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美,至少對於此時的楊凌是這樣。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極樂的嘶吼,伴著一聲似泣似訴的低吟,風收雨住,盈盈蓮心,閃露珠亦漱。
漏斷更深,喘息未平,紅燭搖曳下是微微起伏緊密相貼的兩具人體。
過了好久好久,崔鶯兒酥麻到指尖的軀體才似恢復了力氣,那熾熱的呼吸猶自噴洒在她的香肩上,崔鶯兒奮力將楊凌汗膩膩的身體推開,酒力藥力令他酣暢淋漓後,竟已力乏而眠。
崔鶯兒兩行清淚又忍不住流了下來,她輕輕啜泣著扯過自已的衣衫,匆匆穿起,身上多加一件衣衫,她的心裡才感到安全些。
一個赤身**的女人,就算她曾力搏虎豹,就算她現在氣力盡復,又怎敢直面這個剛剛與她有過合體之緣的男人?
秀髮散亂、俏臉潮紅,衣衫遮住了雪白挺拔的酥胸,藉著綢被的遮掩,抹胸束褲、穿戴停當,驟躍下地,竟然險險一個踉蹌,以她的體力和成熟,竟也禁受不住楊凌如此的伐撻,再強悍的女人,在床上終究是個弱者。
崔鶯兒先是驚慌地看了眼那位翠雲姑娘,她斜倚在牆邊椅上,猶自昏迷不醒,崔鶯兒這才心頭稍安,悄悄地試了試身上力道,已經恢復了三分,三分氣力足以殺楊凌十個來回。她羞惱地抽出短劍,颯然指向楊凌後心。
那光滑年輕的肌背,仍然一動不動地俯卧著,但是楊凌卻含糊地呻吟了一聲,喃喃喚道:「翠……翠雲姑娘,你好美……,我……我為你……贖身……」,語聲未歇,人又沉沉睡去。
崔鶯兒一呆:他把自己當成了那個妓女了么?
劍尖搖晃了一下,崔鶯兒這才想到方才看他狂亂的眼神、脹紅的臉龐、酒氣中隱帶的甜膩。分明是中了極厲害的CY,那虎狼CY和尋常壯陽葯不同。裡邊通常都摻加有迷亂神智的成份。難道他方才神智恍惚,一直把自已當成了另一個女人?
一想到這裡,崔鶯兒不由自主地全身顫抖起來,縱然他當時把自己當成別人,清晨醒來,又怎麼會不記得今晚自已來過?清白受辱,怎麼能不殺了他?
可是……那一聲聲「快走」猶在耳邊回蕩,他痛苦忍耐的眼神。焦急催促的語氣,分明他也是個受害者,自己被人凌辱,可是施為者卻坦然無辜,這真是情何以堪?
崔鶯兒略一思忖,已猜出了大概:青樓中對付不是很馴服的清倌人。大多在開苞之夜下些軟骨藥物,楊凌中地CY,八成是老鴇討好京中大員,為了讓他盡興尋歡放的提性之葯。只是這葯藥性強烈,直如虎狼,下了這麼多,還真是沒見過官兒,弄暈了頭了。
崔鶯兒欲哭無淚,打倭寇、抗韃子、互市通商、改善農作,所有讓百姓們能安居樂業地希望中,都有這個男人地身影,殺?一劍刺進他的身體?千般滋味湧上心頭,這一劍如何刺得下去?
