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君琢磨了一下這收益,挑了挑眉道:「行啊五叔,你這一天就賺了一萬多錢呢。」
站在門口的老周頭嘴巴微張,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會兒他總算不說周五郎在家不做飯的話了。
他琢磨了一下後看向地上那堆錢,問道:「你得交多少給公中?」
周五郎還沒說話,周立君又撥了一下算盤,然後道:「兩萬九千五百四十九文錢。」
老周頭立即道:「行吧,數出來給我拿回去。」
周五郎:……
這些銅錢他都還沒捂熱呢。
他連忙問周立君,「那我剩餘多少?」
周立君道:「四萬四千三百二十三。」
那也不少了,周五郎樂眯了眼,然後招呼著周立重幫忙來數錢。
老爺子還站在一旁盯著看呢。
錢氏就問道:「怎麼賺了這麼多?你該不會坑了二少爺吧?」
錢氏和老周頭都叫習慣了,就是現在也還是習慣把白二郎叫做二少爺。
周五郎立即道:「我可沒坑他,我都問過的,那麼長一段路,若是有善人捐路,大概就是要二十五萬上下的,我這還要少了呢。」
所以一開始他才不確定是賺是虧。
不過他都想好了,賺了自然好,虧了也沒什麼,反正白二郎也算是自家人,這條路本來就多數是為了滿寶和白二家建的。
周大郎目瞪口呆,「怎麼差這麼多?」
五萬也不少了呢。
當下修路只有兩種情況,一種是縣衙徵收役丁修路,其實絕大部分都是這樣的情況;
還有一種就是善人捐路,自己拿出錢來修路修橋,這是大功德,比去寺廟裡捐香油錢和在道觀里做法事更被人記住的大功德。
一般會這樣做的都是當地的鄉紳。
比如白老爺這樣的,修一條路能夠讓人念上二十年,路要是修的好,能被人念叨百年。
周五郎道:「善人們捐路還得和縣衙打招呼的,甚至有時候胥吏還要下去監督,一來二去的花銷就大了。」
也是因為知道這些貓膩,周五郎才從打聽到的二十五萬里直接砍去五萬,因為他用不著走關係,也不用和縣衙打招呼。
不說有明達公主這塊招牌在,就是拿他妹妹周滿的名字,一般縣衙也不會為難他。
因此他沒給人錢。
老周頭琢磨了一下,甚是惋惜,「可惜修路的活兒不好接,一般縣衙直接征役丁幹了,不然都和公主一樣請人來修路,那你不知能賺多少錢呢。」
周五郎也覺得惋惜,這相當於就是一鎚子買賣。
不過不要緊,滿寶說過,當下是缺很多東西,但最缺的就是人,只要手上有人,要賺錢容易得很,他先把那些人籠絡住,以後要賺什麼錢時就容易了。
大家把分出來的錢給老周頭搬到他的屋裡去,這才開始琢磨晚上要吃什麼。
正好滿寶他們下衙回來,聽到了便道:「一起吃吧,廚房那邊有菜,讓容姨她們現做也快。」
白老爺一看,也不願意自家吃了,於是搬了飯菜過來一起吃,大家一邊吃一邊說話。
庄先生問白大郎,「選官的事兒可有眉目了?」
大家一起看向白大郎。
白大郎道:「我今日再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唐州桐柏縣有個空缺,我已經申請了,只是侯缺的人不少,我聽吏部一位書記員說,侯這個缺的人包括我在內一共有六個。」
那是不少。
今年的缺其實不少,但京中的缺不多,多是地方上的缺,還有軍中的缺。
其實不管是進士還是明經,三個方向的缺都可以申請的。
當下並不輕文或輕武,因此軍中有不少人是文武雙全的。老一代的勛貴中便有不少人文武雙修,建國時尚且能保證這樣的質量,更不用說當下了。
其實讀書識字在軍中升遷會更快些,若是明經或進士出身,則會更受青睞,畢竟,你好歹讀過兵書,總比全靠摸索和天賦的粗人要強吧?
可惜白大郎沒有軍事天賦,因此哪怕軍中有許多留京的職位,他也沒想過去申請。
在發現幾次申請不下京中的職位後他便隱隱猜到了什麼,於是開始把目光放在外面。
吃過飯,他們換了一個地方繼續討論這事兒。
白善道:「唐州距離京城不遠,且是中原地帶,位置上佳,就不知桐柏縣實際情況如何,這個缺是因何空出來的?」
「聽說是縣令病故了,還是急症,才報上來的,這兩日剛到的京城,所以是新添的空缺。」
也是他這段時間天天跑吏部,而且因為白二郎白善和周滿的關係,吏部的官吏對他還算照顧,所以一有空缺就通知了他,他當即就寫了申請表上去。
可和他一樣有關係的人不少,所以也有人與他前後腳的功夫申請了這個職位。
庄先生道:「桐柏為淮河之源,據我所知,那裡水網密布,有東西兩種地勢,西邊是平原,東邊則是丘陵,但也都不高,是個好地方。」
當縣官,最主要看的說就是地勢,又地有水,那經濟就容易發展,人口容易增長,這兩樣有了,那就可以抓教育。
當官的政績看的就是稅收,人口增長和教化的比重。
什麼是教化的比重?
一看中明經和進士的人數,二看縣內正在受教育的人數。
白老爺一聽是好地方,立即和白大郎道:「你多跑一跑吏部,務必將這個空缺跑下來。」
他憂心道:「吏部考試都過去半個月了,好的缺都快要被人挑完了,你再不定下,剩下的就都是些窮鄉僻壤了。」
白善也點頭,「大堂哥,就定下這個缺吧。」
白大郎苦笑,「這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呀。」
白老爺就看向庄先生等人,本想說去找一下二郎,但想到駙馬不好過多插手這些政務,而且今年二郎也在侯缺的人選之中。
庄先生等人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兒,他道:「這事兒不能白二去做,先不說他能不能做好,便是可以,作為嫡駙馬,他這樣插手選官,陛下就算不發作,也不會多高興的。」
庄先生看向滿寶。
滿寶便點頭道:「我明天偶遇一下李尚書,和他說說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