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殼機動公司研發的最新一代機甲並未定名,在內部被暫時稱為MX,這一代機甲已經研發了超過十年的時間,與M52型號機甲以前的全系列相比,MX型機甲在動力方面,有了決定性的突破。
MX型機甲依然是以靜農高能蓄電池為動力源,然而在機甲腰後方配上了兩個最新型的噴流引擎,卻可以瞬間將機甲的能量輸出,提升至M52型機甲的四倍以上!
這種設計毫無疑問是一種大膽且天才的想法,經過了長達十年的研究,戰艦上的多引擎技術,在克服了一系列材料及微電子學方面的困難之後,終於成功地移植到了機甲上,這個想法的實現,不止讓整個果殼工程部的工程師們歡喜鼓舞,聯邦軍方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激動。
穩定狀態下的兩倍動力,瞬間狀態下的四倍動力,這是一個跨越式發展的指標。如果放在戰場上,擁有四倍動力的MX型機甲,完全可以憑藉自身這種強悍的機動能力,將舊有的機甲看成笨拙的小孩兒,最令軍方感到興奮的是,如果將來的多引擎技術成熟,軍用機甲的機動性再次得到提高,那麼在戰艦能耗日趨衰竭的情況下,一般戰場上的遠程武器,比如自行炮,比如光纖制導火箭彈,將很難擊中以極高速率進行規避的機甲……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那麼聯邦與帝國之間的戰爭,除了懸浮於太空之中以作威懾的戰艦之外,這些擁有極大機動能力的軍用機甲,再也不僅僅只用於特種作戰,而可以放在正面戰場上作為主力突進。毫無疑問,這將是戰爭模式的一種根本性質的改變!
果殼機動公司工程部與聯邦軍方研製的MX型機甲,目前只生產了十四台原型機,然而在實驗室里所展現出來的速率,已經令所有方面感到了滿意。這批新式機甲要進行批量生產,並且成為真正的戰鬥力,至少還需要兩年的時間,而且聯邦軍方也不知道帝國那邊在機甲的多引擎技術上,有沒有什麼突破,所以聯邦軍方對果殼機動公司給出了一個格外嚴格的時間限制。
聯邦與帝國,無論是哪一方率先擁有了這種高性能機甲,並且投入到戰場之中,便必將贏得戰爭的主動權。
聯邦有個古諺語:丟失一個釘子,壞了一隻蹄鐵;壞了一隻蹄鐵,折了一匹戰馬;折了一匹戰馬,傷了一位騎士;傷了一位騎士,輸了一場戰鬥。
這種電影和小說里才能見到的神話戰鬥,並沒有在聯邦的歷史上出現過。然而這說明了細節、後勤對於戰爭的重要性。更何況新一代MX型機甲,可以改變戰爭的某些形態,用科技的力量,帶來戰爭上的實力變化。
所以當國防部向果殼機動公司下達了嚴厲的時間期限時,工程部的主管以及工程人員,沒有絲毫意外。他們也明白自己研發出來的機甲,有著怎樣重要的意義。如果想要以一名工程人員的名義,在歷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那麼這一次的MX型機甲研製,肯定是最好的機會。
時間急迫,十年的研發時間結束,進行了標準的實驗室參數獲取和模擬演練之後,果殼機動公司工程部,便將四台MX原型機甲送到白水公司,讓下屬的白水公司在百慕大三角星域的區域衝突中使用,以獲取戰場上的第一手數據。
百慕大三角星域的區域衝突一直不停,而且白水公司選擇的實驗性武器星球,也遠離帝國姦細能夠滲透的部分,所有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保密。即便如此,聯邦軍方依然派出了第三軍區最強大的一支戰艦,遠遠地跟隨著白水公司的作戰小隊,進入了百慕大三角星域的邊緣。
一方面是為了配合果殼機動公司工程部收集數據,另一方面自然是為了保密,在那個荒蕪礦星上,所有能夠接觸到那幾輛新式MX原型機甲的流民暴徒,最後都必須死去。
為了一代機甲的誕生,需要一支艦隊進行保駕護航,這充分說明了聯邦對於此事的重視程度。
那個邊緣荒蕪礦星上的小股暴徒勢力,被白水公司的作戰小隊花了七天的時間消滅,在第三軍區艦隊的封鎖下,這個消息沒有遺漏絲毫,也沒有引起任何勢力的注意。然而當果殼機動公司工程部的工程師仔細計算戰場上新式機甲的數據時,才發現了一個很致命的問題。