明晃晃的劍尖如同風中的落葉哆嗦著搖來搖去。崔鶯兒幾乎把櫻唇咬得流血,這一劍收也不是,刺也不是,立在那兒,竟是痴若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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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五叔胸口結結實實中了兩掌,雖感覺掌力不重,但稍一動力,卻心口巨痛,一股甜腥噴出口來,霍五叔大驚,他輕身功夫遠在張寅之上,立即倒縱而出。
張寅順手一拗,雪落,屈指一彈,一截枯枝閃電般射出,霍五叔翩若驚鴻般閃落牆下,那本就貼著牆頭射出的枯枝立即透肩而沒,一聲悶哼,他卻停也不敢停,貓腰提力,疾奔入夜色當中。
張寅袖手一笑,這人練的是外門功夫,沒有武當那種調息保命的絕學,而且結結實實中了兩掌,還要如此亡命飛奔,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了。
他提腿一掃,激起一片積雪將霍五叔吐血處掩上,蹙眉想了想始終想不出這個刺客和樓中那許多文官武將哪個有仇,可惜自已今日有大計要行,決不能讓人攪了局,否則倒可樂觀其事。
張寅暗暗苦笑一聲:彌勒教天天想著對付朝廷,可是前幾日在拒虜門不得不全力與伯顏一戰,今日又得替朝廷官員對付刺客,自已這個教主做的不稱職,太原指揮使做地倒蠻成功的。
一想到這裡,他忽想起楊凌之事,這刺客該不會那麼巧和他有關係吧?可莫要攪了他的好事,張寅連忙抬步向大廳走去。
一進大廳,還有三十多個大人呼兄道弟的正在推杯換盞,一見他來,方才解手那位將軍大樂,張寅正想悄不吱聲地從側道拐進去,冷不防那將軍跌跌撞撞地搶過來,一把抓住他大笑道:「張指揮哪裡逃?」
這一嗓子倒把張寅嚇了一跳,連忙滿臉堆笑道:「啊,為兄不勝酒力,這個……」。
那將軍硬著舌頭大笑道:「少跟老子扯淡,娘們兒嘛,什麼時候不能玩?咱哥們難得同桌飲酒,今夜是不醉無歸,鄧……鄧指揮,快來攙過你家大人,先罰……罰啊……罰他娘的三杯!」
鄧學英也喝得東倒西歪,聽了笑嘻嘻跑過來一把扯住張寅,在一大幫將領們起鬨聲中把他扯向酒席。張寅無奈,只得打起精神和他們猜拳劃酒,偷空兒喚過扮作中軍的心腹**師,**師聽了他囑咐不動聲色地轉出廳去,他自已也不便現身,另召了一個人去見紅姑。
紅姑聽了那人詢問,抿嘴兒笑道:「請回復**師放心。本天師方才偷偷兒地上樓去探聽過,裡邊**正濃著呢。本天師是過來人。那動靜兒做不了假,呵呵呵。」
張寅聽了人回報,知道此事已成,明日一早柳緋舞跪地哭訴實情,說出自已官家小姐的身份,再加上為父奉身的孝誠,以楊凌憐花惜玉的性情,再加上他對受查眾官員地同情心。在此情形下不把柳緋舞納為妾室才怪。
張寅心事全然放下,也不再有所顧忌,開始放懷與眾將痛飲,聯絡起兄弟感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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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花「啪」地一響,聲音細微之極,可是崔鶯兒卻摹地一震。她的氣力已經快要完全恢復了,只有……只有大腿根還是酸軟不已,不過那原因就不足為外人道了。怔立了這麼久,她的大腿都已輕輕地發顫了。
崔鶯兒劍指楊凌。卻仰首望天怔怔出神,那雙黑白分明地剪水瞳子配著清雅絕世的臉龐,有種驚人之美。瞳眸里儘是迷離失措,傍徨地神情惹人憐惜。
她幽幽一聲嘆息,緩緩閉上了雙眼,眼角兩顆晶瑩地淚珠,眩然欲滴。
淚終落下,崔鶯兒輕輕地吸了吸鼻子,忽然「察」地一聲還劍入鞘:罷了,殺了他就能還我清白么?我對不起丈夫。便自盡了事,以楊凌的為人,斷不會四處張揚,他會替我遮掩的」。
她壽了一眼楊凌,見他還光溜溜的趴在床上,臉上不禁一陣躁熱,便以劍鞘一挑,將那錦被替他掩上,卻不知道自已是不想見他這副醜樣子,還是怕他受凍。
楊虎還在邢庄等候自己地消息,如果事情沒有成功,自己又死在這裡,以他的性子,一定會不顧後果找上門來的,我就為他再做最後一件事吧。
崔鶯兒咬唇想了想,她不識字,又實在不敢喚醒楊凌,繼續和他談什麼『君子協議』,躊躇半晌她忽地扯下半截帳帷,咬破指尖在上邊畫了一副圖案,輕輕攤在桌上,然後才閃身走了出去。
房門一掩,她的心驟然急跳,魂兒飄飄蕩蕩不知飛到了哪裡去。一剎那地失神,與她來說,好似一瞬千年。
攸爾聽到側樓梯傳來嗵嗵嗵有人上樓的聲音,她才恍若自夢中醒來,急急閃身掠向另一側。
房門關上,楊凌的肩膀就攸地一震,「涮」地一下,肩背額頭冷汗涔涔。
方才一場鏊戰肉搏,大汗透出,不但酒意醒了,顛狂興盡,藥力也已緩去,只是那葯有迷神作用,頭腦還有些暈眩。
可他的意識一回復,立即便記起了一切,眼前一片狼藉,上下軀體疊覆,而這個剛剛縱情交歡的女人卻是他碰不得、不該碰、不能碰的人,這要他如何面對?
如果這女人沒有丈夫,他大不了坦承過錯,娶她過門,可是如今能怎麼辦?
楊凌惶惶然不知所措,自己大汗淋漓,身下妙體橫陳,兩人正做著最親密無縫地接觸,一旦清醒過來,赤裎相見,呼吸相聞,難道打個招呼說「你好」?
