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若是知道這一切的若干人會怎麼想,就算知道知道大概也笑不出來,因為若干人已經大難臨頭了。
若干人和賀穆蘭其實差不多,賀穆蘭是第一個跑掉的,若干人是跟著胡力渾跑掉的。別說他實在不喜歡和女人XXOO,就算喜歡,家中女奴眾多的他,也沒有必要在這裡放縱。
只是可憐的若干人剛跑走沒一會兒,就被他宿命中的敵人給抓住了。
「你居然給我去游寨!」打聽清楚今日弟弟休沐,特意也在今日休沐的若干虎頭,一直尾隨著右軍那一火人之後。
待他看清自家弟弟跟著他們去了哪兒以後,簡直都要氣瘋了。
居然是游寨!
那些私妓和老男人們發洩慾望的地方!
看樣子是他們太閑了,閑到有這般興緻!
「阿兄,你怎麼來了……」若干人驚得直想返身就跑。
可又一想,不對啊!老子現在也是自己去建功立業的人了,怕毛的大哥啊!
於是他脖子一梗,「老子就是去了!你,你,你……你居然跟蹤我!」
「你是誰老子?」身材高大的若干虎頭一腳踹得弟弟跪在地上,「你居然敢在我面前稱老子?我不但跟蹤你,我還要打你!」
說完就抽出腰間的佩劍,也不拔劍,對著若干人就抽了起來。
「阿爺希望你能在軍中混出個人樣,你居然去招妓!」他猛抽弟弟的肩背,「萬一染了病,若干家要少多男丁!」
「管你什麼事……」
「就憑我是你大兄,你未來的家主!」若干虎頭見若干人還要反抗,一扭他的胳膊,又讓他撲倒在地,繼續用劍鞘抽打他的肩背。
「叫你招妓!」
「我把你送去黑一,想讓你學點東西,結果軍功墊底,連命都要靠別人救!」
「就你這樣還想進中軍?進了中軍死都不知道怎麼死!」
「我從來就沒有想過去中軍!」若干人在地上滾啊滾,滾離了若干虎頭咆哮的位置,一下子蹦了起來,抱頭鼠竄:「我也沒去,哎喲!別打!我是被拉去壯膽的!我我我家裡女奴都不喜歡碰啊啊啊啊!阿兄我要和你翻臉啦!」
若干人在家中三個兄弟里武藝最差,大半時間都去看漢人的書去了。家中老二是個天生狡詐的性子,從不吃虧,他和二哥不對付,加之他很早就去了皇帝的宿衛軍,也就接觸的少。
這個大哥吧,和他年紀差上八歲,性子卻是比阿爺還無趣,在家裡就老擺「老子是你阿兄」的譜,對他也是動輒打罵,偏偏他又打不過他,只有挨打的份兒。
到了軍中時,若干人怎麼也不願去中軍,混到右軍來,想靠著帶來的糧草和家奴混個正軍,結果家奴被收了,糧草給那老狐狸王副將笑眯眯的收了,說是保准他一定能進正軍,進是進了,可還是在新兵營里混了一個多月,天天給那些鄉巴佬欺負!
連招妓都要找一群人壯膽!
莫說火長要跑,他也想跑!
「你和我翻臉?那先把家裡給的鎧甲和寶刀拿來。你那坐騎雪裡紅也是名駒,你若不要,給了我做替馬!」
「那是我阿爺給我的,又不是給你的!」若干人跳腳,「你就是等著讓我戰場上死!」
聽到若干人的話,若干虎頭氣的劍都拔出來了。
「等著你戰場上死?我現在就劈死你!」
若干人被已經黑化的大哥追的滿巷子跑,猛然間見到自家火長經過,連忙求救的大喊了起來:「火長救命!火長快救我!火長啊火長!」
可惜賀穆蘭似乎是沒聽見,也沒注意到這邊,只是腳步微頓了頓,就朝另外一邊去了。
「沒家奴本來就是等著戰場上死!我那一身寶貝,上了戰場就惹眼,若不是火長几次三番相救,早就被人砍啦!」若干人被若干虎頭教訓的沒轍,大叫了起來:「若不是你把我的家奴要走,我何至於這麼危險!」
若干虎頭聞言大驚。
「你說什麼?就你那中等貨色的鎧甲,也還有人想搶?」
「原來你們給我的是中等貨色嗎?」
若干人悲憤地叫道。
「這不是重點!」若干虎頭將劍一收,插回腰上。「怎麼回事?若真是如此,那我就只好把東西全給你換……」
「休想!你收走我死的更快!」
若干人將頭猛搖了起來。「還有阿兄,我中衣也不夠穿了,讓家裡送一點來吧。又沒有家奴給我洗衣服,手都要凍裂啦。」
「……你走的時候,憐姨就差沒把屋子給你搬空了。」
「我的中衣被火里人給撕了!」
什麼!