這個問題如果不解決,聯邦新一代機甲MX便只能永遠安靜地站在實驗室中,永遠無法成為聯邦與帝國戰鬥時的強悍武器。
這個難以解決的問題,驚動了果殼機動公司董事會到工程部的所有高級主管,激怒了本來興奮不已等待實驗結果的聯邦軍方,所有人都等待著一台超出當前時代的機甲誕生,結果卻迎來了如此糟糕的一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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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邦新一代MX型機甲,絕密之中的絕密,所以近十年的研製工作,基本上是由果殼機動公司工程部一力承擔,雖然國防部高層偶爾也想到過,是不是應該讓古鐘公司,至少是果殼研究所或聯邦科學院的專家加入進來,因為古鐘公司在戰艦多引擎方面的設計,毫無疑問是這個世界最領先的,然而還是基於保密的原因,這些想法最終都沒有落到實處。
去年秋天,白水公司在百慕大三角星域邊緣星球上的戰鬥實驗,暴露出了新一代MX型機甲一個致命的問題,果殼工程部始終無法將這個問題解決掉。所以那位人事主管何塞才會在春季招募里,去親自挖人,就是想從那些年輕的,沒有任何固有經驗的優秀工程師中,找到些許的靈感。
只可惜,這批優秀的年輕人進入工程部時間太短,對於新一代機甲的固有問題,無法起到任何幫助作用,而聯邦軍方的壓力實在太大,所以工程部才不得已開始向外界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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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許樂第一次看到那封電子郵件時,便已經被裡面天才的雙引擎設計所震撼,那些看似繁雜實則簡潔的線條,在他的眼中,已經變成了極具流線外觀,給人以無窮美覺享受的存在,在他的眼前,泛著淡淡的合金光芒。
這是聯邦工程師們的集體智慧結晶,每一處設計,都經過了無窮的推論與計算,根本無法改動,或者說,讓一位成熟的工程師看上去,根本產生不了破壞這種美妙設計的念頭。
研究所正式加入了新式機甲的研製工作,主要便是為了解決新式機甲在戰鬥中所暴露出來的問題,然而畢竟是聯邦最絕密的尖端科技存在,所以像許樂這樣的研究人員們,只是通過電子郵件拿到了相關的資料圖紙,卻無法完全了解那台MX原型機甲的動力模式。
許樂的人生興趣便在這個方面,更何況他現在還有一些潛在的理由,需要進入工程部,擁有研究機甲的獨立空間,所以這些天,他對這件事情十分上心。
他只是一個剛剛接受完系統教育的初級研究人員,怎麼可能僅僅憑藉著這些如豹身一斑的結構圖,便解決聯邦最頂尖的工程師們怎樣也解決不了的問題?如果換成是別的人,或許看著郵件中附著的那些圖紙以及那個問題,都會生起一種望洋興嘆,頹然放棄的念頭。
可是許樂不,他知道自己在這方面的天賦,更明白自己腦海里的那些圖紙,是一個近乎於神奇的奇蹟存在。
如果能夠解決新式MX型機甲的問題,對於一名工程師來說,這是怎樣也無法抵抗的誘惑,所以這些天里,許樂的精神完全投注在了實驗室中,用一種常人難以想像的速度,進行著設計模擬和計算推斷。
新式型機甲是突破性的雙引擎設計,雙引擎一主一輔,主引擎就如同以往機甲的動力輸出系統一般,催動機甲的運動速率,而輔引擎,則是這個系統里的關鍵,噴流設計如果加上輔助平衡的小飛翼,可以讓機甲在戰鬥中瞬間提速,整個機甲的性能將被提升到一種恐怖的程度。
在工程部實驗室里,從戰艦多引擎技術移植過來的雙引擎設計,完美地實現了設計人員的初衷,新式機甲的機動能力得到了最全面的展現。然而在白水公司的實驗性使用中,進行實驗的四台新式機甲,在連續戰鬥一分半鐘之後,雙引擎系統便會全面失效!
