怕!」說完,那臉頰又依戀而甜蜜地貼到了他的胸口。
楊凌輕輕撫摸著她絲綢般光滑柔軟的長髮,聲音越發的溫柔:「秀寧,現在還是早春二月,一入了水可冷著呢,記著事先喝些薑湯水。那水我查過了,不到一人深,跳到裡邊只要站立著就不會淹到,你裝作驚惶失措閉氣入水片刻,我就會救你上來,千萬不要害怕」。
永福被他溫柔的撫著長發,乖巧的象只小貓兒:「嗯!人家不怕」。
「還有……」。
「人家不怕!」
「呃……,我是說,到時我要當眾給你做人工呼吸,人工呼吸……就是你『暈倒』時,我……我要親你的嘴,你要是驚惶掙紮起來,那就漏了馬腳了,你……你不要難為情」。
楊凌說完,忽然覺得有點涼,低頭一看,原來衣服前襟已經被扯開了,直往裡透風。永福公主滑潤嬌嫩的臉蛋兒整個兒鑽了進去,外邊只露出一頭烏油油的青絲,袍襟里傳出一個悶悶地聽不太清的聲音:「人家不怕」。
楊凌好笑地看著這位鴕鳥兒似的小公主,翻了翻眼睛,心道:「你不怕,我……我更不怕!」
唐一仙見正德舉著「千里眼」看個不停,好象已經有些入迷了,不禁搖頭一笑:「他呀,還是孩子氣十足,方才還滿腹心事,這一有了好玩的東西,立即又忘乎所以了」。
唐一仙輕輕走到正德身邊,言笑晏晏地道:「怎麼樣,風景好吧?」
正德「嘿」地一聲,眯著眼睛說道:「嗯,好,好風景,好風景呀好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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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一月當空,星光燦爛。
寄住於蘇州玄妙觀的張天師兄妹也趕來拜見皇上,張天師已聽說皇帝許婚,將蜀王之女湘兒公主許給了國公楊凌,見了楊凌自然也不免道賀一番。谷大用陪同佛郎機國使者參觀了幾處織造作坊後把他們送回驛館,也匆匆趕了來。
明道堂內,正德皇帝大排酒筵,與眾人談笑正歡,湘兒公主匆匆從後邊奔了來。驚惶道:「皇兄,永福姐姐不見了,我們找了幾個地方,都沒有見到過她」。
絲綉雅樂聲一停,眾人都有些發獃,正德奇道:「永福不見了,她去了哪裡?」
「不……不知道,只是使了侍女宮監四處尋找,都不曾找到姐姐身影」。湘兒這回騙的是皇上,多少有些緊張,倒不是有意結巴。
「嗯?」正德有些納悶兒,皇妹不會是想不開吧?沒理由呀。難道我今日所見的場面不是真的?他二人既然余情未了,還偷偷幽會,怎麼可能才半天的功夫卻突然有了尋死的念頭?
「走,馬上去找!吩咐宮婢宮監,打起燈籠火把,就是把滄浪亭給朕翻個底朝天,也得把永福找出來!」
正德厲聲喝道,已經有所準備的他並沒有漏過湘兒不斷掃向楊凌的眼神,也猜到事情十有**和他們有關,只是正德現在還搞不懂他們倒底在打什麼主意,難得他肯沉住氣,陪著他們把戲演下去。
「大哥,今天什麼日子?」眼見眾人狼奔豕突,一團混亂,小符寶低聲問道。
張天師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輕聲道:「你最近怎麼渾渾噩噩的,連日子都不記得了?今兒二月二十一日」。
「哦!」攏在袖中的修長手指迅速一陣掐算,張天師沉住了氣等著,見她抬起眼睛,便問道:「算出來了?」
「嗯,算出來了」
「怎麼樣?」
「人沒丟。」
「那在哪兒呢?」
「依卦象顯示,應該在一個偏僻夾角之處」。