楊凌無奈何,只得裝作睡去,先避開這尷尬再尋主意。
紅娘子在床邊啜泣舉劍,他微眯著眼晴,透過裡邊床角漆得透亮的床柱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便含含糊糊似發夢囈,裝作錯把她當成了翠雲姑娘。
這法子雖然蠢,不過昔年鄭少鵬遍觀武俠群書,記得浪子古龍書中江小魚見了慕容九的棵體,便瞪著眼說瞎話,楞說房中沒有人。據說哪怕那女人明知是假話,羞臊窘迫的心情也可以在駝鳥心態中為之減輕,如今只有試上一試了。
如果紅娘子仍然執意要殺他,雖說心中愧疚,他是決不肯就此送死地。他還記得紅娘子在床上手足無力,也曾哭叫哀求說彼此都中了藥物的話來,想來她若動手,趁她無力急扯被子扭打一番。自己未必就制不住一個失去力道的女人。
他自不知當時紅娘子已恢復了三分力氣,如果決意殺他。仍是難逃一死。
好在崔鶯兒失魂落魄。忽而望天忽而看地,忽而咬牙切齒,忽而暗自垂淚一番後竟放手離去,楊凌又是意外又覺鬆了口氣,他實在沒有心理準備現在面對這個女人。
又趴了稍頃,確定沒有了聲息,他才扭過頭向外望去。
一回頭,亮晶晶好一雙眸子。四目相對,相對愕然。
紅娘子本想和楊凌談妥條件就走,所以斬柳緋舞那一掌並不重,兩人在床上還在顛鸞倒鳳、抵死纏錦的時候,這位小姑娘就醒了。
她愕然瞧見自已安然無恙地坐在椅上,床上卻不知是哪位救苦救難的活菩薩。正在替她承受那今人臉紅耳赤的瘋狂攻擊,頓時傻了眼。
柳緋舞怔怔地不知所措,看也不敢看,逃又不敢逃。只得閉上眼睛裝睡,耳聽那惱人的聲響,情竇已開地柳家小姐也不禁芳心亂跳,臉蛋脹紅。只是她神情雖然異樣,可是那時誇張些,就算她起身斟杯茶,好整以暇地喝完再坐回去裝睡,恐怕也未必有人曉得。
紅娘子下了床,著衣提劍指著楊凌的脊背天人交戰、掙扎不已時,聽不到動靜地柳緋舞悄然睜開眼睛看到了這一切。她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卻巴不得這位姑娘一劍結果了楊凌,心裡正暗暗給她鼓著勁兒,殊未料她竟收劍逃了出去。
一頭霧水地柳緋舞聽她關了門,猛睜開眼睛,卻不料正和『睡著的』楊凌打個照面,兩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天,柳緋舞嘴唇象出水的魚兒般翕合了幾下,眼一閉、頭一歪,又『昏』了過去。
楊凌騰地起身下地,『昏』過去的柳緋舞身子一哆嗦,張眼一瞧,一處羞物正在眼前晃蕩,駭得她趕忙的又閉上眼繼續『昏迷』。
楊凌也不理她,將自己衣物一一穿好,走到桌前抓起自已酒杯嗅了嗅,又拿過紅娘子喝過的茶杯一聞,可他杯中並無藥物,紅娘子杯中的乃是彌勒教秘製藥物,成分昂貴,並非尋常只能下在酒中遮掩氣味的『蒙汗藥』可比,他哪裡嗅得出怪異。
楊凌這才提了把椅子走到柳緋舞面前重重地一墩,『昏迷』地嬌軀瑟縮了一下,楊凌在椅上大馬金刀地坐了,壓低嗓門道:「翠雲姑娘?」
醒還是不醒?柳緋舞正在為這個問題苦惱,大腿上忽然挨了一巴掌,驚得她『哎呀』一聲,驀地張大了眼睛,眼前的男人眸中一片蕭殺,探詢地看了她半晌才緩緩說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啊?」柳緋舞傻傻地張大了眼睛,慌不擇言地道「我……我是一個妓女!」
楊凌唇邊露出一絲譏誚的笑意:「聽起來很不錯的答案,那麼……你接近我的目的是?」
「啊?」柳緋舞又象出水地魚兒一般開始嚼起了空氣,張合著嘴唇一句話也答不出來。
楊凌臉色一冷,淡淡地道:「本官今晚是中了奇怪的藥物,是么?你可知對朝廷命官用藥蠱惑,哪怕不是害人的毒藥,也是殺頭之罪?姑娘,你要清楚,我若要殺你,不過是一句話的事,現在城中正在大搜彌勒邪教地人,編排個罪名給你,就是你滿門老小,都得點天燈!」
柳緋舞出溜一下,從椅子上跪到了地上,開始編瞎話兒。事已至此,她是真的想不出什麼好借口了,既然有人替她解了**之險,一時也掙不起捨命殺官的勇氣,只得哭天抹淚開始扮孝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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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嘯」起時,王守仁的大軍正連夜行軍,趕回大同。