甚至有一台新式機甲,在實驗性戰鬥中,發生了不可逆轉的爆炸。
事後的調查報告指出,果殼工程部在實驗里進行的數據採集,與現實中的戰鬥有一個最大的區別,才造成了此次事故。新式機甲雙引擎設計,最後進入全幅功率階段,雙引擎同時輸出最大功率時,內部的吸入式電子噴流器,運行軌跡便會發生嚴重的不穩定,從而導致引擎外殼高強度材料出現裂痕,甚至這種裂痕會蔓延至整個機身……
在實驗室中,雙引擎的全幅功率階段基本上處於靜止狀態,而戰鬥中,全幅功率階段,卻一定是會出現在軍用機甲戰鬥最激烈的時刻。電子噴流的不穩定,在機甲以高速率行進的狀態下,會被大幅度地放大,從而導致誰也猜想不到的後果,有可能是引擎同時自護性停機,也有可能……就是爆炸。
出現問題並不可怕,畢竟是劃時代的新一代機甲,單憑實驗室里的調校,不可能完成一切,關鍵是要發現問題。此次在百慕大三角星域邊緣星球上發現的問題,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讓工程部的工程師們感到緊張,有問題,便有解決的方法。
然而當聯邦最頂端的工程師們很輕鬆地發現了問題後,才無比難過地發現,這個問題基本上……很難解決。
移植自戰艦的多引擎技術,在戰艦這種尺寸的龐大結構系統中,引擎之間的波動干擾可以被忽略不計,然而放在軍用機甲之中,這種波動干擾,在全幅功率下,卻會發生很可怕的後果,最直接的後果,便是會影響到電子噴流器裡面的高速電子流的運行軌跡……
機甲的動力源是高能蓄電池,電子噴流器便是將動力源中的能量,轉化成為近乎光速的電子流,射入引擎空納室中,轉化為實際利用的能量,通過機甲複雜的傳動系統,讓機甲運動起來。
電子噴流器是這套系統里最精密,也最不起眼的環節,工程部的設計,依然是沿循的舊有設計。在他們看來,雙引擎只是增加了一個電子噴流分通道,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差別。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平時不引人注意的電子噴流器,在新式MX型機甲中,卻變成了一個危險的炸彈。
減輕雙引擎間的波動干擾,工程師很輕易地便做到了,但他們沒有辦法在這麼緊密的系統內,讓這種干擾完全消散於空間之中,只要有一處干擾存在,平時沉默的電子噴流器內部的那些電子束,便會忽然敏感地像一個處女一般,或嬌羞地扭頭奔回,或撫柳不語,或紅著臉憤怒地撕開了自己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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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就出在Z4電子噴流器當中,以聯邦目前的科技水平來看,可以通過很多種方式來控制電子束的運行軌跡,但是那些手法需要動用大型設備,所以只能安置在戰艦上,卻無法使用在機甲上。
高速運行的電子束一旦發散,便會進入一種渦流狀態,在無場控制之下,四處逸流。如果能夠摸清楚電子束在雙引擎全幅功率階段中的逸流軌跡,那麼聯邦工程師們,一定有辦法設計出相應的感應設備,將這些電子流重新導入引擎空納室之中。
可問題在於,高速逸流的電子束不可測軌跡,失散量子狀態下,以聯邦數萬年來的研究,永遠無法解決這個問題。
聯邦新一代機甲的研製,似乎便要毀在這束小小的電子流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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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了無數次失敗,許樂陷入了沉默之中,已經過去了七天的時間,對著光屏桌面上那些複雜的結構圖,他依然找不到任何方向。腦海里那些如夢一般閃過的結構圖,確實給了他極大的幫助,所以在七天的時間裡,他已經嘗試了五十幾種設計方案,這種速度已經超乎了果殼機動公司工程部里那些頂尖設計師的想像。
