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這些日子來過么?」楊凌稍飲了幾杯,俊臉微醺,一邊向卧房走,一邊問道。
「嗯,來過的,聽老管家說還沒進門兒就碰到了楊千戶,兩人站在門廊下聊了一陣兒,結果他進了家門,只說來探望我,問起相公的情形,大哥卻推脫說不知。」
韓幼娘說完,幽幽地道:「其實……越是這樣,我越是擔心。我知道他們都瞞著我,相公在南方一定有什麼大事發生,那一刻我真想去找你,可是幼娘真去找你,一定給你添亂。平素在家裡我還得裝著若無其事,若是我慌了,家人就更沉不住氣了。」
楊凌聽了停住腳步,握住了幼娘的小手。廊下的紅燈在蕭瑟的秋風中搖曳不止,忽明忽暗的光給幼娘俏美稚純的臉蛋兒籠上了一層迷離的光暈。
楊凌輕輕摟住了她柔軟的身子,嗅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柔聲說道:「我的幼娘長大了。」
美人在懷,纖纖素手在握,四眸相對,望著幼娘眸中柔柔的情意,楊凌一時只願這樣的時光和感覺永無止盡地蔓延下去,過了許久,他才輕聲笑道:「只是……長大的是你的心,幼娘的身子可還是個豆蔻年華的小姑娘,讓相公一見了就忍不住想把你和口水吞了下去。」
韓幼娘被相公的目光望得心象化了似的,魂魄飄蕩著不知身在何處,聽了他這句調笑的話,臉色微微地暈紅起來,她的眸子垂了一下,嬌聲道:「那你不吃呀,幼娘巴不得鑽進相公的肚子,時時刻刻隨在相公身邊呢。」
楊凌邪笑道:「這個可有點兒難度,把相公吃進你肚裡,卻還勉強辦得到。」
韓幼娘聽了頓時臉上發燙,捂住了臉頰不依地扭著肩膀嗔道:「相公又來胡說八道。」
楊凌嘿嘿笑道:「胡說八道?我的幼娘好象最喜歡聽相公胡說八道呢。」
一陣秋風拂過,帶來一片涼意,楊凌瞧幼娘穿得較少,便牽起她的手道:「走,咱們回房去。」
掩了房門,又走進裡間,幼娘挑亮了燈盞,閃到屏風後邊除去外衣,楊凌瞧著屏風上映出的窈窕身影,忽地想起一事,說道:「等我一下,我去取點東西。」
楊凌也不等幼娘回答,匆匆走出了房間,過了陣兒再回到房中,只見素色暗提花羅床幔已經放下,卻沒有合攏來,韓幼娘坐在床畔,只著紅綢筒褲、淡藍比甲,正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望著他。
她的一頭秀髮已經放了下來,本來英挺俊俏的臉蛋兒帶上幾分柔媚之氣。淡藍色的對襟比甲解開了兩個扣子,中間一抹粉嫩的肌膚微微夾成一道誘人的乳溝,兩邊露出淺粉色的肚兜來,小佳人活色生香,叫人怦然心動。
她見相公兩手空空,不禁問道:「相公取什麼東西去了?」
楊凌呵呵一笑,匆匆除去外袍,走到床邊說道:「往裡邊點兒,相公給你帶上。」
韓幼娘兩手撐著床向裡邊挪了挪,好奇地道:「帶上什麼?」
楊凌一拉她纖美的腳掌,癢得幼娘情不自禁地縮了一下,然後又乖乖地伸出來,只是因為怕癢,腳趾都可愛地蜷著。
楊凌從懷裡掏出一對銀腳鏈兒,這對純銀打制的細鏈兒做工精美之極,每隻腳鏈上拴了三隻銀鈴,自懷中一掏,就發出悅耳的鈴聲。
光看這純銀的質地,顯然是不及送給玉堂春和雪裡梅的珠寶名貴,但韓幼娘是楊家大婦,那滿匣的珠寶都是隨她取用的,她自然不會因此疑心丈夫不寵愛她。只是她畢竟也才十六歲,不是相公親手送到她手中的首飾,難免心中稍覺失落。
這時見了這對漂亮的腳鏈兒不禁眸中泛起喜色,她抿著嘴兒一笑,順從地伸直了大腿,讓楊凌溫柔地替她把腳鏈兒系在纖秀的足踝上。
輕輕抬起腳丫兒晃動了一下,一陣悅耳的鈴聲呼起,韓幼娘不禁欣然笑了。楊凌呵呵笑道:「怎麼樣,喜歡么?」
韓幼娘心不迭地點了點頭,楊凌笑道:「有些女孩兒,給她配上精美的首飾,是愈增麗色,可是有種女孩兒,她自己就是一顆明珠、一塊美玉,不加修飾,愈顯其美,相公也是費了好大力氣,才找到這對素色的腳鏈兒,勉強配得上我的幼娘。」
恐怕一籮筐鑽石也趕不上楊凌這句讚美的話兒讓幼娘開心了,她自知容貌不及玉堂春和雪裡梅嬌美,卻不知美和俏是兩回事,她那種宜喜宜嗔的俊俏模樣才是最叫人從心底里喜歡的,楊凌這番話說出來,喜得她是心花怒放,滿足的她真是甘為相公死上一百次都無怨無悔了。
