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滿意不已,摸了摸鬍子道:「讓你進翰林院雖是老夫的提議,卻是陛下親點的,與你一起過吏部考試的眾多進士中,只三人有此殊榮,而你是最年輕的一個。」
白善不僅是最年輕的一個,還是前年的進士,比這次入選的另外倆人還要前一科,算起來,他還是他們的前輩呢。
魏知想到這點便有些想笑。
白善請了魏知坐下,轉身就要去招呼來慶賀的趙國公……和趙六郎。
這一次三家同時同地辦同一場宴會,來的人也挺多,他們在請帖上也寫明了,不好讓大家太過拋費,所以大家來赴宴只送一份禮就好。
至於他們三家最後怎麼分,那就是他們三家自己的事了。
但是趙國公依舊送來了三份禮,每份禮上都寫了名字,而周滿的禮單最長,是白善和白二郎總和的兩倍還多。
雖然門房不會唱禮物,但人一來,那捧著禮物盒子的下人呼啦啦的進來,再加上送出去的三份禮單,周立重手中塞的那份禮單一展開來就老長,大家想不注意都難。
就有看見的官員忍不住嘀咕,「趙國公什麼時候和周滿這麼要好了?」
「嘖,因為上次的事賠罪吧?」
對方反應了一下才想起來他說的什麼事,道:「那都過去多久了,趙國公不是都當了兵部尚書?」
「那可不一定,之前是因為周滿人在皇莊中,周家沒有能做她主的人,但現在人出來了,總要賠過罪,趙家那樣為難周滿,得罪的可不止是周滿,還有太醫院呢。」
對方便嗤笑一聲,「太醫院也不過是一群醫匠,總要聽上官命令的。」
說話的官員就悄悄離他遠了一點兒,笑道:「我們進去吧,我看連老唐大人都來了,我們午歇時來吃喜酒,倒不用怕被彈劾了。」
今天來的客人特別多。
其實周滿他們本不打算請這麼多人的,除了相處得還不錯的外,他們就沒想請朝中太多人。
可耐不住這兩天問的人多呀。
人家都主動問起了,三人自然只能笑著說到時候請他們喝酒,對方順勢說靜等佳音,那他們自然只能把帖子送去了,不然也太得罪人了。
於是帖子越送越多,越送越多,就造成了今天的熱鬧。
門前可供四輛馬車並起行走的大道,現在愣是給堵了,從大道兩邊來的馬車直接將這一片都給堵了。
白家的管事出來疏通,很快將馬車安排進去或出去,這才沒讓客人久等。
但來的人依舊出乎意料的多,遠遠的看著,比劉煥的宴席還要人多。
不怪大家這麼捧著,實在是因為白善周滿和白誠怎麼看怎麼前程遠大。
若是能與他們微末之時拉近些關係,將來才更好相處不是?
當今皇帝是一個很大方的人,對功臣從來不吝惜爵位,打仗立了大功,封!
在政事上大有作為,封!
與國與民有大利,在民間有好名聲的,封!
用皇帝的話來說,國庫要是沒錢,大不了他不封高爵,直接圈出一塊地來給獎勵人就是。
朝廷名下荒著的土地還是有不少的。
前朝戰亂死的人太多了。
但皇帝都這麼大方了,這幾年能封爵的也沒幾個。
當然,白善他們幾個絕對不是最高的,侯爵伯爵這幾年還是有的。
但他們這幾個絕對是前程最遠大的。
周滿就不必說了,看她這幾年的升遷路徑就知道了,崇文館那邊是一聲不吭,有人曾經私下和那邊打探過,目前沒人能找出她編撰的書籍毛病。
人家是術業有專攻,就連他們編撰的國子監用書,人家偶爾都能說上兩句,且還亮色不少,反正孔祭酒就多次用了她自己琢磨的解析。
醫匠不可怕,可若她不是醫匠呢?
要知道,她在崇文館的官階比在太醫院裡的還要高,所以她雖是太醫,但更是文官。
崇文館編撰,多清貴的位置啊,她要不是女子,且只修撰醫書,以她現在修撰的書籍數量,大有可能更進一步,直接兼職到國子監去,說不定將來還是三相的選擇之一呢。
所以這一位的前程不可猜測,因為她的前路沒有例子,誰知道她能走到哪兒?
她剛當官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她能坐穩五品官這一輩子就值了,結果人家都四品了。
多少人一輩子就卡在了五品進四品這道關卡上了。
周滿的前程不可測,但白善的可以呀。
這一位可真正是少年英才,要不是有楊和書珠玉在前,他不定怎麼驚艷朝中的大人們呢。
可即便有一個楊和書在前面,白善也很讓人驚艷。
而且,他有比楊和書更好的優勢。
他出身世家,卻是微末世家,不像楊和書,他們家勢大,在宮裡還有個貴妃,還有個皇子,所以一開始大人們用他時其實是有些犯疑的。
是楊和書明著說了自己的理想,又主動選了羅江縣那樣偏僻貧窮的下縣歷練,而陛下實在惜才,捨不得不用這樣的人。
於是楊和書才一再被提拔。
可白善沒有這些顧慮,而且他名聲比楊和書更好,他還未曾出仕就在士林中有了不畏強權,忠孝兩全的好名聲。
就因為益州王,劍南道出身的那些官員和學生就認他,而他又是關內道隴州人……
這就很微妙了。
加上他自身的才華,這一位將來有可能走得比楊和書還要順暢。
可惜他們不在同年紀,也不在同階,不然他們可以看一場王不見王了。
白誠的將來看得就更清楚了,就憑皇帝對明達公主的喜愛,他將來就算沒有實職,過的也絕對不差。
最妙的是,太子對明達這個妹妹也很疼愛,也就是說,不出意外,他兩朝都可能是簡在帝心的人物。
所以這樣的三個人的封爵筵席,他們怎能不參加?
那肯定要參加的,不然將來人家再進一步,他們可能真的沒機會參加了。
於是,每一個進來的人都對白善白誠和滿寶很熱情,他們三個只能回以熱情,就算有小夥伴分擔這份熱情,他們的臉還是笑僵了。
僵到他們轉身面對殷或和劉煥時還是一副笑僵了的模樣。
殷或:「……你們不想笑就別笑了。」
他看著怪滲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