五路大軍,穩紮穩打地追擊伯顏、火篩殘部,在失去鬥志、軍心煥散的韃靼軍隊面前,士辛個人的強悍根本發生不了作用,五路大軍各有斬獲,直追出數百里,王守仁覺得戰線已經開始拉開,不利後援和補給的接應。於是果斷命令五路大軍回返。
夜戰和夜間行軍一樣危險,軍隊是憑旗幟和樂器指揮的。在夜間難以有效傳達指令。尤其在漆黑一片的戰場上。士兵們很難得到確切的消息,容易驚慌失措,夜戰地不確定性風險太大,訓練不佳的軍隊即使在沒有發生夜間戰鬥地情況下,有時都會潰散,所以再高明的將領,也不敢輕易在夜間行軍。
王守仁是因為即將接近大同,士氣喜悅高昂。再加上當夜月光皎潔,而且他地軍隊這段時間與火篩糾纏不休,野外作戰比較豐富,士卒不致輕易慌亂,這才同意連夜返回。
不料趕至這處軍營時,正聽到凄厲如鬼地嚎叫和大混戰發出的兵器碰撞聲。王守仁初聞稟報,還以為伯顏派小股部隊駐後騷擾,偷襲各處軍營,於是立即命大軍將整座營寨包圍。緩緩收攏包圍圈。
可是一直不見有人射箭阻擊,大軍圍至營盤以柵欄、木刺、壕溝形成的寨牆前時,月光下才見裡邊奔跑嚎叫亡命搏殺的全是大明軍人,營嘯並非經常發生的事情,但是軍中老兵或多或少聽說過這種神奇的事情,據說這種情形是死神發怒或者驚了太歲,營嘯時軍中士辛如顛似狂根本沒有理智。
士兵們見營寨內的士兵根本毫無理智,不閃不避,以無比悍勇的姿態你砍我一刀,我刺你一槍。都在那裡以命換命,不禁個個心生寒意,手足無措,竟然不敢再進。
王守仁久讀兵書,知道這種情形歷史上曾發生多閃,主要是由於軍營中營規森嚴,高聲叫喊者殺!縱馬馳騁者殺,連沒事造造謠編編瞎話逗悶子都有砍頭地危險。
當兵的提心弔膽過日子,經年累月下來精神上的壓抑可想而知。另一方面軍官肆意欺壓士兵,老兵結夥欺壓新兵,拉幫結派明爭暗鬥,矛盾年復一年積壓下來,全*軍紀彈壓。一旦偶爾有人在夜間受驚大叫,極易引起全軍的恐慌。
營中士兵經過連番大戰,一直還未得到休整,本來就情緒暴躁不安,馬都司上任後又鞭笞肅軍,晚飯也不許士兵們吃,很多人因此情緒不穩,結果一個士兵因噩夢尖叫,引起全營驚嘯。
最初動手者十有**是還保持著清醒的士兵,趁機有冤報冤,有仇報仇而已,但一見了血,喪失理智瘋狂尖叫的士兵便有樣學樣,這種狀態下根本沒法喚醒他們。
王守仁不敢令軍隊沖入阻止,那樣做很可能把生力軍也拉進瘋狂地漩渦,引起更大的騷亂,他立即下令全軍戒備,開始縱火焚燒四周的柵欄圍牆,火光沖宵而起,明亮使許多士兵清醒過來。
王守仁又調集軍中神射手,遊走於營寨之外,但見寨中瘋狂殺人不知停歇的士兵,立即毫不留情飛箭射殺,冷酷無情地箭矢奪走了一條條人命,隨著最瘋狂士兵的逐漸減少,士兵們漸漸恢復了平靜,渾身染滿鮮血地站在營中,傻傻地發楞。
王守仁見四周火光將熄,營中也已平靜下來,這才命大軍入營,將士兵們繳械分離看押,凡有反抗者立即斬殺,這種鐵血手段,總算平息了『營嘯』,可是火光中屍橫遍野,死去的不下兩千人,受傷者不計其數,簡直比韃靼大軍襲營造成的傷害還大。
王守仁一邊派人看押士卒,清理屍體,裹扎傷員,一邊派探馬飛報三關總制楊一清,請他調查處理。
軍營中的大火漸熄,風起煙飄,嗆人的煙味中帶著血腥氣,說不盡的凄慘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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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心可嘉!」楊凌點了點頭:「谷大用大嗣清洗,被捕的官員極多,已引起人心浮動,本官今日一早已向皇上進諫,請速制止,今晚赴大同文官武將也是為此而來」。
「真的?」柳緋舞又驚又喜。雖說她聽到的情形楊凌才是這次事件的主謀,不過他這麼大的官兒至少不會說出這個已經制止濫捕濫抓的謊言。
「當然……」。楊凌目光一凝。忽然又道:「問題是……你一個千金小姐,就算有勇氣自薦枕席,就算老鴇貪利肯助你成事,我服地CY和她……咳咳,和那位姑娘服下的軟骨散是什麼回事?」
柳緋舞心頭暗自火起,她已想到紅姑所說地什麼避孕藥物,其實根本就是為了怕她反抗而下地[禁用詞語]。聖教為了在楊凌身邊埋下暗樁,竟然如此不擇手段。真是令人齒寒。可是自已一家都是彌勒教徒,她如何敢自曝身份?