若干虎頭又想拔劍了。
不過這次想砍的不是自家的蠢弟弟,而是同火的眾人。
「我就知道有那種傳聞的火里,像你這種皮滑肉嫩的呆不得!我原想著你熬幾日熬不住就要來求我去中軍,想不到……」
他的眼前出現了自家弟弟和狄美人被逼到鋪角,被迫撕爛衣服,苦苦掙扎的樣子,雙目皆赤。
「可惡!我這就去……」
我若干家的血脈,竟淪為那群……
「……所以,我們家火長這麼一說,各個都覺得還是我的中衣乾淨,索性全給我撕了。可惜了,還有幾件是阿叔給我帶的南邊,咦?阿兄你眼睛怎麼紅了?」
若干人莫名其妙地看著若干虎頭。
「什麼?什麼乾淨?」
若干虎頭沒聽到重點,只聽到乾淨、撕了幾個字。
是因為我弟弟特別乾淨,所以才被欺負嗎?
也是,若是和那些臭烘烘的鄉下軍戶比起來,這臭美的小子確實……
「我說,我們火長說髒的布條裹傷口會讓傷口爛掉,所以我們用來裹傷的布條全部都是乾淨的布條撕掉煮的……」
若干人言簡意賅的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通,然後又和兄長說道:「就是這樣了,家裡下次送東西來,記得讓我阿母給我送些中衣。」
他的阿母雖然是姬妾,但在家中一直受寵,若干家人丁單薄,他阿母生了個兒子,手頭也算寬裕。
「原來是這樣……」若干虎頭點了點頭。「你身為若干家的後代,萬不可輕忽至此,墮了若干家的名頭。你姓若干,我也姓若干,我們在軍中,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被聯繫到一起。」
他想到剛才的事情,整張臉都冷了起來。
「我不想聽到別人說若干家的少爺得了病,你明白嗎?」
「咦,還可以這樣啊!那我真的要想法子弄出點病……」
「若干人!」
「……知道了。」若干人老老實實地回他哥哥。「那我的家奴,還有中衣……」
「我今日出來還有事,先去辦事了。」
「喂,到底給不給我啊!阿兄!阿兄你別跑啊阿兄!」
賀穆蘭離開了游寨,漫無目的的在黑山城裡遊盪起來。
黑山城是一座古城,建在陰山山脈上。陰山山脈是古老的斷塊山,綿延數千里,塞外都認為陰山有「七十個黑山頭」,便是說斷開的山與山之間,都會有的那道缺口。黑山城是在其中一個黑山頭後築就的簡陋城鎮,黑山大營就駐紮在前方不遠的草原上。
黑山城雖然簡陋,卻是北方不少商人喜愛的發財之地。柔然人雖然窮的叮噹響,但柔然多年來四處劫掠,不但掃蕩魏國,也侵犯其他國家,總有一些好東西留下。大魏和柔然開戰以來,勝多輸少,魏兵得了不少東西,苦於無地方交易,自從黑山城來了商人,總是能很快出手,這些商人收他們的東西自然不會是按市價收,總是要賤上一點。但是因為兵器、甲胄還有一些其他的例如頭髮之類的東西很難自己出手,就算是賤價賣,沒什麼頭腦的鮮卑兵們也都換掉了。
中軍中有些家族顯赫或富裕的就聰明的多,會經常派家中的管事或者奴隸來處理家中子弟的戰利品,再給他們運來需要的一切。
這些商人有的還替鮮卑軍戶的家中送信。因為鮮卑軍戶的家大多在六鎮,也是這些北方商人常去的地方,既然順路,又能得些銀錢,還不佔什麼運貨的地方,這差事也人人愛干。
只有一些倒霉住的偏遠的軍戶家沒人送信,但話又說回來了,來黑山大營這沒什麼太大油水的地方,不是為了保護在黑山不遠處的六鎮,誰又願意來呢?都奔著滅秦或者滅燕的軍中去了。
所以黑山大營的軍戶還是以六鎮居多。
賀穆蘭對這樣純粹的「軍鎮」一點也不陌生。花木蘭所住的懷朔就是一座軍鎮,她的堂兄花克虎還是懷朔的鎮戍軍。黑山城雖然不大,但要想一天逛完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只好在其中隨便晃悠一下,待算著時辰差不多了,回營去。
北魏根本沒有什麼集市之分,東西南北都有賣東西的地方,賀穆蘭踩過不少攤子,有不少甚至就是軍中兒郎,得了戰利品拿來交換自己所需的東西的。
她沒想到這也是個辦法,有些感慨的在這些換東西的漢子攤子前蹲了半天,有見到女兒家的項鏈的,有見到短刃長刀的,還有見到一大堆金色的頭髮,被束成很多束,也擺在包袱皮上販賣。
