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不讓他們進,就算閉關也不會有人打擾,」嚴爭鳴說道,「跟我來。」
他帶著程潛徑直來到竹林中間,只見此處竟有一個小小的院落,門口掛著一個木牌,上書「清安」二字,微風襲來,竹葉簌簌,程潛站在院門前,一時呆住了,彷彿又回到了闊別許久的扶搖山。
院落中書房門扉半掩,文房四寶全都攤在桌上,一份手抄了半面的清靜經橫在桌案上,像是主人從未離開過。
嚴爭鳴趁程潛正在四下打量,忙將那半份清靜經捲起來揣進袖子里藏好,若無其事地對程潛說道:「我……唔,我記得你的清安居就是這樣的,看看有什麼不一樣嗎?」
程潛看著那栩栩如生的雕花窗戶,鎮茶的符咒托盤,能將人陷進去軟椅與一旁傳來的篆香味,一眼掃過去就知道此地以前是誰的地盤,心道:「真是一點邊都不沾啊。」
可是瞥見嚴爭鳴故作鎮定的目光,他又睜眼說瞎話地搖搖頭:「沒有,差不多能以假亂真。」
嚴爭鳴先是大大地鬆了口氣,隨後艱難地繃住了表情,十分「掌門」地說道:「那就好,就是給你留的,回來住吧。」
說完,他神色一肅,語帶威脅地瞪著程潛道:「我說的話記住了么?再敢不說一聲就無故離家,我就清理門戶。」
程潛又好笑又無奈,忍不住嗆了句聲:「你還有完沒完了?」
他一路上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恭順得嚴爭鳴心裡七上八下,總覺得不踏實,終於聽到了熟悉的語氣,心裡才仿如巨石落地,踏實了。
嚴掌門辛酸地捫心自問道:「這是見不得別人給你好臉色么,賤人?」
然後賤人上前一步,從身後將程潛抱了個滿懷,手臂收緊的瞬間,嚴爭鳴閉了閉眼,屏住呼吸,似乎屏住了一股異樣的情愫,只一瞬,他就鬆了手,親昵地拍了拍程潛的肩膀,說道:「好了,你好好休息吧。」
然後他揣著半張清靜經轉身離開了,及至走出竹林,才將屏住的那口氣呼出來,就這樣心滿意足地微微惆悵著,溜達到了隔壁,專心致志地將元神沒入掌門印,細細翻查起師父留下的封山令來。
程潛雖然問一句說一句,語焉不詳得很,但嚴爭鳴敏銳地感覺到他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這個過程,好像剛好應了「天地人」三劫,正與封山令中的三重鎖一一對應……會是巧合么?
他試探著用元神和掌門印中的神識微微對抗了一下,掌門印待他很寬厚,不會傷他,好像包容一個不怎麼懂事的小輩,只微微反彈了他一下,讓他感覺到自己是蚍蜉撼樹,還差得遠,少耍小聰明。
嚴爭鳴繞開他心裡已經有數的那道「人鎖」,轉到後面的「地鎖」跟前,他將神識探進去,只見裡面有青白朱玄四格,分列四方,每一格里有一個鑰匙孔,其中三道鎖扣緊閉,唯獨屬於青龍的那一道鎖竟然已經打開了。
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