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榜放榜,滿寶他們直接曠工去看熱鬧。
名為維持秩序,實為曠工的唐縣令在貢院外面看到他們,目光不由一凝。
滿寶看見他立即心虛的將手抬起,用袖子遮住臉,遮住了才想起來,唐縣令又不是御史,她怕他做什麼?
於是又放下手抬頭目光炯炯的看著他,「唐學兄,你也來看榜呀?」
「不,」唐縣令的目光從她身上移到白善身上,道:「我是來維持治安秩序的,你們不用當值?」
倆人一起點頭,白善今天運氣好,不輪到他進宮,翰林院正在編修農書,前輩們不讓他插手,所以他就溜溜達達的偷溜出來了,而且今天偷溜出來的翰林院同僚還不少呢,大家見面笑一笑權當看不清。
周滿就要坦誠的多,她直接和蕭院正道:「明天杏榜放榜,我師弟參考,我侄女婿參考,我還有個師兄……」
蕭院正都不等她話說完就揮手,「行了,行了,明日准你半天假,下午再來吧。」
反正皇子女們都種痘好了,太醫院和周家採購了一批淡印藥膏分給種了痘的皇室宗親,哭聲一消,最近太醫院都安靜得很,大家都不忙。
所以周滿一大早就過來了,連皇宮都沒進。
唐縣令默默地看倆人,最後還是決定看不見,這種高興的日子,一般連御史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看不見,他就沒必要與他們較真了,只是道:「不許闖禍就行。」
滿寶和白善一起點頭應下,他們才不會闖禍呢,他們那麼乖。
「開榜了——」
滿寶和白善精神一振,立即踮起腳尖往前看,順便伸手拽住嚮往裡面沖的白二郎,「別去,人太多了,我們聽聲音就好。」
貢院大門打開,禮部的官員拿著皇榜出來,眾人一靜,全都目光炯炯的看著他們。
禮部的官員已經習以為常,展開皇榜道:「此次進士科舉取士二十八人,現在我念考中的名單……」
「第二十八名,蘇州廖家歡……」
大家緊張的咽了咽口水,等念到二十五名都沒有白二郎的名字時,白二郎就有點兒喪氣了。
滿寶他們心中也有點兒惋惜,思考了一下一會兒要怎麼安慰他才能讓他不那麼傷心。
「第二十三名,綿州白誠……」
滿寶眨眨眼,白善愣了一下後一巴掌拍在發獃的白二郎肩膀上,「你中了!」
白二郎嘴巴張了張,雙眼含著淚的看向一旁的白大郎,「大哥,大哥,我中了,我中了!」
「對對,你中了!」白大郎也高興得目眩,激動的拍了他肩膀好幾下,一旁的封宗平才要表示羨慕,上面的禮部官員都沒歇氣,還沒等他也拍白二郎兩下呢,上面就念道:「第二十名,長安封宗平……」
白善他們立即看過來,改而恭喜他,然後伸手拍的肩膀,起鬨著要他請客。
封宗平也驚喜傻了,連連點頭,「請請請,你們是要去狀元樓還是春風樓,隨便你們選。」
白大郎道:「選什麼選呀,兩個樓都去!」
滿寶也想去春風樓,她總聽人說春風樓的歌舞可好看了,一點兒也不比宮中的差,之前趙六郎還帶了他媳婦一起去看呢,於是也擠上去拍他的肩膀,「不錯,不錯,我們兩個都去。」
封宗平此時智商不在線,傻哈哈的沖周滿笑,連連點頭,「去去去,到時候我都買單,你看上哪個姑娘隨便點。」
滿寶眼睛大亮,矜持的道:「我聽說春風樓有十二花魁,直接對應教坊司的十二花魁,其中春媚花魁的琴藝超絕,我也能點嗎?」
白善連忙將她拉開,伸手重重的拍了一下封宗平,湊到他耳邊低聲道:「你清醒點兒,你有錢嗎?」
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神思飄忽的封宗平一下就清醒了,連忙擺手和他們道:「先去狀元樓,先去狀元樓。」
他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裴守約,立即笑道:「裴兄也一起去。」
裴守約聽到上面都念到第十三名了還沒他的名字,便知道他是考不中了,於是點頭,想著去吃一頓酒也可以。
上面正念到:「第十二名,綿州白直……」
這名字一出,場面就有些嘈雜了,「怎麼又是綿州,今年綿州竟有兩個進士?」
「就是,魯地也才有兩個呢,綿州憑什麼有兩個進士?而且都是姓白,這名字……」
沒有人說也就算了,一有人提,當即有人反映過來,「一名直,一名誠,莫不是一家的?」
「就是一家的,你們是外地來的考生吧?不知道也正常,白直和白誠是親兄弟。」
不知道的人一驚,「嗬,這麼厲害?」
「他們兄弟倆很有才華?這名字有點兒耳熟,我似乎聽過。」
「周滿認識嗎,白善認識嗎?白誠是他們的師弟,一起磕頭敬茶的那種。」
大家恍然大悟,「但那也是周滿和白善的名聲,他有什麼成就?」
「他就要娶明達公主了算不算?不過我聽我叔父說,周滿和白善幾次上摺子議事,白誠都有參與,那些摺子都有他的一份功勞,只是他低調,所以只有朝中諸公知道他,外面的人知道的少。」
「那白直呢?」
「白直我知道,他是我們國子監的學生,前年和去年他都參加進士考了,去年只取士十二名,我們國子監的先生去打聽過,他排在第十四名,離取中就差兩名,所以他這次考中是意料之中的事。」
「不錯,白直文章做得很不錯的,上次他在狀元樓的文會中與人鬥文……」
白大郎一直知道,進士取士有印象分,就是比名氣的,所以這兩三年來他一直很努力的經營自己在外的名氣。
文會能參加就參加,詩會也是,所以他在京城的文氣是很不錯的。
看裴守約就知道了,其實他們這幾天有交換自己的文章,在白大郎看來,裴守約的文章不弱於他,但他就是沒考中。
他覺得,要麼他發揮失常了,要麼就是因為名氣的原因。
白善也看過裴守約的文章,知道他胸有丘壑,因此等榜單念完了都沒他的名字時便很惋惜,他伸手拍了拍裴守約的肩膀道:「走,我們去狀元樓吃大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