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寶溜回阿史那將軍身邊,和他告狀,「將軍,我覺得對面的人想殺我。」
阿史那將軍:「……周大人多慮了,要殺也是先殺我。」
好好的主將不殺,為什麼要去殺一個軍醫?
對方腦缺了?
滿寶頓了頓後道:「我也是很重要的。」
阿史那將軍就微微一笑道:「這倒是,不過周大人不用害怕,我們會保護好你的。」
一看就是不相信。
滿寶抿了抿嘴,她能感覺錯誤,難道科科也會錯誤嗎?
那肯定是不會的。
不過她也沒有爭辯,一定要阿史那將軍相信,就睜著大眼睛看他。
阿史那將軍道:「周大人以後有什麼事就吩咐他們去做,您就不要到前線去了,後方的傷兵都需要您。」
又道:「我也會留意對面的,若是真的有人不長眼睛衝上來,我把他的腦袋擰下來給周大人當酒杯使。」
滿寶:「……這就不用了,我不愛喝酒。」
滿寶木獃獃的下樓,躲到城門後面去了。
她剛走到城門外,高句麗那邊就擂響了鼓聲,不僅對面的士兵立即爬起來準備,這邊的晉軍也一咕嚕爬起來,然後也擂響了鼓聲,大家拿著武器又大叫著沖對面拼殺。
即便他們剛剛還算友好的交流過,此時刀砍出去,長矛扎出去也不帶一絲猶豫,因為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顯然,幾句話的交情還不足以讓他們捨身為對方。
大家殺紅了眼,最後只剩下揮刀和衝刺的本能了。
滿寶又忙碌起來了,阿史那將軍一直沉著臉看著,瞅準時機便讓人換陣上前,他自己也拿了刀衝上去。
將士們看將軍身先士卒,紛紛精神一振,更加努力,咬著牙的卡住關卡,就是不讓他們再進一丈。
滿寶將藥包按在一個傷兵的胸前,一手去拿銀針,隱約聽到了奔雷聲,愣了一下後扭頭看向西邊,就見趙國公領著一眾將士從官道盡頭快馬奔出,後面跟著拿著旗幟和刀槍的士兵,她還看到了落後趙國公幾排的白善。
她眼睛一亮,拿著銀針的手就忍不住沖他們搖了搖。
趙國公瞥了她一眼,微微頷首回應,須臾間便從林後到了跟前,城樓上的士兵也發現了援軍,轉頭沖裡面大喊道:「援軍到了,援軍到了,將軍,我們的大軍到了——」
他喊得幾乎要破音,然而在前面殺紅了眼的沒幾個人聽到,就連阿史那將軍也沒聽到,到處都是喊殺聲和通呼聲,怎麼可能聽得到後方的聲音。
於是令兵咚咚咚的敲響大鼓,鼓聲傳遍整個戰場,阿史那將軍聽到鼓聲便精神一振,大吼道:「援兵到了,兒郎們,殺呀——」
「殺呀——」
高句麗兵被這氣勢一振,不由後退幾步,在後面酒樓上督戰的元益聽到這齊齊的大吼聲,驚得從椅子上站起來,立即探身從窗外看去,就見一隊鐵騎從城門口躍入,後面跟著舉著大旗的士兵,他嚇了一跳,立即下令,「讓他們擋住,不許後撤!」
說罷立即下樓,拿了自己的長槍便上馬,正要去前方迎戰,副將一把拖住他道:「將軍,此時他們氣勢正盛,我們不能掠其鋒芒,不如後撤,保存實力再說呀。」
元益立即應下,「好。」
副將:……您好歹多推辭兩次呢。
但元益根本不等他反應過來,立即打轉馬頭,下令前鋒繼續抵擋,後軍則後撤,立即修建關卡卻敵。
趙國公帶著人殺進來,前面的晉軍立即蹦到一邊讓他們衝殺上去,他們殺了一天一夜又半天了,手早就麻木了,此時有人來,他們當然讓開了。
白善跟著趙國公殺進去,聽見幾個躲在一旁的晉軍沖前面喊「繳械不殺」,他便示意後面的禁軍一起喊。
能夠讓他們投降,而不是拼殺自然最好了,不然受傷了還得滿寶來治。
於是後面的禁軍侍衛們跟著一起喊繳械不殺,還真有不少人放下了刀,沖在最前面的趙國公沒料到有這一遭,刀已經朝著一個放下長矛跪下的高句麗兵砍去,白善在後面看見,想也不想,長劍一挑,刀砍在劍身上,當的一聲,劍柄狠狠的一震,白善的虎口綳的一下出血了。
白善:……
趙國公:……
高句麗兵被當的這一聲振得耳膜發顫,他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怔怔的看著前方,瑟瑟發抖。
趙國公瞥了白善一眼,收回刀,威嚴的看向前方,白善也默不作聲的收回缺了一個口子的長劍,一臉嚴肅的喝道:「投降之人全都放下武器讓到一邊。」
後面還拿著長矛和大刀猶豫不決的高句麗兵見前面的同袍都投降了,一時更加糾結,不知改不改剛下手中的武器。
趙國公的親兵喝道:「你們的主將都逃了,爾等還要頑抗嗎?」
他們回頭一看,還真是,元益將軍早帶著後軍跑沒影了。
大家紛紛放上武器,趙國公帶著人騎馬上前,他們紛紛側身讓到一旁。
趙國公帶著兵馬去追跑了的元益,後面的人則收攏投降的士兵。
追出去跑了一段路,遇到了關卡直接搗毀,頑抗的直接殺了,白善見都追出兩條街了還要追,不由攔住,「大總管,窮寇莫追,我們離城門已經很遠了。」
跟著來的將士也很緊張,這城裡可是號稱有十萬人的,誰也不知道藏在什麼地方,追出來這麼深入,萬一深陷敵軍之中怎麼辦?
趙國公瞥了他一眼後打轉馬頭,留下一部分人構築關卡,佔了邊上的巷道和重要建築物,其餘人回程。
趙國公心裡憋了一股氣,很不高興。
阿史那將軍已經力竭靠著城門坐下了,見他一臉沉肅的回來就知道他為什麼這樣,便道:「大總管若想衝殺可以去北城門看看。」
這完全是想衝殺一番,結果對方投降了堵的,但以阿史那看來,此時懷柔比強殺更利於局勢,白善那一劍沒攔錯。
而且……「我剛才看白舍人從我眼前過去,他受傷了?」
趙國公更不高興了,為了一個敵軍士兵受傷,他都不知道白善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