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郎回去就讓人收拾好東西,第二天便在約定時間裡到達碼頭,有苦力上前來拉工。
周四郎選了幾個人幫忙一起扛東西。
因為是第一次出海,周四郎雖然帶的東西不多,但人卻是一個都沒落下,不似其他商隊,到了這裡後會留下一些夥計,只帶幾個上船。
三柱他們也很緊張,等把東西都扛上去,將車馬交給劉貴帶回去,這才小聲問道:「四……四叔,我們都去?」
周四郎:「你不想去啊?」
「不是,我看其他商隊帶的人都少,我們帶這麼多人,看著好凶,像要打架。」
周四郎橫了他一眼道:「這不是很好嗎,看著就不好欺負,正好沒人敢欺負我們。」
船上的人一看他們這麼多人帶這麼點兒貨物便猜測他們是第一次出海,再仔細一看,果然,什麼都不懂,為首的那個還拿著個小冊子在找船艙,便忍不住笑起來,還真是第一次出海啊。
不過周四郎也不慫,拿著他記錄下來的海船注意事項看了看後便道:「先找個船工問問我們的船艙在何處。」
周四郎說的不錯,雖然他們人多看著就像是第一次出海的,但也因為他們人多,沒人敢欺負他們。
他進了自己的船艙,給石大爺倒了一杯茶後道:「我們人少,人家就看不出我們是第一次出海了?所以還是得人多。」
石大爺一口喝了,道:「你有錢高興就好。」
周四郎就摸了摸綁在手臂上的一個袋子,那是周滿給他的,裡面是黃金,還有他從京城帶來的一些錢,到了江南,要是碰見好東西可以多進一些貨,一來一回就賺回來了。
這麼一想,周四郎放心心來,不是那麼心疼了。
白善和周立威帶著人回到大家窪,整理了一下剩下的鹽,白善把路引交給聶參軍,「著人送出去吧。」
聶參軍應下,挑了五十個士兵帶了剩下的鹽走陸路離開。
他們是要將鹽送往中原的,如此一來,海陸分開,凡是需要仰仗江南官鹽的地方都可以得到補充。
各地官衙採購的人還留在江南,努力的想要買到一些鹽,但他們雖然鬆口了,開的價錢卻很高。
這錢也不是他們的,採購的官吏猶豫了一下沒答應,先寫信讓人送回去,問過上司再做打算。
這麼貴的鹽,就算不賺錢,平價給百姓,百姓們也吃不起啊,最後這個責任是誰的?
所以他們都沒敢下訂單。
他們的信是從江南往回送,雖然路途遙遠,但送信的速度可比押運官鹽要快,就在各地官衙都氣憤的私下咒罵江南的官吏世家時,有人來報,「大人,有青州鹽運司的人過來,說是奉朝廷的命令來交易官鹽。」
臉色鐵青的刺史立即起身,「果真?人在何處?」
「才進城,此時正住在驛站里。」
「走,我們去看看,」刺史走了兩步覺得不對,又停下,「去將人請來,仔細看一看他們帶了多少鹽來。」
整整十五車!
刺史非常高興的在大廳里見了人,看過對方的路引和官帖後,刺史便知道他們的來歷了。
青州北海縣啊,白善。
刺史嘴角微翹,臉上閃過譏笑,天下誰不知白善是太子伴讀,和他夫人一樣是太子的心腹。
哼,江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想要拿他們做刀,卻不知他們早已是案板上的肉,太子的刀早就準備好了。
不過,這麼多鹽白善是怎麼來的?
刺史只是略一想便決定不管了,和押運官鹽的士兵道:「這官鹽作價幾何?」
士兵報了一個數,這個價格是白善定下的,不能修改。
刺史就搖頭道:「這不行,太貴了,得便宜些。」
士兵:「……大人,此是我們大人定下的價格,大人要是覺得貴,那我們只能離開去往下一州了。」
他道:「來前我們大人就叮囑過,價格不能多一文,也不能少一文。」
又道:「我們大人還說了,要是有大人覺得價格過高,下一季度可以自己派人去青州北海縣取官鹽,價格比現在的一斗要便宜十文錢。」
刺史:「……下一季度?」
「是,」士兵老實的道:「我們大人說了,現在送來的只是這一季度的,所以一州最多只能買三車鹽,下一季度,若是讓我們送鹽,每一斗要比現在多增加五文。要不是太子殿下有命,我們大人是不會送的,現在我們北海縣正缺人呢。」
在選人之前,白善叮囑過聶參軍,選的領隊一定要老實、忠誠,最好一板一眼,上頭吩咐什麼,他便堅決執行。
但白善沒想到他能這麼老實,直接把他私下叮囑他們的話也給說出來了。
刺史拉著人磨了半天,最後還是沒能多買下一車鹽,更不要說價格了,可真是一文不多,一文不少。
他只能買下三車鹽,無奈的目送他離開。
有人很不服氣,「大人,我們直接把鹽車扣下又怎麼了?」
這種事他們又不是沒幹過,東西已經扣了用了,誰能把他們怎麼樣?他們又不是沒付錢。
刺史橫了對方一眼道:「這可不是一般的官鹽,你當是以前呢?」
「我嘗過了,這鹽雖然比江南給的略好一點點,但還是鹽啊,有什麼不一般的?」
「這鹽上帶著毒呢,」刺史道:「朝廷和江南搏鬥的毒,這時候我們不離得遠遠的,你還上趕著找麻煩,找的還是陛下太子和朝廷的麻煩,嫌命活得太長了?」
「那這鹽……」
「把我們的人叫回來,別在江南耗著了,既然青州有鹽,那就從青州拿,離得還近些,也比江南的便宜,哼,我倒要看看,我們都走了,誰還會要江南的鹽巴。」
「不過,」刺史摸了摸下巴,很是不解,「青州哪裡來這麼多官鹽?我記得他們那兒只有一個鹽場,大部分只夠供需本州的。」
有一人道:「大人,年前不是有一則似是而非的消息說海邊出了一個新的製鹽法,說是可以放在田裡,和種莊稼一樣種出鹽來。」
刺史:「……這樣的胡話你信嗎?」