賀穆蘭先是有些不解,後來一想阿單卓曾說過,花木蘭還沒有出人頭地的時候,也曾收集過死人的頭髮販於商人,給那些鮮卑貴族去做假髮。想來柔然是個汗國,境內也有白種人,這魏兵得了金髮,自然也就割下來也當個稀罕物賣了。
這麼一想,賀穆蘭頓覺古代人過的也是可憐,當個職業軍人,軍隊里除了包飯什麼都不包,大東西要上交充作軍功,就算得了一些東西,因為沒有貨幣的緣故,交換來的東西還不一定可以用掉,等死了,留下一堆東西,說不定一舊了,很快就貶值了。
她在後世用的是花木蘭受賞賜給的財物,幾乎都是好東西,用慣了以後,也就看不上這些從窮掉渣的柔然人身上得到的貨色,得到的戰利品托胡力渾等人轉手,換成布或者換成金銀,得到的戰馬則上交軍帳,換成軍功和一些糧草。
到了正軍,賀穆蘭這一火人人手頭都有盈餘,也可以吃上三餐再加肉湯了,否則也不會有閑布去找那游寨作樂。
賀穆蘭在黑山城逛了一陣,見的四處都沒有什麼有意思的,就準備回去,待走到一處四面是巷的路口時,似乎聽到了有人在喊「火長」,她每日里被若干人的等人喊到耳朵長繭,頓時就條件反射的停了下來,隨後搖了搖頭自嘲。
她那群小火伴現在估計是被卷紅浪呢,哪裡會跑出來喊火長。
就是連狄葉飛那樣的男人,年輕的時候也會招妓,實在是很喪失啊。
他不覺得自己是被糟蹋的那個嘛?
想起一眾火伴各個要肌肉有肌肉,要身材有身材,擱現代各個都是型男,根本不是那些宅在家裡玩遊戲的弱雞們能夠比的。可在這古代,愣是一個個討不到老婆,概因幾乎每個軍戶家子弟都是這等身材,這等性格……
果然是差異產生美嗎?
她搖了搖頭,走到一半,卻發現前方似乎有人鬥毆。
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十幾個人圍著兩個人在混戰。
黑山大營命令禁止同軍之人不得在營中私鬥,同火相殘者殺無赦,所以軍營中即使結的梁子再深,也不會有多少人真的打到不可開交。
但在黑山大營之外,還有多少人遵守軍律,那就難說了。
被十幾個人圍著動手之人是一名身材極其高大的鮮卑男人。賀穆蘭身高七尺有餘,因為北魏初年度量衡混亂,所以用的是漢尺,七尺有餘就有一米七左右,這個頭擱現代沒有多高,但是在古代已經算是中上的個子了。
但這男人身高足有八尺有餘,擱現代,一米九左右的漢子也已經是壯漢,更別說這一水一米六、一米七的年代。
要知道賀穆蘭七尺有餘,同火中各個都和她差不多高度,在這個注重武勇的年代,八尺有餘幾乎就等同於「這是一條好漢」。
這條好漢穿著黑熊皮外袍,頭頂著一頂鮮卑皮帽,正和另一個男人抵擋著其他人的拳腳。因為他帶著帽子,賀穆蘭看不清他的臉面,但見他和身後的男人斗著這十幾人一點也不落下風,頓時生出敬佩之心來。
這原本只算是一場熱鬧,賀穆蘭看看就想走,誰料到那高大男人身後的男子一見賀穆蘭的長相,立刻喊了起來:
「花木蘭救我,花木蘭救我!」
這一喊,賀穆蘭就稀奇了。
「你是何人?我為何要救你?」賀穆蘭頓住腳,沖那兩人問道。
聽到他的話,那矮小點的男子忙不迭地喊了起來:「我是左軍黑營之人,營嘯那天晚上,在右軍營牆前暫避過的!這些人非說我在那晚殺過同袍,要教訓我一頓,明明就是見我同火那晚得罪了他們,想伺機報復!花木蘭,你那夜用槍尾戳過我額頭的,你可還記得?」
他這麼一喊,倒讓她想起來了。
「你這麼一說,倒確有其事。」賀穆蘭點了點頭,沖著斗做一團的幾人叫道:「那晚我也在場,此人確實在右軍營前暫避,應該沒有殺人。」
他來的時候已經嚇破了膽子,身上穿著單衣,乾乾淨淨,刀是反著拿的,手上的刀刃都是朝著自己。
「你小子不過是黑營一新兵,休要多管閑事!」幾個男人冷笑了起來,動作更加粗暴了。「還有你這廝,竟然敢管我們左軍的事……」
「營嘯之事已過去大半月,軍中嚴厲不得再提。此人既然被中軍驗過沒有問題,那就是無罪之身,同軍不得互毆,這是軍令。」
護著他的男人聲音清冷,手上功夫不弱,幾下掀翻了一個左軍之兵,「你們現在罷手,還來得及。」