可是依然只有失敗,無論是怎樣異想天開的設計,在那束調皮的電子束前,依然是有形之物,根本不可能捕捉到軌跡。
他沉默地盯著光屏上面的電子噴流器三維截取圖,忽然間眉頭皺了起來,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在這樣小尺寸的系統中,電子束根本是不可能捕捉的,要想解決這個問題,必須從電子束受到波段干擾後的那一瞬間開始,便提前預測這些電子束的失散軌跡……
可問題是,按照聯邦科學界的理論,高速電子流的失散軌跡應該是隨機的,怎樣才能預測?
量子不可測。
下意識里,許樂的眼睛亮了起來,手指點開了資料庫里最中間那根索引樹,打開了沈老教授這些年沒有絲毫進展的研究成果,量子可測動態!
沈老教授的這些論文曾經發表過,那些學術期刊的主編,以及學界里德高望重的人們,只是基於對這位星雲獎得主的尊敬,寫過一些回函,然而卻沒有任何人支持沈老教授的觀點。
許樂沉默地快速查看著沈老教授這些年的研究成果,眼睛眯的越來越厲害,也越來越亮。正如聯邦科學界的說法那般,量子動態不可測,基本上已經算是一條公理,沈老教授的這些理論,看上去雖然簡潔美麗,卻沒有絲毫能夠被推證的可能性,從反方面來說,甚至連被證偽都無法做到。
只是一個美麗而虛幻的泡沫罷了。
然而這個泡沫此時在許樂的眼前,卻是如此的真實。他乾脆搬了一個椅子坐到了桌前,把關於擬真系統的改造也拋到了腦後,認真而極有興趣地從頭開始學習沈老教授的理論。
一束以近乎光速奔逸而出的電子流,在某個數量級區段內,受到固定波段干擾後,會按照怎樣的軌跡行走?會變成怎樣一朵美麗的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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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許樂一個人孤獨地在實驗室里,不停猜測那束電子流會變成一朵什麼樣的花時,聯邦科學院,果殼機動公司研究所,工程部里,還有無數像他一樣的研究人員,全副心神投入到了解決Z4電子噴流器的戰鬥之中。絕大部分人並不知道這個問題和聯邦最新一代軍用機甲有關,在經歷了無數次失敗之後,很多人放棄了。
然而許樂沒有放棄,因為他知道這是聯邦最新一代機甲的關鍵時刻,說來也很奇怪,似乎他在研究所里擁有的密級許可權,要比一般的研究人員高很多。
然而一件突發的事件,打亂了許樂的生活節奏。
看著那名穿著校官軍服的男人面色陰沉地走進了電梯,許樂掐熄了手中的香煙,攥在了手中,走進了病房。他看著病床上那位面色有些蒼白,神情有些緊張的女孩兒,微微一笑說道:「家裡讓你回去?」
鄒郁有些疲憊地點了點頭,說道:「醫生既然說沒有什麼大問題,我暫時不想回去。你也知道,孕婦最重要的便是心情。」
「既然知道,那就把心情弄的好一點。」許樂勸道。
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昨天夜裡鄒郁在洗手間里發現自己流了一點血。在那聲尖叫聲中,許樂緊張地沖了進去,並且在第一時間內將她送到瞭望都醫院。醫生檢查後,證實鄒郁有先兆性流產的危險。許樂緊張之餘,也有些驚訝,鄒郁的身體是極好的,最近也完全遠離了煙酒,居然會有先兆性流產的徵兆,那隻能是別的方面的問題。
難道是那天在林園餐廳里受了驚嚇?他看著病床上的鄒郁,沉默片刻後說道:「我能明白,你現在很緊張。」
鄒郁怔怔地看著頭頂雪白的天花板,半晌後開口說道:「你不明白。你們男人永遠不可能知道,當一個母親,知道自己腹中的孩子一旦生下來,便只能是個被人指著後背的私生子時,她心裡的情緒有多糟糕。」