「這樣能把人找出來嗎?」
「找不出來!」
張天師瞪起眼睛吼道:「那還裝什麼活神仙?走吧!」
「哦!」張符寶飛快地跳起身來,兩兄妹慌慌張張地衝出大廳,此時大廳里已經只剩下這神神道道的兄妹二人了。
滄浪亭沸騰起來,驚聞丟了個公主的江彬嚇的魂飛魄散,滄浪亭外圍數千精兵刀出鞘、弓上弦,兵影幛幛四下巡邏搜尋,江彬自己頂盔掛甲衝進滄浪亭來,也跟個沒頭蒼蠅似地四處亂撞起來。
楊凌跟著正德沒頭沒腦地亂跑了一陣,忽而提議道:「皇上,偌大的園林,十多畝的地方,這樣找也不是辦法,咱們帶人分頭去找吧」。
「好!咱們分頭去找」,正德皇帝沉住了氣,想看看這個傢伙倒底玩什麼花樣,立即不動聲色地響應。
楊凌大喜,連忙招呼了一幫太監宮女,四處呼喊著永福公主向遠處去了。正德瞧見楊凌打著火把,所去的方向正是面水軒,再想起白天所見的場面,心中不由一動,立即一轉身,也從後邊跟了上去。
「公主殿下!永福殿下!」楊凌衝到面水軒,高聲喊道。
正藏身在陰暗潮濕的石洞中有些心驚膽戰的永福公主一聽他的聲音,幾乎就要高聲回答:「我在這裡!」
剛剛張開嘴兒,她才省道自己是來「尋死」的,可不能應聲而出。
永福公主匆忙奔至臨水一面的矮窗,向外張望一眼,見楊凌一馬當先,擎著支火把已經衝進院來,便吸了口氣,抬腿跳向潭中。
「嗵!」地一聲。水花四濺,兩個小宮女已經尖叫起來:「有人跳河……跳湖……啊,跳水!」
「不要吵!」春寒寥峭,夜間那溪水猶其寒冷,楊凌怎捨得讓永福在水中多待,立即把火把往那尖叫的宮女手中一塞,飛身奔了過去。
「尋死」的永福公主被威國公英勇無畏地救了出來,她一身水淋淋的被楊凌托在懷裡,從池水中一步步地走了上來。
「快!快告訴皇上,永福公主找到了!」楊凌也一身是水,揚聲喊道,當下便有幾個小太監搶出去報訊了。
楊凌一低頭,只見一襲白衣的永福公主躺在他的懷中,秀髮如油長垂委的,輕衣沾水盡濕,緊裹在她曼妙玲瓏的嬌軀上,酥胸曲線若隱若現。四下里一片搖曳的火把紅光,懷中的佳人竟張著眼睛望著他,眉梢眼底儘是溫柔的笑意。
楊凌吃了一驚,連忙狠狠瞪了她一眼,永福調皮地一眨眼,這才乖乖地閉上了眼睛,只是嘴角牽動了幾下,才慢慢的抿平了神色。
「公主溺水,已經絕了氣息,快快呼太醫來救!」楊凌徑直把永福公主抱進了面水軒內,放在一張竹榻上。
外邊有人高呼到:「皇上駕到~~!」
「皇上來了?」楊凌聽了把心一橫,急道:「公主命在旦夕,我來續氣救她,爾等退下!」說完忽地一俯身,吸住了永福清冷的雙唇。
永福身子一僵,那雙小手攸而抓住了楊凌的衣衫,眼睛死死地閉著,素凈如玉的臉蛋剎那間一片嫣紅。
「啪啪!」豐腴筆直的大腿外側被楊凌輕抽了兩下,得到提醒的永福公主覆在眼睛上的長睫毛一陣飛快地眨動,身軀這才緩緩放鬆柔和下來,任他輕啜著自己的櫻唇。
正德一腿邁進門來,看到的就是妹子橫卧榻上,楊凌單膝跪地,一張大口吻在妹子的小嘴上,那手好象還在胸腹間按揉著?
正德大怒,喝道:「楊凌大膽,你在做什麼?」
被楊凌喝退站在門口的侍女結結巴巴地道:「回皇上,永福殿下溺水,昏迷不醒,國公說是續氣施救」。
正德眼珠一轉,前後一想頓時都明白了過來:「好呀,原來今晚滄浪亭不是丟了個大活人,而是讓我這大活人丟人呀?」
「出來出來,都出來!」這樣場面當哥哥的實不宜見,正德連忙又退出房來,還把房門帶了帶,「女生外向,合夥兒騙我呀!」正德皇帝很鬱悶地想,可這氣還不能和楊凌嘔,事關妹妹終身啊!
