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黃笑道:「我道你有什麼神通,原來不過是一具煉化的屍體——」
唐軫低低地咳嗽了兩聲,一臉命不久矣,口中卻說道:「人都有死的那天,道友也別著急。」
說完,他袖中一陣暗色涌動,竟生出一雙白骨來,長在那溫文的男子身上,顯得分外可怖。唐軫道:「李道友不必多慮,我還有些手段。」
李筠一直不信任唐軫,因為唐軫這個人完全不能細想,細想太可怕,然而此時除了他,也再沒有可指望的人了。
他忽聽一人叫道:「二師伯!」
李筠低頭一看,只見地面扔上來一把劍,正是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年大大。
李筠一抄手接在手中,果斷對水坑道:「走!」
接著,一個人御劍而上追了上來,正是游梁。
游梁:「我為前輩護法。」
這兩人一鳥如一道流星般向那馬車飛去。
神鳥彤鶴只有真動起手來,才會發現她修為不高,就外形上來看還是非常唬人的,而游梁再不濟也是個有元神的劍修,此時悲恨交加,開路開得勢如破竹。
水坑一開口吐出一把真正的三昧真火,那些修士倒是不怕,飛馬卻嚇得慌了神,空中車隊頓時四散奔逃。
到了!
李筠心裡一喜,一道劍氣已經划了過去,將那僭越地綉了九龍的車簾一劍劃開,他正要一劍挑開車簾,裡面突然伸出了一隻白皙到透明的手。
那隻手拈花似的掐住了他的劍尖,同時,車裡的男人抬了起頭,忽地對李筠一笑,慢聲細語地說道:「多少年了,竟也有後輩敢撕我的車簾,精神可嘉啊。」
那一剎那,李筠感覺到了一股無法言喻的毛骨悚然——他整日和嚴爭鳴程潛之流混在一起,雖然知道自己誰也打不過,卻從未真正對誰產生過這樣刻骨的恐懼感。
不……這人絕不是什麼用丹藥堆出來的皇家紈絝。
森冷的殺意在那龍袍男子和煦的微笑中蔓延開去,游梁猛一回頭,瞳孔驟縮:「小心——」
李筠的心臟彷彿都被攫住了。
就在這時,他們腳下突然傳出一聲巨響。
那龍袍人「咦」了一聲,驚訝間居然沒顧上殺李筠,任他徑直掉了下去,被翅膀扇得險些順拐的水坑連滾帶爬的接住。
下一刻,一股衝天的魔氣呼嘯而起,接著,霜寒的劍意恍如天外而來,劍光到處,九龍馬車登時分崩離析,那馬車中人旋身而出,無憑無據地懸在半空之中,目光四下掃了一圈,輕輕地蹭了蹭自己的下巴,說道:「能從封死的十方陣中破陣而出,幾位有些道行。「
三人一魔已經位列四角,將這龍袍男子圍在了中間。
嚴爭鳴一手拿劍,一手還拎著他的扇子,對一側的吳長天道:「哎,那誰,你說這自稱什麼王爺的老妖怪是哪一任皇帝來著?怎麼他臉上跟糊了一層白面似的,那些妃子晚上見了不嚇死嗎?」
吳長天難以理解嚴娘娘這「物傷其類」的擔憂與情懷,臉色難看地說道:「嚴掌門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