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郎疑惑,「不是說圖紙是你給的嗎?」
「是啊,農書上的。」
周大郎就眼睛就閃閃發亮,問道:「那我們家也能做一具了?」
滿寶點頭,小手一揮,「誰都能做。」
都教會木匠了,難道他們還能攔著木匠不給做嗎?
老周頭比較關心的是,「造價高嗎?」
滿寶看向白善寶,白善寶則扭頭看向大吉。
大吉,大吉左右看看,最後發現自己無人能看,便道:「木匠不願意來家裡,少爺稍待,我去把帶犁回來的那小子找來。」
「這一把犁因為是第一次造,所以木匠琢磨了很久,木料是自備的,除此外得要九百文的工錢。」
老周頭等人咋舌,這也忒貴了吧?
家丁繼續道:「不過在回來前他說了,若我們還要做第二把,因為已經會做,木料自備,工錢只要八百文,若是量大,七百文五十文也是使得的。」
老周頭的臉色總算是和緩了下來,因為他們平時做犁具就是要七百文左右的工錢。
他先看向白老爺,笑眯眯的問,「白老爺家裡要不要換犁具?」
白老爺目光微閃,他是不懂這新犁具比舊的犁具好在哪兒,畢竟他雖然知道農桑,卻不會真的下田犁地,自然也就不知道這其中的差距。
但他知道老周頭。
老周頭在七里村不敢說是最摳,卻也有些出名,最主要的是,農戶人家,很少會換這樣的大件農具。
因為每一樣都需要花大價錢。
可老周頭沒猶豫多久就與他相問,顯然這犁具是真的好,好到一個摳門的,家中余資不多的老莊戶都心動起來。
於是白老爺笑著點頭,「是打算換一批犁具,大概需要十架左右。」
雖然確定東西是好東西,但他還是決定謹慎一點兒,先買十架回來試用,若好,再添置。
老周頭就在一旁笑眯眯的道:「那我家就跟白老爺一起下定好了,也拿一架新犁。」
滿寶在一旁喊道:「我們也要四架,這樣就有五架了。」
老周頭拍了她腦袋一下,道:「沒事買那麼多犁具幹啥,你那一百多畝地,要兩架就足夠了。」
滿寶不服氣的看向白善寶。
白善寶就居中取了一個數值,「還是再買兩架吧,這樣一共有三架。」
大吉就將這些數字記下,回頭報給木匠。
白老爺道:「我們家訂的犁具多,回頭還是把木匠請家裡來做吧,這樣運送木料也方便些,我們也好監工。」
老周頭深以為然的點頭,就是,就是,犁具這樣重要的東西肯定要盯著看才放心,但一架犁得做好幾天,他們總不能天天去縣城裡盯著吧?
這種事當然是白家來做,正巧白善寶和滿寶也對木匠很感興趣,所以老木匠帶著他兩個兒子到白家時,受到了滿寶他們的熱烈歡迎以及圍觀。
被歡迎的木匠父子三人有些懵,滿寶問他,「犁具好做嗎?」
「還行,」老木匠遲疑的道:「東家給的圖紙挺清楚的,上頭又有數據,就是琢磨的時候多花些功夫,倒不是特別的難。」
滿寶就決定晚上回去再給那可憐的研究生一捧土。
犁具有了,接下來就是犁地了。
都不用三個人操心,劉氏直接讓人從外面給他們買了三頭牛回來,還都是犍牛。
老周頭看著眼熱不已,忍不住和錢氏嘀咕起來,「你說他們怎麼就捨得給三個孩子花這麼多東西?」
有這錢拿去做什麼不好?
錢氏瞥了他一眼,「你不也給了滿寶六十畝地嗎?」
「那四十畝的山我們留著也沒用啊,至於那二十畝的地,除了幾畝還能看外,其他都是薄地,往年都沒怎麼打理過,犁一遍地,挖個坑把種子丟下去,連草都沒怎麼除的。一年的出息也不多,給了就給了。」
老周頭道:「可白家給小少爺負責人力物力,等到要耕種的時候就不說了,你且看現在,又是買犁具,又是買牛的,還有雇來的短工,每天得花出去多少錢?」
老周頭想想都心痛。
錢氏閉著眼睛道:「花的又不是你的錢,你心痛什麼?」
「可花錢的是我閨女,」老周頭勉強找出了一個理由,「你說滿寶在那邊養叼了,回來會不會也這麼大手大腳的花錢?」
「你閨女又不傻,兩家的差距在這兒呢,她又體貼,不會這麼想的。」
錢氏現在已經斷葯了,身體也好了許多,只是現在冬日裡沒農活兒做,不然她下地去幹活兒也是可以的。
她道:「行了,趕緊睡吧,你閨女都知道冬天要把地翻一遍,你就不知道計劃計劃?」
「再等幾天吧,」老周頭道:「等新犁到了再去翻地,你別說,滿寶拿出來的那犁的確好用,我拉了一下,省力不少。」
「等過兩天里長那兒要是還沒通知,今年應該就是不用服役了,這地里的活兒我們可以慢慢做。」
家裡這麼多田地,不可能每一塊都翻到的,不然得累死人,所以老周家每年只翻最肥沃的那些田地。
今年種麥子去了二十畝,剩下的就更少了,所以老周頭一點兒也不急。
他等著看今年要不要服役,如果需要,那就是老大去了,到時候就把老六也拎去學著扶犁。
老周頭這麼想著的時候滿寶收到了縣城來的信。
信是周五郎帶回來的,他今天去縣城賣姜塊,去縣太爺家的時候,裡頭的丫頭便給了她這封信。
滿寶今天都很忙,直到這會兒才有空坐在桌子邊就著油燈看信。
信是傅二小姐寫的,她告訴滿寶,她父親已經定了泰寧縣的縣令,在赴任前得先回京城述職,加上他好幾年不曾回家過年,所以吏部給他披了二十天的年假。
年假加上回京述職的時間,傅家一行人決定十月十八那天啟程離開羅江縣,先去京城,再回家過年。
還有三天時間,傅二小姐希望滿寶能夠去送她。
滿寶有些憂愁,雖然她覺得她和傅二姐姐還能再見面,但這時還是忍不住對未來迷茫,不知她們何時才能再見。
哪怕嘴裡說著樂觀的話,滿寶還是忍不住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