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一切都是主人的命令

請我吃飯？
張元清心說，這矯情的小子何時這麼上道？
寇北月很感激他，這點張元清是知道的，不管是姐姐的案子，還是解開父母的心結，又或者幫忙晉陞聖者……
幫了這麼多，但凡那小子是個妹子，就應該自覺的把自己剝光了躺床上等他臨幸，如此才能報答天尊的大恩大德。
只是中二期的少年自我、矯情、臉皮薄，說句「謝謝你」都能憋紅臉，讓他請客吃飯，不如讓他拚命。
應該是北月他媽教的，雖然不愛搭理我了，但她也覺得欠我這麼多人情，應該請客吃頓飯……張元清順手撥通了電話。
響了半天，那邊才接通，張元清問道：
「小圓在嗎？」
「小圓還沒到。」揚聲器里傳來寇北月的聲音，「你就說來不來吧！」
「地址告訴我！」張元清說。
「回頭髮你信息。」寇北月似乎不想多說，匆匆掛斷了電話。
張元清一邊等地址，一邊用打車軟體，約了一輛去金山市的車，目的地暫定「無痕賓館」。
雖然現在很晚了，可對夜遊神來說，新的一天彷彿才開始，充滿了活力。
他早就想抽空去一趟無痕賓館，奈何別色慾神將的案子拖延了進度。
正好可以和小圓聊聊調查色慾神將的細節，順便維護一下關係。
儘管失去了人生導師的指導，但好歹學到點東西，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問題，當初關係尚未穩固，他逢著出副本就發簡訊給小圓，隔三差五的跑無痕賓館轉一圈。
可自從殺戮副本出來，魂兒都被關雅那個狐狸精勾走，成天想著和她蜜裡調油，淪陷在混血御姐的大胸大長腿里不可自拔，享受戀愛的甜蜜，自然便冷落了小圓。
人生導師說過，小圓內心極為敏感，即使心裡失落也不會說，不會問，會選擇默默疏遠。
「叮咚！」
正想著，寇北月發來簡訊。
地址是石井村農家樂。
張元清打開手機，搜索了一下目的地，是一處距離金山市三十多公里的農村。
點開打車軟體，把目的地修改成「石井村農家樂」，而後，他打開窗戶，施展夜遊，從十幾層樓的高度一躍而下。
……..
石井村農家樂。
後院，中年婦女沉著臉：
「為什麼把獵殺地址選在我這裡？你要知道，一旦狩獵失敗，我只能拋棄經營多年的地盤。而就算狩獵成功，以五行盟的能力，很可能會追索到此地。」
色慾神將笑道：
「請客吃飯總需要地方，而我們不可能把獵殺場所選在城市，你也不想道德值清零吧。而你這裡毗鄰水庫，三面環山，人跡罕至，嘖嘖，山清水秀，是個不錯的葬身之所。
「再說，等殺了元始天尊，你能分到五千萬，還不用交稅，小小的農家樂算什麼，你便是開十家，百家，都由得你。」
血燕子冷哼一聲，沒再說話，算是認同了他的說法。
色慾神將又道：
「等元始天尊抵達，你我先別出手，讓寇北月試探，以防元始天尊背後藏著幫手，反埋伏我們。」
說完，他扭頭看向寇北月，道：
「你負責殺元始天尊。」
橘色的燈光映照著他枯瘦的臉，嘴角的笑容充滿惡趣味。
寇北月皺緊眉頭：
「主人，殺人是不對的，那元始天尊又是官方的人，我覺得沒必要為了錢殺人。無痕大師一直教導我們……」
色慾神將毫不費話，直接施展蠱惑，兩抹猩紅的微光亮起，如同黑暗中微弱的小燈籠。
色慾神將一字一句道：
「從現在開始，元始天尊就是你的仇人，你正在謀劃一場針對他的暗殺，他對你有恩，但那都是虛假的恩情，如果不殺死他，你的小圓會被搶走，你的家人全部都會死。
「只有我這個主人，能幫你渡過難關。另外，你已經違背我的意志很多次，牢記自己的身份，不要再有下一次。」
反覆幾次蠱惑，加固影響之後，寇北月扭曲的表情漸漸平復，目光透出堅定：
「主人，您說得沒錯。
「元始天尊確實快要搶走我的小圓了，她這幾天脾氣特別暴躁，一準兒是惦記元始天尊，我不能讓她繼續下去。為了小圓，為了家人，我願意協助您。」
色慾神將臉色微松，正要讚許幾句，忽聽寇北月一臉為難道：
「但是主人，我，我不會騙人……」
什麼廢物點心？！色慾神將額頭青筋暴凸，他很少氣急敗壞，除非忍不住！
深吸一口氣，強壓住翻湧的火氣，色慾神將又是一番蠱惑，終於消除了寇北月騙人的心理障礙。
雖然是個聖者，但過於愚蠢，帶在身邊只會壞事……色慾神將對這個僕人的評價很差。
這種傻子魔眼可能會喜歡，若是在滅絕手底下做事，絕對活不過三天。
「鈴鈴鈴……」
這時，寇北月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小圓」。
色慾神將和血燕子同時皺眉，前者說道：
「穩住她。」
寇北月遵從主人的命令，接通電話。
揚聲器里響起小圓嚴厲的聲音：
「這都幾點了，怎麼還沒回賓館。」
剛才還說不會騙人的寇北月，謊話張口就來：
「小圓，我在送外賣呢，今天單子特別多，我想多掙點，補貼賓館的開銷。」
那邊沉默了幾秒，語氣轉柔：「賓館差你這幾個銅板？早點回來。」
說罷，便掛斷了電話。
色慾神將嗤笑一聲：
「趕緊回家吧，不然媽媽要打屁股了。」
寇北月臉色頓時漲紅。
約莫半小時後，一陣手機鈴聲響起，血燕子摸出一隻款式老舊的手機，接通，並打開免提。
「燕姐，有一輛計程車進村了，大概十分鐘後到農家樂。」對面傳來馬仔的聲音。
血燕子問道：
「只有一輛計程車？後面有沒有尾巴跟著？」
「沒有發現。」馬仔回復。
色慾神將眼裡閃著貪婪、興奮的光芒，舔著嘴唇，宛如等待著享受盛宴的饕餮，「總算把他釣出來了。」
血燕子掛斷手機，「按計划行事！」
…….