柳緋舞紅著臉,吃吃地道:「這……這種地方藏污納垢,有這些東西也不稀奇,所以老鴇紅姑叫我拿……拿來……」。
楊凌哈地一聲笑,說道:「本官問的是。既然你是自願為了救父獻身,給本官下藥還情有可原,為何還給自已準備了一份[禁用詞語]?」
「這……」柳緋舞的額頭冒出汗來,眼光閃爍不知該如何回答。楊凌逼視了半晌,忽地心中一驚,自已也險些驚出一身汗來:今日事情發展太多,千頭萬緒理不清楚,只顧審問她了,卻忘了自已身邊沒有一個侍衛,如果這女子心存歹意而又確有本領的話,自已如何抵擋?」
柳緋舞一直不敢抗拒,就是因為一旦事泄,全家都有殺頭之險。所以才委屈求全。可是聽楊凌這麼一問,只怕事情馬上就要漏餡,她雖只練了三腳貓的功夫,只是用來強身健體,真要打起來未必就能打過楊凌,可也不願坐以待斃。
她遲疑著正欲摘下金釵,想辦法刺死他,楊凌忽地一笑道:「我懂了,你為救生父,不得已而屈身相就,又怕事到臨頭恐懼退縮,這是想封死自已的退路。你倒真是用心良苦,唉!你起來吧,這種地方待上一晚你的名節就毀了,我送你回去,明日一早,你父親也該被赦回家了。」
柳緋舞終究只是個未經世事的小姑娘,不是在彌勒教中久經訓練地女子,哪裡聽得出楊凌的緩兵之計,聞言歡喜雀躍,連忙拜謝而起。
楊凌又咳了一聲道:「你以為本官那麼好做手腳?方才那位姑娘是我的貼身侍衛,只因中了[禁用詞語]失了理性,我才……,唉,我對她一直守禮相待,也難怪她羞憤,事已至此,我自會給她一個名份,只是事關女子名節,你可不要出去胡言亂語,否則追究起你給本官下藥的事,本官也保不住你全家性命」。
柳緋舞想起方才一幕,俏臉生起兩團暈紅,連忙含羞帶怯地答應一聲。
楊凌走到桌旁,撿起那幅畫未及細看先揣入袖中,然後轉身道:「走吧!」
楊凌帶著柳緋舞到了大廳,時值深夜,大廳中仍有十多名將官喝的酩酊大醉,不過都已爛醉如泥,伏案睡去。
楊凌瞧見門口還有兩個酒樓的僕役,便和顏悅色道:「去,本官楊凌,去把本官地侍衛們喚進來,我有話說」。
那僕役不敢怠慢,片刻功夫,忠心耿耿仍守在門外的伍漢超披盔帶領著十餘名侍衛虎虎生風地沖了進來,瞧見楊凌立即拱手道:「大人!」
楊凌見他到了,這才鬆了口氣,他忙走過去對他耳語幾句,伍漢超驚疑地看了他一眼,招手喚過兩個披甲侍衛,吩咐幾聲,兩人閃身出去,不一會兒功夫,只是軍士呼喝之聲四起,整座樓中擁進無數士辛。
楊凌臉色一變。厲聲喝道:「樓外已被本官包圍,各侍衛立即找到自家大人。好生保護。不得有誤。漢超,兵圍『艷來樓』,把老鴇紅姑給我抓起來!」
柳緋舞又驚又怒道:「你……你騙我?」
楊凌格格一笑,對柳緋舞道:「你放心,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本官決不會治罪,可是這樓中老鴇紅姑,本官卻放她不過!」隨即又對伍漢超道:「柳姑娘是重要人證。派人把她帶回去好生保護!」
伍漢超一擺手,兩個侍衛衝過來駕起柳緋舞,也不管她又喊又叫,直接抓出府去。此時幾名醉酒地將軍醒了,瞠目結舌不知所措。
楊凌現在想都不敢想紅娘子,不知該如何面對今日的狀況。又怕柳緋舞當眾胡言亂語,說出方才的事,現在她被自己的心腹帶走,這才鬆了口氣。匆匆對幾位將軍笑著解說幾句,只說紅姑下藥,所以帶她回去盤問。
那些將軍不知事態嚴重,聽了反而大笑起來,一邊醉醺醺地大讚楊欽差龍精虎猛,玩女人還用得著藥物助興么?那老鴇是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一面又覺得楊凌如此大動干戈,調動兵馬包圍酒樓有些小題大作,只是不敢說出來而已。
這些醉酒的將軍都是不好女色的,既然驚醒了,也就搖搖晃晃告辭。帶了自家親兵離去。
楊凌不知今日之事暗含多大陰謀,恐怕樓中眾官有人遇害,是以將他們的兵將都喚了進來,諸位大人半夜被驚醒,聽了語蔫不詳地理由,都覺楊凌有些誇張,不過這位欽差既然要表白清廉,他們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便紛紛告辭離去。
樓中數十位官員,加上親兵近衛混亂不堪,可是楊凌要考慮的事太多,既怕分散各處地官員有人遇害,又擔心那紅姑趁亂逃走,哪有可能按部就班不動聲色地在人家地地盤,將這些大人一一悄然送出,再去抓捕紅姑?
