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里,沉默無聲。
戴冠者怨毒的目光從一位位持杖者的臉上掃過,這些真知理事會的高層們一個個下意識地低頭迴避,不敢跟他的眼神相對。
誰不願意解決掉左毅這個麻煩?
左毅和真知理事會之間爆發的戰爭已經讓他們寢食難安,誰也不想成為第四個、第五個死在左毅手裡的持杖者……
但是真知理事會早就對付過左毅,結果呢?
血淋淋的例子就擺在眼前,沒有人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充當出頭鳥。
今年真知理事會的日子很不好過,前段時間實施的「恐懼降臨」計劃遭遇到了嚴重的挫敗,不僅沒有取得多少成果,反而在各國超凡勢力的嚴厲打擊下損兵折將,喪失了一大批精銳的潛行者和握匕者,連佩戒者也傷亡了不少。
最嚴重的是,真知理事會現在淪為了過街老鼠,在里世界人人喊打,最近又被宿敵塔羅會狠狠捅了幾次刀子,基本盤都快穩不住了。
現在又說要對付左毅,左毅哪裡是好對付的,他是大夏新晉的第三位阿爾法,風頭之勁甚至蓋過了秦舞陽和范海流,實力更是深不可測。
而因為「恐懼降臨」計劃,真知理事會在大夏的勢力差點被連根拔起,根本沒有餘力展開新的行動。
在場的二十位持杖者心裡都是有怨氣的,本來大家的日子過得好好的,戴冠者非要搞出個「恐懼降臨」計划出來,強行要在全世界各地掀起所謂的恐怖浪潮……
簡直莫名其妙!
真知理事會是很強大,但沒有強大到能夠對抗全世界,七大超凡勢力更不是吃素的,怎麼可能容忍他們在自己的地盤上搞風搞雨?
事實證明,戴冠者策動的「恐懼降臨」計劃就是個笑話!
但腹誹歸腹誹,不滿歸不滿,所有的持杖者沒有誰膽敢觸犯戴冠者的權威,他們的力量和勢力來源於後者,背叛的代價實在太高。
戴冠者失望又憤恨地收回了目光。
如果眼前的這些傢伙都是真人,那他絕對會揮起真知之鞭狠狠地抽打,讓他們牢記自己的身份和責任。
在戴冠者看來,持杖者們都墮落了,他們擁有了財富和權勢,過慣了奢侈的生活,早已喪失了勇氣和鬥志,背棄了曾經的誓言。
一位阿爾法,就讓所有人噤若寒蟬,簡直讓真知理事會蒙羞。
遺憾的是,他無法抽打全息影像。
戴冠者意識到指望這些持杖者來對付左毅,是很不現實的事情。
他強忍著心裡的怒火,揮揮手說道:「你們自己好好想想吧,左毅已經瘋了,他不會放過你們的,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裡,但下次你們必須拿出方案來,否則……」
「你們的怯懦和退縮,必將遭到神的懲罰!」
最後兩句話是從戴冠者的牙縫裡擠出來的,彷彿是來自地獄的囈語,帶著最深的詛咒,讓在場的持杖者無不心驚膽戰!
因為他們知道,戴冠者的威脅絕不是虛言恐嚇!
持杖者們一個一個站起身來,無言地向戴冠者躬身行禮,然後退出了會議室。
當最後一名持杖者的全息影像消失,獨坐於主位上的戴冠者忍不住發出了憤怒的咆哮:「廢物,都是狗屎廢物!」
作為真知理事會的當代戴冠者,所有的持杖者都是由他親自挑選栽培出來的,賜予他們力量、投入資源幫助他們成長。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結果到了真正需要他們為組織做出犧牲的時候,個個都起了異心。
雖然戴冠者並不擔心這幫手下會背叛,因為他們在入會的時候都立下了神魔誓言,但他也無法保證所有人忠心耿耿甘於奉獻。
真知理事會的組織體系很嚴密,千百年來始終屹立不倒,但在如今劇變的時代里,它的存在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
但歸根結底還是力量為王,如果他擁有無可匹敵的力量,能親自出手鎮壓左毅,那所有的持杖者必然恭恭敬敬如臂使指。
然而戴冠者不敢。
因為他很清楚左毅究竟有多麼強大和可怕,種種的事迹表明,左毅極有可能是世界上最強大的阿爾法,或者之一。
戴冠者沒有任何信心能夠戰勝左毅。
他現在憤怒的咆哮,其實也可以說是無能的怒吼!
咆哮怒吼了幾句之後,戴冠者頹然摘下了自己的黃金面具,露出一張慘白的老臉。
他慢慢站起身來,打開會議室的隔牆來到密室當中。
這位真知理事會的戴冠者脫去長袍和外衣,露出了乾瘦的上半身,然後在供奉著恐懼魔王的祭台前面跪了下來。
祭台上,面目猙獰的恐懼魔王突然彷彿「活」了過來,一對黑曜石鑲嵌而成的魔眼透出凌厲森寒的光芒,死死盯著跪在前面的戴冠者。
「廢物!」
一個冷酷到極點的聲音驟然在戴冠者的腦海里響起,彷彿一根燒紅的鋼針狠狠地刺入他的頭顱深處:「無能的廢物!」
戴冠者忍不住慘叫了一聲,他將腦袋貼在冰涼的地板上,求饒道:「吾主,請原諒我的無能,請再多給我一點時間。」
恐懼魔王沒有回答,栩栩如生的神像悄然滲出大股黑色的煙霧,頃刻間凝聚成為了一條四五米長的荊棘之鞭,閃電般地抽擊在了戴冠者的身上。
「啊!」
鞭落無聲,戴冠者卻是被抽擊得渾身抽搐,他整張臉孔都扭曲了,不知道承受了多大的痛苦,眼睛裡全是絕望之色。
就像是被狠狠抽打的落水狗。
但恐懼魔王沒有絲毫的憐憫,荊棘之鞭再次抽打在他的身上。
密室的門無聲無息地自動關閉,隔絕了戴冠者凄厲的嚎叫聲。
當這道門再次打開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
渾身全是鞭痕的戴冠者慢慢從密室裡面爬了出來,在身後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痕,他的上身已經血肉模糊,不少地方甚至露出了白骨,凄慘到了極點。
「左,左毅……」
咬牙切齒地念出的名字,彷彿像是詛咒的魔語,在會議室里久久地迴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