計程車行駛在蜿蜒崎嶇的水泥路上，兩側山脈起伏，正值盛夏，茂盛的植被層疊如蓋，像一層青綠色的外衣，嚴嚴實實的裹著山體。
又拐過幾道彎，終於抵達目的地。
沉沉夜幕下，紅磚房燈火通明，院外大門口，立著「石井農家樂」的彩燈招牌。
不遠處的水庫如同平滑的鏡子，映出一抹農家燈火，夜風徐來，波光粼粼。
「位置有點偏，但景色不錯。」
張元清透過車窗，欣賞著風景。
計程車在農家樂外的空地停泊，空地上只停了一輛黑色轎車，紅磚房雖然燈火通明，卻沒有客人。
司機師傅說：「到了！」
張元清已經看見招牌邊等待自己的寇北月。
他當即用手機支付了車費，推開車門，迎向寇北月，笑道：
「嘖嘖，今兒是太陽打西邊出了啊，能吃到我們霧主北月的飯，本天尊不勝榮幸……」
他顧盼一番，沒看見熟悉的白色轎車，問道：
「小圓還沒來？」
寇北月綳著臉，走到他面前，低聲道：
「小圓有事耽擱了，馬上就到…….對了，我給你看樣東西。」
「什麼東西？」
正往前走的張元清，下意識的扭頭看去，看見寇北月手裡多了一柄匕首，刃身刻滿扭曲邪異的咒文。
他眼前陡然一花，大腦旋即被混亂的幻視、幻聽佔滿。
「噗！」
下一秒，鋒利的匕首刺入張元清的胸膛，刺穿了搏動的心臟。
張元清瞳孔猛的擴大。
「對不起，這一切都是主人的命令……」
手刃仇人的寇北月，眼中淚水洶湧而下，他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匕首刺穿了心臟，同時瘋狂掠奪著這具身體里的生機。
劇痛中，張元清掙脫了幻視和幻聽的影響，他沒有質問寇北月為何恩將仇報，而是一腳踹飛情緒崩潰中的二五仔。
緊接著，張元清的身體崩潰成夢幻般的星光，出現在十幾米外，捂著胸口鮮血淋漓的傷口，朝著水庫逃竄。
他掉陷阱里了。
沒有客人、地處偏僻的農家樂，始終沒有出現的小圓，突然恩將仇報的寇北月……這一切都在告訴他，有人設下了殺局。
而他前來赴約前，竟然忘了用星相術觀察自己的面相。
這一路趕來，他居然沒有打過小圓電話，沒有發簡訊求證。
這根本不符合他的性格。
敵人竟能不知不覺的扭曲他的習慣，這點非常可怕，也讓人心慌。
農家樂院子里，走出來一個穿著打扮都像普通村婦的中年女人，她走到寇北月身邊，拿起那柄沾染張元清鮮血的匕首，刀背在掌心輕輕一抹。
接著，她握住手心的鮮血，口中念念有詞。
剛施展星遁術逃出空地的張元清，慘叫一聲，似乎遭受到了某種可怕的攻擊，血肉迅速綻開，周身出現一道道恐怖的傷口，殷紅的鮮血流淌，再無力施展星遁術。
咒殺術！
僅僅兩個回合，張元清便遭受兩次致命傷，瀕臨絕境。
一道人影從天而降，落在水庫邊，身形枯瘦，皮膚黝黑，正是色慾神將。
這位神將勾起嘴角，哂笑道：
「充當獵物的滋味如何？元始天尊！」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