楊凌瞧著她眼睛水汪汪的,卻故意嘆了口氣道:「只可惜,這對飾物遠不及玉兒她們的名貴呢。」
韓幼娘甜甜一笑,搖搖頭昵聲道:「幼娘喜歡,是相公送的幼娘就喜歡。相公親手送我的每樣東西,幼娘都珍惜著呢。」
楊凌知道當初在雞鳴驛時送她的那粒小珍珠,如今實在是拿不出手的首飾,可是幼娘一直如珍似寶地珍藏著呢。
他感動地攬過幼娘,在她甜美的小嘴上輕輕吻了一口,然後躺直了身子,長長舒了口氣道:「你喜歡就好,一路鞍馬勞頓,真是乏了,嗯……快睡吧。」
「嚇?」韓幼娘睜大了一對楚楚動人的眸子,驚訝地看著微闔雙目的楊凌,半晌才吃吃地道:「相公……要……要睡了?」
楊凌閉著眼嗯了一聲,含糊地道:「剛喝了酒,困著呢,快睡吧。」
「……哦……!」韓幼娘那不會掩飾的小臉蛋上滿是失落的神情。怯怯地答應了一聲。女人是不能從男人身上跨過去的,楊凌已經躺下,她就爬到床角兒,想繞下來去把燭火吹熄。
楊凌忍著笑,瞧她粉紅色的筒褲,裹著渾圓翹挺的臀部爬到床邊,忽地一下坐了起來,呵呵地笑著一把攬住她的細腰,扯得她跌坐在自己懷中。
韓幼娘駭了一跳。待到翹臀感受到楊凌下體的變化,才曉得被相公戲弄了,她羞嗔不依道:「相公又戲弄人家。」
楊凌啜著她圓潤的耳垂,含糊地低笑,大手已探進她的褻褲,撫摸著她光滑圓潤的臀肉,韓幼娘嚶寧一聲。不敢推卻相公的手,只把雙手掩著臉龐,羞怩地顫聲道:「相公,讓人家……讓人家熄了燈好不好?」
楊凌除去她的比甲,一件緋紅色的肚兜兒,頂起胸前兩團優美的蓓蕾,輕薄的湖絲肚兜遮不住若隱若現的挺翹雙峰。
在楊凌的動作下,酥胸見了光,窘得幼娘趕忙用手遮住了胸部,但隨即便被楊凌攬著腰肢,把褻褲也除了去,然後才在她光溜溜的小屁股上清脆地拍了一巴掌,低笑道:「乖媳婦兒,去吹蠟吧。」
「啊?!」韓幼娘**著**又羞又怕,哀求道:「相公,饒了人家吧。」
楊凌被她青春稚嫩的**也勾起了心中慾火,實在不想再浪費時間,他哈哈一笑,鬆開韓幼娘自己跳下了地,大大方方將衣服全除了去,韓幼娘瞧了臉上一陣嬌紅,不禁羞澀地扭過了頭去。
楊凌吹熄了燭火,跳上床去。夜色中,韓幼娘羞怯地偎入他的懷中,卻被楊凌的大手在鼓騰騰的胸上捏弄了一把,然後肩上一沉,被他向下邊按去,口中低低笑道:「既然你不肯吹那根蠟燭,那就吹這根吧。」
「嗯……唔唔……」一時間夜色朦朧,朦朧中卻是無邊春色……
不知過了多入,一陣悅耳的銀鈴聲響起,綉床上兩團柔和的光暈映著一對在空中急促搖擺著的纖纖秀足,和兩條粉膩的大腿間微微冒汗的英俊面孔。
韓幼娘吃驚地聲音響起:「呀……相……相公,這鏈子……會發……發光的……」
「呵呵,六隻銀鈴里盛的都是價值連城的夜明珠,寶貝兒說它亮不這呢?」
「啊!小心撞壞了它們,相公……讓人家摘了去吧。」
「好……好……等你把相公吃進肚裡再說……」
又過了許久,一對纏綿的人兒依偎著躺在榻上,身上橫搭了一條柔滑的緞被,楊凌的腳尋找著幼娘的腳丫兒,腳趾的觸碰讓她怕癢的避開,輕微地鈴聲繼續響起。
終於,他的腳霸道地把幼娘的小腳丫緊緊絞了起來,一團光暈將它們緊緊纏在一起的腳映現在夜色中,楊凌這才開心地笑了起來。
幼娘趴在楊凌懷中,慵懶的聲音輕輕地道:「相公,你去金陵,有沒有見到憐兒姐姐?」
「……嗯……見到了。」
「她還好么?」
「嗯,還好,現在寄住在她的伯父家裡。」
「唉!憐兒姐姐還要兩年才能進咱楊家,她一個人寄住在別人那兒,雖說是親戚,日子一定也不好過。」
「唉,這是禮制,誰有辦法呢?我也想過這件事,所以臨走時送給她伯父三千兩銀子,讓他好生照顧她。對了,她特意親……親手……做了年糕送給你,現在也不知盛在哪口箱子里了,明兒讓文心找出來,你蒸了嘗嘗。」
「嗯,相公……給我說說你去南方的事情好不好,我只隱約聽說一些,都是家人從外邊聽說的。」
她格格地笑起來,說道:「百姓們傳說相公是龍虎山張天師的高徒,作法喚來巨浪淹死了上萬的倭寇,還說相公中了惡人奸計被連天大火燒過,卻毫髮無傷,相公真的這麼神勇么?」
