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戰戰兢兢地等了一上午,上廁所的時候都左顧右盼,生怕一不留神自個的老二不見了。結果一直等到中午放學,也沒等來所謂的報應。
難道真的是我想錯了?
尤其一邊收拾一邊用僥倖的眼神瞟了顧海一眼,顧海低著頭,不知道在擺弄什麼。尤其站起身朝門口走,每一步都是膽戰心驚的,生怕某隻猛虎狂撲而來,結果一直走到門口都安然無恙。
心頭被某種小幸運佔據了。
幸運的不是自個沒挨打,幸運的是他倆竟然是正常關係。
下課鈴一響,楊猛第一時間衝到27班門口準備圍觀。
結果尤其完好無損地走了出來。
「嘿!」楊猛朝尤其打了聲招呼。
尤其健步朝他走了過來,神清氣爽的。
楊猛一瞧尤其這精神狀態,就知道事情可能沒像他們預想的那樣發生。
「怎麼樣,衣服給了沒?」
尤其點點頭,「給了。」
「顧海沒和你急?」
尤其往教室裡面看了看,「目前為止還沒有。」
楊猛一臉考究的模樣,「你是不是按照我教給你的詞兒說的?」
「是啊。」尤其很坦然,「一字不差。」
楊猛皺了皺眉,還有點兒不放心的樣子,「你是當著顧海的面說的么?你確定他聽見了么?」
「我確定。」尤其刻意壓低聲音,湊到楊猛耳邊,「他剛開始聽見的時候臉色還變了一下。」
「後來呢?」楊猛眨了眨眼。
尤其擤了擤鼻涕,「後來我就沒敢瞅。」
楊猛還在深思,某個人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回頭一瞅,以前的同班同學。
「和好了啊?」那哥們兒樂呵呵地看著楊猛。
楊猛起初還沒明白啥意思,後來瞧見那哥們兒頻頻朝尤其給眼神,這才明白過來。
「和好你大爺!」楊猛小嘴挺厲害。
那哥們兒依舊樂呵呵的,「沒事,甭有心理壓力,我這人思想開放,祝你們幸福。加油,加油,加油!」揮舞著小拳頭。
楊猛一臉黑線。
走在路上,尤其哼著小調,那得瑟的模樣和昨天一比,簡直就是兩個人。楊猛斜了他一眼,一副鄙視的表情,「至於么你?人家倆人關係正常,也不代表因子喜歡你啊?」
尤其依舊持樂觀態度,「起碼證明我有戲啊!」
楊猛警告一句,「告訴你,我家因子要是對你沒那個意思,你別禍害他啊!」
「你覺得我有本事禍害他么?」尤其的俊逸臉頰在陽光底下閃閃發光,就他那個人,別人追到吐血也雷打不動的主兒,他要真對我沒意思,我就是豁出一條命也白搭!」
「那你還美什麼?」
尤其的腳步悠哉悠哉的,「我就圖他是個單身!」
楊猛對尤其自娛自樂的功夫挺佩服的,扭頭朝他看了一眼,雖說男人看男人的眼光不準,可楊猛仍舊覺得尤其這模樣沒挑了。照理說這麼帥的男人不至於啊,那麼多女的追,咋就那麼想不開呢?白洛因要是真對他動心了,這得是學校女生界多大的損失啊!
尤其勾住楊猛的肩膀,「走,哥們兒帶你下館子搓一頓。」
楊猛還沒答應,突然身側一陣狂風吹來,心中大驚,嗖的一轉頭,一個腳踩滑板的中學生疾馳而過,留下一個霸道的背影。
草,楊猛心臟還在狂跳,怎麼一個踩滑板的就把我嚇成這樣?難道說我心裡本來就不踏實,總覺得會出點兒事?再把目光轉向尤其,他也是一副驚魂未定的表情,原來不是我一個人覺得周遭的空氣流陰嗖嗖的。
又平安地走了一段路,尤其拍拍楊猛的肩膀,「虛驚一場。」
前面一個大轉彎,楊猛的心跳突然提速,結果轉過去一個人也沒有,草叢裡也沒閃出幾個劍客。楊猛一陣心悸,我最近是不是動作片看多了?
