凈琉璃渾身淌血,看上去情況很不妙,但是她聽著李思的這句話,卻是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鮮血,沉靜的回應道:「下次對敵,我不需要再用這樣的劍法。」
「給她用藥,給她安排住所。」李思不再和凈琉璃辯駁什麼,只是冷冷的吩咐身邊人。
凈琉璃看了轉身走回車輦的他一眼,道:「我還有個同伴。」
「嗯?」李思猛然皺了皺眉頭,他倒是有些震驚。
獨孤白已經走了出來,只是隨著凈琉璃的目光,所有人才發現了這名年輕修行者的存在。
李思並不認識所有的小輩,但他身邊自然有人認識獨孤白,在他身邊低聲說了兩句。
李思有些意外,但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淡淡的擺了擺手,示意安排一起。
「我自己來。」凈琉璃不讓上前的醫師給自己用藥,只是在他們的藥物之中挑選了幾種,自行服用。
獨孤白很擔心凈琉璃此時的狀況,忍不住問道:「你怎麼樣?」
「我很好。」凈琉璃回答的簡單幹脆。
剛剛說話完,她又噗的噴了一口血,引得剛剛走出幾步的那些醫師都嚇了一跳。
獨孤白大皺眉頭,看著她毫無血色的臉和唇上的血跡,道:「這還很好?」
「這樣的重傷,正適合模仿,讓她產生錯誤的感知。」凈琉璃平靜地說道。
獨孤白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有些吃驚,但這時正有車馬過來載凈琉璃,他便閉口不談,一直等到馬車帶著他和凈琉璃進了李思的那處臨時住所,在一進院落安置下來之後,他才忍不住急切地問道:「你感知清楚了那道氣息?」
「如一片寂滅星空沉在他氣海里。」凈琉璃點了點頭,道:「一切痕迹我已經記在腦海,但是需要一些時間來參悟透他的真元和這片星海的聯繫。」
獨孤白沉吟片刻,道:「我不想給你壓力,但是你必須很快……李思雖然自負,他有感化你,收服你為部下的野心,但是他這樣的野心可能在很多人看來非常危險,元武或是鄭袖說不定會幹預。」
「消息一來一去都會很多天,元武和鄭袖的插手沒有那麼快,李思也一定會想辦法阻撓。」凈琉璃的面色沒有絲毫的改變,她看著滿臉寫滿了擔憂的獨孤白,說道:「我現在擔心的只是我們離開之時,當我殺死李思之後,離開會比進來困難。你應該明白,那時我不會有多少戰力。」
獨孤白沉默了片刻,道:「就和元武、鄭袖來不及干預這裡一樣,巴山劍場也不可能預先知道你會採取這樣的方式,也不知道你會陷在這裡,他們也來不及干預。」
凈琉璃點了點頭,她沒有說話,只是看了他一眼。
結果很明顯,如果凈琉璃在下次發難時能夠順利的突然殺死李思,那能依靠的便只有獨孤白。
無論是皇宮裡的趙高,還是神都監的陳監守,都不可能有多少明面上的力量可以插手。
「我會儘力。」
獨孤白苦笑了一下,誠實的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但是我覺得逃脫的希望很小。」
凈琉璃搖了搖頭,「只有當場被他憤怒的部下殺死,才沒有絲毫希望。無論是被押解長陵,還是往外逃離,只要不死在當場,就有最終脫困的可能。七境和五境六境在力量上有著很大的差距,但如果你什麼都不管,只會以最快的速度往外逃遁,他們要追上你,卻是要一定的時間。」
獨孤白眉頭微挑,但在他開口說話之前,凈琉璃已經看著他補充了一句,「當李思被殺死的瞬間,你要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帶著我逃,你必須提前想好怎麼樣逃得最快,最能拖延時間。」
獨孤白根本沒有去想自己為什麼一定要入這個充滿危險而沒有多少機會的局,他輕嗯了一聲,道:「我會花時間仔細琢磨一下兩門我以前覺得沒用的劍經。」
凈琉璃閉上了雙目,結束了這次談話。
她吃的幾顆丹藥止住了她體內的出血,壯大了氣血,然而卻讓她體內的五臟五氣有些紊亂。
但這本身就是她計劃里的一部分。
那一片她感知到的寂滅星空里,有無數的星辰閃爍,其中有些星辰似乎死寂不動,有些則在不斷閃爍。
這紛雜而隱秘的元氣流動,對於世間其餘的修行者而言都是太過複雜,不可捉摸。
然而自修行開始,百里素雪傳授她的很多東西,就是為了破解鄭袖的星火奧秘而準備。
「也不過如此。」
在感知里看著這片星空,凈琉璃在心中說了一句。
她是大秦王朝有史以來天賦最高的修行者,在尋常修行者而言顯得是另外一個世界的玄奧星辰元氣變化,對於她的確也不過如此。
她的這句話是因為她覺得如果自己全心也修行這種星辰元氣類的功法,要追趕和超過鄭袖的成就也不是難事。
鄭袖的手段,也並沒有那麼不可思議。
她在感知的世界裡,就像小孩子堆積木一樣,隨意的搬動著那每一顆星辰,然後迅速的想像模擬出每一顆星辰的變動對這一片寂滅星空產生的改變。
很快她就找到了其中關鍵的七顆星辰。
所有的元氣變化,包括其餘的那些星辰的變化,其實都是這七顆星辰上流淌出的元氣變化而來。
她開始從天地間感知和捕捉這七種不同的星辰元氣。
在這七種星辰元氣最濃烈時,她睜開眼睛,正是深夜,皓月當空,群星閃耀,她從漫天的繁星之中,異常精準的把握到了,這七種元氣來自哪七顆星辰。
「我準備好了,你呢?」
她轉過頭去,看著已經察覺了她細微動作的獨孤白,問道。
「這麼快?」獨孤白一副見鬼的表情。
即便日間凈琉璃告訴他會很快,但在他的想像之中至少需要數日甚至十數日的時間,他哪裡能夠想到,只是白天到深夜,一晝夜的時間都沒有到,凈琉璃就告訴他已經好了。
獨孤白定了定神,回答道:「我勉強,可以一試。」
凈琉璃點了點頭,道:「我想先吃點東西。」
「要死也要做個飽鬼,我怎麼覺得這麼不吉利。」獨孤白無可奈何的招呼外面的侍者,先前在外面放羊的山坡上,都是他做飯菜,但這個時候他顯然是做不成了,要喊李思的部下送些吃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