楊凌嘿嘿笑道:「怎麼?不相信相公這麼厲害?」
「那要……聽過了才知道,相公說給我聽聽嘛。」
楊凌壞笑道:「聽過了怎麼能知道?要做過了才知道,今兒咱一夜不睡,相公也一定要你知道相公神不神勇……」捧住她的螓首,纏綿的密吻中,他的身子又慢慢覆上了幼娘柔軟的嬌軀。
動人的嬌喘呻吟伴著清脆悅耳的銀鈴聲,再次在輕憐密愛中響起:「呀……人家討饒了……相公神勇……好……好神勇—饒了幼娘吧……」
半個月,朝廷的動蕩漸漸平息了。
東廠范亭和幾個大檔頭,據說在內廠進攻當晚,就在混戰中反抗被殺,一了百了了。
王岳和司禮監四大首領則被發配去南京孝陵各菜,路上遇到「劫匪」,除了抱頭鼠竄的戴義和老王岳,其餘三人全被盜匪殺死。
楊凌聽到登門探望的谷大用說出這個消息時不禁輕輕一嘆,這結局他自然早就知道,可是張壽等人這些年來培植散布在各地的親信不在少數,如果讓他們安然待在南京,誰知道又會使出什麼陰謀。所以他狠下心來同意了劉瑾的計劃。
不過王岳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平素又沒有什麼心機,楊凌知道他已經沒有反撲的能力,不忍讓他橫死,所以曾婉轉對劉瑾表達過自己的意思,如今看來他還是聽了自己的話了。
戴義現在是萬萬不能留在京里的,楊凌已答應讓他先過去段時間,等風平浪靜以後任命他為鎮守太監,這官兒雖沒以前大,便實惠卻遠超以前。戴義自然樂於從命。
谷大用見楊凌聽了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其他表示,又繼續說道:「劉公公聽了大人的意思,出面向皇上保薦,今日早朝時皇上已任命焦芳為文淵閣大學士,入閣理政。另外一位大學士人選尚未決定,李東陽保薦了詹士府的學士楊廷和。皇上對他也甚有好感,本來有意答允,不過這位侍講學士可不是我們的人,劉公公怕他將來和咱們作對,現在正拖著吶,不知大人是不是另有更合適的人選?」
「楊廷和?」楊凌記起兩人在府中交談,彼此倒甚為投機,這人倒是個從不夸夸其談的實幹人物,只是目前也實在不知他對自己的計劃是反對還是支持,如今自己聲稱重傷在家,諸事都由八虎出面,也不便去探他口風,這位置再虛懸個把月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想到這裡,他頷首道:「劉公公這麼謹慎是對的,讓他先拖著,咱們看看再說。可別弄個冤家上台,那可是自找苦吃了。」
谷大用眉開眼笑地道:「大人說的是,咱家也是這麼想的。」
楊凌又問道:「錢寧還沒去金陵上任吧?」
谷大用道:「沒有。張綉罷官還鄉,牟大人榮升提督指揮使後,這段時間正忙著清理錦衣衛,錢寧暫時坐鎮北鎮撫,一時是顧不及和邵節武交接差事的。」
楊凌微微一笑,錢寧雖然貪財酷厲,不過對自己一向友好,有他做南鎮撫司鎮撫使,對自己是大有助益的。南鎮撫司掌握著軍中工匠的調度使用,如果朝廷一旦同意開禁通商,有他在那裡,造船方面就不用自己太費心了。
谷大用見他面露微笑,想起另一件更開心的事,不禁說道:「對了,南京科道給事中戴銑、四川道監察御史薄彥徽等人不識相,居然還在聯名上疏請皇上挽留劉、謝兩人。可惡的是他們在奏疏中大罵我等是奸佞,真是豈有此理,我們做奴才的陪皇上出遊玩樂就是本份,何曾做過什麼壞事?」
楊凌吃了一驚,動容道:「朝臣和地方大員們開始聲援劉謝了么?他們發動了多少人?」
谷大用輕蔑地道:「哪有什麼大員?大部分是些言官、閑秩的官兒,唔……我想想,六科給事中呂翀、劉菃,南京兵部尚書林瀚、六科給事中戴銑,還有剛剛回京的右都御史楊一清、十三道御史薄彥徽等。」
谷大用說到這兒,臉色漸漸發青,怨毒地道:「最可惱的是戴銑、蔣欽,他們竟說我們如騸牛騸馬般朽而無用,只可為奴、不可持政,這兩個……這兩個該殺的畜生!」
楊凌瞧他手掌按在桌上,手背上青筋暴起,眼中滿是羞惱的光芒,也覺得這兩位御使有點太損了,一個人品德好壞、才學如何,和他是不是太監有什麼關係?