「哥們兒,有煙么?」
楊猛和尤其的腳步齊刷刷地停住。
幾乎是同時回頭,同時僵在原地。
身後站了一排爺們兒,各個高大威猛,尤其一米八以上,站在他們面前還得仰視。
過了好一會兒,尤其訥訥回道:「沒煙,我不抽煙。」
最左邊的壯漢突然掏出一個打火機,火苗子直衝尤其的臉,尤其猛地後閃一步,踩到了井蓋,差點兒仰臉合天摔下去。
「我有火沒煙怎麼辦?」
楊猛的臉都嚇白了。
尤其比他強點兒有限,聲音拐了好幾道彎,「要不我去給你買一盒?」
「不用了。」壯漢收起打火機,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尤其,「乾脆我抽你吧。」
楊猛雙腿打顫,笑容像秋日裡殘敗的一朵野菊花。
「我就算了吧,我就是和他搭伴走的,我倆是同學,今兒趕巧了碰到一起……」
一個壯漢拽起楊猛的衣領子,楊猛瞬間雙腳離地。
「對不住了,小兄弟,我們哥四個是個組合,名叫『片甲不留』。今兒活該你倒霉,非要和他走在一塊,以後記住了,該你摻和的事你摻和,不該你摻和的事你別湊份子。」
五秒鐘之後,一片殺豬的嚎叫聲在這個安謐的角落響起。
「大哥,您別打臉成么?」尤其嘶吼,「我過陣子還得去北影面試呢!」
「打臉和操屁股,你自個選一個!」
「那你還是接著打吧。」
回到家,兩人對面而坐,顧海的手敲著桌面,皮笑肉不笑地看著白洛因。
「自個說吧,別等我逼你。」
白洛因毫無懼色,「說什麼?」
顧海揚揚下巴,「有什麼說什麼。」
「我覺得沒什麼可說的。」
顧海幽深的眸子里竄出幾簇火苗,但很快被他壓制下去了。
「那你就說說這衣服是怎麼來的。」
「咱倆一塊買來的。」
顧海攥起拳頭,骨頭咔咔作響。
「非得逼我動粗是吧?」
白洛因表情變了變,「你不是都知道了么?我去尤其那住了一晚,把衣服落他那了。」
白洛因這種輕描淡寫的表情,讓顧海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倒流。
「住了一晚?就一晚么?」
事到如今,白洛因覺得也沒什麼隱瞞的必要了。
「不止一晚,很多個晚上,記不清了。」
顧海所有的鎮定和從容都是強撐的,已經瀕臨爆發點,可能稍不留神就爆炸了。
「如果尤其沒有說漏嘴,我不問你,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訴我了?」
白洛因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
顧海用拳頭鑿了一下桌子,清晰的裂痕從顧海的手邊一直蔓延到白洛因的手邊。白洛因表情驟變,下一秒鐘被顧海赫然提起,狠狠摔在旁邊的地毯上。
「白洛因,我對你太好了吧?」顧海騎在白洛因身上,面色鐵青,情緒嚴重失控,「你他媽是不是要無法無天了?我才走了二十幾天,你就跑到別人床上了,我要是走兩年,你丫是不是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了?」
「顧海,你說的是人話么?」白洛因也火了,「我不告訴你是因為我覺得沒那必要!什麼叫跑到別人床上?你以為我是個母貓么?見個公的就發情!!尤其他是個爺們兒,我也是個爺們兒,兩個爺們兒睡在一起怎麼了?沒認識你之前,我不知道和多少個爺們兒一起睡過,你他媽要一個個追究么?」
顧海面孔驟黑,聲音粗暴不留情面。
「和我在一起之前,你和誰睡在一起我不管,但是你現在和我在一起了,你和他睡在一起就是不行!」
「有什麼不行的?」白洛因火上澆油,「你不讓我自個在家睡,你又不讓我和別人一起睡,你告訴我怎麼睡?尤其和孟通天有什麼區別?不就是一個鳥大一個鳥小么?我和鳥小的一被窩就沒事,和鳥大的一被窩就得亂搞是么?」
顧海氣得嘴唇都在哆嗦,「你和他一被窩了?」
「是,不僅一個被窩,我還光著睡的,還有更刺激的你要不要聽?那天我是喝多了自個過去的,早上醒過來內褲都沒穿,都是你培養出來的好習慣!你不是有自我迫害症么?你不是樂於想像么?今兒給你一個充足的空間,你愛怎麼想怎麼想,爺絕不插一句嘴!」
顧海猩紅著眼睛,臉上已經看不出任何情緒了。
「白洛因,你在玩火自焚,你知道么?」
白洛因突然冷笑一聲,「顧海,不是只有你一個人長了腦子!如果全世界人民都和你一個想法,我是不是也可以幻想一下,你和顧洋在國外那段不為人知的日子?」
「那是我哥。」顧海面若冰霜。
白洛因好心提醒,「我也是你哥!」
顧海突然間扼住白洛因的脖子,黑壓壓的兩道目光如同索命的閻王,他用手去扯白洛因的皮帶,在沒有解開皮帶扣的情況下直接拽斷。
「白洛因,你現在和我承認錯誤,這事就算過去了!」
白洛因的臉被顧海攥得異常扭曲,瞳孔是放大的,裡面全是幽暗的冷光,看不到一絲妥協。
顧海暴怒地去扯白洛因的褲子,嘶聲大吼,「你信不信我直接把你乾死?!」
「我有什麼理由不相信?」白洛因目露諷刺之色,「你不是曾經乾沒了我半條命么?今兒我躺著瞧好,你再接再厲,爭取一次性達成目的,不然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顧海的手在狂烈地發抖,他好幾次試圖找回自個的意識,但都被白洛因強硬的態度抹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