幾個左軍的士卒一直占不到便宜,心中本來就有些不安,再見他說的正義凌然,不安之心更盛了。只是這為首之人的親兄弟死在那晚的營嘯里,殺了他的正和這矮小男人是同火好友,今日在集市見到他,哪裡還能忍得住火氣。左軍乃是同鄉作戰,這些人都是熟人,為首之人不肯放棄,他們也不好罷手,以免失了義氣。
這亂架打的越來越凶,就算那高大男人武藝了得,他身後的矮小漢子也中了好幾拳。待打到後來,場面完全失控,群斗那伙為首之人竟然掏出了把刀來。
「豎子敢爾!」
「你竟動兵器!」
高大男人和賀穆蘭都高聲呵斥了起來。賀穆蘭畢竟和那矮小男人有一面之緣,而且是在那晚破了心魔,當即迅速上前,也加入了械鬥。
高大男人左手一揮,直往敵首的面門而去,那人往右急閃,他右手順勢而上,已經抓住他的手腕,將他單刀奪了下來。
這一下無比快速,手段之老辣,簡直讓人嘆為觀止。
「都是同袍,竟然鬧到要械鬥的地步!簡直該死!」
他將那單刀往地上一擲,兩道冷電似的目光驀地在這群人臉上轉了幾轉,像是要記住他們的長相一般。
「不管這狗拿耗子的渾人,我們先抓了那小子……」
他話還沒說完,卻突然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其他人無不失色,再一看來,原來是賀穆蘭連出兩腳,正踢中他的膝關節,讓他膝間酸軟,站不起身子來。
「我最恨同袍用刀子對著自己人。那晚之事,我也在場,人人驚慌失措,便是情緒失常,也已經有軍法處置過了。此人如今還在軍中服役,那便是查明無罪,爾等是何等身份,可以代替刑軍懲罰一個無罪之人?」
她厭惡這種遷怒之事,口氣也不免冷厲了些。
「若是要打架,不妨算上我一個。」
她這話一出,身邊的高大男人微微一笑,「這位兄弟說的有理,武藝也不錯。只是打架嘛……」
他看著前面已經追過來的一群家將,忍不住搖了搖頭。
「來的好快,這一架,看樣子是不用打了。」
那群家將行走迅速,很快就到了高大男人的身前,納頭便拜,口稱「將軍」。
左軍一群鬧事之人慌得連手腳都忙亂了,那被賀穆蘭踢中膝關節的男人剛剛站起身來,不由自主的又跪了下去。
「把這些人都交給左軍將軍吧。」高大男人一指前方的這群人,又和那位矮小的男人頷了頷首。「我不方便出面,你自己去做個證……」
「這……這位將軍,能不能饒了他們一次?都是同軍,鬧到將軍哪裡……」那矮小男人面露為難之色。
「咦?你竟不為難這些小人?」
在他看來,以多欺少,便是小人。
「說小人也是嚴重,畢竟他也是死了兄弟。哎,我也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謝將軍相助,但這些人還是……」
「軍令如山,我救你是為軍法,抓他們也是為軍法,你不用求饒。」
他肅容道,「我知你不欲生事,但軍中最忌……」
賀穆蘭見事情來了驚天逆轉,架也不必打了,她覺得自己在這裡也是多餘,她見那男人每句不離軍法,想來也是個無趣之人,無意結交,趁著那高大男人不注意,偷偷就走了。
待那位「將軍」教育完畢,再想和賀穆蘭結交一番,身邊哪裡還有人影……
當晚,一群人回了營帳,開始紛紛說起這一天過的如何。除了阿單志奇洗了一日的東西,那羅渾去買了兩條皮製的腰帶,其他人竟都和賀穆蘭差不多,在外面亂混了一天。
若干人似是被人欺負過,但問起是誰,想要替他報仇,他卻連連搖頭。
到了第二天,忽然帳外有人求見,賀穆蘭莫名其妙的一掀帳簾,只見四個彪壯大漢站在門口,和聲問道:
「請問我家主人可在這裡?」
這聲音一出,若干人就跳了起來,歡天喜地的跑出門去。
「人一人二人三人四,我阿兄總算把你們給送來了!」
「操!這小子家裡這麼奢侈!」
「又要多四個搶人頭的!」
「……他家不是破敗了嗎?」
「咦,沒有女奴?」
眾同火紛紛吃味。
若干人喜得手舞足蹈,只見人三人四手中還捧著其他物件。
「少家主命我送兩匹白布來,給主人做布條。還說……還說……」
人一鼓足勇氣,一鼓作氣吼了出來:
「誰要再撕您衣衫,若干家要照價賠償,沒錢就拿身子抵!」
一眾窮屌:……(⊙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