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頓時捅開了馬蜂窩樓野猛地跳了電梯邊上,後背緊靠著牆壁,一張還稚嫩的臉上滿是驚訝:「不是你說的嗎?」
樓琴的動作跟哥哥一模一樣,也不知道是遺傳還是後天訓練出來的默契:「廢話,是我說的我還用問那一句嗎!」
兄妹倆大概是頭一回遇見這種事,神態都有點兒慌張,下意識地看了看灰白大腦倒不是懷疑她突然會說話了,只是她以現在的狀態,基本上能看見一切東西。可是林三酒慢慢地在電梯空間里上下漂浮了一會兒以後,卻拼出了兩個叫人心一下就提起來了的字:「無人」。
電梯里靜了一秒,樓野先嚷嚷出聲了。
「……剛才的聲音,好像是個女的!」
「啊對,我也這麼覺得……為什麼咱們看不見?難道在電梯外面嗎?」
如果還有手的話,林三酒真想往他們兩人的後腦勺上一人來一巴掌。在列車上能看見墮落種的時候,他們那叫一個威風凜凜;但出了「看不見」的意外以後,兩人似乎都忘了現在應該幹嘛
只不過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林三酒將意識力聚集在大腦前方,猛地朝電梯按鍵區沖了過去一排20以下的數字燈被她一撞,登時全亮了,林三酒這才鬆了口氣。恢復了一部分意識力以後,她的勁道更大了,因此沒敢使出全力;而令人慶幸的是,也幸好沒發生那種怎麼按都不亮的事兒。
難道說黃曆的效果過去了?
兄妹倆這時才反應過來不管剛才說話的是什麼東西,既然那玩意兒要讓他們去26樓,那他們最好還是別去。樓野撓撓頭皮,似乎也覺得自己剛才有些失措了,咳了一聲,矜持地誇獎道:「……嗯,剛才你做得很好,不過老實說,我才不怕呢。」
真想切切實實地嘆口氣啊,沒有了肉身的林三酒默默想道。
……即使因為缺乏歷練而有些不太穩當,兩個孩子仍然具有進化者基本的素質當電梯「叮」一聲、無風無浪地停在了15樓,還沒打開電梯門時,樓野已經叫出了一張紙頁,樓琴也低低地念了一句什麼,兩隻套著手套的手隨即微微一亮。
【呵呵我們是****】
這個機構的名字很陌生,反正在紅鸚鵡螺界的人從沒有聽說過,不知道來自哪一個空間。然而它似乎威力很大,造成了億萬量級、不明來源的怨念。
現階段本能力分為2個部分。1,脖子以下不能描寫;2,建國以後嚴禁成精。
發動1部分的時候,敵對目標會被「****空間」默認成為一本書或者是其他什麼體裁的文字都可以。當敵對目標想要移動脖子以下的部分時,本能力會發出干擾,對其的動作實施造成困難,在武鬥的時候簡直就是作弊利器。只不過干擾和造成的問題都完全隨機,建議發動以前先用好運氣的黃曆紙頁增加運勢。
2部分專門針對非人生物,上到神佛下到蒼蠅都在攻擊範圍之內只不過威力大小也會隨對象變化而不同。該部分能力可以附著於身體某一部位上,對非人生物造成直接打擊。
不過需要注意的是,假如有某一個非人生物擁有「我是1949年以前出生的」這個清晰念頭的話,則本能力的2部分會無效化。
……樓氏兄妹的準備剛剛做好,電梯門緩緩地打開了。
門一開,映入眼帘的是牆上脫皮褪色了的紅色「15」字樣。外面走廊里吊著一盞尿黃色的燈泡,多年沉浸下來的飯菜味、油味,使樓道里散發著一股舊房子特有的、厚重不幹凈的氣息。
不過陰靈型的墮落種,倒是一個都沒有看見。
「哥,咱們出去吧?」樓琴雖然問了這麼一句,但腳下已經往電梯外走了她在邁出門之前,還有點緊張地回頭在電梯里掃了一眼。
沒有了乘客的電梯,看起來就是四四方方一個鐵箱子,沒有不對的地方。
出乎意料的是,他們很順利地出了電梯。
兄妹倆帶著一個灰白大腦,踩著「啪嗒啪嗒」的腳步聲,走在空曠的走廊里,兩側家家戶戶門戶緊閉。他們本來也沒有一個明確目的,甚至來到這個世界也只是為了歷練而已;因此也不著急,小心而仔細地將每一個角落都查看了一遍。
雖然沒有眼睛,但意識力在林三酒的頭腦中投射出了一副全景圖,讓她能夠將周圍環境看得一清二楚甚至比用肉眼更加全面。因為意識力的特殊性,不光是被它感知的區域纖毫畢現地展露了出來,在肉眼看不見的地方,它也能夠模糊地描繪出一個大概這種感覺就像是你站在牆角處時,明明是看不見另外一邊的;然而有時卻能很微妙地察覺到另一邊站著一個人。
此時林三酒就有了這種感覺。
在樓氏兄妹即將無知無覺地拐過樓道轉角的前一分鐘,灰白大腦突然一個猛子沉了下去,一個迴旋式的前沖,頓時將兄妹二人同時絆了一個趔趄進化者的平衡能力超群,他們迅速穩住了身子;步子也終於停下了。
「你幹嘛拌我們?」樓琴沒好氣地問,似乎又想到了鼻子上的那一擊。
「有人」林三酒慌忙寫了兩個大字。
兄妹倆一驚,對視一眼,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了轉角後面。
然而那兒安安靜靜的,一點氣息也沒有。
過了幾秒,還是樓琴出了個主意她從自己蓬蓬裙的口袋裡掏出了一面小鏡子,捏著把手的最末端,小心地從這一邊的牆後伸了出去。
鏡子里只有另一條深邃的走廊。
」什麼呀,凈嚇人。「樓野登時出了口氣,不等林三酒寫字,抬腳就大大咧咧地走了過去,她沒有嘴,連想叫住他都來不及。
他身影消失在拐角出處後的一秒鐘里,沒有任何異響
樓琴剛要跟上,卻被提防著她的灰白大腦狠狠一下撞在了小腿骨上,疼得她「嘶」一聲停了下來,抱住了小腿。
「你到底幹嘛?我可真生氣了」她細眉倒豎,剛回頭說了這麼一句,突然見灰白大腦拚命地來回在空中翻滾,隨即拉出了一個細長條,指向她身後。
樓琴立刻轉過頭去,發現從牆邊上探出來一塊黑。
這塊黑慢慢地從拐角後移了出來,原來是天靈蓋處的一塊頭髮之所以知道這一點,是因為樓野的臉呈水平翻倒的樣子,與脖子擰成了90°,緩緩地露了出來。
身體仍然留在了牆的另一邊。
就在樓琴瞪大雙眼,一聲尖叫幾乎馬上就要脫口而出的時候,看起來好像懸空似的臉上,突然笑了那是林三酒見過了好幾次的標準、巨大的笑容。樓野啞著嗓子,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你們過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