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謠抓著啃了半截的麵包回到比賽場地時,第二輪比賽已經開始了……看著下面坐著的粉絲,舉著的熒光應援牌,心中又開始難受起來,於是她沒有了看比賽的心情,只想快點做完訪談然後回基地去抱著她的貓,所以索性一秒也沒有多停留地直接去了後台。
讓她沒想到的是,她在後台休息室居然看見了她壓根沒想到會出現的人。
「隊長?」童謠保持推開門的姿勢楞在休息室門口,「你怎麼來了?」
「採訪突然變成雙人採訪,於是我就來了。」
陸思誠從正在玩的手機上抬起頭,一眼看見門外站著和落湯雞一樣的人——她整個人都濕透了,頭髮狼狽地貼在臉上,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陸思誠放下手機,挑起眉:「怎麼搞成這樣?你沒問人借把傘啊?」
「我借了,只是遇見了一點意外,」童謠推門走進來,被室內的空調吹得「阿嚏」打了個噴嚏,她吸了吸鼻子,「我把傘給別人了。」
陸思誠從休息間里拿來個毯子扔給她,還不知道從哪裡摸出塊乾燥溫暖的手帕——童謠接過毯子裹上然後用手帕擦了擦頭髮:「採訪的人呢?」
「在等著,我還以為你想看完第二場比賽,就讓他們先去等著。」陸思誠低下頭看了她一眼,停頓了下問,「怎麼沒去看比賽啊?」
童謠擦拭頭髮的動作突然一頓。
陸思誠挑了挑眉。
童謠很快恢復了動作,只是頭低得更厲害了一些,「不想看了,」她低聲嘟囔道,「看著那些粉絲,怪難受的……他們為什麼要來啊,到底辛辛苦苦在追尋什麼?心中的英雄?還是他們設想出來的人設?實際上坐在檯子上的根本不是他們想像的那樣偉大的人,可能甚至糟糕的連他們都不如……」
像是打開了話匣子,語無倫次的話,說到最後聲音逐漸變小,也越發的失魂落魄——
直到童謠感覺到自己胡亂在頭髮上揉搓的手被人一把扣住,她抬起頭,有些茫然地對視上那雙深褐色的瞳眸。
童謠:「……誠哥?怎麼了?」
陸思誠面無表情道:「這話我問你才對。」
童謠沉默了下。
然後開口。
「……是遇見那天那個女的了,許泰倫的那個,剛開始覺得她很討厭,現在覺得她討人厭的同時作為粉絲也很悲哀,」童謠垂下手,卻沒有掙脫陸思誠的手,「粉絲的話,總把喜歡的人想得太好了——無論是許泰倫,還是我們……不顧喜歡自己的人的心情,隨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被曝光,被摧毀——想到這,就覺得這個圈子真的是太不值得被別人喜歡,太……」
「沒你想的那麼糟糕。」
「……」
童謠聲音一頓,她抬起頭。
「至少你的隊友不是做得挺好的嗎,一個兩個除了基地哪也不去,把中國電信基地混成和尚廟,」陸思誠面無表情道,「大家都很乖。」
「……」
這種誇獎寵物的表情。
「因為一個人或者兩個人,就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是不公平的事,不熟早就提醒過你了嗎?」陸思誠一臉嚴肅道,「我是好人。」
童謠眨眨眼。
此時,她感覺到拽著自己手腕的手稍稍收緊了些。
「你這樣的情況讓人覺得擔憂。」
「……擔憂?」
「在我沒來得及說什麼之前,你先對這個圈子絕望了,那就麻煩了。」
陸思誠一邊說著,放開了童謠的手,想了想好像哪裡不對,又重新抓回自己的手心——他稍稍彎下腰,湊近那張獃滯的臉,深深望入那還有些放空的眼。
「這個圈子還是有好男人的,長得帥,很有錢,遊戲打得好還不艹粉,把基地當成和尚廟,每天早上起床就差念一段心經那種。」
「……誰?」
「我。」
「……」
「所以,」男人微微抿起唇,唇角緊繃,那雙深褐色的瞳眸微微縮聚,」那天問過的話再問一次好了,你要不要試一下?」
童謠整個大腦都不轉了。
只是條件反射地問——
「……試什麼?」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