「冷不冷?」房門一關,楊凌便趕緊抬起嘴來,握住永福冰涼的小手低聲問道。
永福一雙眸子情意綿綿地望著他,溫婉地搖了搖頭:「清風明月本無價,遠山近水皆有情」。她吟的就是這滄浪亭的題詩,看似答非所問,只是那遠山近水情在何在,已是不言而喻,不是悶騷之人,那是聽不懂的。
楊凌聽得懂,他握緊了永福的手,忽地又俯身吻了下去,榻上一雙玉足腳尖兒忽地伸的筆直筆直。待到楊凌輕啵一聲,放開她的雙唇,永福已被吻得酥胸起伏不已,紅唇濡若櫻桃,桃花上臉,秋波斜乜,只是呼呼喘氣,再難說出一字。
「可惡!成何體統?」正德一拂袖子,憤憤然地道。
「原來是想糊弄朕,讓朕為了御妹名節,順水推舟地把她嫁給你,這啞巴虧吃的。怎麼就不能膽子大一些,把事情對朕和盤托出呢?要騙咱們一起騙別人吶!」
谷大用見皇上雖然憤憤然,卻不象真正大怒的樣子,忙陪笑解釋道:「皇上息怒,國公也是事急從權,為公主性命著想啊」。
「嘿!今天讓你一回,不要自以為得計。早晚朕得找回來!」正德在心裡發著狠,蹙著眉頭長嘆一聲道:「永福現在還死活不知呢,就是救活過來,被人如此施救,讓她情何以堪?」
湘兒小心翼翼地道:「皇兄,呃……女兒家名節最重,永福姐姐被國公如此施救……」。
她扯了扯永淳的衣襟,永淳反應過來,忙道:「怕是姐姐也只有嫁給楊凌才行了,否則姐姐的名節、皇家的體面,如何才能周全?」
「豈有此理,朕兩個御妹,焉有共嫁一夫之理?」正德怎能立即答應。這戲份還得做個十足才行。
江彬攥著刀柄兒在旁邊抻著脖子看了半天了,他一直沒插話,可不代表他沒帶眼睛來,各人所有的反應他全都看在眼裡。
雖然江彬不知道公主是失足落水還是有意尋死地真相,可是兩位小公主攛掇皇上下嫁永福,皇上神色之間也並沒有決然反對的意味,他可是看得明明白白。
此時他已想起當初張天師在御書房前和妹妹說過的話:「永福公主與威國公有夫妻之緣,威國公一身命運貴不可言,還有湘公主……,這不都應驗了么?」
想到這裡江彬再不犯豫,立即翻身拜道:「皇上,臣是外臣。皇上家事臣不敢胡亂插嘴,不過永福殿下即便沒有今日之厄,也是當與國公結為鸞儔的,這是天命所歸啊」。
正德氣笑了:「永福和楊凌這是找了多少人給朕鋪台階呀,居然事先連他也通知到了,里外里就瞞著我一個?」
他瞪了瞪眼道:「江彬,你什麼時候懂得算命了,還天命所歸,再敢妖言惑眾朕可不饒你」。
江彬慌了,忙道:「皇上,臣可不敢胡言亂語。臣是無意中聽到張天師和他的妹子私下交談言及的,臣聽天師囑咐他的妹子說,此乃天機,不可泄露。臣是凡夫俗子,可是更加不敢多言了。直到今日見此情景,料是天機已經到了,臣雖畏天命,更不敢欺君,自然知無不言」。
正德倒不相信天師也會假借天命哄騙於他,所以一聽江彬的話倒真是半信半疑起來:「莫非妹子和楊凌如此好事多磨,還真是夙命中的姻緣?嘿,要是天師真這麼說,那倒是一個天大的台階,天命所歸呀,想講理?和張天師論道術去,你比劃得過他朕就聽你的」
正德正自想著,張天師領著張符寶也匆匆忙忙的跑到這兒來了,江彬一抬頭看到,頓時如見救星,忙指著天師道:「天師來了,皇上不信盡可問他呀」。
張天師剛剛趕到,就見面水軒前燈籠火把一大幫人全都面色詭異地看著他,不禁心裡有點發毛,他放慢了腳步,遲疑道:「皇上,公主,谷公公,江將軍,呃……出了什麼事?」
正德忍不住問道:「天師,朕聽說你早算出永福與楊凌有夫妻緣份,此事當真么?道術當真能窮參造化、具莫大神通?」
怎麼那日說話被人聽去了么?張天師先是一驚。但是天師是幹什麼的?上通天文,下知鬼語啊,正德皇帝這句話一出口,字裡行間一分析,再暗察周圍諸人神色,張天師要是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那也白在道術最高學府深造這麼多年了。
張天師立即答道:「啊!此乃天機,小道本不敢擅言,然小道今晚前來,其實正為此事……」。
張天師微微一笑,道袖一拂、瀟洒自若地說了一句兩頭堵的萬金油:「天象昭示,緣份到了!」
張符寶站在一旁翻了翻白眼兒:「不要我裝神,你卻來弄鬼,這是只許天師蒙人,不許符寶算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