如今也只有搶他個措手不及的理由,亂中可以取利,張寅暗囑那個扮作中軍的法師心腹幾句,也上前與楊凌搭訕一番,待見那中軍轉回來向他微微頷首,這才拱手告辭。
好不容易把各位官員送走,大廳中冷冷清清,只剩下楊凌的兵馬和被集中到大廳來的大茶壺、老鴇丫環,青樓妓女和妓院老闆,唯獨那位紅姑不知去向,伍漢超派了原屬內廠的侍衛叫幾個大茶壺領著正進行地毯式搜索。
楊凌瞧瞧那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老闆,見是個富富態態的老婆娘,細皮嫩肉穿金戴銀,便一指她道:「你,叫什麼名字,上前答話。」
老闆戰戰兢兢撲過來跪倒在地,哀嚎道:「大人,奴婢水葉子,是這家艷來樓地老闆,請大老爺問詢。」
楊凌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問道:「你是何方人氏?經營艷來樓多少年了?那紅姑在你樓上做事多久了?」
水葉子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道:「大人,奴婢是大同人氏,年方五十七歲,從小兒就在狀元樓賣身為妓,二十三年前,奴婢自贖自身,開了這家艷來樓,一向不敢為非作歹呀,大人!那紅姑不是本地人,兩年前來到艷來樓原本應聘雜差,奴婢原本見她能說會道,又挺會張羅,就提拔她做了管事,誰想到這殺千刀的吃了熊心豹膽,她給大人下了葯,唉……唉……唉……哦……」。
楊凌聽了這婆娘三唉唉一後勾的哭腔表演,不禁厭惡地擺擺手道:「去去去,不要哭哭啼啼的,只要此事和你不相關,本官不會禍及無辜的」。
他想了想又問道:「水葉子,本官問你,今日設宴,都有何人知道?」
水葉子侍候人多年,哪能真的這般齷齪難堪?方才諸般醜態只是想讓楊凌厭惡輕視,免受苛責罷了,他若問話還是不敢不認真應答地,忙想了想道:「奴婢昨兒下午接了張大人的貼子,知道要招待百餘位官老爺,就趕緊的置辦上等菜式,清掃全樓,叫姑娘們好生準備,又告訴些熟客人今兒就別過來啦……」。
楊凌一聽:「得,那百餘位官員、上千的親兵。艷來樓上上下下,再通過買菜地、以及酒店的嫖客。今日宴酒之事怕是鬧得半個大同城都知道了。從知情人上查問題看來是沒指望了。
那位柳姑娘是官宦人家應該不假,這事兒一查就明,騙不得人的,奇就奇在察顏觀色,她不象是知道酒中有軟骨藥物,若說一位官家小姐求她幫忙冒充妓女,那位紅姑在妓院至少混了兩年,不會不知道象這樣身世清白的姑娘。誘入妓寮是何等大罪。
就算重利之下,起碼沒有道理既給嫖客下藥,又給自願獻身地下藥,是官場中有人設計陷害自己?什麼罪名?**風流事耳,大明律早沒當年嚴苛,更何況自已聖眷正隆。這點事扳不倒自已。
強姦官宦小姐?他們能說動一位良家女子出面?更何況這是什麼地方?她一位官家千金跑這兒幹什麼?漏洞百出的不被自已坑了就不錯了,誰會這麼愚蠢?那麼能是什麼原因?是自已多疑了,真地是這位小姐想獻身,那老鴇狗膽吞天?世上荒誕離奇卻實實又發生地事數不勝數。或許真是自已多疑了?」
楊凌一時對自已的判斷動搖起來,就在這時,兩個侍衛匆匆跑來,氣喘吁吁地道:「稟大人,後樓梯下堆放雜物的小倉間發現一具被人自背後刺殺地女屍,經樓中雜投辨認,正是紅姑!」
楊凌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紅姑死了?這麼說,此事的確是大有蹊蹺了,絕不簡單!如果不是大陰謀,為什麼要殺人滅口?自已剛剛下令抓人。她那兒就被殺了,想動自己的人不管出於什麼目的,看來一定是官場中人,當時在廳中的人人都有嫌疑,這要如何抓起?
