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寶對著單子一一檢查過去,確定都沒有什麼問題後才呼出一口氣,在單子上籤下自己的名字後交給段醫助,吩咐道:「合箱貼封條吧,仔細些,再有一天就要出門了,可別在這時候出問題。」
段醫助接過後應下。
滿寶揉了揉自己的脖子,這才覺得脖子的酸疼好了一點兒。
她轉身收拾東西準備出宮去。
此時天已經快要黑了,再不出宮,宮門關閉,他們就得滯留宮中了。
而此時,白善也才將需要交割的文件弄好,他將切結文書遞給方大人。
方大人檢查過後簽字,和他笑道:「今晚我當值,白大人出宮去吧,這會兒再不走,一會兒就走不了了。」
白善朝外看了一眼天色,點頭,卻並不急著走,而是陪同方大人將簽好的文書歸檔後才轉身告辭離開。
和方大人一起值守的孫大人看見便笑道:「白大人倒是謹慎,卻也不至於連我等都信不過吧?」
方大人笑了笑道:「這亦是規矩,照著規矩辦事總不會有錯的。」
出了值守的小班房,白善左右看了看,見沒人,便撩起袍子撒腿往外跑,等碰到人就慢下來,只是腳步也飛快,只腳尖點地而過。
太極殿的小班房離宮門不近,他又跑又疾走,兩種方式交換著來才在兩刻鐘內到了正道前方,遠遠的看到宮門大門,昏暗中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白善忍不住快跑了兩步,見宮門口的侍衛敏銳的扭頭看過來,他便只能壓下速度疾走,不敢再跑。
禁軍侍衛們目光炯炯的盯著白善,大有他有異動就砍了他的意思。
但他們臉上嚴肅,眼睛卻忍不住互相間瞟來瞟去,正在檢查周滿藥箱的侍衛更是道:「周大人,你往後看。」
滿寶就轉頭往後看,見白善正朝這裡疾走,立即眼睛一亮,揮手叫道:「白善,快點兒,快點兒……」
侍衛就呵斥她:「噤聲!」
滿寶立即收聲,輕聲道:「宮門快要關了,快點兒呀~」
侍衛:……
白善前腳到了宮門口,後腳就聽見當的一聲,立即有侍衛大聲道:「時辰到,閉門——」
滿寶牽住了白善的手,將他往外拉了拉。
白善累得不輕,深深呼出一口氣,揚了揚手臂讓侍衛們看他的身上,一件外帶之物都沒有。
侍衛揮手讓他走了。
倆人就站在三步之外看著宮門慢慢關閉,一半的侍衛與他們一樣被關在外面,嗯,他們是守門的。
白善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道:「今兒要是別的大人,那就只能在宮裡過夜了。」
滿寶問:「你們東西收拾好了?」
白善點頭,「收好了,明日我們先行,你們太醫院呢?」
滿寶高興道:「我們也是先行,嗯,不過我得隨侍在陛下身邊,所以不能隨太醫院的車隊一起去。」
白善道:「沒事兒,我先去看過,到時候看哪兒好玩,哪兒涼快些。」
滿寶連連點頭。
侍衛們瞥了他們一眼,問道:「兩位大人還不走?」
倆人扭頭沖他們咧嘴一笑,「辛苦侍衛大人們了。」
於是手牽著手走了。
本來不怎麼辛苦,此時卻覺得的確很辛苦的侍衛們:……
大吉趕著馬車上前,接上倆人後便回家。
此時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出了皇城過了兩個坊便看見有一盞盞的燈籠被點亮,不少人在街上遊走,還有一個半時辰才會宵禁,因此此時正是熱鬧的時候。
白善問她:「餓不餓?」
滿寶搖頭,「今天忙過頭了,反倒不想吃東西了。」
白善道:「那我們回家吃些湯羹。」
只是他們才進家門,西餅和九蘭就迎上來道:「大人,娘子,先生那邊叫你們呢。」
西餅問道:「大人,你們吃東西了嗎?」
滿寶道:「還沒有,你去廚房隨便取一些東西送到先生的院子里去,我們在先生那裡吃。」
西餅便應下,躬身而去。
倆人跟著九蘭往先生那裡去,問道:「先生找我們什麼事?」
「先生沒有說,不過先生晚食也沒用多少,老夫人還想著是不是胃口不太好,要不要請大夫呢。」
九蘭笑道:「後來還是如小姐過去看了一下,說是沒什麼大事這才算了的。」
庄先生的書房正亮著燈,庄先生正坐在桌子前寫東西,看到他們便招了招手,「上前來。」
倆人上前。
庄先生看向九蘭,九蘭便行了一禮後退下。
庄先生這才點了點桌上的紙道:「過來看一看吧。」
倆人探頭去看,一頭霧水,「先生寫的這是什麼?」怪怪的,看到上面羅列出來的名字,似乎都是他們不太喜歡的人。
庄先生道:「這些都是可能會怨恨仇視你們的人。」
白善和滿寶驚訝不已,「這麼多?」
庄先生頓了頓後道:「你們看看可還漏了什麼人沒有?」
白善拿起單子仔細的看,問道:「先生怎麼想起來列這個?」
他頭皮有點兒發麻,「雖說我們與這單子上的人可能關係不太好,但也不至於就要拿著小本本把人記下吧?」
庄先生:「……你胡思亂想些什麼呢?我列出來是讓你們自己心裡有數,若是在將來遇到沒有緣由的打壓和惡意,那可能是這些人做的。」
白善不由正色起來,「先生,是出什麼事了嗎?」
庄先生就將一張捲起來的畫像給倆人,道:「這是天黑前姚塵送來的……」
他將今日姚戈的話簡單的概括了一下。
「那叫萬冬的不一定是真名,但臉總是不會換的,你們叫人查一查,看能不能查出是誰的人。」庄先生道:「當年的事過去太久了,本來我與陳福林各執一詞,誰都不可信,不過我有姚戈當年給我寫的一封信,信中告知了原委,算是略勝一籌。」
「可若是姚戈親自出來作證,言明當年那首詩是陳福林縮做,那我手上的信件就沒多大用處了,」庄先生道:「就算這事最後能夠查清,似是而非的流言也傳了一段時間,名聲有礙,我也很難在官場上繼續做下去。」
庄先生微微一笑道:「不過這並沒有什麼,我本來名聲就不好,年紀又大了,便是辭官損失也不大,但對你們二人卻極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