許樂是個細心敏感的人,但不代表著他能夠察覺身邊人所有的想法,聽到這句話後,他怔了怔,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這確實是鄒郁和她腹中孩子必將面臨的問題,現在別人問起來,他還可以說自己是鄒郁腹中孩子的父親,可是將來怎麼辦?孩子總是會長大的,而施清海……還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
鄒郁收回了目光,冷冷地看著許樂,說道:「你說過,你要代替施清海對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負責,你準備怎麼負?」
「我不知道。」許樂很老實地回答道。
鄒鬱閉上了眼睛,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後輕聲說道:「算了,這件事情本來就和你沒關係。」
「如果不是我堅持,或許一開始的時候,你就不會要這個孩子。」
「這是我的孩子,和你無關。」
許樂忽然發現,自己現在和鄒郁在一起時,話會變得越來越多,這是不是說明,他已經把她當成了自己的朋友。看著病床上臉色蒼白的鄒郁,他的心情忽然低落下來,下意識里想到當初和張小萌設計將來時所說的那些話。
「將來小孩子登記的時候,父親一欄填我的名字。」
許樂是一個做了決定,便不會猶豫的傢伙,在這方面,他真的很不像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倒像是一個飽經風霜之後,將一切都看淡了的老頭子。
鄒郁緩緩睜開雙眼,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看著他,半晌後輕聲說道:「你是不是真瘋了?冒充一下孩子父親可以,你還真準備……」
許樂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在望都醫院安靜的林園中,許樂收回瞭望向樓上的目光。鄒郁所在的病房燈已經關了,他一個人站在黑暗裡,舉頭望星空,卻望見了兩輪明月。不是雙月節,沒有舞會,他也曾經愛過人,但那人已死。他在心裡想,自己這輩子大概也不會再戀愛了。
走到垃圾箱旁,準備將手中的煙蒂扔進去,卻忽然間停下了動作,許樂緩緩地撕開過濾嘴,將裡面的海綿一根一根撕開,撕成了一團細細蓬蓬的亂麻,在心裡想著,大叔當年說的對,聯邦人們的生活,確實就像是一團亂麻。
……
……
「究竟這束電子流散逸之後,會變成什麼樣的形狀?」
在安靜的實驗室中,許樂眯著眼睛,看著光屏桌面上不停變化的圖像,那些理論模型中的電子束奔逸軌跡,就像是永遠也不肯安分的孩子,坐著曲線不一的過山車,時而突起,時而繞回,有時候像一朵花,更多的時候,卻像是一團迷霧。
「會變成一團麻。」
一個蒼老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一根蒼老的手指顫顫巍巍地伸了過來,在光屏桌面上的理論推算模型中,緩慢地輸入了幾個極為陌生的參數,同時附加了一個簡單的公式。
那根手指就像是有魔力一般,隨著那些參數公式的輸入,光屏桌面上的電子束亂花迷霧漸漸收攏重疊,清晰起來,變成了無數根細膩而統一的線條,伸展然後落下,看似沒有規律,實際上卻是亂中有序,就像是一根線組成的一團亂麻,只要抽到線頭,便能確定這團亂麻的所有走向。
許樂死死地盯著光屏桌面上的變化,看著這團麻的產生,然後回過頭來,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沈老教授,震撼得久久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