目地,一定要先知道他們的目的,這樣再找隱於暗中的敵人,就可以有的放矢了,那位柳緋舞柳姑娘,著來幼稚得很,不會是重要角色,但卻一定是對方的一枚重要棋子,她不會什麼都不知道!
楊凌背著手在樓中來回踱了兩遍,忽然抬頭向面若死灰地妓樓老闆水葉子桀然一笑:「水老闆,實在對不住,今兒承你招待了,可是如今你樓中出了命案,而且死者事涉重案,少不了要請諸位接受盤問」。
他向伍漢超使個眼色,然後道:「呵呵呵,大家辛苦了,休息兩天,餓不死人的,通通常回去!」
如狼似虎的官兵頓時撲過來,大廳里群雌粥粥,花枝招展的妙齡少女不在少數,虧得內廠規矩甚嚴,沒有番子敢趁機上下其手,所以驚恐尖叫地姑娘並不甚多。
楊凌撿了把椅子坐下,觸及袖中紙箋,悄悄扯出一看,不禁蹙起眉來,仔細看了半晌,忽地忍俊不禁,「噗哧」一笑,笑罷想起自已和叛逆馬賊弄出這麼複雜的關係,偏偏她還是有夫婿的人,不禁又掛上一副愁眉苦臉,悠悠嘆了口氣。
伍漢超見大人拿著張紙,先是蹙眉沉思,後是霽顏一笑,然後又變成了副苦瓜臉,心中實是好奇之極,悄悄走至左近遠遠瞟來。
紙箋攤在楊凌袍襟上,虧他眼力好,瞧得清楚,只見上邊畫了四個簡單的紅色圖案:上邊是一個紅唇,並排是一顆紅心,下邊又是一個紅唇,並排卻是一隻紅色的元寶。
伍漢超心中大奇:這是什麼天書?不就是兩張嘴,一顆心,一隻金元寶,大人這副表情,是看出什麼門道兒來了?
他皺著眉頭想了半晌,想得腦瓜子疼,還是不明其中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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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鶯兒凄惶惶遁出「艷來樓」,漫無目的地一陣奔跑避在一戶大宅高牆下陰影里,只覺渾身發冷,就連月光下也不敢露面。
如今怎麼會這樣?自已原本是灞州綠林響噹噹的好漢,在山寨,是人人慾佩的首領,三山五嶽誰不折服?出入太行群盜俯首,女中豪傑,自己光明磊落仰無愧天地,俯無愧夫君。如今還有何臉面去見楊虎,去見父母。
崔鶯兒過了半晌平靜了情緒才自忖道:「楊凌重承諾。又有愧於自己。必會按信行事。今日之後,只要楊虎不再蓄意造反,他不會對灞州百姓不利,有他關照,對山寨也不會逼迫的那麼緊。
虎哥好面子,這事兒萬萬不可讓他曉得,我再去見他一面,免得他把我的死歸糾於楊凌,又來糾纏自送性命,然後就尋個地方,自殺了斷吧。」
崔鶯兒拭乾眼角淚水,估計霍五叔沒有混入艷來樓或者沒有找到楊凌居處,已經無功而返,所以一路小心避著更夫和巡夜官兵。再次進入王龍大宅。
前後不到兩個時辰,出去時意氣風發,千軍陣前也不畏怯地紅娘子竟有不敢見人的感覺,她越是走近住處腳下越是遲疑。好久才平復了心情,認真扯了扯衣角,掠了掠髮絲,估計不再狼狽,才換作一副輕鬆模樣踱進房去。
房中燃著蠟燭,崔鶯兒大吃一驚,自住進這宅中,雖說深宅大院點根蠟燭不會被人看到,可二人一直不敢輕易燃起燭火,今日五叔怎麼點起燈來了?
