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二郎指著他們道:「你們說這些話也太不要臉了些,先生不常告訴我們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嗎?」
滿寶道:「那是對我們兩個說的,對你不能這麼說。」
白二郎:「那要怎麼說?」
白善就起身,學著先生的模樣,背著手一臉深沉的道:「二郎,你不要妄自菲薄。」
滿寶撫掌笑道:「沒錯,就是這樣。」
白二郎看得一愣一愣的,皺著自己的小眉頭問,「為何我與你們的要不一樣?」
滿寶便嘆氣,「因為我和善寶不好,太驕傲了。」
白二郎總覺得她不是在批評他們自己,而是在自誇,但看她一臉羞愧沉重的模樣,他又拿不出證據來。
白二郎運了運氣後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不理他們,過了一會兒又轉過來道:「要是我真考上太學了,你們就請我再去狀元樓吃一頓飯,要是沒考上,就說明你們說的不對,你們得賠我一頓飯。」
滿寶扭頭和白善道:「師弟他是不是傻了,我們看著像傻子嗎?」
白善搖頭,「不像。」
白二郎瞪著眼睛看他們。
滿寶道:「哪有這樣贏,利是你;輸,利也是你的?」
白善思索片刻後道:「這樣吧,你要是考上太學了,那便是喜事,如此喜事,你怎麼能不請我們吃一頓飯呢?你要是只考上四門學,那的確是夠惋惜的,雖然這是你的理想,但我覺得你心裡肯定還是會傷心,所以我和滿寶請你吃一頓飯如何?」
白二郎問道:「那我要是連四門學都考不上呢?」
白善默默地看著他不語。
那兩天可是滿寶給白二郎複習的,雖然她還不太了解其他學子的能力,但以封宗平的判斷來說,白善的能力不差,有很大的可能性可以考上國子學。
那再以白善的能力推導白二郎的能力……
看他們這幾天回家後談的題目來看,他們的帖經和墨義都沒有大問題,白二郎拿不準的幾個她聽了一下,苛刻的考官可能會扣分,但應該不會扣光,所以……
滿寶很自信的道:「你要是連四門學都考不上,我和白善請你吃兩頓飯。」然後再揍你兩頓!
滿寶和白善對視一眼。
白二郎這才舒心起來。
三人待到下午不是很熱了便出門去逛街,主要是找一下書鋪。
在六學附近找書鋪,那自然是找不到的,那附近宅邸太貴,一般鋪子都買不起租不起。
所以順著六學往下,逛了半條街後他們便找到了書鋪。
一連三家相鄰,附近的攤位上還有不少賣字畫、木雕之類文人愛買的東西。
這其中有許多東西是白善他們都不怎麼見過的,樣式之精巧,實在刷新了他們的認知,而且這些價格似乎還不是很貴。
白善在一個小攤位上翻出了一個造型獨特的筆架,一問,才一兩銀,立刻小聲的和滿寶道:「難怪當初我們送楊縣令筆架的時候,他不怎麼驚喜的樣子,原來京城裡有這麼多奇怪的文房啊。」
滿寶點頭,拿著一個鎮紙打量,同樣小聲的道:「真別緻,比我們在益州城看的樣式多多了。」
白善和白二郎連連點頭。
因此,他們三個決定輕易不花錢買,不然這麼多好東西得花多少錢才能買回去?
買回去又得多久才能都用上?
三人強忍住自己的購物慾望,轉身進了書鋪。
進了書鋪,那誘惑性就少了一些,因為裡面大部分都是書。
白二郎不想買書,而白善想著國子監的藏書肯定比書鋪的要豐富,滿寶更要省錢,想著蹭白善的書看,於是也不輕易出手買。
三人逛了一圈書鋪,沒發現有自己特別喜歡的書,便開始挑起筆墨來。
這東西是不能在外頭小攤里買的,因為好筆基本上只能在大書鋪里買到,外頭的,不論表面做的多精緻,就是不比名家出品的好。
白善在筆筒里挑了好幾支,都皺著眉不太滿意。
掌柜的瞧見了,掃了一眼他們身上的衣裳,見雖是普通的綢布,卻是半新不舊,很是貼身,而且三人身後還跟著一個人高馬大的護衛。
他微微一笑,轉身從身後的架子上取出一個盒子來道:「這些筆公子都不滿意嗎,不如看一看這一支。」
掌柜的打開給白善開。
白善一看它單獨裝在盒子里便知道不便宜,他伸手接過,取了出來仔細的看了看,然後遞給滿寶。
滿寶也仔細的看了看,還輕輕地摸了一下筆尖,微微點頭道:「還行。」
白二郎接過,直接轉著筆身看起來,看到一個熟悉的印記後道:「不就是翟家的湖筆嗎?我爹說還比不上川筆呢,先生用的就是川筆。」
滿寶堅持道:「這支還行,掌柜的,你這兒還有別的筆嗎?」
掌柜的便知道他們都算是行家,笑了笑道:「自是有的,公子小姐們要買多少支?都要這種上好的毛筆嗎?」
滿寶想了想點頭道:「差不多吧,我們先看看你這兒的有多好。」
掌柜的便請他們到隔壁的小間坐下,然後去取了兩盒筆過來,盒子打開,每一盒裡面都有四支筆,白善看了看,發現每一支都不比剛才單獨裝一盒的茶,這才滿意了些。
掌柜的笑道:「這就是這位公子剛說的川筆了,這一盒則全是湖筆,但要說現今最好的筆,那還得是宣筆,公子小姐們要不要看看?」
三人一起搖頭,宣筆是貢品,便是在外流通的沒有貢筆好,有貢品這個加持的名聲在,那一兩的東西也能賣出三兩來。
白善他們目前還不需要宣筆來裝點門面,自然是挑實惠的來。
白善是很喜歡寫字的,因此他更挑筆墨,滿寶也知道這一點兒,因此很用心的給他挑選。
白善挑了三支後放到一邊,問道:「還有嗎?」
掌柜的便又去取了兩盒來,笑道:「所有的都在這兒了。」
滿寶問了價格後挑了兩支,白二郎想著他好歹也是要去國子監讀書的人了,於是也很豪氣的挑了兩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