身體健全的男人若被人說他無用,最不濟還要大打出手,在奏章里拿別人心裡的瘡疤大作文章,嘲諷他人身體缺陷,這也是讀書人行為么?
這種事楊凌又不知該如何相勸。只好含糊地道:「這些人手捧聖賢書,除了讀書人看起過誰?更何況文中多有以狷狂自傲,以為這才是文人風骨的蠢蠹,谷公公不必過於計較了,皇上對這些人如何查辦了?」
谷大用長長喘了口氣,抓起杯來狠狠灌了口茶道:「這些書獃子,咱家懶得和他們計較,可他們如此辱罵我等,豈能善罷甘休?劉公公以他們無端構陷之罪請了聖旨全權處置,罵得重的,就抓起來治罪。罵得輕的,就罷官降職。那個都僉事呂翀,以前與劉公公有舊,所以劉公公放過了他,可他竟又上一折,直接參奏劉公公,現在關進了大牢。倒沒打他,就這麼關著吧,啥時候這倔老頭子服了軟再說。」
楊凌見他臉色鐵青,似乎那種屈辱感仍未消失,不由得心中一動:宦官身體有缺陷,自覺矮人一頭,所以一有機會就撈錢撈權,常人是為了享受,他們的心理中倒有八成是為了能得到別人的尊重。
這個自卑若是利用的好,說不定鼓動他們做一番大事,得以名垂青史的誘惑更甚於那些好名的文人,再加上自己和他們的良好關係……
楊凌沉吟不語,谷大用從羞怒中清醒過來,見他蹙眉沉思,以為他是擔憂百官又生波瀾,便安慰道:「大人不心擔心,除了這二十一人,別的官兒縱然心有不滿,也都隱忍不發,六部九卿不知打的什麼主意,咱家就沒見一個出頭的。」
楊凌沉沉一笑,重複了一句道:「二十一人……二十一人……」他忽想起成綺韻和他打過的賭,一時感慨不已。
輕嘆一聲,他抬起頭來,對谷大用道:「各位公公剛剛就任要職,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咱們這些日子匆匆往來,還不曾好好聊聊,這樣吧,明日谷公公代我將幾位老友請上門來,由我作東,咱們飲酒相聚一番如何?」
楊凌在他們只是個普通奴才的時候,就能平等對待他們,言談舉止間從無任何不敬,神態上也沒有任何輕視的模樣,可以說拋卻官場上的利害關係,這八個人對楊凌也是感到很親切的。
如今楊凌與他們利益攸關,至少目前可說是鐵板一塊,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八虎自己才學不足,外廷中又只有這麼一個盟友,所以隱隱然都是唯他馬首是瞻的。
一聽楊凌這話,谷大用欣然道:「好,這些日子咱家剛剛接手東廠,收編人馬,清理范亭的親信,忙得不可開交,如今剛剛得了空閑。前些日子朝政停頓了幾天,如今積攢的奏摺甚多,全*李大學士一人撐著呢,連帶著皇上這些日子也清閑不得,我們幾個不用常在跟前伺候,明兒就一齊來你府上相聚。」
楊凌含笑道:「不不不,晚上,明晚兒來吧,除了你們八位,再把焦大學士、牟提督和錢鎮撫請來,咱們飲酒同歡,同時……我還有件大事要同你們諸位面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