紅娘子急急搶進去。駭然見霍五叔癱坐在地上,背*著床沿,地上嘔出一大灘鮮血,紅娘子驚道:「五叔,你怎麼了?」
說著急步過去扶住他,霍五叔目光黯淡,忽地瞧見她進來,不由目光一亮,喜道:「鶯兒?我還當你看了我的記號,已經離開大同了,你怎麼……還沒走?」
崔鶯兒急忙奪過他的手腕,邊號脈邊道:「我……我見了你地記號,怎麼放心得下?所以出去……出去尋你,悄然轉了半夜不見你的蹤影,就回……五叔……你地傷……」。
她說到這兒一聲驚叫,方才這一探已試出霍五叔心脈俱裂,縱是神仙難救了。霍五叔呵呵一笑,又吐出一口鮮血,喘息道:「五叔做了一輩子強盜,一手鷹爪扭斷地脖子不計其數,今日也是死得其所,有什麼好難過的?你回來的好,五叔只擔心就這麼孤零零地死在這兒,不能入土為安,成了孤魂野鬼。」。
他顫抖著伸出手,撫摸著崔鶯兒的秀髮,崔鶯兒嘴唇顫抖,熱淚撲簌簌沿著玉頰流下。霍五叔道:「五叔不行啦,回去告訴老兄弟們一聲,就是霍老五先去陰曹地府,再打幾座山頭,等著兄弟們去安家,呵呵呵,別哭了,一會把五叔埋了,趕快離開去邢庄吧,以後……不要再使小性子了……」。
崔鶯兒流淚點頭,泣聲道:「五叔,是誰傷得你,你告訴我,我要為你報仇,『艷來樓』哪來的這等高手?」
霍五叔想起那個身材微微發福的軍官出神入化的武功,他心中猶覺一股寒意,那人功夫比起崔老大還要高明三分,鶯兒雖是習武的奇才,如今已青出於藍,但她能是那不知名地軍官對手么?
朝廷藏龍卧虎,天知道軍中還有多少這樣的高手,小覷不得呀,鶯兒單槍匹馬,又是個女孩兒家,若是不慎落在官府那幫酒色之徒手中……」
霍五叔目光一閃,掩飾地搖頭笑道:「你這孩子,怎麼知道我去了『艷來樓』?我……我本來是想去看看有沒有機會動手的,只是半路……碰到一個夜行人,彼此不明身份,均生了敵意,就……就糊裡糊塗地打了起來,五叔技不如人……咳咳咳……」。
烏黑的血沿著嘴角緩緩流出,崔鶯兒看他傷重若斯,心中猶帶一絲希望,急忙扯開霍五叔衣襟,只見胸口兩個五指殷然的烏黑掌印。
崔鶯兒大吃一驚,這樣的毒掌昔日與彌勒教二少主李大義較量時她見過,楊虎和伍漢超帶傷進京時她又再次目睹,五叔隱遁山林已久,不知這套功夫,她卻認得清楚,不由脫口叫道:「這掌傷……這是……這是彌勒教主李福達地獨門功夫毒砂掌!」
振奮精神拼盡餘力說完這番話的霍五叔奄奄一息愈發萎頓,一聽這話身子攸地一震,霍地挺起腰來:「彌勒教主李福達?原來……原來他藏身軍中,好大的本事,難怪無論是朝廷還是彌勒教昔日的仇家都找不到他,大隱隱於朝,誰會想到一位朝廷大員就是被通緝地欽犯?」
霍五叔激動的身子發抖,他緊抓住崔鶯兒的手,急促地想對她吐露實言,說出自已的發現,可是只抖抖索索從口中擠出「李……福達……隱……隱於……群中……」。
他說到軍字時,一口逆血上沖,氣頓時散了,軍字破音成了群字,隨即哇地一聲,一口鮮血狂噴,圓睜雙目,坐在氣絕。
「五叔!五叔?」崔鶯兒伏於他膝上頓放悲音,月光皎潔,如霜賽雪,只照見空蕩蕩的房中,幽幽凄凄的,一個女子撫屍痛哭。
天色未明,巡城的士卒已經有些乏了,一隊官兵在城牆上挾著長槍緩緩而行,忽地一個士兵手指遠處,叫道:「快看!快看!城中走水了!」
眾官兵都擠到城牆邊,眺目遠望,有人嚷道:「哎呀,那條街不是王府么?是王半街的家呀,早被封了,怎麼走了水?好大的火勢!」
趁此機會,一個敏捷的身影忽地從一個垛口翻上,數丈寬地城頭兩個箭步就竄了過去,單手一搭箭垛,飛身越出城牆,手按處留下了支烏亮的百寶勾。
高高的城牆上,系在百寶勾上的細筋索悄無聲息地輕輕抖動著,峭壁如鏡、高達五丈的城牆上靈猿似的一道人影轉瞬間下了城池,貼著牆根飛奔了陣,隱入了城池暗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