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醫一呆,「用豬腳來練習?這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周立如道:「我和我小姑都是用豬腳來練習的,練完了還能砍了燉一燉吃了,不會浪費。對了,我這兒有燉豬腳的方子您要不要?」
軍醫遲疑:「要?」
周立如都不寫,直接念了一串給他聽,惹得滿寶看了她好幾眼,等從軍醫那裡出來她就忍不住問,「你怎麼還背食譜?」
周立如就嘆息道:「有什麼辦法,每次我們舍監買了豬腿回來練習,事後她們都有拿得出手的處理法子,只有我,我說要燉豬腳,她們全都嫌棄,燒火打水這樣的事我也搶不過她們,我就只能找了方子給她們,這樣才算是貢獻了自己的力量,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和她們合夥買豬腿了。」
周立如是她們舍監,甚至是整個太醫署里年紀最小的一個,往上年紀最小的也比她大上幾個月,加上她是周滿的侄女,大家就不免多照顧她。
但她脾氣還不錯,和大家都合得來,太醫署里要練習縫合,兔子不好尋,而且每次縫合都要求是活的,小姑娘們都不太敢直接對活物出手,所以都是先從豬腿開始的。
這東西練習過後不好丟棄,她們也捨不得,所以就拿去吃了。
太醫署有廚房,卻不會給學生私下處理這些東西,所以這些需要學生自己處理。
滿寶就問,「你食譜和誰要的?和平時大嫂做的好像有點兒不一樣。」
「和大掌柜拿的,」周立如道:「小姑你忘了?以前你還在濟世堂的時候師兄們跟著你學縫合,那時候我們吃的豬腳就是那麼做的。」
滿寶就嫌棄道:「沒有大嫂做的好吃,過於清淡了。」
豬腿清淡……
周立如不說話了,不過她心裡也這麼認為,大伯母做的豬腳是醬香的,特別好吃。
周立如突然有些餓了,滿寶也幽幽的道:「我餓了。」
餓了段刺史也只有餅給他們吃,外加一大鍋羊湯。
因為明天要分別,段刺史得了不少戰利品,因此很大方的拿了兩錠銀子去隔壁部族裡買了幾隻羊過來殺了,他們留下一隻,其餘的分給了將士們。
大家熱熱鬧鬧的慶祝了半晚上,然後便去休息,第二天一早起來將帳篷收起來,收拾好後大家便站在官道的兩邊作別。
段刺史看了一眼隱入山中的路,道:「此去一路保重。」
白善笑著謝過段刺史,大家也祝願段刺史一路順利,然後在太陽升起來後各自分開,背對背前進,一隊是要往涼州去,一隊則是要往西域去。
滿寶騎在馬上回頭看了一眼,和小夥伴們道:「也不知道段大人送回去的信要幾時能到京城。」
她給蕭院正寫了信,因為是公事,所以直接交給官方驛站送信,只是涼州的驛站拆了大半,連送信的人都沒了,這事只能拜託段刺史了。
滿寶還順便夾帶了給家裡的私信,就是殷或幾個也寫了信一起夾帶進去。
段刺史也正騎在馬上,瞥了一眼親兵背上背著的包裹,微微搖了搖頭,這群少年有時候聰明能幹得不像是少年,有時候又活潑跳脫得像個孩子。
師爺從後面騎了馬趕上來,「大人,我們的人親眼看他們平安過山去了。」
段刺史滿意的點頭,師爺就忍不住問:「大人,那貓眼石就這麼換給他們了?」
段刺史就嘆息道:「英雄出少年啊。白公子沒說錯,那東西只有賣出去時才是寶石,不然就只是一顆石頭,你覺得以你我的能力能找到比他們更合適的買家?」
師爺想了一下還真是不能。
段刺史認識的人里有會花千金買一匹馬的,卻絕對不會有花千金買一顆石頭,哦不,是一顆寶石的。
想起自己被說服的全過程,段刺史忍不住又感嘆了一句,「英雄出少年啊。」
少年們正迎著朝陽縱馬馳騁,連殷或都讓馬小跑了起來,跟在他們後面肆意的跑著。
庄先生也放下提了好幾天的心來,靠在車壁上就昏昏欲睡起來。
兩位行人則坐在馬車裡清點了一下他們分到的戰利品,他們沒出什麼力,但也參與了,而且見者有份,所以也分了一些。
別說,就這一筆就比他們一年的俸祿還多,這一趟出來就不虧了,到時候等他們回京再從西域里買些東西回去,更不虧了。
這麼一想,似乎這麼慢悠悠的走也沒什麼。
但這一次他們趕路的速度卻不慢了,只是一天他們就進了一個小縣城,一個連城門都沒有的小縣城,略做休整後就又立即上路,再走他們就進了一片沙漠。
尤老爺和他們同行,這一條路他還算熟,也走過三次,因此不自覺的給他們做起了嚮導。
因為找到了不少寶藏,所以段刺史很大方的把尤老爺的大半貨物還給了他,都不用他跟著再回一趟涼州做登記,他這個刺史直接便宜的給他辦了。
雖然損失了一批貨物,還死了好幾個夥計,但尤老爺還是打起精神來繼續往玉門關去。
只有到了玉門關將這些貨物出手,再買些中原受歡迎的商品回去賣了,他才有錢東山再起,也才有錢安頓死去的夥計家人。
這一次他不敢先走了,就跟著周滿他們的車隊,為此,他基本每天都要去找庄先生作伴和說話。
滿寶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沙漠,他們一開始還沒察覺,是走過的地方植物越來越少,越來越少,舉目望去時,突然發現入目皆是一片黃沙,滿寶這才驚覺這不是綠油油的草原了。
於是還騎在馬上的幾人立即下馬換到了車中,滿寶翻著車肚尋找東西,很快找到了帷帽,順手給了周立如一頂,「幸虧我們提前準備了這個。」
周立如摸了一下上面的輕紗,好奇的問道:「小姑這是誰準備的,我收拾行李的時候怎麼沒看見?」
滿寶道:「是傅二姐姐送的,她還送了我兩件斗篷呢。」
倆人將斗篷帶上,這才探頭出去看沙子,看了半晌後覺得不方便,還是把輕紗撩起來。
雖然不至於看不清,但朦朦朧朧的不舒服。
滿寶瞪著大眼睛看著遠方,「原來這就是大漠呀,還真是黃沙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