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怎麼了?」
白奶奶坐在馬紮上,一邊縫著小褥子,一邊嘟噥道:「我想吃霹靂寶了。」
「霹靂寶?」這是個什麼東西?白洛因想了想,問道:「西紅柿?」
「不是!」白奶奶又糾正了一邊發音,「霹—靂—寶!」
白洛因還是沒懂。
白奶奶有些著急了,用手胡亂比劃著,「就是……霹……皮……哎呀……我說不好啊!」
「奶奶您別著急!」
白洛因把求救的目光投向顧海,如今顧海已經成為白奶奶的御用翻譯了,以前家裡人聽不懂的都問白洛因,現在白洛因聽不懂的,就得問顧海了。
顧海沉思了片刻,眼睛一亮。
「奶奶,你說的是蘋果吧?」
白奶奶樂得後槽牙都露出來了。
「是……是……就是霹靂寶……」
白洛因差點兒栽倒在地,這得差了多遠啊?幸虧顧海的腦子不在正常人的運行軌道上。這要是換做別人,腦漿子流出來也想不到那去啊!
「吃飯嘍!」
一家人圍著桌子坐成一圈,一邊吃飯一邊聊,看得出來,今天的白漢旗心情極好,不知不覺中,半瓶白酒下肚,開始吐沫橫飛地講他年輕時候的輝煌事迹。白洛因沉默地聽著,他已經很久沒見過白漢旗這副模樣了,雖然白漢旗平時也樂呵呵的,可眉間擰起的那個結,十幾年未曾下去過,直到今天,他終於能夠喘口氣了。
其實,白洛因很感動顧海為他做的這些,他只是有一點兒小小的不甘心。
「大海!大海!我們因子最走運的一件事……就是交了你這麼一個朋友……」白漢旗伸出大手拍打著顧海的肩膀,「叔真心感謝你,感謝你對我們家因子這麼好。」
說著,白漢旗敬了顧海一杯酒。
顧海起身喝下了。
屁股剛一著座,白漢旗那隻大手又拍過來了。
「大海啊!叔也想著你呢!這不,今兒剛一發錢,叔就去了傢具城,給你定了一張床。前陣子委屈你了,總是和我們家因子擠在一張床上,這回好了,叔又給你買了一張,以後你倆可以一人睡一張,誰也擠不著誰。
白漢旗說了這麼多話,就這麼一句把白洛因逗樂了。
顧海臉都綠了,感謝也不是,抱怨也不是,喉嚨里像是長了倒刺似的,咽東西都有點兒費勁!
「叔,您別破費了,把床退了吧,我和因子睡在一起挺好的。」
白漢旗雙眉倒豎,底氣倍兒足,「那怎麼成?你既然來我們家住了,叔就不能虧待了你。甭和叔客氣,叔早該給你買了,前陣子手頭有點兒緊,今兒剛發的錢,二話不說就奔傢具城了。叔一直惦記著我這個好侄子!哈哈哈……」
話是挺感人的,可沒說到顧海心坎里啊!
「叔,您聽我說,我在這住不長,指不定哪天就搬回去了,您加一張床不是浪費了么?」
這回,白漢旗不說話了。
顧海一瞧這回有戲,連飯都顧不得吃了,就等著白漢旗打電話退貨。
白漢旗的手指在飯桌上敲了幾下,扭頭對顧海說:「這樣吧,這幾天你先睡這張床,等你走了,就讓因子睡,因子那床也有年頭了,該換一個了。」
顧海,「……」
白洛因嘴裡的菜差點兒沒嗆出來,他放下筷子,難得插了一句話。
「顧海,既然我爸都給你買了,你就甭客氣了。」
顧海差點把自己的牙磨短一截,我不和你睡在一張床上,你就這麼高興么?你就這麼膈應我么?……小樣兒,你等著,我今兒晚上絕不讓你消停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